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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周三下午,我刚收拾完东西要下班,林菲找到机关来。她现在的样子,已经看不出有什么阴影在心里了。不便问她做了什么样的排解,有一点对我来说是肯定的:她快乐,我也就快乐。

  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袁清,听说小魔女店里的包不错,咱们看看去?”

  哦,小魔女?我知道,还去过。那是一家女式时尚休闲包专营店,商品一向以新奇著名。只是,这店在建安巷,就是披头芬那儿!

  “走啊,借借你的眼光,咱们买去。”林菲催着我。

  我要说我不想去,可能得花很长的时间和她说明白。再说,我不想和她说太多,不仅是她,我现在谁也不想说太多,因为根本说不清楚。既然这样,我还费那个劲儿干什么。

  去就去吧。在小魔女店里挑了半天包,两人都有所收获。出得店来,站住脚正想和林菲商量着是不是找夜市吃小吃去,却发现有人死盯着我。

  不是披头芬,是个“鸡公兄”。

  人的感觉总是奇怪的,尤其是女人,很多时候直觉特别准确。其实这个鸡公兄只是在小魔女隔壁的店门口站着,巷子里面也正是人来人往,我却一下子感觉到了他直射而来、想要割伤我的目光。

  我直着向他看过去也许有些贸然和不礼貌,但却证实了我的判断:他的目光里有着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危险信息。

  眼睛是人体中无法掩盖心理的焦点。这个年纪有一把的鸡公兄暴露出来的焦点就是:邪恶!

  那种邪恶和宋校长看林菲的不一样。姓宋的邪恶里只有贪婪和欲望,而这个鸡公兄,邪恶里带着赤裸裸的恶毒!他的脸上虽然有笑容做遮盖,却遮不住一些残忍的东西……

  林菲在我转头望去时,也跟着我看过去。她也注意到了那人眼里的东西,我知道她的担心和紧张,因为,她抓我胳膊的手越来越紧。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他没有打过任何交道。他不至于对我有仇恨的。可是,我和他能有什么过节?

  这个鸡公兄见我一直看着他,就转过脸抽烟去了,再也没有回过脸来。可他盯着我看的几分钟,却无声而惊心,让我无法忽略。

  林菲拉拉我说:“走吧。”

  出了巷子,我不由得有些沉默,因为我还是想不明白。林菲小心地问我:“那个人,你认识吗?”

  看我不说话,林菲更担心了:“袁清,我看他,对你好像……”

  林菲有些说不清楚,可她在替我不安。

  我想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反正一下子没了心情再逛下去。

  这时郭宗海打来了电话,说想和林菲一起找个人办点事。林菲和我说过之后,很抱歉地看着我。

  我笑着对林菲说我一会儿就回家了,让她放心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看着林菲上了车,我掉过头来找那个鸡公兄去。买再多的包扛在肩上我也背得动,可是我不想这样无缘无故地心里背着包袱回家去,我不堪其重。

  好,他正从刚才那个店里走出来,颠着大胸脯子往这边走。

  站着等他吧,也顺便歇会儿。

  他快走到我跟前才看到我,怔了一下,扯着嘴角笑了笑。

  那种笑,是狰狞的笑!披头芬也曾笑得面目狰狞,可是狰狞在皮上,而他的狰狞在肉里……

  而且他的眼光里,竟然还有一些威胁,我不知道我哪点儿可以让他这样放肆!

  “干什么?”他不客气地问。

  “……”我没有回答他,等着他继续向下说。

  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从我发现他挑衅地盯着我看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迎战。而我进入战备状态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让自己变冷,变硬。

  我虽然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对我到底有什么想法,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那就是:他想对我不利。

  “够牛!”他抽了一口烟,脸扭到一边儿把烟雾喷了出去。

  “妞儿,信不信我刚才想喷你脸上?”他又抽了一口,斜眯着眼问。

  “信不信我的巴掌会甩你脸上,打得你满脸花?”是接口的时候了。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就你们这些人,都他妈茅厕里的石头,臭硬!”他不耐烦地把那支烟掷到地上,用他那双又脏又皱的皮鞋狠狠地拧着踩碎了。

  看我瞅他,他气恼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这么久了还这么欢实?!行,我看你们能蹦达到什么时候!”

  莫名其妙!他说什么呢?!

  没等我问他,他倒开步走了:“继续和你的小情人儿鬼混去吧,使点劲儿,把动静搞大点儿,别夹着掩着吊起来卖。”

  我的天!这混蛋说什么呢?!“你不是吃人饭长大的啊?”我追着骂了他一句。

  他回过头来低声说:“我是吃人长大的。”

  吃人?你他妈是狼啊?正要骂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披头芬出现在我身后。

  哦,那鸡公说的小情人,就是指披头芬吧?他刚才一定看到他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他和披头芬不是挺熟吗?有这样说人的吗?再说了,凭什么说披头芬是我情人啊?以为人都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啊?!

  “放开!”披头芬看我站着没动,干脆把手搭我肩上了。我正烦着呢,把他甩开了。

  “刚才听你冲老黑嚷什么人是怎么长大的,难道你是气大的啊?动不动就生气!到底怎么了?”披头芬的话听起来很体贴,他似乎忘了我上星期天在他那儿让人郁闷的误会了。

  唉,也是,我又在气自己了。事儿都没闹清楚就开始生气了,真是的。那个鸡公,就是披头芬说的老黑是不是在犯神经啊?我跟那种人较什么真儿啊?就他,臭地痞无赖一样,我犯得上跟他生气?

  不过也真是,我也够倒霉的!买了个包,包了一肚子别扭回去!

  “说话啊!想啊想的,想什么呢?半天不说一句话,光站这儿思想斗争呢?走走走,先吃饭去。”披头芬拉了拉我。

  唉,我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吃吃吃的:“我早气饱了,还吃什么啊?”

  我一说他倒笑了:“那就先顺气再吃饭。说说,老黑怎么气你了?”

  “你说那人叫老黑?他姓黑吗?”我可知道,真有人姓黑。

  “这个嘛。”披头芬四下看了看,“有话别站在路上说。要不,你上我那儿吧?”

  “好吧。”他还真是个不记仇的好孩子……

  现在也只有如此了,事儿弄不清楚,我也吃不下啊。

  逗扣年华的生意一直是不错的,我们进去的时候人很多,很多学生趁着放学在那儿欣赏着比较着挑选小东西。店里的营业员有三四个吧,穿着统一的上衣,一种亮黄色的T恤。我只认得玲子一个,和她点了点头就算打了个招呼,其他几个小姑娘好奇地看着我,直到我和披头芬进了里面的小屋。

  “把包放下,看你这样子我就紧张,随时要走似的,我又吃不了你。”披头芬到外面搬了个凳子进来,“坐下吧。放心,不要你上床。”

  他的话让我忍不住笑了:“上就上,谁怕谁啊?切——”

  我和披头芬真是挺奇怪的,总是随意地说着一些很严肃的话题。

  他也笑着:“我跟你怎么就不能真的生起气来啊?”

  “晕,你以为生气好玩儿啊?你还没回答我呢,那鸡公,你怎么叫他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