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增加书签
已经汇报章节错误
第五章
陈达利和黎晓初率领的骑兵刚刚回到郭前旗,骑兵团参谋长王常宝骑着马从城里迎了出来,和陈达利交头接耳。不久,陈达利扭过头来对黎晓初说:“黎政委,咱们今天就不住营盘了,住在村子吧!” 黎晓初赶紧问:“为什么不住营盘?” “噢,住不下,人太多,太挤,住在村子里方便。” 黎晓初心里明白:陈达利心里有鬼。害怕集中在营房里被我军缴械。驻在各村屯便于随时拉出去。但他稳住了陈达利,没有揭破,说:“好吧。” 第二天,郭前旗公安局抓捕到了一个国民党长春党部派来的特务——刘殿海。 刘殿海原是伪满新庙警察署特务系内勤。光复后逃到了长春投靠了国民党。这次,他潜回郭前旗是有任务的。哪知,他刚进城就被我侦察人员发现了行踪,一直跟踪他。只见他鬼鬼祟祟地钻进伪满时开大烟馆的张振荣家。约莫有一袋烟的工夫,他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贼眉鼠眼地左右巡视了一圈儿,将一个类似钱搭子的东西放在张家的园子里,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我侦察员感到此人行动可疑,便分成两路,一路继续监视陈殿海,一路去张家将类似钱搭子的东西取出,带回了公安局。经过详细检查,从钱搭子的夹缝中搜出了国民党长春党部用白绫子写的委任状:委任陈达利为农安、扶余、郭前旗、乾安县新编旅旅长。公安局长田铁军当即决定:抓捕国民党特务刘殿海。经审讯,刘殿海供认:陈达利曾多次派人与国民党长春党部联系,伺机叛变。他这次来的任务就是搞策反。 就在刘殿海被抓捕的同时,陈达利又提出召开全团干部会议。黎晓初和高万宝扎布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向军区司令员刘彬、政委郭峰作了汇报。军区领导坚决支持他们迅速的逮捕陈达利等主要负责人,行动宜早不宜迟。但要智取,不要动武。 经过研究,决定在全团干部会议上逮捕陈达利。 下午,会议在旗政委二楼召开。郭峰同志也参加了会议。陈达利在会场周围布置了岗哨,机关枪就对着会场门口,他说这是为了保卫会场的安全。为此,公安局也派三名战士参与放哨,目的控制住机关枪,必要时可将机关枪夺过来,配合会议室的工作。 会议开始了。陈达利开始讲话:他说:“今天召开干部会,首先批评高万宝扎布的错误。”接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说高万宝扎布这个错误,那个错误,都是鸡蛋里挑骨头。 会开到一半的时候,陈万才出去了。陈万才是陈达利的表弟,在蒙古独立团任二营营长。他跟陈达利耳语了几句,就下楼去了。陈达利马上宣布:“我得到准确情报,新庙有土匪,马上集合队伍,出发剿匪。” 郭峰和黎晓初一听就明白了,陈达利这是要叛变了。因为在军分区掌握的情报中,新庙根本没有土匪。 郭峰政委站起来说:“陈团长,你积极要求打土匪,这很好。但必须要请示刘司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随便行动。” 郭峰说完,离开了会场。 军分区司令部和旗政府仅隔一道墙。不一会儿,军分区通讯员给陈达利送来通知。陈达利看完后高兴地喊到:“我们不要讨论了,赶快到军分区接受剿匪任务,并参加慰问宴会。”说完,带领着与会人员出发了。 军分区。团营干部和连干部被让进了两个屋。陈达利被让进屋子后,郭峰喊了一声:“警卫员,倒茶!”话音刚落,突然冲进几个警卫员,用冲锋枪顶住了陈达利。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其他警卫员也都把枪掏出来,对准了陈达利的人。 陈达利边举手边惊慌地说:“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 黎晓初缴下陈达利的手枪,交给警卫员,说:“你阴谋投敌,所以要把你抓捕起来。” 另一间屋子里,也同时把原治安队的干部抓了起来。 陈达利被捕后,郭峰、黎晓初命令陈达利写手令,让陈达利身边的几个死党到司令部开会,之后是来一个抓一个。 