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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本是同道急相煎临危解难握和言
在“知一堂”的斜对面,又开了一家药铺。 胡掌柜从外面走进来对王清任说:“东家,对面新开了一家药铺你看见了吧?” “看见了。” “东家,这家药铺可是冲着咱们来的。” “何以见得,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看牌匾上的三个字,盛芝堂这谐音不就是胜知吗?显然是要胜过知一堂,东家,你可得提防着点啊!” 王清任一笑说:“那好啊,能够自称胜过我的人,想必是医术比我高超,他若能为更多的病人治好病,不是很好吗。” “盛芝堂”的郎中自称是李时珍的后人,“祖传”的医术,专治“疑难杂症”,誓要打便天下无敌手,凡是名医都要与其一比高底,在江南江北、关里关外,已经“击败”数十名名医。此人名叫李硅,是不是李时珍的后人,无从查证, 李硅的医术真的那么高超吗?其实不然,李硅的医术很平常。那么,他靠什么能“击败”数十名名医呢?他靠的是“作业术”,自吹自擂,能说会道,善于狡辩的“本事”,还拳养了三四个打手,谁若稍有不从,便大打出手。如果这些招数还斗不过人家,就派打手去讹人敲诈勒索人家,再不成就买通勾结官府,治人家个莫须有的罪名投入大狱。 自从那次“暴发病”平息以后,王清任的名声不仅是“名噪京师”更是远播各地。 李硅得知王清任的名声后,亲来京城,在“知一堂”的斜对面,重金买下一家门面,开起“盛芝堂”药铺,要和王清任决一雌雄,可是他万万没想道,这次他彻底地栽在京城了。 盛夏的天气异常的闷热,热得人都喘不上气来,这个季节是药铺的淡季。“知一堂”也不列外,没有往日门庭若市的场面,伙计们闲来无事趴在柜台上打盹,王清任此时也觉得眼皮发紧,困倦异常,不禁眯上眼睛。 正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三个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一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声嚷嚷:“你们谁是郎中?” 王清任回答道:“我是,请问你有何贵干?” “什么他妈的贵干不贵干的,你他妈的是怎么治病的,把我老娘都快治死了,你说怎么办吧?”其中一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 王清任说:“这位兄弟,坐下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都快死了,你还他妈的问我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活腻味了。”说着就上前一把揪住王清任的衣领,把王清任拽起来。店里的伙计们一看这架势,从柜台里出来,那三个人中的另外两个人,上前把伙计们推回柜台里。 王清任一看此人如此的蛮横无礼,有心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压一压他的火气,让他把事情说清楚,拿出在军中学会的擒拿格斗术的本领,双手握住大汉的手腕,一叫劲来了个“秃鹫展翅”,把大汉的手拧到背后,痛得大汉直喊,另外那两个人,见状向王清任扑来,还没等他俩靠近王清任,就被王清任一脚一个,踢得那两个人四仰八岔的倒在地上,王清任松开大汉的手,正色地说:“都别胡闹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汉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我娘吃了你开的药以后就不省人事,抽个不停……”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快带我去看看病人。” 王清任随着他们三人,来到病人家,见一老太太侧卧在炕上,牙关紧闭,四肢强直,一阵一阵的抽搐,躁动不安、呼吸加快、眼球突出、瞳孔放大、面带痉笑、颜色青紫、角弓反张,王清任急忙上前摸摸脉,见无大碍,只是药物中毒,对大汉说道:“老太太吃的是什么药,把药方拿来。” 王清任一看药方,是“盛芝堂”药铺李硅开的药,这才明白了,是大汉弄错了,本应该找“盛芝堂”药铺,他却找到“知一堂”来了。 王清任心想:先别管是谁的错,救人要紧。“可一看方子中并没有毒、麻药啊?怎么会药物中毒呢?