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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佛音潺潺
秋风肆虐了一下午,终于懈怠下来,却使这个夜晚充满了更重的凉意,更重的湿气,一片阴空似乎在昭示着秋雨的侵袭。木鱼的声音在夜空中轻轻地回旋,它让人明白这不是客栈,不是旅馆,这是一个去掉了一切尘俗,清静与无欲的地方,这里的神道,这里的修行,让人惶惶不安,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寺院让人不敢出门,这倒反衬了佛家的一句话:无挂碍着无恐怖。 温博婷关上门,转回房间,孤灯难眠,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怀着依旧“稍寒”的心绪,看书,写作?翻来覆去,还是厚厚的一本《一夜之歌》无聊的书籍,也只有无聊的时候看,真的是很无聊。中断的小说已经在旅行包里沉睡了整整一个夏天,也许有点发霉,就像自己那破裂的婚姻而引起的发了霉的心情,而不想再去碰触。 “阿姨,你睡了吗?” 一阵轻轻地敲门声,传来那稚嫩的嗓音,是小随缘。她有些欣喜,在这个时刻,面对一张童颜,也许是最让她感到开心的事,忘却那发了霉的心情。 “没有,是随缘吧,进来吧。” 门,被轻轻地推开,小随缘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个在佛身边成长的孩子似乎过早接受了人生的风霜,那一张童颜虽没有多少稚嫩,但却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阿姨,郭妈妈让我给你们带来了些小点心,怕你们吃不惯山上的饭菜。” 看着随缘递过来那些精致的小点心,扑鼻的香气,那气喘吁吁的呼吸声,满头的汗渍,他一定放学之后跑着上来的,只为他们这些毫无关系的住客那不成习惯的饮食,这样的周到,细微,让她忽然好感动,有点想念亲人,想念家。这样的店家,这样的孩子在这样的夜晚让她心中流淌出温温的情。 “谢谢随缘,谢谢郭妈妈。看起来很好吃,不过阿姨吃过晚饭了,阿姨留着明天吃。”温博婷从随缘手中接过点心,搁置一旁。 随缘的童光里闪过一丝疑惑“阿姨,你会像晓寒哥哥一样,在这里住很久吗?” “你为什么这样问?阿姨只是游客,不会的,或许明天就下山了。”温博婷不解地笑笑。 “你们城里人都这样的,只有晓寒哥哥不。” 再次听到这句话,随缘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与不解,而她虽没有那种落寞的感觉,但却有一丝迷茫,因为随缘提到晓寒,这个会让她深思与迷惑的男孩,在内心的深处,她想关注那份总会隐藏的心情。 “晓寒哥哥不,你晓寒哥哥是城里人啊?” “晓寒哥哥说,他们以前是住在省城的。可他一到这来,就喜欢这里,一住就住很长时间,不跟你们一样,住不上一两天就走了。”随缘很认真地说道。 “这么说他们是搬过来的,我说他们的谈吐不像本地人,也不像是农村长大的。”温博婷禁不住笑了,对这个事实,她有点兴奋与欣慰,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突然又觉得现实对这个男孩的残酷,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为什么有喜欢住佛寺?是一种逃避吗?他内心深处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痛楚?有一点疑惑。 “他回去过吗?他的腿…一直不能走吗?” “我第一次见到晓寒哥哥,他就不能走路,一直就坐在轮椅上,他和郭妈妈,还有奶奶就一直住在山下那做大房子里。以后郭妈妈在山上见到了我,我就和他们住一起了。”小随缘一脸幸福的说完了这些话。是啊,他感觉到了幸福,被郭妈妈这样一位母亲收养。但他却为没有提到晓寒的爸爸,她却有一种伤怀的心情。 “那晓寒爸爸呢?他爸爸是做什么的?” 小随缘怔了一下,脸上的幸福刹那间被一种灰暗的神情笼罩。 “死了,一到清明节,我就和晓寒哥哥,郭妈妈去农庄后面那一片很大的坟地里给他烧钱。” 温博婷听到这样稚气的话语,稍感意外。“这样啊,很多年吗?” 小随缘用力地点点头。看得出,小小年纪的他对这个毫无相识的郭爸爸在那一次次祭拜的过程中已拥有了一份伤感的心情。同样她深深地为那个家的每一个人感到悲伤,一个男主人的离去,是所有活着的人的人生最大的悲哀。