接着,郭峰命令陈达利调驻在郊区的各连到营部集合。黎晓初安排战士预先埋伏在营房周围,准备来一个连,缴获一个连,把原治安队的队员全部解除武器。谁知二营的一个连,因为执行任务的指导员走漏了消息,致使二营营长陈万才抢先回到营部驻地,召集了部分人马仓皇逃跑。警卫连刚到营房,陈达利的警卫员发现周围埋伏人马,首先开枪打死了蒙古革命军的一个排长,调转马头冲出营房叛变了。 陈万才率领原治安队200多人,叛变后投奔了达里巴大地主陈荣久。 陈达利被关押在一个小屋子里,由一个排的战士看守。为了防备万一,郭峰、黎晓初放出风去,说明天将陈达利押送到大赉县监狱。 5月6日拂晓,由一个排的战士押着,将陈达利五花大绑地押往东郊刑场。几声枪响,血债累累的陈达利等七人被处决。 晚上,陈荣久家里香烟缭绕。桌子上供着关老爷(关云长)画像,画像前摆着供品,四根蜡烛把屋子照得光彩耀眼。陈荣久、冯世清、刘义、王臣、李玉凡、王镇军等10多人跪在香案前连叩了三个响头,站起来各上了一柱香,又向南拜了三拜。之后又跪在地上,开始盟誓。十几个人依次报上名字后,由陈荣久带头说道:“我陈荣久效仿当年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与众兄弟一个响头磕在地,共同创天下,不求同生,但愿同死。” 下面是大伙儿轮流盟誓。 盟誓毕,开始报号。陈荣久报号“三点”,冯世清报号“大五洋”,王振军报号“振军”,刘义报号“三江龙”,王臣报号“水上漂”…… 报号结束。王振军拿来十几个大碗,把碗里倒满了酒。李玉凡左手抓一只公鸡,右手拿一把菜刀,照准鸡脖子“哧”地一刀,公鸡四蹄乱蹬,鸡血箭儿似地窜了出来。李玉凡快速地走到桌前,把鸡血分别滴在十几个碗中,一直到鸡血滴尽了,才把鸡扔到一边。 “兄弟们,干!”陈荣久喊了一声,端起酒一饮而尽。十几个人都效仿陈荣久也把酒喝干了。只有瘦子李玉凡喝了两口又吐了出来,赶紧把酒倒在地上。 最后一轮是推选大柜。当大伙一致推选陈荣久当大柜时,陈荣久一推到底。他既不当大柜,也不当二柜。最后,陈荣久提议:大五洋当大柜,三江龙做二柜,王振军为搬跺先生(用迷信方式推算土匪去向)。大五洋、三江龙、振军的枪支均由陈荣久支付。不过,陈荣久提出:绺子还没起事,一应费用由他供应。等将来敛到钱财,他要提三成,大家都表示同意。 绺子拉起来了。按照陈荣久的意图,绺子暂时化整为零,等有机会再聚在一块,共同起事。谁知绺子刚刚拉起的第五天,就有几个人耐不住性子了。在镇军的唆使下,他和赵立同、赵双、谭老五等6人流窜到乾安县三喜牧场,抢走羊103只。他们将羊赶回查干泡附近,廉价出售,每人得到一大把绵羊票子。然后,又到陈荣久处借枪。陈荣久见事已至此,不借只会伤了兄弟和气,只好借给他们长短枪四支。随后,由谭老五出面,又到木头刘家围子王党子处借去四四式步枪一支,隔一天再次到三喜牧场,将马匹全部抢走。在路上丢失了一些马匹,到重新托泥嘎时,只剩下72匹。 6名土匪将这72匹马卖掉,换得大洋200多块。 不到一个月,大五洋绺子已经发展到30多人。 陈荣久见绺子越来越大,在屯子里驻扎太显眼,便让大五洋把绺子拉到西甸子小狼山上。 绺子拉起不久,陈荣久派人与土匪“三里三”联系。之后,三里三拉起绺子投奔了大五洋。 原来,三里三姓张名振铎,老家住在离重字井不远的门土坑。三里三出生于九台县苇子沟村,6岁时,父母双亡,是家住郭前旗门土坑的姑妈收养了他。姑妈家境贫穷,姑父身体不好。张振铎长到八九岁时,就在外面乱野。姑妈管不了他,任他胡闹。 张振驿十岁那年,便在屯子里偷东西,先是偷瓜果梨桃,最后导致偷邻居家的小鸡后,拿到后山上用火烤着吃。当邻居找上门时,张振驿被姑父打了一顿。从此他便离家出走,跑到松花江边上,半年没有消息。 后来,张振铎和木头镇疙瘩窝棚屯的小铁哥们王二参与了赵连长围子打劫渔船的案子,被抓进警署,挨了顿暴打,蹲了三天大狱,才给放了回来。 从此,张振铎便杳无音信了。 1944年,张振铎已经长到24岁了。一次,他和铁哥们王二又一次合伙打劫渔船,当场被渔民堵在船上。渔人们手拿家伙,喊到:“打死他们,扔到江里喂王八……”把两人吓坏了。多亏两人小时候便学会几下狗刨,跳进水里,扎了两个蒙子,侥幸逃了出来。 第二年,张振铎入了土匪“压东洋”绺子,从此,便当上了名副其实的土匪。 1945年10月,张振铎从压东洋绺子里拉过来十几个兄弟,自己立了绺子,报号“三里三”。 