随即又对大汉说道:”煎完药的药渣子还有吧?“ 大汉说道:“药渣子还有,还没来得急扔那。” 王清任在药渣子里翻了一番,一眼就看见有马钱子,而且还是生的,心中一紧,知道这是马钱子中毒,马上吩咐大汉取一碗凉水,给老太太喝下去,又吩咐大汉去买香油、黄糖、五倍子粉。大汉急忙把这三样东西买回来,王清任把这三样东西调和后急忙给老太太灌下去。 片刻,老太太苏醒了,见众人都围着她,不解的问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啥呢?” 大汉一见老太太醒了,高兴地说:“娘,你醒了。” “你个败家的东西,我刚睡了一觉,你又跟人打架了吧?让人找家来了?”老太太边说边要坐起来,不觉得呻吟一声:“哎呦,我这浑身咋这疼啊?”又冲着王清任说:“他大兄弟啊,你别跟大虎一般见识啊!我这儿子虎了巴叽的,他跟你打架了,我给你赔不是了。” 大汉说:“娘,不是那么回事,你咋糊涂了,你不是吃他的药吃抽了吗?” 老太太一脸茫然地说:“啥,我吃他的药?我吃的药不是他开的啊,是在什么芝堂……开的药。” 大虎说:“娘,你好好看看,真不是他开的药?” “你个败家的东西,把我弄糊涂了,你好好说是怎么回事?” 王清任一看这娘倆掰扯不清了,就解释说:“老夫人,我来跟你说吧,原本是这么回事,你得了心口痛的病,在盛芝堂瞧的病,在那抓了三付药,回到家以后,你就吃了一付药,吃完药以后的事你就不知道什么了,象似睡着了似的,是这么回事吧?盛芝堂的药抓错了一味马前子,你吃中毒了,是你儿子把我找来给你治病的,你听明白了吧?” “瞧瞧,人家这话儿说得多明白,那象你秃鲁反帐的说不明白。” 大虎说:“郎中大哥,我错怪你了,你不和我一般见识,救了我娘一命,我,我给你磕头赔礼道歉。”说着大虎就要跪下磕头,被王清任拦住。 王清任说:“老夫人已无大碍,我该回去了。” 大虎说:“郎中大哥,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没付给你诊金呢。” 王清任说:“什么诊金不诊金的,算了,只是你今后别这么冒失就行了。” 王清任从大虎家回来,远远看见“知一堂”的门前围了许多人,王清任快步的走上前来,分开众人,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躺在一块门板上,手捂着肚子,很痛苦的呻吟着:“哎哟,哎哟,痛死我了。” 王清任忙问:“这是怎么了,快抬进屋,让我看看。” 人抬了进来,王清任给病人号了一会儿脉,没查出病症的脉象,心中甚是疑惑?又把病人的衣服撩起来,从胃脘部触摸到下腹部,按了一遍,又按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更是疑惑不解,心想:从病人痛苦的表情上看,病发急骤、疼痛严重,可怎么查不出病脉呢?中、下腹部也无明显压痛、积聚包块,是何原因引起的呢?他叫小伙计孙耀先拿来一块热手巾,放在病人的胃脘部,过了一会儿病人的疼痛似乎有所减轻,安静了许多。王清任心里有数了便问道:“你是不是吃凉饭了,或者是喝了许多凉水呢?” 病人回答说:“嗯” 王清任确定了病人是因胃脘受寒凉刺激,而发疼痛,便吩咐伙计研三分东莨菪末,用热酒给病人服下,片刻功夫,病人也不喊也不叫了,突然从门板上坐了起来,惊喜地喊道:“哎,不痛了,好了,好了哎!。” 门外围观的众人纷纷议论着:“哎,王郎中神了!” “什么药啊?吃上就好了?” “这人八成是装病吧?” 病人一听有人说他装病,就冲人群嚷嚷道:“谁说什么呢?我装病,我有钱没地花了,跑这装病花银子玩来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别吵吵了,又来一个肚子痛的,快让开道,让他进去。”有人急着说。 “哎哟,痛死我了,郎中,快救救我吧。”一个手捂住肚子的汉子,被另一个人掺着走了进来。 王清任叫他躺下,按了按那人的肚子,沉思一下说:“你的肠子要断了,千万不要走动啊,否则有性命之忧的啊。” 那人一轱碌的坐起,兴灾乐祸地对围观的众人说:“什么名医啊,神医啊,纯属是骗人的庸医,徒有虚名啊!你们看,我本来就没病,肚子也不痛,就是想试试他的医术,可他偏偏说我的肠子要断了,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 刚说完“装病”,这还真来了一个“装病”的。 伙计孙耀先一听这人说这话就不干了,在一旁说道:“你什么人啊?没病装病,跑这儿来胡说八道,你什么意思啊?”越说越来气,就冲着那人奔过来。孙耀先年轻气盛,见此人是有意来捣乱,就要上前教训他。 