轻轻地牵住那瘦小的手,她想把流淌在心中的那份温情传递给这个幸运的孤儿和那个不幸的家庭,也许就是这样的彼此传递,也许就是这份温情,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人与人的情感。 “能不能给阿姨讲讲你晓寒哥哥更多的事呢?” 小随缘摸摸小脑袋,想了想。“更多的事?对了,晓寒哥哥会和我一起听方丈讲佛理,晓寒哥哥还会画画,画的可好了……” 也许这样的夜晚,对一个不便外出的人,对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酷爱画画的人,顺着手指中画笔轻轻地流动,慢慢的渗露,渗出作画人的心情,渗出美,美丽的画中人的神姿,是最好的享受。 “好美啊,专业的?”林小午在一旁观望着晓寒专注的神情和那柔美的画中人,不由的发出赞叹。 “不是,只是爱好。”晓寒笑笑,继续作画。 “你的素描很好的,虽然那位温小姐并不在这里。你真不简单,如果你到城市去,一定可以赚钱的。”林小午看得出晓寒画的是温博婷,他更动情了。但他也突然发现这个残疾的男孩的艺术性,自己喜欢音乐,这也是艺术,心灵上拥有了某种共识,让青春更接近。 “是吗?”晓寒只是依旧微笑。城市已离他太远,他早已不再向往。 “其实,我感觉你不像这里人,还有郭妈妈做的好吃的小点心,我好像在市里面吃过,你们一直住这吗?”林小午下意识地问。 “不是,我是在省城长大的。”晓寒停了画笔,淡淡说道,这又让他回忆起那段成长的快乐时光与惨痛的付出,禁不住按耐着那残缺的肢体。 “你们为什么搬来这里?你喜欢这里吗?”年轻的心忽视了他的痛楚,而想关注这个和自己有着某种共识的男孩。 “是的,因为…五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我爸爸的生命,也夺走了我的双腿,我和妈妈就搬来老家调养,一直到现在。”晓寒很沉重地说出来了,第一次讲,而且是面对一个远方的同龄客人。虽然心里拥着沉痛,但却好像冲破了多年来的束缚。 “对不起”林小午没有想到自己欠考虑的话题会引起晓寒的伤痛,有一点愧疚。 “没关系。”晓寒淡淡地说,担心还是“冷”了一阵,毕竟那一段惨痛的记忆是一次对他的家庭,对他的人生近乎毁灭性的代价。那是怎样的惨痛!那是怎样的代价!微微谈起,除了深深的埋藏,还是埋藏,还有那个若大省城里释放的激情与光芒,一切远去的…… “我们还是看画吧”林小午面对晓寒的痛楚,他把思绪重新拉回画上来。 听到林小午那清亮的嗓音,晓寒放下心中的一切,调理好心情,重新补画…她的神韵,她的风采,一个女人潜在的独有魅力,越描越神似,越画越灵动,每一笔,每一处,都用心呵护,恐有一丝漏洞,美。要得就是最美,心中最美的精魂,他深深无法忘却…… “真是太像了,但又要比真人更漂亮。”林小午有一点激动地赞美道。 “这话怎么讲?像,又漂亮?”晓寒有一点迷惑。 “就是啊,不管是神态,还是感觉,就是太像她了,可就是比她的真身更漂亮,这不说明你的画笔功深嘛。”林小午诡秘地笑笑。 “你太抬爱我了,我只是凭着感觉画的。”面对林小午的诡秘,晓寒也不想去理会,收起笔,从画架上拆下来。 “晓寒,送给我好吗?”林小午突然真心地求要“我知道这副画,你是费了不少心的,我知道给你钱,你是不会要得,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要客套,我请你送给我,可以吗?” 晓寒本想送给温博婷,因为这本身是为她而画,但林小午有此心意,虽然太多的不舍,但一句朋友,他不再犹豫,只有以心相待,真诚相送。 “你想要,就给你好了。” “谢谢”林小午激动地从晓寒手中接过画,一副宝贝似的。晓寒突然明白了,林小午上午说过他可能爱上温博婷了,可能也是想送给她吧,突然有点不适的感觉,但林小午那句朋友,依旧温暖地绕在耳边,他就已经满足了,只是他不懂林小午说画要比真人漂亮,林小午的心里对温博婷到底又怎么看呢? “你是要送给她吧,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看出来了。”林小午有一点难掩羞涩之情,却又满脸迷惑。“我可能真的爱上她了,所以我现在好怕见到她,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晓寒听到林下小午说爱上了她,有些羡慕,他敢爱敢说,这才是青春应该做的,而自己似乎总有那么多忧虑,不能说,不敢爱,不能去做,这样的自己好累好累。“是吗?那你说画上的她比真人漂亮,你怎么看她的年龄?” “是的,她不像我们这样年轻,你把她画的太年轻了。