三里三自从拉起绺子后,专抢穷人家的东西。因为他知道:穷苦百姓没有枪,好对付。说抢谁家,十拿九稳。转眼到了冬天,有个家住八郎区的土匪给他出主意,说八郎区腰窝卜屯有个姓盛的种地户,租种着张记上百垧地,是腰家窝卜屯的首富。这个小屯地处八郎区西南,地理位置偏僻,离区政府远,消息走得慢,正是砸响窑的好地方,并答应给三里三带路。 三里三详细地了解了盛家的情况后,便下了决心:“干,干一把试试!” 农历腊月初四,场院里已经打完了场,粮食也入了库。三里三领着十几个土匪趁拂晓从西南角压进屯子。 盛家大院有前后两座炮台。雇了两个炮手。前炮台连着场院,后炮台挨着后门,连着一条十字路。三里三想从场院压进去。刚跳进场院,就被打更的看见了,喊了声:“有胡子!”随着喊声,锣声响了起来,炮台上的枪也响了。土匪赶紧贴在墙上和谷草跺上,向炮台上打枪。顿时,枪声响成一片。三里三急了。他心里有数:不能恋战,一旦被八郎区武工队听到枪声赶来,他这十几个人都得喂枪子。他告诉土匪们封锁住炮台上的枪眼。他贴着墙根一溜小跑,“嗖嗖嗖……”一会就窜到炮台跟前。他趴在地上瞄准了炮台,“啪”地一枪,只听见炮台里“哎呦”一声,枪立刻哑巴了。三里三一挥手:“上!”十几个土匪叫喊着冲进了盛家大院。 大院里乱了套。男人们叫喊着往后院跑,女人们哭叫着往暗处躲。匪徒们进院就开始抢东西,翻箱、倒柜,啥值钱拿啥。东家盛玉福赶紧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三里三面前:“大当家的,您手下可要留情啊!我就这点家底, 你们都拿走了,我们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可怎么活呀?” “啪!”三里三抬手就是一大嘴巴:“姓盛的,你他妈的不是能打吗?你那两个狗熊炮手呢?打呀!”三里三越说越气,一脚把盛玉福踢出老远:“你个老杂毛,老子不看你年岁大了,我他妈一枪崩了你!”说完,冲着身后的匪徒一招手:“把那两个炮手的枪给我下了!” “是!”匪徒们下去了。 前院的炮手受了伤,一只胳膊被打断,躺在炮台上直叫唤,匪徒们轻而易举地把枪抢了过来。等匪徒来到后院时,冷不防从后炮台飞出一颗子弹,正打在土匪的肚子上,只听“呀”的一声惨叫,土匪倒在地上。三里三听到枪声,领着两个土匪冲到了后院。后院炮台的炮手是有名的“胡炮,”枪法准。此时的胡炮已经孤注一掷了。见土匪冲进后院,便一枪接一枪打来。幸亏一个土匪身上带了两颗手榴弹。三里三贴着墙根向前爬了几步,揭开手榴弹的盖儿,一拉弦儿,手榴弹冒着烟,落在炮台上。随着一声巨响,炮台被炸得粉碎,胡炮也被炸得血肉横飞。 三里三在硝烟中捡起胡炮的长枪,冲着胡炮的半截尸体使劲儿踢了一脚:“妈的,该死!”之后,他让两个土匪把受伤的土匪背到了前院。受伤的土匪叫二砟子。挨了一枪后,肠子露在外边。三里三叫人把二砟子背到炕上,把露在外边的肠子一点点塞回去。二砟子央求道:“大当家的,我受不了了,你给我个痛快吧!给我一枪吧!” 三里三一跺脚:“不行!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回去。” 站在一旁的东家盛玉福刚才被三里三踢了一脚,肚子还拧劲儿地疼。站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大当家的,还是给他上点药,把伤口给缝上吧!” “啪,”盛玉福的话刚说完,又挨了三里三一个嘴巴:“放你妈的屁!你是郎中啊?你会缝啊?”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药,吩咐土匪给他上到伤口上,用一块布把肚子缠上。回头又骂了盛玉福一句:“你他妈的看啥?还不给我们做饭去!” “是,当家的,我去给您做‘挑龙’(面条)。” “谁他妈吃那玩艺,给我们煮飘洋(饺子)。” “是。不过,我家没猪肉,您只好吃素馅飘洋了。” “圈里不是有肥猪吗?。” “有……还没杀。” “快去杀!” 这时,两个土匪从外边进来:“当家的,他家井台上有一堆冰,我们砸开,里面是三快猪肉半子?” 