王清任一看这个架势急忙把孙耀先拦住,对那人说:“你先别不相信,听我一句劝,安静的待着,兴许能捡一条命,否则……” 那人以为王清任是危言耸听吓唬他哪,满不在乎地用手指着王清任的鼻子打断他的话说:“说你骗人,你还不服,我就跑跑就蹦蹦,让你和大家伙儿看看,我能不能死。”说着就跑到门外,在大街上,一边说一边蹦跳着。 只见那人三蹦两蹦,一下瘫坐在地上倒下,一命乌呼死了。 众人一看出人命了,有人急忙报官,找来京府衙门的差役。出了人命,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京府衙门的安大人带着一队人马急冲冲地赶来,讯速把那个死者围了起来,向众人了解情况,有人就一五一十的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有几个人作证说:“此人的死和知一堂没关系,是他自己不听郎中的劝告,让他安静地待着,他非要蹦跳,肠子断了,自己死的。” 安大人一听有人作证,解脱了“知一堂”的干系心想:“本来是想抓住王清任的把柄,好好治治他,以解心头之恨,可这命案和王清任关系不大,白欢喜一场了。” 安大人下令,把嫌犯、证人和死者带回衙门,仔细审理。 到了衙门大堂之上,一干人等悉数跪在堂案之下,安大人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震响,历声喝道:“嫌犯王清任,你是如何害死病人的,从实招来。”安大人用这个“害”字,而不用“治”字,其意思是不言自明的。 王清任词严义正地说:“死者并非因我而死,只是因为他的肠子断裂而亡,望大人明查。” 安大人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的刁民,你即给死者看过病,死者又死在你药铺的门前,你还敢狡辩,来呀!大刑侍候,看你招不。” 安大人这句话音刚落,就被一声“慢”打断了。 安大人顺着声音望去,见是四额驸那引成来到了堂前,心想:这位爷来的真是时候啊!这是我的一亩三分地,看你那大人能耐我何。身也没起,傲慢地问道:“那大人,来本堂有何贵干啊?” 四额驸一看安大人那副样子,很是生气,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直接了当地说:“你没问清楚案情,就要动刑,是何道理啊?是我大清命官的所为吗?” 安大人一看四额驸动怒了,忙赔着一副笑脸说:“那大人息怒,下官审案有下官的审法,我哪里是真的要动刑啊,只不过是威慑受审之人罢了,那大人,你先请后堂歇息,待下官审完本案,再和你叙谈如何?” 四额驸听出安大人话里有话,自己无权干涉案件的审理,也不便和安大人闹僵,就顺水推舟地说:“不了,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只是王清任是我义弟,这你是知道的,我不想看到我义弟被屈打成招,我希望你秉公而断。” 四额驸说完走出衙门,来到“知一堂”向药铺的伙计们问清楚了事情的原由,就放下心来,派一个伙计去衙门打探消息,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四额驸是如何得知王清任“摊事”而急时赶到的呢?原来,四额驸正巧有事从灯市口路过,听人议论说“知一堂”出人命案子了,就下马打听,听说人都被带到衙门去了,就策马来到衙门,正赶上安大人要用刑,被他及时制止,免去王清任挨一顿冤枉打。 安大人问王清任:“你说死者是因肠子断裂而死,那么我问你,你即是郎中,为何不予以救治,眼看病人暴死街头?” 王清任回答说:“大人有所不知,病人是饭后剧烈活动,造成食物梗阻,是不需药物通塞的,如药物通塞过急也会造成肠子断裂的,只要病人安静歇息,食物会慢慢消化的,并无大碍。” 安大人一看王清任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脱了干系,想继续找出破绽,又追问道:“即无大碍,那人怎么能死,你又作何解释?” 王清任此时此刻明白了,安大人是想非治我个罪不可,可我并无过错,我怕什么,不卑不亢地说:“死者不听我的劝告,让他安静的待着,他非要蹦跳,而导致肠子断裂死亡,这几位街坊可以作证。” 安大人说:“那好,暂且不管死者是因肠子断裂或是其它什么原因死亡的,待仵作验尸后在做定论。” 安大人问同死者一起来的那个人:“死者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那个人回答说:“回大人的话,死者叫李三是盛芝堂的伙计。” 安大人一听死者李三,是盛芝堂的伙计,顿生疑惑忙问道:“什么?李三,是盛芝堂的伙计?” “是,大人。” 