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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是的,你猜对了!我没有死成,要不然怎么还能跟你聊这些呢? 我刚刚踮起脚跟,正要往下跳的时候,一条有力的臂膀把我从死亡的边沿里拉了回来。不过,救我的这个人也许你猜不到。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就像人们平常所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是千古名言!我和老大就是一对有缘人,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合,令人不得不相信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安排。 是的,是老大救了我! 当我在崖边徘徊的时候,老大刚好开了一辆东风车从崖边的公路驶过,远远的看见有个人在崖边走来走去,料定是一个寻短见的人,于是赶紧弃车跑上山来。 救下我之后老大才认真的看了看我,这才发现了是我。 我一边挣扎一边发现救了我的那个男人是我曾经爱过又恨过的男人——老大! 我惊噩的看着老大说:“你怎么来了?” 老大推了我一把:“什么事让你这么不珍惜自己?” 我说:“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不如死了痛快!” 老大紧紧的拉住我不放,似乎他一放手我就会从老虎崖跳下去。 老大说:“阿苗,你听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我给你顶着,你别做傻事!” 老大把我拉过来要我坐在开满野菊花的地上,对我说:“我这辈子就为一个女人活着,那个女人叫阿苗,如果她不在了,那我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我以前不去找你,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幸福,毕竟是我对不起你,没有想到你竟然落到了今天的地步。” 我问老大:“你还没有结婚吗?” 老大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假如我当初没有被大姐所利用,假若我当初没有留在城里,那么我想结果也许会是另一番景象。起码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但没有了爱情和亲情,而且朝思夜想的什么狗屁荣华富贵也不曾垂涎于我。我扑到了老大的怀里放声大哭,老大把我抱紧,紧得生疼。老大焦灼的寻找着我的嘴唇,我在老大的怀里不停地流眼泪,不停的颤栗。我想死之前让自己彻底的燃烧一次,也不枉此生了。想到这些我主动的回应着老大,他的胸膛结实而有力,让我忘记了自己所有的烦恼和痛苦。我紧紧的缠绕在老大的身上,回应着老大的粗野。天边的红霞红红的挂着天边,好象专门为我们拉上了朦胧的窗帘。 在这次缠绵而淋漓尽致的性事中,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本来我事前想好了,等完事后趁老大不注意就往深潭里跳下去,可这会却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值得我留恋,我忘记了自己来老虎崖的目的。 有爱的日子总是快乐的,尽管我的心灵深处已经千疮百孔! 老大坚实有力的臂膀使我忘记了曾经的苦痛。如果不是老大的酒后失言,我几乎就把过去的痛苦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天老大从工地上回来,从不轻易喝酒的他醉了!醉了的老大从怀里胡乱地掏出一沓钱来,往我的脸上一扔,然后指着我的鼻子粗着嗓子骂道:“这…..这这这些你拿去!你……你你你不就是要…….要要要钱吗?你他妈的是一……一一个克星,你把我的父母都…..都给折磨死了,我怎么还……还能娶你做老婆?要不是你逼着要我家给那么多钱,我爸妈他……他们也不会……死得这么早!” 我惊噩的看着醉如烂泥的老大,想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就把他的父母给折磨死了呢? 一夜无眠之后我决定把事情弄清楚。 老大醒来后,我问他昨晚说的是怎么回事,老大又沉默了。我说如果你不说清楚,我立马走人。老大急了,忙拉了我的手,我使劲的甩开了他。老大看了看我,觉得我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就说:“你别把自己摆在那么高的位置,你以为你是谁啊?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一个顺风放的屁——早就臭名远扬的人了吗?我够倒霉的了!怎么就爱上你这么个臭名远扬的克星,灾星!” 我气急败坏地指着老大的鼻子说:“怎么这样说我?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经过生死挣扎后的我变得暴躁无常,像泼妇般号叫着。 