三里三听后,先是冷笑了一声,之后飞起一脚,把盛玉福踢了个仰八叉:“好哇,姓盛的,你他妈的有猪肉不给我们吃,还他妈撒谎说没杀猪……” 盛玉福赶紧跪在地上,头磕得“当当”响:“大当家的,我该死,我该死……我给您炖猪肉,还有粉条……我给您做猪肉炖粉条子……” “看来杀鸡是来不及了,那就猪肉炖粉条子。多做点!再煮些鸡蛋,兄弟们好带上一些。对了,有啥酒?” “噢,是老酒,纯白干。” “好,有粳米吗?” “没有。” “白面呢?” “没有”。 “哐,”站在盛玉福身后的一个土匪使劲地给了他一枪托,打得他一个趔趄趴在地上:“有……有白面。” “快去做!妈了个巴子,不打你就没有。” 盛玉福弯腰下去了,又被三里三叫了回来:“派人给我们放鸭子(放哨),有鸭子快来报告。” “是,”盛玉福一瘸一拐地下去了。 饭做好了。土匪们连吃带喝带打包。不一会,在外边放哨的小半拉子双喜赶紧跑进来报告:“大当家的,来鸭子了!” 匪徒们一听,呼啦一下扔了饭碗,捡起枪就往外冲。到外边才发现没什么动静,便问双喜:“鸭子在哪?” “在那!”双喜手指着大门外的十几只鸭子。 土匪们一场虚惊。“啪啪”,双喜挨了两个大嘴巴,屁股又被人使劲儿地踹了一脚。土匪们吃完喝完,把受伤的土匪扶上马,一直向西开去。 三里三一直把队伍拉到查干泡,在湖边的芦苇荡隐藏了一天。待天黑后,领着人马又折回赵连长围子,钻进了柳条通。 土匪二砟子死在查干泡边的芦苇荡里。 几天后,他在江边见到大五洋派来的花舌子(绺子里的联络官)。他这才知道:大五洋绺子已经在达里巴拉起来了。他也觉得自己手下这十几个人势单力薄,不堪一击,便拉起绺子投奔了大五洋。大五洋见他胆子大,枪法好,便让他做了“八柱”中的总催(整理队伍,压后阵)。 大五洋自起局子后,人马越来越多,现在已发展到100多人。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小狼山上训练人马,待有朝一日,好派上用场。 一天,他忽然接到了陈荣久捎来的口信,让他进屯子。 大五洋进了屯子,才发现陈荣久院子里驻满了穿军装的兵,还有二百多匹全鞍马。把大五洋吓了一跳。这时,陈荣久迎了出来,把大五洋让进了屋里。 坐下后,由陈荣久介绍,大五洋认识了陈万才。经陈万才一说,大五洋才明白:县城出了大乱子,陈达利被共产党逮捕了。 陈荣久、陈万才、大五洋凑在一块儿研究如何营救陈达利,一直到深夜。研究的结果:让陈万才派人连夜进城打探消息,想方设法营救陈达利。 派出去的人连夜回来报:共产党要把陈达利押往大赉县监狱。 陈荣久听后一拍桌子:“这回我大哥有救了。” 大五洋、陈万才赶紧问:“怎么救?” 陈荣久说:“我们在刘家围子下卡子,救出我大哥。” 天还没亮,陈荣久率领大五洋绺子和陈万才拉过来的原治安队的人马共300多人,开到木头镇刘家围子屯。他们进屯子后立即封锁了消息,不准围子里的人外出。之后,陈荣久把300多人安排在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和路旁的土房、碾磨房里。又架上两挺轻机枪。一切准备完毕,陈荣久他们便坐在屋子里等着押送陈达利的囚车过来。 上午9点多钟,陈万才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陈团长他……他已经被共产党枪毙了!” 陈荣久听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哥,你死得好惨啊!小弟没有在你死之前看你一眼呀……哥,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陈荣久声嘶力竭地叫喊,哭一阵,骂一阵:“从今天起,我陈荣久和共产党势不两立……” 陈荣久哭够了,骂够了,便和陈万才、大五洋商量,要派人进城去抢陈达利的尸体。陈万才不让,说:“表哥的尸体不能没人看着,咱这个时候去,只能自投罗网。” “那,我咽不下这口气!”陈荣久这时像一条疯狗,在地上直跺脚:“咱攻打新庙。新庙共产党区队的人少,咱拿下新庙,把共产党一一杀光!” 陈万才和大五洋为了安慰陈荣久,也觉得攻打新庙是个好办法,能给陈荣久出出气,便答应了。 陈荣久刚想拉起队伍向北开,这时,一个探子来报:“南边来了一辆军车,像是解放军的军车,有二三十人,架着两挺机枪。” “妈的,”陈荣久一跺脚:“送上门来了,打!” 一辆解放军的军车从郭前旗开来。到刘家围子后,上了南北通道。车上坐着解放军指战员21人。 