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
确认

已经增加书签

确认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第八章孩子的心

  树叶飒飒地响,一阵阵的凉风吹过,一些秋虫开始溜出来歌唱,为天空那一片深灰色的蓝谱下了秋的乐章,两个伫立的身影使那一条长长的街更加地寂寥。

  “阿姨,回去吃晚饭了。”一声亲切的呼唤从背后传来,犹如一杯热茶温暖了心窝儿。回过头,在这个异乡的夕下,从灰色的远处走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点小小的笑容,一只小小的手轻轻地挽住了她有一点冰,有一点凉的手心,那是包含着人间最温暖的情谊一温情。它的可贵就在于使陌生人之间不在陌生,不再畏惧,是一种情在流动,爱在传递,这是一种谐和,交融的社会景象,在这个快速发展的国家,越来越多的人丢失了这种温情,越来越多的人需要这种温情。也许只有在这个毫无竞争的乡下,毫无所求的孩子身上才能感受到人生另一面的美丽。

  “天已经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张勇示意,他明白小随缘的到来,他很清楚这已是晚饭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没有看到你呢?”温博婷温和地笑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我早就回来了,谁知你们在看什么?林小午哥哥趴在阳台一直看你们,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好像长大,郭妈妈对我说,长大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小随缘一脸的不解与疑问。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童音,看着那微微楚起的小额头,他不知道该对一个孩子说些什么,曾几何时,自己的烦恼就是这样开始的,抬头愿望,阁楼已是灯火通明,那一张年轻的面孔却有些模糊,牵着小小的手静静的走去,懵懂的心灵,年轻的烦恼,成熟的印记,在这一片夜色与灯光交汇处相互映照。

  凄清的晚风掠过窗,犹如伤感的心事过往,点点冰凉,禁不住走出去的冲动,只因屋内的光太亮。雨后的秋夜,到处弥漫着清新而纯净的气息,这是城市中生活的人们无法体会到的清澈与纯净。走在泥土铺成的路面上,你会闻到泥土也是有香味的。而这种香味会让你感悟生活的原味,大地曾赐予我们多少美妙的味道,是我们无禁止的贪念与欲望沾污了这样的味道,这是你走在水泥铺平的路面上永远无法领会到的生活原态。

  抬头仰望,深蓝的夜空,深的想让你去探索它的深邃与奥妙,蓝的想让你躺在它的怀抱了安眠。清清的月色就像一面镜子反射出每个人心底的暗礁,不得不敲打自己的灵魂,它使欲圆还缺的月亮有了独特的情怀,满月虽然特别美丽,但总会使人特别忧伤,人都有残缺的一面,不管是肢体或心里,谁都不可能会有完美的人生,所以欲圆还缺的情怀更真实地赋予了我们的人性。

  天边闪烁的几颗星,沮丧地闪烁着它微弱的光,似乎在努力地证明我曾到过这个夜空,而比起远处那点点亮光,却是为了每一个黑夜,每一个家庭,每一处温暖。曾经有一处是属于自己,失去家的感觉有一点伤,晚风飘过,又添几分惆怅。

  “阿姨,你一个人也看月亮吗?”

  听到小随缘有点哀哀的声音,她有些不解,看着那黑夜中模糊的面容已出现在眼前。不知他怎么了?这个在佛身边成长的孩子,他也会有烦恼?轻轻地搂住那小小的臂膀,坐下来,一起仰望那片月色。

  “怎么了?随缘也一个人看月亮吗?”

  “是啊,因为月亮中有妈妈。”小随缘双手托腮,望着那片月光,那本没有多少稚嫩的眼眸却泛起了稚嫩的瞳光,有一点淡淡地伤。

  “有妈妈?”温博婷听到这个孩子突然提起了妈妈,才又一次记起他是个孤儿,可郭妈妈那无私的母爱没有化解他心里的那些创伤吗?

  “别的小孩都有妈妈,我没有妈妈,师傅告诉我妈妈在月亮里,可是我都看不到。只有郭妈妈才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抱着我,好暖和,好暖和,像妈妈。”小随缘一种很淡很淡的稚嫩的口吻说着,这种淡淡的口吻让人有些心痛。

  “很想妈妈吗?”

  “不想,因为有郭妈妈。”小随缘轻轻的摇摇头,清澈的童光却依旧望着清清的月色,这两种清色混在一起,让人寒心。

  “你为什么不喊郭妈妈为妈妈呢?”

