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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三死得太突然,而且很可怕! 她的死与牛有关。 阿三虽然只比我大一岁,胆子却比我大多了。他们家分到的是一头大牛牯,看起来要比我家的大母牛高大威猛得多,可阿三一点都不怕它。阿三的父亲也把放牛的任务交给了阿三, 出事的那天,阿三正拉着牛从家里出来,想不到邻村的一群牛正从阿三家不远的地方经过。阿三听见自己的牛牯凶巴巴的叫了几声,可阿三没有理会它的意思,紧紧的撰着牛绳要往河边走。河边上,二伯就等阿三家的牛了。 就在这时,阿三家的牛牯又叫了两声后就像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当时阿三正忙着用眼睛寻找我们几个屁孩伙伴,嘴里正“阿苗,阿苗”地叫我。第三声“阿苗”还没有喊出来,牛牯就用它那双又尖又硬的角狠狠的在阿三幼小的身躯上顶了过去,阿三哎呀一声就倒在了田里。牛牯把障碍解除了以后就疯了似的往那群牛冲了过去,接着就和另一头牛牯干了起来。二伯远远的看着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声“坏了”就向阿三狂奔了过去,接着就听见二伯哑着的喊人的声音。我也跑了过去,立刻被眼前的吓哭了。 阿三倒在田里,肚子正汩汩的流着血,一团红红的像猪肠一样的东西从阿三的肚子里弯弯媛媛的直垂到了田里,田里的水已经染红了一大半。阿三奄奄的躺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阿三的母亲就在阿三挨顶的时候正好挑了一挑秧苗从家里出来,亲眼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把秧苗一扔就疯了似的跑了过来,把阿三抱在怀里,满手都是血,红红的血!阿三的脸愈来愈白,最后变成了泥黄色,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阿三的妈妈哭得呼天抢地,声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这时,我母亲也从家里跑了出来,把我的头抱在怀里。我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像筛糠似的发抖!好象死的是我而不是阿三一样,她脸色发白,眼泪簌簌下落! 当天,二伯就用了一个大纸箱把阿三的尸体装了,埋在阿三家后面的山头上。阿三的母亲声音都哭哑了,她又打又骂地折腾了一天,哀哀的躺在床上,嘴里发出沙沙的“哦,哦”的哭声。阿三的父亲懊恼的低着头,眼睛红红的,样子很是落魄。 我们一帮小家伙们又重新获得了玩的权利,但没有了阿三的日子没意思透了!阿三是我们这几个屁孩子的头,她死了我们就一下子就没有了领头的人。阿三的死给我们一帮屁孩子的心头蒙上了阴影,牛成了我们最害怕的敌人之一,比二伯讲的日本鬼子凶恶了好几百倍。我好几次都梦见阿三家的那头牛牯,它正举着屠刀,把那锋利的刀尖向我刺过来! 唉,不说了,挺伤感的,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还是说点别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