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22团(冉正合团)通讯连的一辆军车,由连指导员史大年带队。 冉正合团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郭前旗的地方部队。这次,通讯连要到大赉县去执行任务。车上装有许多军用器械,前面架着两挺机枪。 当军车刚刚进入刘家围子屯边时,就听见从道西的碾磨房里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机枪响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中了汽车左侧的两个轮胎,发出两声爆响。由于轮胎被打破,汽车失去了平衡,军车一头扎进西侧的路沟子里。 “土匪,”史大年喊了一声:“机枪射击!”一声命令,二十几个人跳下汽车,借助汽车做掩体,同敌人展开战斗。敌人仗着人多势众,子弹雨点般地向战士压来。我方的机枪、长短枪也响了起来。就在这时,公路右侧的一个土房子里,一挺机枪从战士们背后打来。史大年知道他们已处在敌人两面夹击之下。敌人一阵机枪扫射,十几个战士倒在血泊中。史大年同志的胸部也中了两枪,但他仍坚持着指挥战斗。这时,300多名土匪从两侧的土房、巷子里、道旁的碾磨房中钻出来,子弹呼啸着向战士们打来。身负重伤的史大年抱起机枪两面扫射,土匪嚎叫着向后倒去。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双手,染红了枪托。等敌人冲上来时,史大年还紧紧地抱住机枪,圆睁着双眼,已经停止了呼吸。敌人砍断了史大年同志的两只手,才把机枪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陈荣久来到汽车跟前,一眼就发现一个穿军装的十四五岁的小战士在汽车下躺着,旁边放着一支手枪。小战士一只手来回挥动,在抓手枪,另一只手被汽车压在下面。 “把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拉上来!”陈荣久吩咐道。 过来两个土匪, 钻进车底下,拽住住小战士的胳膊用劲一拉,只听一声惨叫,小战士的手指被拉断,人被拉了上来。陈荣久一抬手,“啪啪”两枪,小战士倒在血泊中。 这位小战士,就是连里的通讯员小李。 战斗进行了半个小时。土匪杀死我解放军战士21人后,炸毁了汽车,扛走了机枪、长短枪和军用物资,向北逃窜。 陈荣久和大五洋商量后,把队伍一直拉到新庙郊外躲藏起来。待到傍晚,立即将新庙区队包围了。 新庙区队住在新庙镇中心的一个油榨作坊里。这座作坊院墙高大,难攻易守。当时,新庙区队的战士大部分都到外面去执行任务,留守人员只有10多人。区队队长钱国平见土匪围了上来,赶紧把留守人员组织起来,借助院墙的有利地形,同敌人周旋。 土匪开始从南大门往院子里冲。钱国平指挥队员们看守好大门。土匪们几次想靠近大门,均被区队队员打退了回去。 土匪们又开始往大院里扔手榴弹。但由于敌人离大门远,手榴弹够不着,扔了许多不起作用。土匪们开始用强火力攻打大门,几挺机枪同时叫了起来。钱国平见土匪火力太猛,马上组织队员们躲在大门的两侧。当土匪们借助强大的火力冲上来时,钱国平组织队员们扔了一阵手榴弹,又将土匪们打退了回去。钱国平开始用电话同县委联系,这才发现:电话线已被敌人掐断。 这时,十几个土匪突然跳上墙头。没等敌人往下跳,被区队战士一阵乱枪打了下去。天越来越暗。区队拿不下来,陈荣久和大五洋气得在外面直叫。在大五洋的组织下,土匪又一次集中火力,进行冲锋。战士们躲在大门的两侧。待敌人靠近时,战士们又开始扔手榴弹。区队战士扎木沙抱起机枪,大吼一声:“不怕死的你们上!”子弹雨点般地射向土匪,敌人又一次被打退了回去。忽然,一颗子弹打在了扎木沙的胸部。扎木沙身子晃了两晃,抱着机枪倒在了地上。 战斗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后,新庙区各村的武装民兵听到枪声立即集合,赶来增援。陈荣久见援兵越来越多,赶紧领着土匪向西南方向逃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