  小随缘眼中一丝闪烁,很久,发出轻轻地童音。

  “郭妈妈是晓寒哥哥的妈妈,我的妈妈在月亮里。”

  这种简单,直接的回答,让温博婷好想哭,紧紧地搂着那小小的臂膀,她终于忍不住流泪了,幼小的心灵是怎样渴望着真正的母爱,又是怎样明确地划分母爱?郭妈妈温暖了他幼小的心,却温暖不了他心中的那份渴望。

  你不曾凝眸远方

  因为远方没有你的渴望

  你不曾仰望苍穹

  因为苍穹没有你的梦想

  你不曾期待黎明

  因为黎明中没有你的曙光

  你不曾仰望明月

  因为明月里没有你的思念

  你不曾拥抱生活

  因为你不懂生活的爱

  郭妈妈禁不住叹息到,看到月光下那小小的身躯。但又有那温馨的的肩膀,她由衷感激那个远方的女人及时温暖了那颗幼小的心。轻轻的走过,夜色楚楚动人。不知那一颗年轻的心是否安睡?

  此刻年轻的心像一只躁动的秋虫辗转难眠,那温柔如水的眼眸怎么就看不到青春的心,而自己的心为什么就放不下那种冲动的感觉呢?像初恋一样,久久萦绕心怀。

  “孩子,睡了吗?”

  听到那如母亲般亲切的呼唤,林小午从思绪中醒过来,走过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郭妈妈那慈祥的笑容是无尽的安慰与温暖。

  “没有,郭妈妈有事吗?”

  他的声音低沉,满怀心事全都挂在脸上。郭妈妈又怎么看不出来,只是笑着,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今晚有点凉,加条毯子吧。”

  郭妈妈走进来,把他弄褶皱了的床单又重新铺好,又帮他叠起许多弄乱的衣服,把新的毯子放上去。

  林小午看着那忙乱的双手,她太像一个母亲了。只有母亲才会这样对待她的孩子。这个来自远方的男孩又一次被触动了,他想说些什么,但止不住的眼泪让他哽咽着,这种哽咽让郭妈妈放下了手中的衣服,走过去,用她温暖的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滴。任何一个孩子的眼泪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痛,因为那母亲般的爱已经深深地注入她的灵魂,对任何一个渴望被爱的孩子,她都愿意倾囊而出,只因她是一个母亲,有一个需要被爱的儿子。

  “孩子,你到底怎么了?”

  “我难受。”

  此时的林小午真的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就像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表露出内心久藏的痛,其实这种表露并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做到的。他只是太年轻,一个人独自在远方漂泊,失去了那久违的母爱,突然再次感受到,而心中又承受着那些困扰,忍不住的一种冲动,看到郭妈妈如母亲一样的体贴,他深受感动,也深受无助,因为感动之余,他更需要母爱,需要抚慰。听到他的无助的声音,郭妈妈烫了热毛巾,帮他拭去脸上的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不是想家了,想妈妈了?还是有什么伤心事?告诉郭妈妈,郭妈妈和你一起分担。”

  “我妈妈去世两年了,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她,我真的想把我的心事告诉她。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最爱我,最疼我,只是她已经离开我太久了,我现在不知该对谁说?但自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她一样,你是一个好母亲。”林小午眼中沁满了泪水,泪光中展现着郭妈妈慈祥的容颜。

  “那你有什么心事?就让我做一回你的妈妈,讲给我听。”

  郭妈妈把那双大而无力的手握在手心,一起坐在床上,就像一对真正的母子谈心似的。这种感觉让林小午倍感温暖,而不由的说出了心里话。

  “我对你说过,我喜欢上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和我一样住在这里的客人,温博婷。不过她好像不喜欢我,一点也没有在意过我,我觉的有些难过,可又放不下。”

  “是吗?可你们刚认识几天而已,怎么就会喜欢上了她呢?而且又会这么用心。再说了,你们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人,她应该有家庭了。”郭妈妈有些迷惑地说。

  “我知道,可她已经离婚了,她是单身。她的眼睛长得很像我初恋情人的眼睛,真的很像,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会想她,我知道她比我大几岁,可我觉得这不是问题。”林小午紧蹙着眉头,一脸痛苦,迷惑的样子。

  郭妈妈却笑了“孩子,也许你只是把她看做你以前的初恋情人来看待,所以才会放不下,而你真正放不下的是你的初恋女友。是你自己的心迷惑了你自己。”

  “会是这样吗?”林小午有些犹豫地问。

  “可能就是这样呢?”郭妈妈笑着说“你试着问问你的心?”

  “可能会有这样的阴影,可我还是觉的我喜欢了她。”林小午沉思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看他认真的样子,郭妈妈也慎重起来。“孩子,你想过没有,你们只是来这里游玩的客人,从哪里来还要回哪里去,以你们的年龄,你们的人生阶层,你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也说了,她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执着呢?”

  “你所说的,我都知道,我也并不是想要和她怎么样。不是我要执着,是我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我该怎么办?”林小午一脸的愁容。

  “如果是这样,你就告诉她,只有她明白了你的心意,也许你的心里就会舒服很多。没有那么多的猜测,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安了。”郭妈妈拍拍那年轻的肩膀。

  面对郭妈妈似母亲一样的劝说,林小午依然有些犹豫。“真的吗?”

