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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在蒙古的日子
初夏晴朗的好天,蔚蓝的天壁上镶着大理石纹似的云缕。 在蒙古将近一个月,日子却越发艰难困苦,平时除了应付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现在又冒出个苏赫巴鲁,其他的几位再怎么好歹是中原人士,最多够得上斯文败类,苏赫巴鲁则全然不同,纯天然野生,特别看到我,尤其当他看到其木格挽着我的时候,那简直兽性十足,一股山雨欲来的寒霜罩上刀凿般的五官,恐怖的让我瞬间原地缩小十倍。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苏赫巴鲁迟早把我掏心挖肺。”我趴在草原上哭嚎。 其木格拉我。“贝哥哥是勇士,怕什么。” 我咬着后牙槽。“这样下去我都要成烈士了!听过没,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像你和他那样的恋人,上辈子似乎没干什么,光回头了,这辈子却这么浪费,你舍得?” 她眨眼。“是吗?” “是,当然是!”我努力点头。 她看着我沉默了好一阵。“偏不!我就要他自己来找我!” 我真想用面条上吊,薯片割脉,豆腐撞头,降落伞跳楼,还以为她了开窍,要放我一条生路。我倒下,继续哭。“他来找你前一定会先来找我把我干掉。” “他敢!那我,我孩子也不要了,我跟他同归于尽!” “孩子?!”我跳起,赶紧掏掏耳朵,肯定是耳屎阻碍了听力。“牌子还是台子?” 其木格缓缓垂落双眸,两手护着平坦的肚子,玫瑰色抹遍绝美的容颜。 我又开始摇摇欲坠。 “有人来了。”其木格好心提醒。 “什么?”我顺势坠地,急急向她招手。“其木格,快,快,快去拔些草来把我遮严了,一定是苏赫巴鲁找上门了!”骗了他老婆又拐走他孩子,这下不是掏心挖肺能解决的。 “不是那个笨蛋。”她蹲下,窃笑。“是上个月去科尔沁的中原人,我阿玛也应该回来了,我回去看看。”她拨走我脸上的杂草,跑跳着走了。 听到她的话,我心头一热,也赶紧从草丛里一股脑爬起来。 才站稳,就迎上了一道熟悉的目光。 一袭白色束腰锦衣,阳光照着他的脸,分外柔和,眉梢眼角都带着笑,他扬唇轻唤。 我这才从错愕中缓过神,急星流火的跑过去。 他被我撞得气息一窒,接着环住我的腰,越收越紧。“必勒格说你在这里,我不信。” 我心如擂鼓,把脸埋进他的怀中,嗫嚅。“想你所以来找你呗。” “真的?” “骗你的。不知道吗,男人的谎言可以骗女人一夜,女人的谎言可以骗男人一生。” “骗就骗吧,飞蛾扑火,明知道要受伤还是会扑上去。”他双臂铁箍一样压牢我的背,一点无奈,一点纵容,丝丝缕缕都是爱。 我掐他。“这张嘴可以拿耗子去换头猪。” 他静默不语,看着我笑,目光比先前更柔了几分。“必勒格和我说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好那口了?” “哪口?” “蕾丝边。”他噘嘴,眼底掀起三分幽怨。 我翻白眼。“我还的确良呢,从纯生物学角度来看待,我们就是排斥同性恋,要是中国多些同性恋,人口就不是问题了。” “那我怎么办。” “听我说完,当然,我是异性恋了。” “那……” 我抢先一步。“You don’t know how 泼 she is,不帮也得帮,没的我选。” “十四阿哥呢?” “十……”我怔仲。“你怎么知道?” 他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太奸诈了,居然攻其不备。 “必勒格看见了,他说当时就知道你其实是个女的。” 我的手攥成了拳。“哼,军师果然牛,思路与ETS高度一致! 他去考GRE如果不得2400, 那基本是词汇不过关!” “他说的是真的?” “别用这么漠然的眼神来羞辱我的RP,他怎么跟你说?” “……我想听你说。” “信不信随你,我不想说。” “为什么?”他问得轻描淡写,如同可有可无,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开始赌气。 这叫我怎么开口,难道说我想洗澡结果不小心就和个男人一起洗了? 一阵风拂过,鼻子突然有点痒。“啊——” “打喷嚏过于强劲会导致胸腔破裂。” 什么?!我赶紧闭上嘴巴。 他挨上来,接上。