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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香闺未留负心客,小城偶遇有情人【3】
这里的气候真好,温差变化不大,生活了一段时间,很快就适应了。出租屋里自己的房间买了一领床垫安上,睡起来舒服得很多。灯具也叫人换成色调比较温柔的那一种,地板铺了地毡,床头放一只书桌,有空可以看看书,写写日记。他们打麻将的客厅也渐渐被我妆扮得古朴高雅,幽静大方。大哥们都很满意,陈站长还说等天气热的时候叫老林(就是那位林大哥)赞助一台空调,打起麻将来才比较舒服。 时间一长,陈站长他们几位大哥慢慢的也知道了我的职业,知道我打工的地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反对或者看不起的意思。连他们也说我们那里是正规的按摩健身场所,说如果还要继续做下去,有可能就应该去考试,考个中级以上的职称,或者争取当个妈咪领班之类的职位,这样工资才比较高。我说那是暂时的,前段时间帮人家看看店子,后来遇见一位客人,说是“体育世界”老板的朋友,就介绍到那里,觉得也是比较正规,但自己心里还是希望有机会的时候做老本行,或者其它的工作。 大哥们也安慰我,说暂时先做做,等以后有更好的再改行。现在整个社会都成了这个样子,不少工厂都开不了工,平时找工作本来就很难,要一下子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就更加不容易。 起初我也不知道,后来慢慢才听说原来到汕头市和澄海市打工的老乡还真是不少,单我们那里就有十几人。附近有几个像我们这样,但规模小一点的健身理疗场所,还有几个歌厅酒吧夜总会,都有家乡来的姐妹。她们有的就很喜欢套亲近,没事的时候就要打电话相约出去逛街买东西。我上钟很多,忙不过来,加上住的又在澄海,每天都要来来回回,所以也没经常跟她们在一起。 每个清晨时间一到,都自觉不自觉的起来跑步。早上已经习惯在人民公园对面那一家“沙县小吃”买一篮小笼包,吃饱后才慢悠悠的回到出租屋。洗个澡,泡一壶茶,看着那一套从“小螃蟹旧书屋”租来的【多情剑客无情剑】,聊以打发时光。 古龙的小说看起来还可以,描写得相当细腻感人。那旧书屋里面琼瑶的书也很多,但我不敢多租,琼瑶的书看了有时候会流泪的,特别是更深夜静的时候,看她的小说后总会浮想联翩。 陈站长他们有来打麻将的时候还热闹一点,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我回来一般比较晚,洗澡后给他们煮一点粥,大家吃上一碗。他们离开后自个将四处收拾一下,一觉睡到天亮。 平时一个人独守空房,更深夜静时也是相当的寂寞,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更不要说别的念头。 南方的气候很多雨,每逢下雨天,他们都没有来玩麻将,一个人对着潇潇夜雨,这个时候就是最惆怅最无奈的时刻。真的好渴望有一个人可以陪我说话,听我诉说,替我解开心中的忧愁。 在上班的地方,接触过不少的大哥老板,他们也很关心我的生活住宿。有时候太晚了,他们要开车送我过来,但我都婉言谢绝,不敢麻烦他们,也怕惹出麻烦事。 好几位老板也留有电话号码在我这里,让我有空的时候可以联系一下,吃顿饭,说说话。落寞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动摇过,但犹犹豫豫考虑再三,却始终不敢造次。我知道我们那里就有好几个姐妹,做完钟以后都有老板载她们出去。说好听就是去吃宵夜,其实那不过是借口。有的去宾馆开房,有的为了省事,直接就到了出租屋。 我不敢带任何人来到出租屋,也不敢告诉任何客人我的住址。这里是陈站长他们几位大哥的地方,我只是借宿而已,千万不能惹是生非。 所以孤独的时候,就只好自己默默的承受。 后来还发现,孤独寂寞的时候,读书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那时候的书大多数是在“小螃蟹旧书屋”买来或者租来读的。起初也不知道“小螃蟹”是什么意思,它在我住所附近,每天跑步都要从它门前经过,就是没有去注意它。 那一天上午把整条“文化路”从头到尾都给逛完了,看环城路边有个农民拉着一车香蕉在叫卖,没事就过去瞧瞧,买了一大串。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把那个大木门的木板一块一块的搬下来,这是个沿街小店,上面几个字写得歪歪斜斜的有些特点,叫做“小螃蟹旧书屋”。那店门很陈旧,也是有些特色,跟我们家乡店铺的木门差不多。整个大门由一小块一小块独立的木板组成,关的时候一块木板一块木板按照排列有顺序的装上去,开门时再一块一块卸下来。书屋旧,木板也旧,真是名副其实,就不知里面卖的书怎么样,会不会也一样旧。 