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政策旋风般的刮进古龙镇，一胎上环二胎结扎。就连生头胎也得申办了准生证才能生育，要不然你就永远让他肚子里呆着，躲到胡子白眉毛白头发白再出娘肚。刘彬孔梅也只好写了申请到村里，古支书就马不停蹄的转到镇政府，很快就从县计生办补办了准生证。二嫂春妮也请刘彬兄弟帮忙写份申请，她也希望办个证件在手上，但她背人时抓了孔梅的手说：“妹子，刘彬乖帮忙可得帮到底，申请要他写，种还得要他下。”孔梅难为地说：“二嫂，这个忙我一定说服他帮你，可干爹再三告我说二月内不能干那事。”春妮就孔梅软窝处捏一把，说：“妹子，俗话说心急吃不得热稀饭，何况这还是热心肠热肝肺的大活人呢？这事成与不成还得妹子说了算！”兴许刘彬的身体已恢复得和病前相差无几了，他又在赶写他的长篇小说《古龙镇》的最后章节了。孔梅的心情也释然了许多，难得的好心情对付二嫂，也解解近段时间来刘彬不得不禁忌给她身体带来的饥渴。他也在春妮隆隆的乳峰上抓一把，戏谑说：“二嫂，这忙要我能帮我早给你种里面了，要不找一个僻静处，看我行不行？”春妮挽住她，“好，妹子，去我家！”两位少妇嘻嘻哈哈就要去，孔梅立住问：“二哥呢？”春妮戏道：“你可是想领教他的狂轰烂炸？那遭瘟的弄崽不行，可鬼子飞机进村那点功夫还满不错的，要不要他炸炸你？”孔梅忙捂了二嫂的嘴，“看你人屁股放狗屁呢！”

　　凤妹子又领着她的同学来到家里，她们都想来看看刘彬的病好到了什么程度；保温桶里贻存的七姑圣水早用尽了，她们来得也正是时候。李莉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在她的倡议下她们班成立了一个“新光文学社，”她任了文学社主编，这次来是希望得到刘彬哥一篇千字左右的散文，用在她们刊物的头版上。五年前，他也是她们班的学生，按理是她们的师兄，他的文章用在她们的刊物上，无疑给他们壮了门面。

　　姑娘们一进家，孔梅就把保温桶搬进厕所，并对妹子们说：“千万把你们的宝贝装这里边，老规矩。”周霞就说：“对不起，嫂子，我今晚就不能出力了，我的要不得了。”因为王丽娟是新来，凤丫头就领着姑娘们到河岸去玩耍。李莉要同刘彬谈文学，非把他也拉出去一块溜达……天英见凤妹子领来了她的同学，她也准备吃过饭去刘家与姐妹们一道玩玩。刘彬能从阎王爷手中逃脱，她其实也心情舒畅，她只是老想起少小时山洞里做的事，脸蛋儿就会绯红呼吸就有些急促，就认为自己还给些尿他吃也不冤，如真有可能对着尿他一脸也敢，这样一想她就更脸红了，心里骂：你有这胆？你这泼妇！直到凤妹子在她肩上一拍，“喂，天英姐，你那呆呆的模样太美了，过会来我家玩！”天英才回过神儿来：“嗯，我正想吃过饭就来呢！那胖子是谁？”天英指着河岸旁周霞边上的人问。凤妹子说：“也是我的同学，叫王丽娟，她可好玩呢，过会你去了准也喜欢她。”天英的二哥天福在无线电修理店里听到了凤妹子的声音，赶紧跑出来：“哟，山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又飞回来了。飞回来给古龙镇增添几分春色呢！”凤丫头就咯咯笑了，说：“天福哥，你才给古龙镇增色来，你要离开了古龙镇，天都要垮塌呢！”天英说：“凤妹子，我二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把你那些花儿般的同学介绍一位给他，让我也有一位二嫂叫叫。”凤丫头就兴高采烈了：“好吗，天福哥看上谁了？我只怕山外的凤凰不愿进山来。”天福大胆的走近凤丫头和天英：“山外面的不进来我不稀罕，只要山里的不飞出去就好，象你……”凤妹子朝天福挥去一巴掌，“好你天福哥，你不怕我爸抽你筋骨？”