也许我爱上她,一点也不合适,在外人看来,可我就是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因为她现在的样子不单单是漂亮,我喜欢她优雅的气质与成熟的目光。我相信爱情不在乎年龄与地区。” 林小午真心诉说,让晓寒有点感动,因为年轻的心拥有一样的心声,只不过林小午可以说出来,也可以去做出来,而自己不能,什么都不能,面对那样的青春,他的心情低落而无奈,暖暖的灯辉洒在身上,只感觉浑身冰凉,夜,也越来越静。 小随缘滔滔不绝地讲着晓寒的事,真实而细小的事,每一天穿什么样的衣服,吃什么样的饭菜,用什么颜色的毯子铺在轮椅上。听起来是多么的幼稚,却又是多么细心的观察,难得他只是一个仅八岁的孩子,晓寒内心真切的事,想什么,要什么,做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温博婷听着琐碎而重复的,真实的事,她只是笑着,轻轻地笑着,过多的只是专注着那认真的表情,盘膝而坐,右臂摁在大腿部,食指轻轻的“敲打”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讲着,讲着…… “阿姨,你怎么一直在笑啊?我都讲完了,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那好了,早些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谢谢郭妈妈和你带来的小点心,让你来回跑,辛苦你了。”温博婷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说。 “没有了,我喜欢来回跑,锻炼身体,方丈说。那我走了。”随缘站起来,就往外走,突然又回过头,“阿姨,你的书,我看了,很好看,郭妈妈让我谢谢你,谢谢你,阿姨。” “不用了,你只要把阿姨当朋友就行了,走吧。”温博婷搂着他小小的肩膀,拉开门,一起走出去,夜色灰暗,只有点点灯光温暖着这一片小小的山间。 “阿姨,那我走了。” “好吧,谢谢你陪阿姨聊天。” “阿姨,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你。” 随缘像从温博她手中挣脱一样的逃走了,丢下这句特别的童音,带着一点羞涩的红脸蛋儿跑进了黑夜,她明白随缘口中的他们是指什么,曾经那种落寞的心情变成了一种欣慰的快乐。感受着别样的童真,也让她想起了那个有点可爱的青春。黑夜中,那个房间的灯还依然亮着,不知两个别样的青春聚在一起又做些什么,有一点猜测地走过去。 一阵轻婉的敲门声,让林小午的心颤惊了一下,只因心中那无法沉默的心绪因她而起,会是她吗?紧忙收起手中的画卷。 “是她吗?她怎么来了?” 听到敲门声,晓寒正在收拾着画架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林小午紧张的神情,确定爱上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那样的青春的感觉,让他迷惑。同时他把目光移向了门口。 “进来吧。” “你们聊什么呢?还没睡。”温博婷推开门,走进来。 “也没有了,你也睡不着啊?”林小午紧握着画卷,只觉的心跳的加速,望着那柔情的的目光。 “是啊,你们也睡不着啊。”看到林小午那不自在的神情,温博婷有点不解,但她的目光却被晓寒的画架吸引了过去。 “你在画画啊?画好了吗?” “好了,没事可做,只是画几笔玩玩罢了。”晓寒收拾好画架,放在一旁。 “画的什么?可以看看吗?” 再次望着那明亮眸子里的青春,除了满怀的伤感,还有一种冲动,想去探索他的心声,他的隐忧。面对着这个成熟而又优雅的女人,晓寒忍不住心中那点点涌动,一时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目光倾注向林小午的手中的画。 “在这呢,晓寒送给了我。”林小午更有些紧张地说。 “我可以看看吗?”温博婷笑着说。 “可以”林小午走过去,递给她,这个时候他已是满脸羞红,真想赶快离去,但这个时候他已紧张的找不到借口,爱了,可又怕她知道,可又想她知道,可又突然让她这样子明白,总觉得不合适,不知她又会怎样看自己。 温博婷接过画,她不懂林小午的表情,可当她展开画,她蹙紧了额头,不是因为林小午,而是满怀的愁伤。多美啊!这会是自己吗?曾经多么熟悉的自己,但却忍不住潸然泪下,当那样的年轻,那样的美丽,重新展现在眼前,她发现她老了,曾经的美,曾经的年轻是追不会来的,而曾经的快乐与痛苦,依然历历在目,此时此刻,她不知要如何欣赏? “你怎么哭了?”