安大人说:“那李三患病怎么不在盛芝堂治病,为何到知一堂去诊治?” 那个人说:“”回大人的话,俗话说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自家人给自家人治病,不敢下药,李三怕耽误病,就让我陪他去知一堂看病,谁知他那么快就死了?望大人为草民做主。“这小子倒挺聪明,竟然能糊诌八咧的自圆其说。 安大人此时心里一阵欢喜,这“知一堂”和“盛芝堂”打起官司,那白花花的银子必定向我滚滚而来,想到这里安大人说:“来人,把盛芝堂的东家给我传来,我有话要问,把嫌犯王清任暂时收监候审,退堂。” “盛芝堂”的李硅被传到衙门。 安大人问李硅道:“死者李三,可是你铺子里的伙计?” 李硅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正是。” “李三的死,你想怎么处置?” “大人,李三虽说是我的伙计,但跟随我多年,情同兄弟一般,我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还请大人明查秋毫,为小的做主。” “本官断案,向来都是明辩是非,以礼服人啊!”安大人边说着边用手指比画一个礼字。 “那是,大人是何许人,小的明白,小的也不是小银啊。” “哈,哈哈。” “嘿,嘿嘿。” 两个臭味相投的人,都心照不宣的假笑着。 安大人又卖关子地说:“李硅,这个案子不好办啊,李三的死跟王清任没多大关系,还有证人的证词在案,我也着实是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再说,王清任有四额驸那引成罩着,上面的根子硬,不好动啊。” 李硅诡谲的一笑说:“大人您在这方面是有办法的,只要您肯费心,我就不怕费银,您说那,大人啊?” 安大人见李硅肯花银子,看在这白花花的银子份上,怎么也得想辙给王清任治个罪名,略加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嗯,办法倒是有两个,但也不好判王清任多大的罪名,一是让仵作剖尸察看,是否真的是肠子断裂,如果是肠子断裂,那就判王清任见死不救之罪,如果不是肠子断裂,就判王清任误诊之罪,怎么样啊,李硅?” “高,还是大人您高明啊!这样一来王清任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大人办案真是一绝啊!在下佩服!佩服啊!” “哈,哈哈。” 李硅回到“盛芝堂”后,心里一阵阵的高兴,心想:这事来的太出乎意料之外了,也来的太巧了,我只要花上点银子,就能轻而易举地让王清任身败名裂,真是天助我也。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今日,将近晌午的时候,李硅有事从“盛芝堂”出来,突然看见“知一堂”的门前围了一群人,他就走上前来,想看个究竟,他在人群里看见,王清任易如反掌地治好了一个胃脘痛的病人,不知道王清任给病人服下一种什么药,病人服下片刻,就不痛了,他好生疑惑:这是什么药啊?这么管用?为了弄个明白,李硅转身回到“盛芝堂”,进门就喊:“李三,李三,快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三听见东家喊他,喊的挺急,就连忙把半碗饭扒了到嘴里,一边囫囵吞枣似的往下咽饭,一边三步并作两步从楼上蹿腾下来,问李硅说:“大哥,什么事啊?” 李硅说:“你马上装作肚子痛,到知一堂去,看看王清任用什么药治好胃脘痛的,你装的像点啊。” “好嘞,大哥,你瞧好吧,李五,走,你跟我去,来,掺着我。” 如果,不是在李三吃饭的当口,李三也不会丧命。如果,李三弄明白李硅叫他去是看看王清任用什么药治好胃脘痛的,而不是叫他去胡搅搅败坏王清任名声的,李三也不会就这么死啦。李硅也没想到李三会死,更没想到李三的死给他带来战胜王清任的机会。 第二天,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正象王清任所说的那样,是因肠子断裂而死亡的,安大人收了李硅的银子,本想判王清任见死不救之罪,可就在这时刑部来人把王清任的卷宗拿走,由刑部来审理。 这下没把安大人气得背过气去,心里暗暗大骂四额驸:“好你个那引成,都是你他妈捣的鬼,坏了老子的好事。” “盛芝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虎他娘吃了李硅的药,药物中毒后,被王清任救治过来,原本说是没什么事了,可大虎天生是个不怕事的主,如今老娘差点被药死,大虎哪里肯罢休。 大虎他娘说:“虎啊,这事就算了,你可别找人家闹事啊。” 