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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这样沉沉地坐了一会儿,我们放开了,但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我们两个又成了陌生人。 难道我们不是陌生人吗?我可是连他叫什么也不知道呢。 对了,我一直想问他来着。取出他送我的那个打火机:“这个Z是你的姓吗?你姓什么,赵?张?郅?甄?展?……或者,这个Z是你名字中的哪个字?你叫什么?争?忠?……” 这回他是真的笑了:“别瞎猜了。以后,你叫我轴子吧,车由轴。当然你要是乐意,还可以继续叫我披头芬。” “哈哈。”我一听就忍不住地联想到好吃的了,“你干吗不叫肘子?那我见了你可就更加垂涎三尺了。” “轴子是他们给我起的外号,轴嘛,就是执拗,认死理儿。”他龇着牙笑着,笑得春风化雨阳光明媚。 “你?不会吧?看你挺灵泛的一个人啊。”我可还真看不出来他有哪点儿轴的。 “我要是灵泛的话,会让你这样一次次得逞?我想让你真正喜欢上我,而不是把我当作替代他的工具!”他盯着我看。 他?哦。我对这个披头芬,就是这个轴子,真是很不公平的。可是,唉! 我的叹息被突然的来电铃声给截住了。曙光! 哦,我的曙光,他还是回来了……虽然迟到了一些,但我可以不介意的! 可是,在我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电话挂断了。 我随即打了过去,已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什么意思?!只是来提醒我他的存在吗?!用不着!他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好了,冷不丁地来传递他的什么信号啊!我攥紧了手机,把它狠狠地摔了出去。 “是他吗?”披头芬的声音像掺进了冰凌一样,让我觉得冷。说出这样温度的话来,他也暖和不到哪儿去。 他盯着我看。可是,我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了,也许眼泪流出来也会被他的话冻结的。 整理好衣服,下床来穿鞋子。我细巧的高跟鞋和披头芬大船一样的运动鞋放在一起,我都不认识它们了。他的脚可真大。 去找我的手机。我要走了,它也得跟我走。曙光的错并不是它的错,我不能把它抛弃了。 怪不得手机会下落无声呢,原来,它落在了披头芬的衣柜里,准确地说,衣柜第二层角落一个鲜红的文胸上,而且正落在那两个鼓鼓的海绵垫的中间。 它倒真会找地方。当初我买这个手机的时候,人就明确地告诉我这是款男士手机。我觉得这说法有些可笑,它只是款式简洁了一些,分什么男女啊。可从今天的事来看,手机,也还真是有性别的。我的这个手机是男手机,而且是个很色的男手机。 哦,不对,这么说来,我每天用着它,随身携带形影不离的,我就是一个很色的女人了?哈哈,想来真是有意思。 “你笑什么?没见过吗?那个是你们女人用的东西。”披头芬把冰凌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浇来。 挺冷的,冷得让我清醒。是啊,披头芬是男的,他的衣柜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内衣?难道,他有恋物癖?他变态?……我的天,还有他的长头发! 我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脊梁上也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么多天以来,追着缠着我的原来是这样一个心理有毛病的家伙! 我不敢回头看他,可我知道自己面如死灰。 让我好好想想,他说他喜欢我,可他又一直拒绝我对他的热情,还有,他对我的欲而不能……他是在给自己找遮拦的道具!我的天!他,应该是同性恋!看样子,他把自己当成是女的了吧? 呕……我想吐了,比闻到醉鬼吐出来的污物还要想吐! 我的眼前晃动着什么,哦,披头芬的手:“又在想什么呢?看你的脸色儿,吓傻了?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成天都胡想些什么啊?那不是我的,我又没毛病,能自个儿没事戴着玩啊?那个,肯定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们留在这儿的,具体是谁的我也不清楚。这柜子很长时间不整理了。” 什么?!白吓出我一身的冷汗啊?我真是昏了头了,他才二十五岁,正是谈恋爱的年龄,他有女朋友很正常啊…… 只是这么多天他一直对我穷追猛打,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孤身一人呢。 其实像他这样总是耍呆摆炫,又经营有酷酷店面的小男生,应该有不少女孩子青睐的。 好了,真相终于大白了,而我,在他这里就尤其不合适了。我的老公刚刚来过电话,他女朋友的衣服赫然摆在我眼前,我不能继续在这儿待着了。 如果给人看到一个已婚而年近中年的女人,和一个未婚的男生在店里待一晚上出去,那算什么事啊。再说我也真该离开了,天就要大亮了。 再过些时候,这条巷子里的各个店面就会陆续开门营业,熙熙攘攘的顾客会蜂拥而至。那时,玲子,还有店里的其他小姑娘就会赶到,跟她们的老板轴子一起,打理他们的生意。 而我在今天休息过之后,明天一大早仍然会踏着准点到机关上班去,坐在我那个更换了台卡,职务一栏标明“主任”的办公桌前,用心做好我新上任后的相关工作。 我们,就是我和这个披头芬,原本就不会协调统一在一个生活轨道上。 走吧,走吧,还是走吧。 我走的时候,他没有和我说什么,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墩坐在床上,一副很无力的样子。 也许这两天我连带着把他也折腾累了吧,其实我也累了。 回到家懒懒地休息到中午,把冰箱里那点儿冰冻水饺给煮吃了。其实之前妈妈打来过电话,让我过去吃饭,我怕她问起曙光我无法回答,就推说我正炒着菜呢,把电话挂了。 下午逛了逛超市,买了很多的东西,主要是下周的食物。 后来,回到家早早地吃过晚饭,上小区边的小游园待到很晚,逗逗蹒跚学步的孩子,跟锻炼身体的老人们聊会天,试了试一个孕妇的休闲鞋,给几个溜旱冰竞技的少年当了次裁判。我淡淡地笑着,幸福着他们的幸福。 晚上,一个人睡在客房里,没有太多睡意,无聊地捋着自己的头发,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披头芬,想起我们相拥着度过的那几个小时。那时我们都没有想太多,自自然然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没有刻意亲密,也没有刻意逃避。 倒是曙光,他像是在有意逃避我!也许,他是在逃避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