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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天涯[9]
几乎同时,陈经理也是一愣,口里本能的叫着“柔--”,但立刻就止住了。他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看我一下,很慌张的转过头,继续跟他们的乡亲介绍那些玉器。 到底怎么啦,我的班长孔永盛什么时候变成了广东澄海人,什么时候改名叫做陈年代,又是怎么样来到海南,成为玉器商场的大老板? 他手上的伤疤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当时最先还是我亲手为他包扎,在医院还帮他挂号拿药。我有绝对的把握,一定不会看错人。 学生年代同学之间的友谊相当纯洁,那时候孔永盛比较有男子汉的气概,我们女同学都喜欢他。每次他组织清洁卫生或者一些其它的活动,我们都会主动参加,跟着他认真的做,干得晚一点累一点也都毫不在乎。 记得当时教室外面种了许多扶桑花,每逢到了春季,这些花木上面就会长了很多毛毛虫,黑黑的毛茸茸非常可怕。我跟李萌萌坐同桌,李萌萌的胆子比我还要小。有两三次课间休息,回到座位时,不知道是哪一个同学把一朵漂亮的扶桑花放在我们桌子上面。鲜花连着绿叶,开始一看还真开心,谁知道刚一拿上来,那条毛茸茸的大虫就使劲的蠕动。 李萌萌一下子被吓得浑身发抖,一阵尖叫之后才哇哇的哭个不停,那哭叫声十分的夸张。我也紧张的不知所措,急忙往后退一步傻傻的发呆。别的同学有的在看热闹,有的还在不停的笑着,这时候孔永盛班长就会赶紧跑过来,迅速拿走那一朵花,把他扔到外面去。以后如果再看见我们桌子上面有花,他都会拿出来把它扔掉。 后来还是他悄悄的去了解,终于把班里面那个调皮鬼李俊杰同学给找出来,让他写了一份检讨书贴在后面的黑板上,从此我们才不用担心会受到毛毛虫的惊吓。 班长左手上的疤痕是“五四青年节”的那一场篮球比赛留下来的,当时都差一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县里还要组织篮球比赛。我是班干部,要协助组织,兼做拉拉队员。孔永盛同学是球队的主力,又是班长,当然更要参加。比赛场地设在县体育馆,在第三场跟机关队打的时候班长就出事了。为了争一个篮板球,被对方猛然一撞,连连后退,重重的摔倒在篮球板下。他的左手正好压在篮球板下面那个支架的那一截螺丝钉上,手腕被割开一条大裂痕,鲜血直流,整个人痛得在地上翻滚。 我们急忙走上去,他的手上的血一直流个不停,情急之下,我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条姑妈出嫁时送给我的手帕,紧紧的把他那流血的地方给捆住。一下子整条手帕也被染得鲜红,看样子不能在拖延了,大家在体育老师的指挥下才把他送到最近的卫生院。原来班长当时用力太大,手腕上的静脉被那一截螺丝钉割破,整条裂痕斜斜的看起来足足有四五厘米长。膝盖骨也受了伤,医生诊断是轻度骨折。在那个医院,班长住了一个星期以后才出院。 至今我还认为,孔永盛考不上大学,跟当时那一场意外受伤是有着很大的关系。他平时的成绩都很好,物理和数学这两科每次考试的分数都很高。 但眼前这个陈年代经理却口若悬河十分健谈,热情大方,跟以前我那成熟内敛的孔永盛同学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时间还很早,刚刚九点才出头的时候,大部分的乡亲已经领到了陈经理送的礼物。有的一份,有的还多拿了几份。 陈站长夫妻俩就一共拿了四分,都是一样交的加工费。我听他们夫妻还挺认真的商量着,原来是夫妻俩每人一副,然后还要再带两副回去送给岳父岳母。看他们夫妻那有商有量的亲热劲,心里真的挺羡慕。 李校长她太太的手腕太粗,怎么戴也戴不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那么贵重的礼物装进行李包。她挤在人群中间,东张西望,看样子好像在进行思想斗争。是拿一副回去,还是就这样放弃,她一时也没有主意。人家一副将近两万块钱的玉手镯送出去,只是收了一点加工费,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白白错过了,确实也相当可惜。 见我在外围站着,李太太便走过来,轻声的问我拿了多少副。我说自己不喜欢戴手镯,碍手碍脚的太麻烦,把名额让给他们好了。 陈经理相当忙碌,在那里还一直热情洋溢的教大家把玉器带回去以后,应该怎样怎样使用和保管。他对待家乡人真是很大度,只要交了加工费,多拿少拿他都没有计较,很信任也很放心。 李太太还在犹豫,她告诉我说其实也不是贪图便宜,只是大家都拿了,自己没有,别让他们以为是出不起那八百块钱的加工费。我说刚才你已经试过,就是不合适,如果拿了也是放在家里。你觉得喜欢就拿,如果没兴趣也就算了,要不要还是你自己决定吧。她还在迟疑,但一只手已经悄悄的伸进口袋里,双脚微微的在挪动,看样子可能开始有点动摇。 这时候导游吉祥妹妹正好拿起话筒,笑容满面的催促着。说时间差不多了,前面还有几个景点,大家不要耽误太久,现在开始上车。 经吉祥妹妹这么一催,很多人就已经转过身,等待出发。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他们也开始收摊,把那几个大盒子搬在一边。吉祥妹妹先走,其他的人也慢慢跟上,李太太只得两手空空的跟着大家一起出去。 大家依依不舍的跟陈经理道别,感谢他的热情大方,也邀请他有时间回家乡看看。陈站长辈份比较大,还把电话号码留给了陈经理。 陈经理逐个握着手说了些很深情的话,送大家出门。我是局外人,当时就觉得奇怪,刚来的时候他一再很客气的说要请大家到酒楼吃午饭,现在我们要走了,他却连半个字也没有提起。 从袋子里摸出个手机,假装着接电话,我转过身往回退到最后面,看着他把乡亲一个个送走。这才走上前,再一次仔细的将陈经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也惊奇的打量着我。我疑惑的说,你分明就是孔永盛,为什么说是澄海人。 他脸色煞白,吃惊的说,你真的是刘柔娘?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寂静了一阵才清醒过来,刚想再说什么,外边导游吉祥妹妹已经用那个扩音器不停的催促着。孔永盛木然的望着我,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字字珠玑的口才。他无比紧张,结结巴巴的对我说老同学,真是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算我求你,千万不能告诉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