老大大概真的给我惹恼了,他也朝我粗野的喊叫:“如果不是你,老二老三他们会这么快死了吗?如果不是你要我家赔你三万块钱,我父亲至于得了肝癌不愿意去医院治疗吗?他在家里疼着等死!你知道吗?我妈妈为了我读技工学校而去卖血,如果不是去卖血她至于这么快就死了吗?你就是个克星,是一个会克死人的灾星!” 老大神情激动,似乎想把我活活咬碎才解心头之恨! 我被老大骂得目瞪口呆!这个声声说着爱我的人,竟然也这样侮辱我!我不明白老二老三的死怎么就跟我扯上了关系,我不明白我什么时候要了他们家三万块! 我又指着老大的鼻子大声说:“你说清楚点!我什么时候要了你家三万块?不然我决不轻饶你!” 老大也不甘示弱,索性和我来了个破罐子破摔。他把衣服的袖子往上一挽,叉着腰往我面前一站,一口唾沫就飞到了我的脸上,凶神恶煞般的朝我骂道:“你娘的,你大姐来威胁我爸爸给的,你还会不知道吗?” 我被老大噎得无话可说了! 又是大姐! 我的心似乎有毒蛇在嘶咬,刀绞般的疼痛。这疼痛很快的在我体内蔓延,变成了一股仇恨!我对自己说:“夺夫之恨,夺子之恨,加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要是还不报仇我还算是个人吗!” 我的牙齿咬得吱吱响,我决定绝不让大姐和安子键活得如此轻松,我要让这对狗男女尝尝什么叫做痛苦! 我从老大家搬了出来。我想既然我间接的害死了老大的父母(虽然他父母曾经让我难堪,但他们如果不是为了老大也不会这么快就丧命),我就没有脸再在他的家里住下去了! 离开之前我告诉老大,整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我不知道大姐曾经找他们家要过钱,而且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女儿都被大姐这个强盗抢走了。我还咬着牙告诉老大我恨大姐,总有一天我要把大姐碎尸万段的! 我走了,老大没有拦我。这让我对大姐的恨意又曾加了几分。 为了报仇,我回了一趟老家。大哥从“牛皮坑”出来,买了一袋子的炸药,准备拿来炸金子。我的心立刻兴奋了起来,暗想自己这趟家回得及时。我偷偷的揣了两包炸药放进了我的袋子,顺手还剪了一截放在炸药旁边的导火索。 我已经做好了和大姐一家同归于尽的的准备。 我选择了一个泣血的黄昏到我曾经和安子键的家里去。 那天我穿上了当天买的平生最贵也最好看的衣服,还用劣质的口红涂抹了我的嘴唇。我生平没有用过口红,我想临死之前化点妆,想让自己在黄泉路上不至于太过寒酸。做好了这一切,我怀里揣好了炸药,左手拿了打火机,向我曾经的家走去,准备等他们一开门就引爆,然后和他们一起命赴黄泉。 可上天又一次没有让我死成。 当我按响门铃的时候,邻居探出了半边脸告诉我说,他们早已经搬了家。我只好气急败坏的往回走!我想这时候我的眼睛一定血红,因为我觉得有一股怒火冲击着我的全身,觉得我的全身就是一包炸药,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回来时我走的是江滨路,三三两两的行人在兴高采烈的你呼我应。他们都是在晚饭后出来散步。妈的,这些城里人悠闲悠闲的过得一个赛一个幸福快乐,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那么的痛苦!这让我感到这个世界的不合理,凭什么让我一个乡下来的女人如此痛苦不堪! 一对母女甜蜜的在我旁边走过,七八岁的孩子高高兴兴的对她母亲说:“妈妈,我今天学了一首古诗,我背给你听‘煮豆燃豆箕,豆在斧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是我小学的时候也读过的一首古诗,意思我懂,但这会从小姑娘的嘴里吐出来,让我觉得无比的讽刺!我的眼睛忽然喷出火来,我想凭什么连一个几岁大的孩子都敢这样嘲笑我!妈的,那个写诗的人真的是个混蛋!自己一奶同胞对自己这样,能不煎吗?不煎你还算是个人吗? 我看了看我手中的炸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这是我在一本小说里看到过的话,这会我觉得特别的精辟!我拿出打火机哧的就把导火索点然了,奔向了那母女。导火索哧哧的燃烧,火星把我的手都烫伤了,但我都没有觉得痛!我闭上了眼睛,等待那轰的一声巨响,可过了好一会,我似乎觉得导火索不再燃烧了才睁开了眼睛。 导火索已经灭了,但炸药还好好的在我怀里。 炸药竟然没有爆炸! 背古诗的女孩看着我说:“阿姨,你在玩烟花吗?你看你把手都烫了!” 我看了看小女孩,她乌黑的眼睛正关切的看着我,里头包含的是一种让我心悸和难堪的东西。那位母亲冲着我笑了笑,拉起女孩走了,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想,她一定不明白我怀里揣的是炸药。我心里骂道:这个糊涂的不知道死活的家伙! 看着远去的母女,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湿透了。冷汗不断的从我的额头上滑下来,一滴滴掉在身下的水泥路面上,竟然形成了一滩浑浊的小水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