　　天福更壮了胆说：“只要能得到你，被吃了也值！”天英也取笑二哥：“我还以为二哥是石头人哩，内心里其实一直装着这位俏人儿！凤妹子，我其实真巴不得呢！”凤妹子抓一把天英：“你倒巴不得呢，我爸却丢了女呢！”凤丫头一席话，把个天福飘飘然要上天：“刘凤，我可是真心的，你可不得耍我，把我当猴！”天英识趣地先回家去了，把空间更多地让给二哥，凤丫头就更壮了胆儿说：“你不怕我爸抽你脚筋我还怕他打断我的腿呢！你啥时候产生了这个可怕的念头？难道你不知我是有主的人吗？”天福一把抓住凤妹子的手说：“定婚了又不是嫁人了，又不是铁钉钉了，只要你愿意，婚姻法就护着你。大人要坚决反对，我带你逃出去……”凤丫头抽出手，颤着声说：“天福哥，这事来得突然，让我想想。”天福点头说：“刘凤，我们都还穿开裆裤时我就立志长大后娶你，可是你很早就定婚了，如果你的未婚夫很英俊很能干倒没啥，可情况是……”凤丫头强硬的打断他：“别说了，我说过我会考虑你刚才的无理要求。”

　　凤丫头径直朝河岸同学们玩耍处去，天福还立在那儿凝视着……

　　姑娘们放慢脚步随刘彬在河岸上溜达，下河洞里暖暖的风在河面上轻轻地吹，荡漾起一轮一轮的涟漪。歪脖子柳树上的一对水鸟直扑进水里，更在平静的河面上掀起朵朵浪花。周霞扔一块石头下去，把草丛里的一对野鸭惊飞，王丽娟就叫起来：“鸳鸯，鸳鸯！多美的一对伉俪，周霞，你不该惊挠它们！”周霞说：“我要不投石头下去，王丽娟你敢说你能看到它们吗？”李莉正与刘彬谈他的小说《古龙镇》，看到了那对飞向下游的鸟儿，也问：“刘彬哥，那真是人们用来比喻爱情的鸳鸯吗？”刘彬抬头望向鸟儿飞去的地方：“那不是鸳鸯，是绿头鸭，它们也成双成对，但不如鸳鸯忠贞，它们的丈夫有可能一夫多妻！”周霞快嘴快舌地问：“刘彬哥，你很羡慕它们吗？”刘彬红着脸儿道：“傻丫头，人怎能同鸟兽相比呢？人虽是不如它们自由不如它们随便，但人有情感有相思，也就有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佳句！”李莉说：“刘彬哥，其实我认为丰富的感情对一位作家很重要，尤其象你这样的未来小说家。有没有听说过普希金逝世前一天还在谈恋爱呢！”凤丫头赶上来插话道：“好你个李莉，你不至于和哥谈文学谈出恋爱来吧？哥，你敢二心，我定告诉嫂嫂把耳朵给你拉下来下酒！”王丽娟抢过话把说：“要说猫儿想沾腥，我看周霞最过，你其实恨不得嫁了刘彬哥！”周霞大胆地就去挽刘彬，说：“只可惜我晚了一步，要是孔梅嫂嫂没那么俊那么可心，我还真想争一争呢！刘彬哥，你会看上我吗？我有些恨嫂嫂那么美！”刘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好意思地说：“鬼女些，你们都说了些啥鬼话呢？”

