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听说他的生意做得挺大的，美国、西欧的一些国家（在196X年的欧洲，习惯性有东欧及西欧之分）、东亚、西亚的一些国家都有他光顾的生意。他这个人跟我们弟兄一见面，劈头盖脸地第一句话‘弟兄们，需不需要钱用。’一副大财主的架势。我们很难与他谋面。我们这次奉命登陆，返回壹城市。主要是了解情况及恢复电台的联络。谁知，才几个月的光景，被食物缺乏、日用品全无弄得狼狈不堪。不得已，我才来找三石将军设法解决。不巧，三石将军今天去省城开会、参观。让我来找你，先让你帮忙救救急，等他回来后，在商议。所以，他告诉我你的住址，我就找上门来。这是他给你的字条。”我把字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递给了言羽。言羽接过字条，看到“见机行事”就知道他要尽力而办，不惜代价。言羽告诉我说：“现在国内遇到经济困难，加上天灾。粮食短缺，日用品匮乏。壹城市的食品、日用品都是限量按人头凭票、凭证供应。大到吃饭，小到点火的火柴。你怎么能弄得到。我专门负责壹城市的物资调剂工作，我都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利用壹城市的特产物资去挤兑粮食，调集粮食来解决这开春几个月的春荒口粮。我出差一个月，今天早上回到壹城市，把工作交代完，就回到家。这部，大哥跟我有缘。我前脚到家，你后脚就来找我。一般情况下，很难找到我。”言羽说完，即忙就把他家里的食物一股脑的全部找出来，日用品、衣服也翻出来。把认可我能需要的装进了旅行包。有盒装饼干、瓶装水果罐头、午餐肉罐头、听装大前门香烟、电筒、电池、火柴、香片茶叶、没有用过的内衣裤、毛巾、4套中山装、水壶、解放鞋、袜子等，把二个旅行包塞得满满的。然后，从裤兜里掏出皮夹来，把皮夹里的钱全部递给我。这时，我看到皮夹层的玻璃纸里映显出一个漂亮、梳着一条大辫子、扎着红头绳、双眸大大的、一对双眼皮、微笑中露出一对小酒窝、面带着一丝羞涩。言羽告诉我：“这是我妻子，现在壹城市公安局工作，壹城市公安局局长秘书。我是在三石将军家里认识她的。说来惭愧死了。两年前的新年，我上三石将军家拜年。他家里可热闹啦。壹城市市长（子少副军长）夫人、壹城市市长、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都在，都串门互相拜年。我给他们一一致候拜年。三石夫人让我随席入座，三石将军给我斟上一杯百花酒。我立马搪塞地声明：‘我不会喝酒，请放我一马。’三石将军不让，非要我喝酒不可，并说：‘大过年，大家看得起我，既然聚在一起，不分大小，醉了我负责。’不会喝酒的我，酒就越跟我过不去。一会儿，我一杯酒下肚。肚里如翻江倒海似的，我知道我醉了。我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离席而去，战战兢兢走下了三级台阶。一阵微风拂面，我打了个冷战，脚下一软，一个大马趴式的样子倒下，大吐不止。什么知觉都没有了。朦胧中仿佛有人竭力扶我起来，好像力气不够，就用身子靠着我，用手帕擦我嘴上的污渍。这时，小媚来寻找我，见状，与她一道把我扶进三石将军的别墅里的客房休息，并让我躺下，让小媚去打热水，她把我的毛衣脱下、衬衣脱下、背心也脱下，用小媚带来的热水盆里的热水，帮我擦干净身上的污渍，用三石夫人拿来的背心、衬衣给我穿上，并把外裤脱掉、袜子脱掉。让我躺好，并盖好被子……我一醉醒来，已是清晨。冬日的阳光温暖妩媚。映照在窗户上，透进房间，使我倍感暖洋洋似的。我感觉到，我的头有点微痛。这时，门被敲响了一下，旋即，小媚推门而入，手里托着的瓷盘上有一小碗盛满小米粥，小米粥上面有两颗金丝小枣，一个小勺。我接过小媚送来的小米粥，我狼吞虎咽地一口气就吃光。小媚见我的吃相，忍不住噗哧一笑。我听到小媚的笑声，猛然一抬头，看到小媚笑得腰都直不起，眼泪都掉出来。