林小午看到她的眼泪,关切而又疑惑,他对她这样的反应,感到奇怪。 注视着她泪水盈动的双眸,晓寒恍若明白憔悴的脸庞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亮丽,但他却不知要如何安慰那憔悴的心,轻轻地递去纸巾。 “我没事,画的太好了,谢谢。”温博婷接过纸巾,泪眼朦胧中,这个残疾男孩又一次激起她内心的情感波动,他只有一直用心地关注着自己,才会有这么好的画作。显然他是拥着一片情意的,他让自己有点幸福的感觉。 “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了,就当时我和晓寒一起送你的吧。”林小午望着那茫然若失的泪水,那份紧张的心情已经不见了,只有更多的关心与不安。 “谢谢你们。”温博婷拭去眼中的泪水。面对这一张从林小午手里画张,还有那关心的眼神,她有些明白了先前他紧张的神情,那只是青春对爱的迷惑,她认为。 “天已经很晚了,我不打搅了,你们睡吧。” “你也是。”晓寒和林小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晚安”温博婷看看这两个青春目光,他们似乎有着相同的渴望,在她的身上,只是她感觉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林小午的目光一直目送她走进她的房间,心情有一点失落,她似乎对他没有产生一点别样的感觉,当她接过那副画,哪怕是深情地一望。哪怕是一个特别的笑容,可是没有,一切都是那样的平淡。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泣,突然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就像陌生人一样,也许他们本来就是刚认识,一下子又回到起初的感觉很不好。 “你怎么了?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晓寒望着他失落的神情。 “她好像对我没有什么感觉似的。”林小午有一点无奈地躺在了床上。 “也许她不知道你喜欢她呢?”晓寒淡淡地说。 “她应该体会到的,我说你把画送给我,我又给她看,又送给她,想想也知道的。该不会她理解错了吧,是你喜欢他。”林小午突然产生这种疑虑,就又回想起她看晓寒的眼神是充满了情感的。而又是晓寒的画品。是啊!晓寒也是用了心的,那是不是晓寒也喜欢她呢? “怎么会呢?你多虑了。”晓寒的目光转向了黑夜,他只想在那一片黑寂中来倾听自己那份心动的感觉,虽然他也迷惑。 望着晓寒闪烁的眼眸,林小午明白了同样的青春,同样的感觉。晓寒那么用心地画,他早该看出来了,他觉得今晚的行为是愚蠢的,索要了那副画。但晓寒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又要送给他,是一种大度吗?还是因为本身的残疾与迷惑,这个别样的青春让自己迷惑,这种情感也迷惑了自己,无法自拔。到底是爱疑惑了心,还是心迷惑了爱,他们自己已无法理清。但真爱的感觉会使人永远地清醒。 阴霾的天空没有一丝星光的闪烁,张勇却步出了房间,走的很缓慢,走向温博婷的房间,确切地说是宋佳的房间,因为他在犹豫,夜深了,她睡下了吗?该不该去打扰她?但自己很想去里面坐一坐,因为宋佳在的时候,每个晚上都会去。对他而言,那是一间幸福而又温馨的房子,里面装满了他们满满的爱,虽然这是佛之清净地,但他们相信佛也有爱,大爱无边,所以一定包含着他们纯净的,透明的,从不混沌的爱,它使彼此永远地清醒着面对。 里面的灯光依然亮着,小小的灯光只能照亮房间,而不能温暖一颗受伤的心,美丽的画张平放在灯光下,清晰的画面越发的美丽,她却禁不住又一次泪如雨下,当桌上的镜子反射出自己的脸,憔悴,毫无光华。美丽已逝去,青春已逝去,从某个时候起,眼角的泪水再也不是酸酸的味道,醉人的笑容再也笑不出醉人的情思,窗外的风景不再那么诱人,窗内的人学会了孤独,自己老了吗?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她收起岁月洒下的苦憷,女人的直觉让她知道一定是张勇,因为这是宋佳的房间,属于他的爱,轻轻地拉开门,她微笑了,看到这个残疾的大男孩却与晓寒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晓寒看起来外表的坚强与开朗,让人发现不了他的痛楚,不要别人的同情与怜悯,善于隐藏内心的愁思与不安。