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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天涯[12]
他们还在不停的总结,不停的争论,外面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不少人,所以房间里面的声音更加嘈杂。自己在那里也是多余的人,站了一会,就悄悄的退出。回到房间,看蔡姐姐的小朋友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那动画片,音量依然开得很大。 我坐在沙发,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觉就是很闷,烦躁不安。于是独自走到宾馆外面的庭院里,依着一棵椰子树坐下来。空气还有点闷热,我的心也憋得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一趟海南之行,碰到的竟然是这样离奇的怪事。自己家乡的大哥小妹千里迢迢跑到海南来坑人,用色相勾引游客,然后敲诈勒索。同是家乡人,虽然互不相识,但我为他们感到悲哀,他们铤而走险,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 而更让我感到无比吃惊,无比悲哀的却是我的老同学,我们的班长孔永盛。 好几年没有相见,想不到这一次在海角天涯相逢,更想不到相逢却不敢相认。 想当年我们几个班干部都是同学们中的佼佼者,没有私心杂念,学习成绩在班里都很优秀。那时候我们住的是内宿,左边是男生宿舍,我们女生住在右边。 校园里没有楼房,整个学校除了那个宽敞的大礼堂,其它的建筑物都是一样高的平房。看起来相当的整洁大方,教室是白色,宿舍涂成米黄色,泾渭分明。 黄昏的时候,学校里内宿的男生和女生各自三三两两在校园里散步,偶尔也会到大礼堂里面打羽毛球。除了读书,就是运动。当时大家都很年轻,很纯洁,那是一段难忘的日子。到了高三的下半学期,我们才听到“谈恋爱”这个词,不过那不是我们这个班的同学。 我和班长除了正常的班务活动,平时没有过单独的接触,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我知道当时班里有一个女同学在暗恋着他,说过分一点,其实就是在追求他,她是我们校长的女儿。可能是家里有钱,平时的营养好,所以发育比较快。从高二开始,身体就已经长得很丰满,臀部胸部的肌肉都相当发达,特别是她的胸脯,比班里任何一个女同学都要大得很多,就连我自己也不如她。她买书送给班长的事,班里很多人都知道。那时候孔永盛喜欢什么,她就跟着学习什么。他打羽毛球,她就跟着去轮流打;他在礼堂打乒乓球,她就在旁边踢毽子。后来知道班长爱看外国文学,还特意找了几个书店,才买到一本【红与黑】送给他。校长家里有钱,听说我这同学还有好几次想偷偷的拿钱给班长,但都被他拒绝。 高考以后,我们都不幸的落榜,校长的千金女儿分数更是低得可怜。 班长决定离家出走,外出打工的时候,据说我们这个女同学曾经苦苦挽留。校长也曾找班长谈话,劝说过他,让他再重读一年。考得上就继续读书,考不上就帮助找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如果没办法至少也要安排做个代课老师。但是班长去意已决,我们那个女同学,校长的千金女儿只得挥泪告别,好几天都是茶饭不思,这件事后来在学校里听说也是流传得沸沸扬扬(上一次我们同学会的时候她也是没有参加)。 那时候我从心里就是佩服班长的志气,曾经都是班干部,曾经都名落孙山,多少有一些惺惺相惜的念头。不久之后大家都外出打工,各奔东西,开头那一两年,自己心里有时候还是会默默的牵挂着他。当然后来在那些浮躁的名利场中厮混,整个人也变得现实了许多,没有以前的单纯。对于同乡和同学的观念也看得越来越淡薄。 时间改变了一切,这些年来为了生存,为了生活,自己的价值观不断的发生变化。有时候强装笑脸委曲求全,有时候贪图享乐随遇而安,甚至有时候装嫩扮羞哄着老板们多给小费。很多人性善良的东西到慢慢的丢失,但我始终不敢放弃自己的良心,不敢做昧心事。凭智商,很多大哥老板也见不得能够比我好多少,找个机会,把他们玩弄一阵,敲上一笔,也并不是没有这种本事。 但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连想都没有想过。大哥们不必担心我会拿着一份医院孕检呈阳性的化验报告,去跟他们漫天要价;更不必担心我会想方设法撵走他们家中那个没有“共同语言”的糠糟之妻,然后取而代之。 但是孔永盛班长呢?他的善良,他的正直哪里去了。 回想起昨天夜里那个穿吊带裙坐在床沿揉眼睛的小妹,还有那几个乡音未改,气势汹汹的大哥,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老乡们都这样,班长也这样,另外还有谁呢。李萌萌现在还有没有在深圳做,究竟做的是什么,该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每天在演着双簧戏吧。 今夜注定睡不好觉,蔡选枝大姐也一样,辗转反侧。她阔气,她家里钱多,但是花八百块钱加工费去换一个只有二三十块钱价值的人工合成玉手镯,谁要是不生气,那才怪。几百块钱以后可以赚回来,然而那种被骗之后心中的羞辱感,想立刻忘掉,谈何容易。 想起来说话,又怕吵醒了小朋友。最后还是蔡姐先憋不住了,轻声的喊我。我们轻轻合上门,来到外面的园子里,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蔡姐还是说着上午买玉的事,她唠唠叨叨的跟我解释,说当时不是完全没有怀疑,就是怕陈经理以为她这个老乡吝啬这几百块钱。而且,看大家都这样,自己也放松了警惕,所以才拿了一副。如果一开始说是卖,而不是要送老乡,说什么也不会上当。平时家里那些手环项链一直锁在抽屉里,都没有拿出来戴,要这些手镯干什么。如果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无论他们说得多么贵重,卖出的价钱多么便宜,肯定再也不会要。 听大姐啰啰嗦嗦说个不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不容易等到她停下来,我对她说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起吧。看你的样子真是很有福气的人,咱们说点开心的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