我心想，我有什么好笑的，我不理会她，我继续吃小米粥，小碗哪有粥，小碗都被我舔干净，我看见小勺上沾有一点，我忙放进嘴里去舔，小媚一边笑，一边走过来抢走我手中的小勺，嗔怪地说：‘大哥，有哪个像你这样吃东西的，连碗都要舔干净，亏你还是处长，你羞不羞。’小媚的话，使我幡然猛醒。瞧瞧自己的吃相，你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把碗都舔干净，难怪让小媚笑得腰都直不起，眼泪都笑掉。我正难堪时，三石夫人进来看到我已无事，便告知我：‘你是让一个姑娘见到你的窘境相帮。否着，不知是何结果！’‘哪我得谢谢人家，姑娘姓什么？’我接三石夫人的话询问她。三石夫人打浑的逗我说：‘你想得寸进尺，娶她做老婆？哪你去问先生便知。’我赶紧接话说：‘我得面谢人家才是。不然，人家说我跟着先生没长德性’我起床，感觉人晃悠悠地，我挣扎着走进三石将军的书房，先向三石将军道安，即问姑娘的事。三石将军也打趣的逗我说：‘一杯浊酒难到英雄汉，醉上心头遇红颜知己。’三石将军说完，递上纸条，纸条上写着：贰颜、女、24岁、毕业于北方省大学政法系、现就职于壹城市公安局局长秘书、未婚配。我接过三石将军递给我的纸条看后，我心里有一股难以表述的心神。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正月十五。由于休息，我被同事们邀请同去壹城市立志公园看花灯。在立志公园里，赏灯人如潮。花灯琳琅满目。瞧，这是鲤鱼跳龙门，那是孙悟空摘仙桃；这有猪八戒背媳妇，那有牛郎追织女。真是不可胜数。立志公园里到处是欢声笑语。钓鱼游戏把小男孩吸引，个个在跃跃欲试。小姑娘个个在排队等候点大鼻子看到轮到点大鼻子的，却把鼻子按在头上，小姑娘笑得弯腰泪出。花灯与月亮同辉，月亮却更不吝啬光芒，非把游人的喜姿暴露不遗，才罢休似的。由于游人熙熙攘攘，难免发生碰撞。一个小男孩，手提一盏小兔似的灯笼，由于好奇心过重，与大人分开并走散了，仍提着小兔似的灯笼乱窜，小男孩撞对了一位姑娘自己反而跌倒了。我立即跑过去，想去扶起小男孩。被小男孩撞的姑娘反应敏捷，旋即转身弯腰去扶起跌倒的小男孩。我速度慢了半秒，却把头碰在了姑娘的额头上，手拉着小男孩。小男孩没跌坏，却把小兔似的灯笼摔烂了。我和姑娘一同把小男孩扶起来，不约而同的互看对方，也不无惊讶同声说道：‘是你？！’这时，小男孩的母亲寻儿子找到这里，我俩却一道的说：‘小孩在这里（她却用手指指我的额头）。’小男孩的母亲闻声过来，搂着儿子一边亲，一边说：‘谢谢！’拉着儿子就走。而小男孩就是不肯走，指着摔烂的小兔似的灯笼。姑娘见状，弯下腰拾起摔烂的小兔似的灯笼，然后把自己手中的小羊似的灯笼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破涕为笑。姑娘对小男孩说：‘阿姨把小羊似的灯笼给你，你把你的小兔似的灯笼留给阿姨，咱俩交换，做一个好朋友，好吗？’小男孩知趣地小嘴沾满泪花与鼻涕在姑娘的漂亮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小男孩在妈妈的一再地道歉声中，随着妈妈很快消失在人流中。我会望她额头时，看到她的额门上鼓起了一个小包。我也不知是何故，也不顾男女有别之嫌，也不懂哪来的勇气，也不会什么是柔情。我马上扶着她的头，给她轻轻地揉，边揉边说：‘痛吗？对不起。’路过我俩身旁的游客见到，纷纷地感叹道：‘瞧，看这小俩口，多恩爱。小媳妇碰着头起个小包，小丈夫心痛得命都丢了似的样子，真难得。’游客摔过来的一席话，羞得我猛然意识到，我的行为鲁莽，慌忙把双手放下。羞愧难奈，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黄豆大似的汗珠急不可耐地跑出来，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可以躲进去。月亮也许善知我的窘境，它悄悄的藏进了一朵浮云里，让美好的夜色尽现一丝丝淡淡地佛光。