相反张勇就明朗和坦白多了,一个外表与内心一致的男孩,真爱写在脸上,一个会爱,有爱的男孩。 “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 “你好像不开心?”张用真诚的目光触视到她眼角的余泪,借着微弱的灯辉。 “有一点伤怀的心情,进来吧。”温博婷微笑着逝去。 张勇不便多问,毕竟只是刚认识的朋友,过多的问话,会是一种伤害,并且他也无心关怀别人的事,他只是来这里小坐,追忆过往的甜蜜。当他看到桌上的画面,他惊讶地望望温博婷。 “好美啊” “那只属于过去” 温博婷湿润的眼睛有点忧伤,慢慢收起了画,放在一旁,他们相视坐下。 只属于过去,张勇在心中重复着她的话。直视那双忧伤的眼睛,他似乎能懂的她在忧伤什么。当环顾着整个屋子,已是物是人非,难道他们的爱也只能属于过去吗?他的心已经落泪了,只是悄无声息,爱依旧。 “这是宋佳的房子,我想过来坐坐。” “我知道,我应该能体会到你的心情。” 彼此沉默,木鱼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边际传过来,带着某种讯息,要传达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是什么,那种重复不变的格调,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因为是深夜吗?没有白天的嘈杂,木鱼的声音由这里传出,很远很远,再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也许这样的谛听算不算是真正的佛音呢?但从中又能领悟着什么呢?突然想起宋佳清纯的笑容“你听到过佛音吗?” “没有。” “我听到了,你信吗?” “那你怎样要我相信?” “佛音至近至远,意思是说近处可以听到的,远处也可以听到,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心中有佛,爱亦如此,只要心中有爱,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爱相伴,只要心中有情,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情相依。” 她先前不明白,可现在忽然明白了宋佳,明白了佛带来的讯息,那是爱的传递,佛即所谓的爱的化身。原来她信仰的是爱,有一点恍然大悟。但宋佳,一个聋哑人,她又是如何领悟的呢?但对于她这个不懂佛理的人,突然好想去探讨佛理,佛所谓的大慈大悲之爱,众生之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爱?不知眼前这个拥着真爱的男孩又是如何理解呢? “宋佳说,她信佛,她谛听过佛音,你呢,你信吗?” 张勇深深地点点头“我信,我一直都在谛听,无论在哪里,因为那是爱的声音,它使每一生灵都拥有善念与爱心,学会宽容与宽恕,感化错误与罪恶,这才是人间真正的爱。” “是吗?宋佳也如此说,原来你们的心灵是相通的。” “真心相爱的人心灵都是相通的。” 听到一个聋哑人这么说,温博婷感动而觉得心伤,一个聋哑人尚且如此,为什么我们正常人就做不到,我们都爱过,但有多少人懂得爱呢? “你们是幸福的,无论是否在一起,我为你们感到高兴。” “谢谢,我要走了,天很晚了,不打扰了,谢谢你陪我聊会儿天,我也想最后对你说一句话。” 望着张勇真诚的目光,她笑了。“是什么?” “容颜会流逝,青春会流逝,但不要把心情流逝,爱流逝,快乐一点吧,黑夜马上就过去,黎明就要到来。” 张勇微笑着离去了,这个细腻的男孩洞察了自己的内心,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伤坏的心情,这么真挚的语言竟是一个刚刚相识的聋哑人对自己讲,面对这样的真诚,她落泪了。是啊!黑夜马上就要过去,黎明就要到来。 有多少人看到寺院,庙宇,望而却步,有多少人错误的以为这是没有情,没有爱的冰冷的世界,有多少人认为木鱼的声音是不沾染一丝俗念的佛声,可谁又会知那盘膝而坐的老人一直在敲打着爱的声音,向世界传达着一个爱的讯息,一个爱的世界,也许当你真正的懂得,也就想拜一拜佛祖,那爱的化身与象征,如果能从佛音中领悟到爱的传递,你就会体会到世间那一片祥和与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