“但是如果强行忍住会导致头或者是脖子中某根血管破裂。” 气绝,喷嚏的欲望早闭没了,我狠狠地打他。“存心跟我闹便扭吗!” “是,我就是生气!”他抱膝坐下,羞愤的甩开头去。 我推他肩。“你心眼小的也未必太厉害了。” 他一脸阴霾还是不理不睬。 我无法,只好扶着他的肩凑上去,在他右脸上吧唧一口粘上个响亮的吻。 他一顿,终于回头,直直的盯着我,眼中失魂一闪而过,瞬间电光火石,他一咧嘴,扣住我的下颚。 我劈手打下。“给我适可而止!” 他鼓嘴似有不甘,指指自己的左脸。“我已经让步了。” 我一撇嘴在他挨近的左脸上也印上个,他这才满意。 “恋爱期间,所有的女人都渴望对方能袒露心灵,男人呢?却渴望对方能裸露身体。” “我是在捍卫爱情!”他忿忿强辩。“与人争执时退一步海阔天空,追女友时退一步人去楼空,不跟的紧紧的,说不定明天你就被哪个阿哥拽进兜里了。” 我扭过头憋笑。 “明天搏克比赛你要帮我助威。”他拢过我。 “搏克?”我收敛笑意。“什么时候的事?” “回来的时候王爷提的议,全票通过。” “你会的是跆拳道可不是摔跤。”我特意提醒。 “规则知道了一通百通。” “你就吹吧。”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回帐后我便听说苏赫巴鲁点名要我参加搏克,我立刻在胸前摆了道大叉。明摆着公报私仇,要不幸真和他对上了,不被打得半死也得摔个半残。 最后在多方交涉及妖精亲开的病单证明下,布日固德才首肯我作裁判。但是听说凡是参加比赛的都要赤膊上阵,作为裁判,我又苦恼了,要知道几个阿哥不是舞文弄墨的,就是千金买笑的,再强些的也就会舞弄几下花剑,一旦卸下华丽的绸缎,那就是没法看,整一阿哥干。作为裁判要众览全局,监视全场比赛,为了防止期间不必要的生理反应,赛前我猛补维生素B6(孕妇用来防止呕吐的)。 第二天,在抽签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在所有选手“唰”的掀开衣服的瞬间,整个草原轰然炸开,方圆十里的蒙女顷刻间全变成了猛女,尖叫着争先恐后的企图拥进赛场。我在赛场中央看得一愣一愣,一些年轻女子就算是指尖碰到他们的裤腰都可以面红耳赤的乱叫乱跳。原来清朝的粉丝也是这般疯狂。我谙忖中华五千年,改了多少朝换了多少代,偶像地位却无人可以动摇,皮相的力量啊。 但是……那几个家伙……这身材……会不会事先打了激素?平时看上去明明那么干瘪。 赛前集合时,苏赫巴鲁离我最近,虽然有些误会但不得不承认那体型简直是雕塑家难以找到的模特儿。魁伟的身材,牛筋般扭紧的肌肉发着栗色的光亮,外加狂狷俊野的脸,是女人看了都会流口水。我是女人吗?是。所以我流了。 “磨蹭什么!”精神涣散间横飞而来一把扇子,毫不留情,直接命中我脑门。 “啪。”我合拍的坐倒在地。 虽然没看见是谁下的毒手但一听这声音,化作灰我也认得。 如果在京城买面锣鼓,摆个擂台,站在上面振臂一呼。“天下谁的性格最怪?谁的脾气最暴?谁的口气最冷?谁的手段最狠?”保证是一炮打响,下面的人一拥而上,一鼓作气,口齿一清二楚“当朝四皇子!”场面一定是一唱百和,一呼百应。 我仍沉浸在怨念中,突然伸来一只手拉住我胳膊,我本能的以为是小黑,结果一想不对,小黑没这么白,向左一看,果然,他站在左侧才伸出一半。 我又转头。“十四?” 我出乎意料。 他不语,薄唇紧抿,擒着我手臂。 “贝弟可有摔伤?”一旁,老八微微一笑,寒风四起。 十四的手一僵,片刻犹豫,竟电触般的收回,嗖的跑回原地不再抬头。 这算什么,话有说一半的,救人也能半途而废?幸好小黑及时搭手我的屁股才再逃一劫。 五分钟后,我极度郁闷的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轰”周围又是一阵暴动。 ……… 比赛进行得很顺利,除了老八立竿见影遭了报应,第一轮就遇到苏赫巴鲁惨遭淘汰,其他败类都成功晋级。 所有人都沉浸在搏克中,整个草原沸反盈天,肩摩踵接,摇旗呐喊的大有人在,我混在其中也难免私心一下,扯着嗓门大叫小黑的名字。没想到,这一叫竟惹来一顿毒打,真是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第二轮小组赛进入白热化,我运用无尚的权利连判面瘫三个技术犯规,谁让他殴打裁判!我的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生气!我警告他要是再敢蓄意谋害,修怪我出示红牌将其驱逐出比赛场地并上报处理意见。