姑娘知我尴尬，并通情知心的说：‘你今晚也来看热闹。’我点了点头。她一句平平淡淡地话语，使我从难堪中得以恢复自信。我俩互问互答，由相识、相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起。就有了现在的家。”言羽接着问我：“那几个侍卫大哥现在如何？”我疾不情愿的从我的内衣兜里掏出一张24X36mm的黑白像片，递给了言羽。言羽接过像片，用放大镜看这张像片。这是一张在三石将军的别墅前的合影照，中间坐着的是三石将军，站在右边的是三名侍卫，站在左边的也是三名侍卫；后排站在三石将军身后的右边是付弟副官，挨着付弟副官的是侍卫长，站在三石将军身后的左边是言羽，挨着言羽的是副侍卫长。像片的左下角有一行竖字，台北XX回家洗印店民国XX年X月X日洗印（像片里的所有人，一律上身着布制的衬衣，下身着军裤，脚上是军用皮靴，头上没有戴帽子）。我直言的告诉言羽道：“我们这次回潜大陆，副侍卫长及六位侍卫大哥，他们因遇台风，艇翻落海而葬身台湾海峡。我们这次渡海行动，是冒生命之险，所以，我们三石将军侍卫队的成员，每人都带有一张合影照，只要我们其中一位能登上大陆，回到壹城市。像片中从台湾潜回的人的魂，就终于算回到了家。我们的任务，是为光复大陆做前期准备，让三石将军重招旧部，配合光复大陆行动。”我俩边吸烟、边喝酒（我俩都没有吸烟喝酒的嗜好）、边吃东西，无话不谈。时间在我俩的交谈之中悄悄地溜走，已是太阳西下，余辉荡无。木楼的房间外，已是暗黑。房顶上的几张亮瓦，已无光透。我见夜幕已临，忙起身告辞。言羽怕我受冷，忙去隔壁卧房拿毛衣给我穿。我趁他离去时，打开旅行包，把二个午餐肉罐头、二瓶水蜜桃罐头拿出，放在藤茶几上。我提上两个旅行包，出房门下楼。言羽这时急忙的从卧房出来，手中的毛衣正塞进挎包里，跟着送我下楼，我俩出了楼房门口，走过小院上的青石板，来到了小院的大门口时，言羽把挎包套进我身上，即把大门打开。我对他说：“兄弟不要送了，请珍重。”他握着我的手，我们四目相望，然后，我们就分手，我离开了他，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言羽转身掩上大门，走进小院里的木楼屋时，拉了拉线开关，屋内的电灯亮了，他看到面盆的湿面。猛然间的回过神，哟，这不正要给妻子包饺子吃吗？他赶紧洗手，揉面，闻了一闻。幸好面没有变味，赶紧趁饧面的时间，把桌子擦干净，找好擀面棍，把洗净的韭菜、葱花、小白菜切碎，放到剁好的肉馅里，在放些盐、酱油，然后一起混合搅拌。言羽把饺子馅做好后，接着是擀面皮、包饺子、烧水、下饺子，煮饺子。刚把煮好的饺子盛好在碗里，就听到大门的叩门声，言羽放下刚想要下锅的饺子，马上火急火燎地跑向院门，忙把大门打开。朦胧地月光下，妻子瞅见自己的丈夫的脸上，一道道黑、一道道白的，忍不住的噗嗤一声大笑并说：“你在唱戏呀！还是做鬼脸。也许我家里来了个大花猫。”丈夫不管妻子的嗤嗤地笑声和讥语，一手把妻子揽在怀里，在妻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再一瞧妻子，自己也乐了：“你也成了个小花猫！”丈夫还了妻子一句话。夫妻俩笑嘻嘻的僖声，惊动了天上的几颗小星星，它们恨不得让自己的星光把这小夫妻俩的倩影一览无余。妻子的手任丈夫沾满面粉的手牵着，一同走过院落的青石板，回到了木楼屋，来到厨房。丈夫让妻子坐下，忙去水缸打了一盆水，让妻子洗，跟着把灶台上刚煮好的饺子端上，放到了桌子上，到小橱柜里拿出一瓶老陈醋、一小菜碟子，把老陈醋倒在小菜碟子里。见妻子已洗干净，忙叫妻子：“你快来乘热吃吧。”妻子见状，赶紧过来吃。饺子还带着一丝丝地热气，随着韭菜肉馅的饺子拌着老陈醋的香味，使人馋涎欲滴。“伴着大花猫，就着老陈醋，吃着韭菜饺，打着灯笼哪处找！”妻子边说，边夹着一个香气四溢的饺子蘸着老陈醋，吃开了。丈夫傻傻乎乎地盯着妻子的吃相，就像看着一幅美丽的仕女画，已是流年往返。妻子嗔怪的说：“哟，你看我就吃饱了，哪我家可省粮食啦。”