大虎说:“娘,你就别管了,咱不能吃这哑巴亏啊,病没治好,还差点送了命,我若不言语,叫我那些兄弟笑话我啊。” “你个败家的东西,跟你那死鬼爹一个德行,你就气我吧,气死我就没人管你了啊。” 大虎领着三四个小兄弟,拎着药来到“盛芝堂”,气汹汹地问李硅:“你是这儿的郎中,这药是你开的吧?” 李硅见药包上有“盛芝堂”的印记,便回答说:“是我们盛芝堂的包装,是我开的药,怎么了?” 大虎眼珠子一瞪说:“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我娘吃了你的药,差点没吃死,你说咋办吧?” 李硅心中一惊忙说:“你说什么?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能胡言乱语啊,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娘叫齐李氏。” “骑驴氏”李硅心慌意乱的没听清楚,顺着谐音打了个岔。 “你娘才骑驴呢,叫齐李氏” “哦,齐李氏,听岔了,对不住了兄弟啊。” 李硅翻开药方的存底,翻到齐李氏的那一页,看看药方,也没有毒麻药和十八反的禁忌药,药方没错啊?怎么差点没死人呢?李硅又把药包打开,一眼就看见马钱子这味药,顿时明白了,是马钱子中毒。方子中没有马钱子,可这药里有马钱子,又照方对药,发现缺了元胡这味药。马钱子和元胡形状是相差无几,只是马钱子比元胡的个头大了点,按理说这两味药是不容易弄混的,冥冥之中,该然李硅有事。 原来是“盛芝堂”的小伙计在添药匣子里的元胡时错把马钱子当成元胡了,抓药时又没仔细核对,这就出事了。 李硅并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所以在李硅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念头:是不是有行家指点偷梁换柱,把元胡换成马钱子,来敲诈勒索我? 李硅问大虎说:“你娘吃了几付药?” 大虎说:“我娘吃了一付药就差一点儿没命了,要不是知一堂的王郎中把我娘救过来,你就得替我娘偿命了。” 李硅问道:“你说什么?知一堂的王郎中,是王清任吗?” “是啊。” 李硅心想:莫非是王清任搞的鬼?还是在我这弄错了。便问:“这位兄弟,你娘在我这抓完药以后,有没有什么人动过这药啊?” “没有啊,没人动,药放在家里谁动它干啥,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那你领我铺子里的伙计,去你家把那付药取回来,我验证一下。” 大虎和伙计走后,李硅走进柜台里,拉开装元胡的药匣子,见里面装的不是元胡而是马钱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硅不动声色的把马钱子换成元胡,然后又抓好两份元胡放在柜台里,把药工叫到跟前说:“一会儿那付药取回来,你趁机把马钱子挑出来换上元胡,听明白了?” “明白了,东家。” 大虎和伙计把药取了回来,放在李硅的面前,李硅一看这药包的确是原封未动,就对大虎说:“来,兄弟,你先请这边坐,咱们有话慢慢说。” 李硅把大虎让到里屋,坐下后对大虎说:“兄弟,我开的药没问题,是你娘没按我的嘱咐吃了应该忌讳的东西,和药起反作用了,这不能怨我,和我没关系啊。” 大虎一听他说这话,就火冒三丈嚷嚷道:“你说啥?和你没关系?我娘是吃了你的药中毒的,是什么……什么马了的,什么前……啊中毒的,和你没关系,和谁有关系啊?” 李硅问大虎:“什么马不马的,你把你说的什么马的找出来,让我瞧瞧。” 大虎急了:“你唬我哪?唬我不认识药,可还有人认识药的,你等着。” 大虎说完,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大虎来到“知一堂”,冲着王清任双手一拱说:“郎中大哥, 小弟来求你来了,请大哥帮帮小弟……“大虎一五一十的把他去”盛芝堂“讨说法的过程说了一遍。 王清任说:“兄弟,冲良心说,盛芝堂确实是错把马钱子当元胡了,但是他若把那两付药的马钱子换成元胡,尽管前一付的药渣子还在,你也不能完全证明他抓错了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又不便于出面证实此事,这事不好办啊。” 大虎说:“大哥,小弟求你了。” 王清任说:“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与他有过隔阂,不好和他面对面的澄清此事,如若撕破了脸,这事就更不好办了。” 大虎说:“大哥,既然是这样,帮我是人情,不帮我是本份,我也不为难你了,我叫几个小兄弟把他的药铺砸了,出口气算了。” 