没想到他仍然执迷不住,还要冲上来找犯规,幸亏必勒格和十三及时用武力镇压,把他强行托回赛场。 我是素质高,你当我病猫,就大wrong特wrong了。你也有今天!我抖着腿,擦去不断外涌的鼻血干爽。 以后的比赛十三,十四,面瘫相继败下阵。妖精则靠着独门暗器一路过关阴将差点闯入决赛。作为裁判我理当揭发检举,但谁让他是妖精,要知道妖精吃人,为了明哲保身,我强忍良心的谴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吹了一路黑哨,但是老天是公平的,社会是光明的,最终妖精还是针断苏赫巴鲁。与此同时,另一场地上,小黑也遭到必勒格淘汰。 决赛即将开始,草原上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面对苏赫巴鲁,必勒格一抹额前的汗水笑得有些无奈。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但相比起此刻的对手,他却显得精瘦许多。 决赛并没有想象中持续那么久,苏赫巴鲁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全场一片哗然,其木格站在我身边激动得满脸通红,揪着我的袖子差点就被她撕成条。 然而途中,我看得好好的,她又突然扑过来抱住我。 “你……” “别动贝哥哥,他在看。”其木格低语,但颤抖的身体仍透露着她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抬头,苏赫巴鲁果然正冷眼看着这边,一双墨绿色眼珠盯得我灭顶的压力。我心慌,急忙抱着其木格转身,自己背对他,但过了良久却依然感觉到无形中有两道激光在不断射杀我的后脑勺。 “他还在瞪我对不对?” “没错。”其木格答得很轻快。 我流出两行冤泪。 这种时时刻刻被暗杀威吓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当下决定,无论如何晚上也要去赴个鸿门宴。 黑夜幽静空灵,很适合偷窥。 我轻手轻脚来到苏赫巴鲁的帐外,刚深深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窥,一声厉喝从帐内传出。“出来!” 我傻眼,想逃已经来不及,这下真的不成功便成仁了。我扶着毡帐,抖抖索嗦挪着脚步进去。 帐里的光线昏暗,仅点了一根烛火,苏赫巴鲁正席地坐在方桌旁灌酒。 我紧张的心脏乱跳,矛盾了半天才小心开口。“酒是穿肠毒药,茶是苦口良药。”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森然,又狠狠灌下一杯,道:“走!我不想动手!” 我一震,本能的缩了一步,怯怯。“我今天来就想说其木格喜欢的是你,但是……” “啪。”他十指紧扣酒杯,我的话还未完,酒杯却已经应声化为碎片。 我倒抽口冷气,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他转而看我,墨绿的眸中是尽是邪佞之气。 大哥,把你脸上的分辨率调低点好吗?我的心脏实在受不了!如鱼刺在喉,我用拳头拼命敲打自己的前胸,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一闭眼,豁出去。“但是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就把她带走,你们的孩子我也会……” 话再次被中断,人也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去。“你再说一遍!” 我胆战心惊的睁开一只眼,只见苏赫巴鲁的脸色忑变,紧逼我,两潭绿水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香。 “她有身孕了?!”领口又紧了一寸。 “咳咳,我们就不能像知识分子一样平静地讨论问题?”我试图推开他。 “说!”他的手松了松。 “孩子是你的我能说什么,你怎么就看不出她在气你呢!” “什么?!” 看见他的表情正常了些,我这才松了口气。“其木格认为你不在意她,所以故意和我在一起来气你!” “其木格!”苏赫巴鲁怒吼,但是原本电闪雷鸣的脸上突然乌云消散,他猛地推开我夺门儿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