走进去后才发现四周书架上都摆满了旧书,成套成套有的已经稍微有些发黄。都是打折的价钱,多的五折少的八折,加上那些旧书原本的价格并不高,打折以后显然就更加实惠。乍一看真是兴奋不已,一口气买了很多,“增广贤文”啦“朱子家训”啦,还有“孙子兵法”“菜根谭”等等什么书都有,连“周易”和“论语”这些书也有,都是正版的老书。见我一下子搬了这么多书回去,看店的小姑娘真是说不出有多么的开心,那是真真正正的开门红。 去那里多次了后来更加有经验,隔几天就去逛逛,新来的好书就买下,普通的小说读本租来看看就可以,看完再去租。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成了这一家“小螃蟹旧书屋”的常客,以后再去了,看店的小姑娘,以及后来她的姐姐,都很热情的为我准备一杯白开水,让我看累了可以喝。 倘大的澄海城,小小的旧书屋,居然和文大哥会在这大城小屋里相遇,简直真是不可思议。也许原本该来的东西,总是注定无法躲避。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在环城东路这个小小的旧书屋,书架上几本【阅读与欣赏】确实让我看得入迷。看着看着,一下子便翻到曹操的那一篇【让县自明本志令】。以前“三国演义”也有看过,知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就是他写的,而这一篇却从来都不曾读过。 印象之中他是个“奸雄”,是个“宁使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坏人。想不到在这本书里原来曹操竟然是个率直爽朗的英雄,说话就这么直接,直抒胸臆不事雕琢侃侃而谈。说到他的过去,讲到目前的处境,也谈到未来的打算,解释他现在不愿意交出兵权的原因。虽然那说话的口气好像有一点夸张,但文章里看不出半点的虚情假意,反而处处体现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大度。 “。。。。。。设使天下无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白纸黑字,这就是曹操自己说的。看到这里我禁不住也是感触良多,身为朝廷的一个丞相,在备受争议的时候,有胆量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了不起。 “小刘,这么早就来了”。 正看到入神时,突然一个声音,我一阵愕然,以为是谁叫错人。定过神一看,原来是文大哥。 “大哥,你也来了”。一时也十分意外,不知所措,客套的回了一句。大哥很不以为然的说什么“也”来了,这地方我经常来的。 他那么坦然,我却是很不好意思,大白天的看起来脸上真是热辣辣很尴尬。以前都是在包厢里,说着轻浮的话,有时候也做出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小动作,反正在那地方就两个人。我是主人他是客人,又是夜里,都没有太大关系。现在在这里相遇,怎么说都是十分意外,挺别扭的。看店的小姑娘警觉又好奇的打量着我们,害得我忐忑不安的心如窜鹿。 大哥挨近我轻声问我在看什么书,我递过去,他翻了几页看了看,说这些书以前都已经读过了,确实很好。不过现在市面上已经很少见,听说没有再印刷发行。自己家里还藏有一套,你要是喜欢,这里有多少都拿下来,我送给你。 我说谢谢了,很兴奋的将那一套还有“古文观止”“文选”等等很多旧书统统拿下来。 无意间看见下面那一排有一本也是很老的书,名字怪怪的,叫做“渊海子平”。想了想原来还似曾相识,记得以前在广安县邓易通老先生家里,他那桌子上面一大叠书本,就好像有见过这个名字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反正文大哥要送,不拿白不拿,就顺手取了下来。在小书屋里我们边看边聊,大哥说他的家就在附近,从这里过去几百米就是,那地方叫“八角楼”。 他问我说明天星期天,让我陪他到“别峰古寺”好不好,他想去拜观音。 我苦笑的说大哥你可真幽默啊,你们才有星期日,我们哪有这福气。 大哥说也真是的一时却没有想到。 “别峰古寺”听起来很耳熟,可能以前在饶平的时候有听王大哥提起过,好像还说要带我去玩,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现在文大哥这么一说,自己倒觉得有些兴趣呢。 我说大哥我平时是下午上的班,你刚才说的地方远不远,反正一般上午的时候也不用做什么事情,出去玩玩可以,就是不要耽误了下午上班的时间。 大哥说没关系,那里就在他老家文祠附近,在澄海城里开车还不用一个钟头就到,明天早一点走,下午回来上班肯定绰绰有余。 我说那好呀,既然这样那就一言为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