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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世情已逐浮云散,离恨空随江水长【4】
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通知书上面的期限那么短,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拆。我没有停留,赶紧去问了老伯一家。他说以前就有街道和居委会的人来找过,说是道路太小,政府要规划着把它扩大。那时候也不着急,又不是一户两户人家,看别人咋办就跟着。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催得那么紧,还限着时间。 我一听心里更加着急,白纸黑字,既然是政府要用的地方,建设道路用,谁还赖得掉。顶多就是那屋主多开一点价,多要求一些条件,迟早一定要拆迁。这地方没了,我到哪里去找铺面呢。 要是在以前,碰倒什么意外的事麻烦的事,有文大哥帮忙出主意,帮助处理,如今孤零零一个人,叫我怎么办呢。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一次真的是要把我逼向绝路了。 秦股长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说介绍些朋友到我这里买一瓶酒或者几斤茶叶,他就有办法。但是找个地方可以继续做生意,他真的办不到,各人有各人的能耐,我自己清楚。他说打听都已经是打听过了,目前就是找不到空余的铺面。问外砂做橄榄菜的王老板,他一时也是无能为力,说这种事情,要慢慢找,哪能够说要立刻就要呢。但是要慢到什么时候,一个月的时间稍不注意,很快就要过去。 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到绝望和悲哀,这样的孤苦无助,叫天天不应。老天哦,真的可以这样作弄我么。 眼看木已成舟,听秦股长的意见,匆忙把库存的东西处理掉,尤其是那些他们托我保管的礼物,卖得出就卖,出不了就联系着拿回去。照这样子近期也不可能重新开张,这个时候在县城附近找个地方做生意还真是很难,问都问过了,就是没有办法。 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意义,表姐也该回去了,她还要回家乡等着结婚。这一去可能就没有再回来,只要带得动,店子里的东西她要多少就拿多少。她流过产,身体很虚弱,宫颈还没有完全恢复,秦股长一个朋友放在这里的几斤南澳鱼胶我舍不得退还,就让表姐带回家炖着吃。身体才要紧,真的希望她快点好起来,不然结婚了怎么向老公解释。我另外拿了一万块钱让她到银行做个存折,算是送给她。路途那么远,带太多现金不保险。她以前赚的钱也不多,每个月都要寄一点回家,所以自己身边其实也没有多少积蓄。 望着空空如的店子,我顿时茫然失措,仿佛大梦初醒。难道这就是人生么,这就是生活,我的生活么。 未来的日子该何去何从,我真的已经没有多大的信心。先停下来一段时间吧,换一种活法,以后再看看情况,心灵的确太疲惫了,需要休息。 想不到这么一停下来,糊糊涂涂一晃就是好几年。 在李慧姐姐的介绍下,我来到帝皇大酒店坐台,重操旧业。那是五星级的酒店,装修极尽豪华,到处都是金碧辉煌,夜里一到,这里就美女如云,欢声笑语真如仙女下凡。睹物伤情,想起好几年以前也是这样的情形,只是如今比起来,自己已经有点老,有点落伍了。来这里的顾客很多就是这个地方极品的老板,上层的领导,都是一掷千金的人。还是那些昏暗的包厢里,我陪他们喝酒,打情骂俏,搂搂抱抱,夜复一夜,醉酒当歌。 那些都是很体面的人物,但是来到这里,再体面的人物也会抱女人,时候到了也要睡女人。也许就像橄榄菜王老板说的那样,换一个口味。陪他们喝到微微有一点醉意,只要给足钱,想开房就开房,在这里很方便,说一声服务员就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这里是高级的地方,看那些比我娇嫩得多,那些模样比我漂亮,气质比我高贵的姐妹都可以做,我为什么不可。快餐是快餐的价钱,陪过夜有过夜的条件。每次听到他们对我的身体啧啧称赞的时候,每次他们说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时候,我的口角总会掠过一丝丝凄凉的苦笑,你们满意了,说好就好吧。 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苦辣酸甜,经历的事太多了,在心里不断的积淀,一旦自己看透了,玩世不恭起来,要应付这些场面简直就是游刃有余。无论他们在外面多么风光,到了厢子里,到了床上,就只有傻傻的乖乖的听我的话。有些人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开始的时候那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令人肃然起敬。不过没有多久,我们夸奖几句,他们竟然也放下架子,慢慢的很和蔼很亲切了。抱着我们,口口声声说会疼我们,心里好想我们。我不管他们说什么想什么,做生意就要按照生意的规则,来到这里,你要什么样的服务我都可以给你,但你也必须给足钱。