丈夫这才回过神，去拿煮好的另一碗，陪着妻子吃，还不时从自己碗里夹饺子放到妻子的碗里，当妻子吃了几个后，略感不适，想吐。丈夫忙放下碗，帮妻子捶背，以为噎着。妻子不领情，用手指戳了丈夫的额头一下，并摔给丈夫一句话：“真傻！”就上木楼梯，回到楼上的卧房，一拉拉线开关，灯亮了，一看卧房，乱糟糟地，衣柜里的衣裤，却掉在木楼木板上，就像遭了贼似的。妻子一边收拾，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家里莫非遭了贼了？！”再一看，掉在木楼板上的都是自己的衣裤，丈夫的衣裤均无，一瞧衣柜，丈夫的几套呢料中山装、便装一件都没有，好像长了腿似的，不见了。妻子忙出卧房，去隔壁书房兼办公室，进门一拉拉线开关，灯亮了，一看房内，丈夫的办公桌上是杯盘狼藉，有空的水果罐头瓶、午餐肉罐头盒、酒瓶，剩残的零食及盒纸，残茶的杯子仍有一丝的香气，烟蒂塞满烟缸，办公桌边，垒满了书、报纸放在楼板上，在藤茶几上放有二罐午餐肉罐头、二瓶水蜜桃罐头、一张评弹《梁山伯与祝英台》唱片，两个热水瓶在藤茶几旁，提热水瓶，竟是空的，拿起评弹《梁山伯与祝英台》唱片，走到唱机旁，把唱片放上，一放，唱机传出苏州话腔调“英台下山别我去，梁山伯我挨孤寂。相送途中在长亭，英台给我说大媒。”妻子忙把唱机停了，把钢丝录音机打开，进行录音，唱机也随同开起，唱机又传出“英台下山别我去……”的腔调，妻子到书柜旁拿过废纸篓，把办公桌上的空罐、空瓶、空盒、废纸、烟蒂等杂碎物通通扔到废纸篓。又到书柜旁，把挂在书柜旁的擦布巾拿过来，把办公桌上的污渍擦净，擦到办公桌中间，有一放大镜压着张字条，妻子把放大镜和字条一并拿起，把桌子擦净，放回原处时，从放大镜和字条中掉出一张黑白的像片，她把掉出的黑白像片放回原位时，在放大镜下，看到了一竖行字：“台北XX回家洗印店民国XX年X月X日洗印”。她忙拿起放大镜，再仔细看相片，没错，还是：“台北XX回家洗印店民国XX年X月X日洗印”。像片中的丈夫，站在三石先生的后面。再把对折的字条打开，一看，是三石先生用毛笔写的字条“见机行事”。妻子看着非常纳闷，于是就在木楼上叫喊着丈夫的名字：“言羽，言羽，你快上来。”丈夫在楼下的厨房收拾家什，听到妻子的呼叫声，放下东西，就急匆匆地上楼，进到木楼上的书房兼办公室，一看到妻子把办公桌收拾干净，手中拿着放大镜，一手指着办公桌上的像片和字条，一刹那。书房兼办公室非常地寂静，只有唱机嘌出的腔调“诉说家中有九妹，品貌端庄如英台。山伯家贫祝家富，自古贫富难成婚。师母一语破玄谜……”丈夫看到眼前的情景，就象一瓢凉水从头浇到脚，把他从温馨甜蜜、充满柔情地美丽的境遇中，带回到面前的现状来，一身凉冰凉地。这时，书房兼办公室的灯闪了一下，灭了。妻子瞧了一下隔壁卧室透过来的灯光，听到唱机传出的“匆匆赶路下山岗。景物依旧触情生，忆起十八里相送……”腔调，知道灯泡烧了，就到书柜里拿出煤油灯、火柴，用火柴点燃煤油灯，书房兼办公室又恢复了光亮。妻子让丈夫来到办公桌前，并平静地对丈夫说：“你能跟我说吗！”丈夫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今天有故旧来，所以，弄得如此狼藉满桌，让妻子见笑。”妻子指着像片和条字，跟着说：“这些都是你的故旧给你带来的？”面对妻子这句话的提问，丈夫如梦大醒，知道妻子提问的话语所指。丈夫坦言道：“是从台湾过来的故旧，有难求我相助。我们都是患难与共的弟兄。他们这次来大陆一共九个人。像片上有8个来大陆，仅有一人生还来到大陆，那7个人把命丢在了台湾海峡的大海里，是为完成他们自己的使命所踬。他们把命丢了，使我心痛难过！今天，大哥带着三石先生的字条来找我，言明困境，我便把家中的食品、日用品、衣裤和一些钱，送给了大哥。所以，家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妻子接着问：“大哥他是蒋介石的特潜队员，来大陆探听情况来的？”丈夫跟着妻子的话说：“不错。他是蒋介石政权派潜的光复大陆先遣组上校组长，他来大陆作光复行动的前期行动的准备工作。”