　　父亲刘文举今天也格外的高兴，到堂屋的天梁上取下来鱼杆。再提了锄头到前院公路边挖蚯蚓装进竹筒里，装了有十五六条了，把锄头扔进前院的梨树下，就匆匆的赶到上村口的桥下去钓鱼。他蹲在桥洞下，把蚯蚓抓出来拤断穿到鱼钩上，吐口唾沫在手上抹抹钩好的蚯蚓，随拉长钓线，用力抛向河心，浮水就在水面上飘荡，将鱼竿使劲儿插进岸边的土里，随又准备放第二根。第二根鱼竿刚扔下水插定，第一根竿的浮水前端已经快速的直进了水里，钓竿的线轴飞速转了几圈。凭经验，刘文举断定这是一条三几斤的黄鱼，这种鱼刚从洞里出来。一到洞外贪吃，被钓上了却很野道，象牛犊儿被套上枷担，又蹦又跳横冲直闯。刘文举把鱼竿取到手上，线轴不转了他就轻轻搅动收线。轻轻转动把水下的鱼弄疼了，它又猛一头朝远处游去，刘文举就赶紧放线。当鱼儿停下来，他又转动线轴，这样反复了十数次，一条尺多长的宽肚黄鱼被他拉到了岸边。他锁紧钓钱，用网袋把鱼舀住，颇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活蹦乱跳的鱼捞上岸来，用麻绳从腮里穿过嘴巴套好，拴一端在桥边的小树上放鱼进水中，刚作完第二根鱼竿线轴又转了。刘文举不去管它，把第一根鱼竿钩上蚯蚓吐口唾沫抹上扔进河心。

　　“又是一条大鱼！”刘文举自言自语：“钓上三条就够了，就够姑娘们晚上开荤了！”

　　兴许真是姑娘们的口福不浅，不足一个小时，刘文举就钓了大大小小十数条足有八九斤，收了鱼竿用网袋篼了还在张嘴瞪眼的黄鱼顺鱼赶回家去。把鱼倒洗衣盆里，孔梅从河里挑一挑水倒进去，黄鱼顺鱼翻了会就活过来，小一点的就在盆中疾飞。父亲刘文举又朝官前村去割鲜猪肉，吩咐家中把四斤重的黄鱼剃去骨头剁成肉酱捏鱼丸。这的确是孔梅娘家带来的绝活儿。母亲生火准备做饭，孔梅把那条大鱼捞起来杀死，把鱼鳞装进大碗里，准备做一盘炮炸麻辣酸甜鱼元片。这也是孔梅娘家妈从外婆那儿学来的绝活儿，这道菜有许多工序：首先得把鱼鳞准备好倒锅中用微火将其水分蒸发，再将鱼鳞铲起来冷却，双手轻轻搓散。确定没有水分在里了，再将香油倒进锅里，中火待油涨，漏勺装了鱼鳞放锅里微炸，金黄泡了即捞起来，时间长了有糊味苦味，短了不脆卡喉，炸得恰到好处是做好这道菜的关键。但后面的麻辣甜酸制味也是很重要的环节，这道菜必得有位火师烧火，注意控制火势。刘文举把猪肉送进厨房来，儿媳妇孔梅把精肉剃下来也剁一点肉酱抓芡粉白糖少许精盐椒粉搅匀，捏成小丸子，再把制好调均的鱼酱裹上去，再放油锅里定型制色，捞起来装盘子里过会煮火锅。婆媳俩在厨房里忙有两个时辰，饭菜都弄熟了，厨柜里已经摆进去甜酸鱼、鲜鱼汤、鱼元片、蛋清包鱼、鱼杂鱼丸煮火锅。刘父已经把炉子里的火发得很旺，火锅煮得跳起来，孔梅的最后一道回锅肉也端上来了，母亲已把姑娘们叫回洗手准备吃饭了。天志见妹天英要到刘家去，弟天福也从他店里买了糖食果品去看望刘彬，他也装一大袋叫弟等着一道去。他说刘彬生病后还没去看望过，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一轮一轮的肥臀儿还在他眼前晃悠，自己的双手要能捧住那撩人的肥屁股，他是要精心设计和长远打算的……

