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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安子键上任不久,我大姐那边就出事啦。 我姐夫再次脑血栓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大姐拿了姐夫的最后一张定期存折,要把这笔钱转存到自己的名下,没想到姐夫死死攥着存折不肯松手。我大姐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想把钱带进棺材里去吗?你不给我你想给谁?我好几年的青春还换不来你这点钱?”我姐夫听了这话就慢慢的倒了下去,大姐没有去扶他,而是拿了存折就走了。幸亏我姐夫的儿子放暑假在家才没有丢了性命,但姐夫从此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吃喝都得要人侍侯着了。 出事后,大姐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提出了和姐夫离婚,好像姐夫是一个瘟神,离得越远越好。这又让我想起了大姐曾经义无返顾的嫁给我姐夫的情景,我不知道大姐怎么就忽然变得这样无情无义。 我大姐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她做事情从来都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她在一个月以后就拿到了和姐夫的离婚证书,从我姐夫那装修豪华的三室二厅里搬到了我的家里。我虽然不太赞成大姐的做法,可事已至此,我能说什么呢? 大姐带着我女儿住到我家来了。我想大姐对我恩重于山住在我家是理所当然的,我自己搬到了客厅里,让大姐和我的女儿住在我的房间。我想我反正天天晚上都得出去,住在客厅里反而省事多了。 大姐住到我家之后,我曾经用试探的口气问大姐:“大姐,那姐夫以后咋办呢?” 大姐横横的扫了我一眼,气鼓鼓的对我嚷道:“你别多管闲事,你够多事的啦!”吓得我赶紧闭上了嘴。 我没有怪大姐对我的吼叫,我想大姐的心情一定很糟糕,不然她不会对我如此无理的。 大姐毫不客气的住进了我的房间里。我的家是单位分的,两室一厅,自从我生了孩子之后我就和安子键一人住一个房间了(我的家婆因为安子键娶了我这样的一个媳妇而谢绝了和我们同住,一个人住在了离我们比较远的一套房子里)。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几年,但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无言的压抑感,让人觉得死气沉沉。大姐的到来似乎给我家带来了一股活气,这活力源自于我的女儿,她银铃般的笑声给我的生活带来了生机勃勃的活力,给我的生活注入了一股强心剂。虽然她不喊我妈妈,但能够和她在一起该是多么的高兴的事情啊,我觉得我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安子键很快就可以给我荣华富贵了,女儿又及时地回到了身边,免去了思念之苦,一家人该是多么的幸福呀。 女儿和大姐亲,整天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整天像个粘屁虫一样粘着大姐,晚上还跟大姐睡在一个被窝里头。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又能怎样呢? 女儿漂亮乖巧,长得人见人爱,十足一个美人坯子,她管安子键叫爸爸。安子键爱理不理的,似乎对女儿还存在着天大的偏见。可女儿不吃这一套,老往他身上粘,要他带她去玩。安子键就绷着个脸,气冲冲地说:“去去去,我正忙着呢,一边去!”女儿就很委屈的往大姐身上粘,把我伸出来的怀抱凉在一边。这让我很尴尬不已。 我成了一个和这个家毫不相关的人。真的是和这个家毫不相关的人。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大姐对我的一片真情。自从母亲把我带进大姐的家门开始,我就觉得大姐对我好,我也从来没有防范过自己的亲大姐。可事实上我是多么的愚蠢,真的像大姐说的我是一头蠢驴! 如果不是发生后来这样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相信大姐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妹子如此歹毒!我这里用歹毒这个词语你也许会感到奇怪吧,我不是一直说大姐对我恩重如山吗?不是说大姐对我的关爱比母亲还要多吗?这会儿怎么就用了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大姐呢?其实我也不愿意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同胞姊妹的,但除了这个词语我实际上已经找不出合适的字眼。真的!一提起这件事情我感觉特别的累,是一种身心俱疲的累!是一种万念俱恢的累!唉,让我先喝口水吧。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在扫大街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疼痛难忍,很想蹲厕所。我所掌管的街道离家不远,于是就小跑着往家里赶,没想到就让碰见了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当我轻轻的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看见了我那亲爱的大姐竟然和安子键就在我客厅的床上缠在一起,他们投入得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连我开门进来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我顺手抄起个东西就砸了过去,但没砸中他们,而是砸在了床沿上。