妻子紧忙的问：“你帮他，向他提供情报，做内应？”丈夫接着妻子的话说：“没有这么严重。大哥来，是让我给他解决一下物资救急。何况，三石先生给我亲笔写字条，并有所示。我不能有难不救！”妻子用征求的语气对丈夫说：“你要是真爱我的话，就跟我回公安局，把情况讲清楚。”丈夫用悲怆地语调回答妻子：“我爱你！我甚至把命都让你拿去都可以！但，我不能跟你回公安局。我无颜面对大哥他们，无颜面对死于台湾海峡的大海里的兄弟们，更无颜面对三石先生，这就是不去的理由。三石先生把我的命看得比他的命还重，我更不能去出卖三石先生和大哥他们。你说我能怎么办？！”妻子用执意不容商量的话告诫丈夫：“你只有这么办，要么你跟我回公安局；要么你拿枪打死我，不让我去。两条路，你选择，我给你二分钟时间来考虑。”妻子说完话，从裤兜里掏出勃朗宁手枪往办公桌上一放，望着丈夫。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唱机的“英台说家有牡丹，牡丹等着山伯摘。英台指着水中说，鸳鸯戏水成双对。独木桥上我走前，她说织女追牛郎。与她庵堂拜观音……”腔调传出。短暂的沉默后，丈夫哀求道：“你别逼我！”“然而，你可以不考虑我和我肚里的孩子，你知道三石先生的禀性，一旦他召旧部，在壹城市策反，那么百姓就要遭殃，三石先生及大哥他们就会走向不归路。你跟我回公安局，这样，才能救三石先生及大哥他们。你懂不懂？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你要是不让我走，就开枪把我和孩子一起打死算了！”妻子说完，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字条和像片，但是，像片却掉了下来。妻子向书房兼办公室的房门走去，妻子出房门时，回眸一眼，看到了丈夫哀求、无奈、沮丧的眼神。妻子迈着沉重地脚步走下木楼的楼梯，走出木楼屋，走过小院上的青石板，正要开院门时，妻子无不依恋地回看二层木楼屋。她看到二层木楼屋房顶上冒烟、伴有火光。她的自觉使她意识到二层木楼屋着火了，她忙回身在青石板上跑回屋，刚跨进门楼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前身扑在了地下，头先触及地下，一下就晕过去了……在书房兼办公室的丈夫，听到妻子下木楼梯的沉重下楼声时，猛然醒悟，疾忙起身去追妻子，身体转身时，腰部撞击了办公桌，手触对了煤油灯，煤油灯摔了下来，煤油灯碎了，他依然不觉，依然出书房兼办公室的房门，欲下木楼梯去追妻子时，这时被摔下木楼板并被摔碎的煤油灯的灯火引燃的办公桌旁的木楼板上的书、报、燃烧时产生的光亮和响声，惊震了他，他惊呆了。旋即，他意识到什么似的，急忙跑回书房兼办公室，并脱下身上穿的衬衣去打火，已无济于事。火、煤油、书、报与木楼板、办公桌、书柜已燃烧为一体。火苗瞬间窜上了房顶，整座木楼屋开始到处着火并燃烧。他知已无力救火灭火，他欲出书房兼办公室门的时候、燃烧的烟把他熏昏了……火燎火烤的热气，却把昏在门槛内的妻子逼醒。她一眼看到屋楼内烟火肆窜，并传来瓦掉梁垮的声响。她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屋里跑并大声地吼叫：“言羽，快出来，我不能没有你！”刚喊完，又被地上的杂物绊倒了。跌在地上的妻子仍在声嘶力竭地喊：“言羽，言羽！”在木楼上书房兼办公室里被烟熏倒并晕过去的言羽，也许是被火燎火烤使他醒过来，也许是妻子的呼唤声使他本能得到醒悟。他爬出书房兼办公室的房门，爬到了木楼梯旁，他依靠木楼梯，使自己的身体得到支撑，他慢慢地站起来，看到了妻子使劲地用手唤他下来，当他正想跳下木楼梯时，整个房梁、房顶已被烧跨，全部瓦、梁、楼板坍塌下来……大火不顾人间情爱，吞噬了这一对相知相爱的年青的夫妇。这人世间的悲情，又一次在演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