少女有少女的娇羞,熟女有熟女的风韵,有些人就偏偏迷上我,来了就专门找我。把思想放开了,不用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也永远找不到什么堂而皇之的理由。自甘堕落也好,无可奈何也好,那几年就是这样在酒绿灯红之中度过。 我连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陆大哥包养起来,住着他专门租来给我用的套房,睡着他新买的床褥。火车站旁边那一套房子至今仍然成为我挥之不去的记忆。 那一夜在酒店,按照约定好的房号,我轻轻的推开门,天哪,是陆大哥。几年前一起上莲花山拜仙公,在盐灶路边吃蚝烙的陆大哥。我们都十分惊愕,他来寻欢,我来应召,竟然这么巧合。他有钱,我有肉体,这样就足够。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太多的借口,关上门,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发达了,现在春风得意,左右逢源。他让我上班的时候就去坐台,下班了找个固定的地方住,在一个没有熟人的角落,两个人悄悄过日子。我答应了他,已经没有秘密可言,还装什么清高呢。回到出租屋里我就是他的人,但回家之前我有我的自由。还有个条件,就是哪一天我要走了,要嫁人了,绝对不可以强求我,也不能再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心莫测,相处的那些日子,我偷偷的留下他的一些东西,很隐私的东西。我怕有一天他变卦,翻脸不认人,所以应该留有一手。不过真庆幸,那些东西一直用不上。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亏待过我,后来升迁了,我们只是平和的分开,轻轻松松的道别。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自己的情况,只要他想了解,肯定还会知道。因为我的美容美发店就是在他帮助下做起来,至今还在那个老地方,只是现在装修得好看些。从筹办到开张,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如果没有他在暗地里帮忙,我一个人不可能搞成功,况且开始做的时候还陆陆续续碰到过一些麻烦事。 想起来真是人生如梦,曾经以为跟文大哥的分别,会是一个缠绵恻婉的过程,既浪漫又凄美,不料到简简单单一个电话就可以做了结。 而原来还担心哪一天假如要离开陆大哥,可能必须提前编造很多的理由,要假设很多不同的结果。因为他这个人文化不高,由于职业的习惯,比较自我,有点霸道,不像读书人那样善解人意。想不到那次的离别却这样的情意绵绵,在银海湾茶座,听那小提琴手深情的演奏着那千古绝唱----【梁山伯与祝英台】。扣人心弦的旋律,时而哀怨,时而平缓,时而高亢。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我们媚媚而谈,谈过去的经历,说到以后的打算。他劝我早一点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因为现在什么都有了,就差一个男人做老公。 聊到选老公的标准,我说在相识的人之中,还是觉得像陈站长那一类人比较可靠,会顾家。陆大哥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他对陈站长也不太了解,有些事情也是听秦股长说的,秦股长他们几个牌友经常在一块,情况比较清楚。他们说其实陈站长跟他初中的一个女同学已经交往了好几年,只是相对秘密一点,家里人不知道。那一次同学会之后,他们就偷偷的见面,那女同学的老公每个月有几天必须到外面买货,她俩就悄悄相会。 哦,原来还这样,跟他们几位大哥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觉呢。 他说那也是后来那些牌友无意中看到了手机上的信息,觉得好奇,就合伙请他喝酒,才慢慢套出来。 听他那么说,我轻轻的叹了口气,真正完美的男人怎么那么难找,仔细寻找,总还是有一些缺点。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怎么样呢,不也是有瑕疵吗,或许在某些人眼中,还是贱女人呢。 我问陆大哥说遇见我以前,有没有跟别的女人。他很坦率的承认,说那些年生意很顺利,经常请客吃饭。后来自己的仕途上也有进步,就轮到别人请他。在那种地方,除非没有钱,不然都会去随波逐流。人家有,你要是没有,他们还担心你到处说话呢。陆大哥说以后遇见我跟我住在一起,就很少再去,更别说找别的女人,因为觉得没有兴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管他呢,我不是也暗地里跟别的男人还有一腿吗。 我说就这样分开了,以后你还会不会来找我。他想了一下,说干脆就不要吧,这样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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