惊醒过来的大姐非但没有慌乱,当看清是我后竟然恬不知耻的朝我嚷道:“你回来做什么鸟?进来也不事先敲门!” 我气急败坏的又抄起了个家伙要砸过去,可被安子键拦住了。他抢我手里的家伙就给了我一下,我的头一阵疼痛。咆哮着的向安子键闯了过去。大姐大声的对安子键喊道:“子键,你别理她,让她闹”。我摸了摸自己疼痛难忍的头,觉得有种粘粘的东西从疼痛处涌了出来,我把手举到眼前一看,一手的血红。然后慢慢的就浑身酥软。 大姐大声对要瘫在地上的我说:“你知道了这事情最好办了,本来我还担心我如何向你开口呢?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没有机会而已,安子键和我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 我强顶着不让自己倒在地上,无力地对大姐说:“你 你 这是什么话?” 大姐得意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和那个糟老头共渡今生吗?他不过是我和安子键成功的一个跳板而已!” “你 你 把 我当 棋子?” 大姐又说:“我开始也不愿意牺牲你,因为你毕竟是我的亲妹子,可那个死老头子一直怀疑我和安子键有特殊关系,不愿意提拔安子键,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才不得不牺牲你。” 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真想跑过去扇大姐两掌,可我挪不动脚步。我的脑海里过电影似的回想起这几年来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让我肝胆欲裂!头痛欲裂! 我狠狠的对大姐说:“我要要回我的孩子!” 大姐说:“你要回可以,但就你现在的生活水平,你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吗?你能让她幸福吗?再说了,她愿意接受你做她的妈妈吗?”一连串的问题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安子键站在一旁困兽般的瞪着我们。但一句话也没说。 我心里狠狠的说道: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这时,孩子跑了出来,看到我和大姐在吵架就冲我喊道:“阿姨你不许欺负我妈妈!”我的喉头不由得一阵发紧,这是我的女儿吗?明明是她的阿姨在欺负妈妈!可她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怎么不让我肝肠欲裂?我很想咆哮着对这个只有5岁的女儿说:“我才是你的妈妈!”可看到她一副幼稚的样子,我只好把话硬吞了回去。 我不能给孩子需要的一切,我配做她的妈妈吗? 大姐轻蔑的看着我,又说:“蠢驴!是我导演了子键从产房逃跑的一出戏,事实上不论你生男孩还是女孩,子键都会跑的,不是他不爱孩子,事实是我和子键不能再生孩子了。为了子键和我的目标,我连做母亲的权利都失去了!而且你以为有那个死老头提拔安子键就能坐正了吗?我用了多少的心思?花了多少的钱财心血才让他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我难道不应该要回我的一切吗?” 大姐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理直气壮,好象我才是剥夺了她幸福的人。 我的眼睛冒着火,我想冲上去亲手杀了这两个无耻的人!可事实上我是做不到的!一个连血都害怕见到的人,又怎能出得了手去杀人? 我在大姐的轻蔑下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我的脸气得失去了颜色,一脸的死灰。是的,我是没有能力杀了他们,我连杀鸡都不敢下手,更何况人?但我可以杀了我自己!我想我的死亡也许能让他们背负一生的愧疚!就像我对老二和老三一样,毕竟我和大姐一奶同胞,那就让她愧疚一生,一辈子不得安宁吧。再说了,我也真的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精神动力,我最亲的人在利用我,我最爱的女儿不愿意叫我妈妈,我甚至从十几岁就开始苦苦寻觅爱情,可一次次的被爱情所玩弄,我崩溃得一塌糊涂! 我在大街上魂不守舍的游荡了一夜。我用了一夜的工夫想我如何死法。选择割腕,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点流干,那一定很残酷!恐怕我看见血就没有了割下去的勇气。想用煤气,可我连家都没了,哪来的煤气啊?选择上吊吧,那一定更痛苦,不然上吊死的怎么眼睛舌头都突出老大呢?最后,我敲定了溺水,因为我不会游泳,只要几分钟就可以死去,痛苦相对来说或许会少一些。 天刚刚发亮,我就站到了老虎崖边上。老虎崖的下面是一口深潭。 此时正是初秋,老虎崖上开满了野菊花,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一大片。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能在这样美丽的地方长眠那是我前生修来的福气。 我把这美丽的景色看了个够,低头看看潭心,老二和老三似乎正微笑着向我招手。这两个少年时代的朋友,他们在此等我很久很久了!我想此刻跳下去,投入他们的怀抱一定比现实幸福许多! 我闭上眼睛,双手平行地展开像一对翅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