  “不试,又怎么会知道呢?去吧,她就在外面。夜,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黑。”

  郭妈妈拉着他的手走到门前,鼓励着他说。林小午高傲的自尊不可能再让脚步退回去,他只有鼓起勇气去跟她表白。

  又一次走在她的背后,冷冷的夜并冷却不了他炙热,狂跳的心,她单薄的身躯蹲在轻轻的月光下而显得更加凄凉,但那依偎在一起的小小的身躯,又多了几分温馨。她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女人,却又令人那么伤感。一个婚姻破碎的女人,一个接近中年的女人,她是否依然有着渴望被爱的心声,也许她想要的,并不是自己能给的,就算是这样,也想在她生命的旅程中刻下自己的名字。

  冰冷的身体感到一丝暖意,才明白肩上多了一件外套,转身,忧郁的目光里折射出那张青春俊逸的脸庞。

  “是林小午哥哥。”小随缘回头,说道。

  “天这么晚了,还不快回去睡觉,明天不用上学了?”林小午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来,轻轻地握住那冰凉的小手。

  “知道了。那我走了,你陪阿姨吧。”小随缘起身说完,就默默地走开。这种简单,直率的行为让他们相视而笑。

  “谢谢你的外套,你好像有事啊?”                温博婷微笑着拉紧了衣服,因为她真的有点冷了。这个青春男孩的行为让她感到温暖的同时,也为这种行为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

  “天这么凉,你怎么想要做到外面来?有心事吗?”

  “你呢?睡不着,才出来的吗?”

  温博婷细密的心思洞察出这个青春男孩忧伤的口吻那淡淡的愁绪。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也许你明白一点,我…喜欢你。”

  林小午的声音微颤,犹豫,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断断续续地说出来了。心跳随着语气的结束,已慢慢地缓下来,心中那一片愁云在表白了的那一刹那,也随之淡去。真的如郭妈妈所言,舒服了许多。

  “是的,看出来一点。可是那应该是你错觉,对吗?”温博婷很平静地说,因为她早已觉察,只是不去理会而已。

  “我没有想到你会对我说出来。”

  “是吗?会是错觉吗?”林小午听到这样的回答,有些失望。

  “你还年轻。我们的年龄,我们的身份,这都有很大的差距,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我了呢?也许我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勾起了你心中的某个失落的,或是一种欲望。你想想呢?是不是这样?”

  听到温博婷这样的讲述自己这样的感觉,他也恍若明白,因为这样会让他想起他的初恋女友,却是一阵心痛的感觉。

  “也许吧,也许就是这样。”

  看到那落寞的情绪,温博婷的心里也很不安。

  “你没事吧,有什么不舒服,讲出来,也许会好一点。”

  “真的吗?”林小午疑惑地问。

  温博婷深切地点点头,“是真的。”

  “好吧,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林小午有一点心酸的感觉,望着黑夜中那模糊却能感觉到的那份温柔。似曾相识。

  “我跟你们讲过,我的初恋是一个酒吧歌手。她像你一样,比我大几岁。特别是你们的眼睛很相似,所以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的眼睛,也需这就是我的错觉吧,把你看作了她,所以才会放不下,其实我真正放不下的是她。但她也和你一样不喜欢我,她真正喜欢的人…是我爸爸,他们就要结婚了,所以才有了我这次的远行,我是和爸爸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的。”

  林小午几乎是哽咽着说出了这些话,他是真的心痛,为这样的初恋,为即将面对这样的家庭,他的自尊,他的情感将要如何安放?

  “原来是这样。学着放下吧,放下一切,重新找回自己的感觉,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

  温博婷这样简单的安抚,是需要多么长时间的磨练。而此刻并不会减轻他的痛楚。不过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讲出了心里话,他的心里真的舒服了许多,像卸下一副重担,有一点宽慰。

  “好了,没事了,心里真的舒服了很多,谢谢你。”

  “不要谢我,我并没有做什么。”温博婷遥遥头,笑着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想知道你怎么看我,又怎么看晓寒?”林小午突然这样直爽地问道。

  温博婷犹豫了一下。“在你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青春的生命力。它会让我想找回逝去的青春。但晓寒不会,我好像看不到他的内心,他会让我沉思,让我想要去了解,对他,我也会产生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为什么?”

  面对那种疑惑,林小午似乎能明白她对晓寒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就算那也不是爱。晓寒也是比自己幸福的,林小午洒脱地笑了,因为不再奢求,不在猜测。

  “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温博婷看到那洒脱的笑容,她为这样的年轻感到欣慰,经历了内心的翻腾,情感的困惑,年轻的心在成长而会变的更加成熟。归去的时候,夜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