　　姑娘们嘻嘻哈哈拥了刘彬坐定后，天志天福也赶来了，天英万没料到大哥二哥也来了。二嫂春妮也在门外叫起来：“大爸割了肉从街上跑回来，我来看看是哪些贵客来了？”凤丫头就门口立了戏道：“你老公我回来了。”说了却吐吐舌头脸红脖粗，春妮就抱了凤妹子，哈哈道：“嗨呀，果然是我野老公回来了，让我亲亲……”说罢就在她脸上亲得咪响。刘文举赶紧拉来凳子在火炉边，说：“来得正好，快坐过来喝酒吃鱼，今天真是福星高照，我原说钓鱼那么顺的。”刘母也说：“他天志哥天福弟人过来就好得很，还大包小包的提那么多。”刘彬也忙站起身说道：“我这一病让志哥福弟都为我担心还破费钱财，真是不好意思，快坐过来喝酒。”李莉周霞们就把凳子移了移靠近刘彬，古家二兄弟也坐下来了。凤丫头也把二嫂拉来同坐下，母亲就对孔梅悄悄说：“梅，你也去吃，我还去煮点饭。”孔梅将妈推过来说：“妈，你去吃我来煮吧。”春妮正好进来看见说：“嗨呀我妈我妹子别推，我去把我家里的饭菜都端过来。”边说边去了。刘母欲叫住也罢了。

　　刘父把杨梅泡酒拿出来给每人倒一玻璃杯子，春妮已让二哥端来香肠腊肉花生米等七八碗，火炉上就摆得没丁点儿缝隙了。春妮也把饭甑端过来放在边上的方桌上，自己拉凳子紧挨孔梅坐了。刘父刘母喝了点酒就说：“我们老了，喝点儿酒就上脸就头昏，你们年轻人慢慢喝，我们老头老妈的到边上吃饭。”春妮立起身让道说：“爸、妈去厨房吃饭也好，去了我们这些哥子妹子的说话方便没忌讳。”刘母也哈哈道：“砍脑壳的你无衣无食没孝道，巴不得我们早死了你眼睛大大睁呢！”春妮说：“我妈你冤死我了，儿媳妇半点儿都没此心，巴不得你双老都万岁万岁万万岁呢！”刘父也哈哈道：“别万岁了，百岁归西你两口子也跪不下去了。”真舀了饭端到厨房吃去了。

　　老人一走，年轻人就更自在了，天志贼溜溜的小眼睛直把姑娘小妇们扫瞄，最后锁定在孔梅身上说：“趁这人好菜丰酒醇，我们划几拳如何？”刘彬忙说：“我不能陪你们，我给你们倒酒，你们尽管高兴。”孔梅知道自己身子不空也不能喝，春妮两口子拍胸脯包下了刘彬夫妇的输酒。李莉王丽娟周霞也说划不成拳，天福扫了眼凤丫头和妹子天英说：“不会划不要紧，我们就将究你们这些学生说成语。”李莉说：“好，说成语就不定我们会喝的。”春妮就嚷起来：“不成，那不醉死我这样的马大哈喽！”凤妹子说：“那就将究二嫂说简单的，不定成语谚语也行。”春妮就说：“一是开始！”孔梅接道：“一言为定！”春妮对孔梅会意一笑，刘彬接道：“一箭双雕！”李莉接说：“一马当先！”王丽娟说：“一夫把关！”天福说：“一名惊人！”天志说：“一唱一合！”周霞说：“一蹴而就！”天峰说：“一棒子打死！”春妮边上怨道：“粗人说粗话，恶天恶地的。”天英说：“一夜夫妻！”说完自己先红了脸，贼溜刘彬一眼，他也脸儿有些绯红，凤妹子接茬道：“贻笑大方！”周霞端了酒杯说：“不是一个一，喝酒喝酒。”天福说：“只要同音也行。”春妮慌忙接道：“一夫多妻！”孔梅忙接：“一厢情愿！”扫了眼春妮又瞄一眼丈夫，心里说：等他能行了我会动员他帮你的，可眼神明明告诉她说，这事成与不成还得你自己主动，我睁一眼闭一眼就是。刘彬接道：“一泻千里！”李莉说：“一步到位！”王莉娟说：“一步登天！”天福瞄了眼凤妹子说：“一心一意！”凤丫头心里嘀咕，哼，我就一定答应你吗？你敢三心二意？天志觉得这样说下去何时能得酒喝，自己兀自先喝一口，夹了鱼头碗里吮一口咽下，醉眼糊糊的见孔梅更亮丽更销魂儿，在这群女人中有一种高雅庄重的美，他的大脑立刻产生了幻觉，随道：“一丝不挂、一网打尽、一代佳人、一夜风流……不说这个，这样说一夜也说不完谁也喝不了酒！”

　　这样一闹就改换了喝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