王清任连忙说:“别介啊,兄弟,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既损害了他的名声,又毁了你自己,这叫得不偿失啊。” 大虎有点不乐意了,对王清任说:“大哥,你啥意思啊?你又帮不上我的忙,又不让我砸他,那你让我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算了,本来我就是靠打抱负不平吃饭的,我自己家遇到事时,我就成了缩头乌龟,让我手下的小兄弟怎么想啊?我今后咋在京城混啊?” 王清任说:“兄弟,照你这么说,你非得讨个说法不可了,那好,你容我在细细斟酌一番,明日给你答复如何?” 大虎说:“大哥,那也中,不过我也是厚着脸皮找你的,你我只不过是一面之交,帮与不帮都是你的本份,没想到大哥你真仗义,小弟我先谢了。” 大虎走后,王清任思来想去,反复考虑此事怎么办比较稳妥,怎么能让李硅即有个台阶下,默认此事,又能让大虎满意。最终他决定这么办试试看,把胡掌柜叫来对他说道:“这个事儿,还是烦劳你去盛芝堂跟李郎中这么……这么说……。” 胡掌柜来到“盛芝堂”,进了屋之后,双目环视了一下四周,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见一个小伙计跑到他的跟前招呼说:“客官,您来了,您请这边坐,您是瞧病还是来抓药的……?” 胡掌柜说:“我不是来瞧病的也不是来抓药的。”胡掌柜边说着边向里面屋看着,见李硅在里面坐着便明知故问道:“你们东家李郎中在吗?我有要事找他商量。” 小伙计忙不迭地说:“在。在在,您那稍等,我给您知会一声。” 小伙计说完转身进了里屋,又一转身出来对胡掌柜说:“客官,您请进来,我们东家请您进来说话。” 胡掌柜走到里屋后跟李硅自我介绍说:“李郎中,我是知一堂掌柜的敝姓胡,我们东家王清任让我来跟你商量个事。” 李硅一听是“知一堂”的人,心里就不是滋味的问道:“什么事啊?” 胡掌柜说:“刚才不是有个病人的儿子来找你,说是他娘吃了你开的药,出了点毛病,按理说我们是不该掺和此事的,但阴差阳错让我家东家和这事扯上了瓜葛,大虎他娘吃了药以后就抽搐的不省人事,大虎本该是找你去解救他娘的,可他却误认为是知一堂给他娘开的药,所以找到我家东家,我家东家本着救人要紧的心思,用解药把他娘救过来,这不就扯上瓜葛了吗?” 李硅不解的问道:“那你来是什么意图啊?是想看我热闹啊?还是想要我难看啊?” 胡掌柜说:“李郎中,你误会了,我是来帮你解了这事的,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李硅半信半疑的瞅着胡掌柜,见一脸真诚相,也就没再说什么。 胡掌柜接着说道:“其实这事是谁的对错,错在哪里,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不用我多说了,既然事儿出了就要有解决的办法,事在人为吗?”胡掌柜的几句话,就把这事点明了,婉转的说出你李硅想瞒天过海,不了了之是不可能的。 李硅忙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胡掌柜故意说:“我何德何能,能有什么办法啊?” 李硅有些不耐烦地“嗯”了一声,刚要喊伙计送客,只听胡掌柜又接着说道:“我家东家,倒替你想了个办法,我想你能应承的,就是不知大虎答应不答应。李郎中,大虎可是京城有名的混混,专好打抱不平,别人家的事他都想管管,如今这事临在自己头上,你说他能轻易的善罢甘休吗?” 李硅说:“是啊!这些滚刀肉是挺难对付的,你们东家想的是什么办法啊?” 胡掌柜说:“办法嘛,很简单,只需在你给大虎他娘开的药里加上五钱厚扑即可,大虎他娘吃下这两付药,病也就好了,我们东家再劝劝大虎,我想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郎中,你看这事这么办,行吗?” 李硅一听这事解决的挺简单,一不费周折,二不费银两,何乐而不为呢?心里暗暗高兴地说:“行,但我不明白,王清任为什么会帮我? 胡掌柜说:“你以为人都是一样的吗?恩冤相报何时了啊!冤家易解不宜结吗。” 李硅说:“真没想到王清任这么大度,佩服啊!我先谢谢你,还烦劳你替我谢过你们东家,改日我略备酒席好好谢谢你们东家。” 事情解决了以后,李硅真的备了一桌酒席,亲自来邀请王清任,但被王清任婉言谢绝了,王清任是不屑与这类人为伍的。 不久,李硅从京城搬走了,不知又去哪里斗哪位名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