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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奶山寨女人的奶香1
三月里的春天是春意浓浓水意浓浓,远山青黛近花鲜明。 吉普车在依山傍水的乡间便道上急驰。县委组织部的同志指着车窗外两水汇合的江面告诉步竦:那右边来的水是舂水,从野狗岭来;这左边来的水是滢河水,从龙神桥下来经过平顺区全境,两水汇合往下走不远就注潇水了。这两水汇合处是宝平乡,也就是平顺区的辖地,到了你工作的地界了。 眼望着车窗外三月的春光头脑里却似景似梦。 大学毕业且又分到发潇湘地区来了,先在一个中专学校干了一年多,那是大学生最吃香的年月,称作天之骄子。步竦凭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学,托拨乱反正之福父亲平了反,插了队吃了苦的人也更知道珍惜和感恩,决心从此要做一个好人,干起活来就特卖力,为人又忠直。单位重用很快就入了党做到了政工科长。再受领导赏识很快就又调进了地委宣传部做了科长。可是刚刚才适应了机关的工作又要调他来乡下工作了,说是什么“第三梯队”。别人想来还轮不到哩。 所谓“第三梯队”就是党指定的某一级别的后备干部。是作专门培养的。这也是当时党中央进行改革的一项政治动作。 3月17日那天地委通知石步竦到地委五楼会议室开会。很神秘的,到会后才知道这是下乡挂职干部培训会议。会议两天,有省里来的五位同志,地区是八位同志,共十三人。 步竦和同志们在会议室里坐着闲聊,一会儿地委组织部部长郑明国进来了,首先就与计委来的一个青年打招呼说:“喂,小金呀,近来你爸爸可好么?” 又见另一个满面春风的年轻干部立即巴结地凑上去说:“郑叔您好。” 步竦心里明白了,自己这是陪太子读书的。 以前他当知青时,他们那战线带队干部老陈就曾是“县委书记苗子”,一个斯文的知识分子,可终究是没长成材。沉沦于一般干部十几年。在那时他就已悟出这个道理的了。就如同粪坑里的蛆虫真正能长成绿头苍蝇的那总是极少数的。它们都在努力的向上爬,但这其中的努力、机遇和背景一个也不能少,而这三者中的背景最为重要。 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这是党性原则。石步竦只有硬着头皮下乡去。 这天,三月二十三日,正是步竦九年前插队的日子。历史往往有它惊人的巧合。 车子很快驶过宝平乡,十多分钟后就到了区公所,区公所在平顺镇,这里离县城20公里。区委书记林子新同志已在区里等他们了。很热情的。说下午开了个各乡领导会议,散会了没安排吃饭。晚上陪步竦到村里去吃狗肉。 林书记叫上组织部的同志们一块去,好有车子坐,那时的区里是没有小车。 车子在山路上走了5公里左右停下了,离村还有两里田埂小道车子进不去。车放在山坡茶林里。林书记指着一片茶树林说,前年他一个人在这茶山里抓住了一个强奸犯。“那女人已怀孕三四个月了,那家伙还强奸她。我上去一脚就把那男人踹倒了,我反扭住他的手,然后用一根鞋带子就把他捆了起来。” 这林书记个子不高,挺精神,特别能说会道,号称县里三把铁嘴之一。是一个很有工作方法和能力的人。 一行6人走路进村去。村里是区退休会计老谭的家,今天他家杀了一条狗请了大家去吃饭。步竦对这么老远赶去村里去吃人家一顿狗肉的事很不习惯。 他们烹饪狗肉的方法很简单奇特,就是把整一条狗砍了大块的用一大锅和黄豆一起闷熟。然后再倒进一两斤生茶油,撒进半斤生葱花。当然还有砂姜、八角、陈皮作佐料。这炖出来的肉哇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老百姓说千万莫告诉斋公。你说怪不怪,平时谁吃一丁点生茶油都会泻肚子,可这一两斤生茶油拌进狗肉里吃了绝无半点闹肚子的事。 一大盆狗肉端上来时,最抢眼的当是那菜堆上的一大团肉。底细一看,居然是一整条带睾凡的狗鸡巴。用棕叶扎了盘拢一团。那狗鸡巴高昂昂地翘起。众人见了哈哈大笑。说这吃了最补。吃哪里补哪里。主人将它夹给最尊贵的客人林书记吃。林书记谦让说,还是请县里的领导吃,这“县里的领导”只是一般干事哪里敢吃。林书记又将它让给步竦这“地区里来的领导”吃。步竦只看了一下脸就红了,说:我不是地区里的领导,从今天起我也是区里的同志了。林书记才是领导,还是林书记吃吧。 谦让过后,林书记很乐意地夹过来就是一口。咬悼了那狗鸡巴前面的一大截。随后而来的就是许多的黄段子,晕段子,和着一碗一碗的红薯烧酒灌下肚去。 他们讲的是土话夹杂着官话,步竦听得不全懂。他们讲完晕话黄段子后自然就当着步竦的面谈论他这外来的生人了,这时讲的全是土话步竦一句也听不懂了,不过从神态上揣摸他知道他们是在讲:你们别看他这么年年轻轻的才二十多岁的人,却是来区里当副书记的,上面来的人起点高好做官啊,我们区镇这些干部好多人恐怕一辈子搞不到一个区委副书记,干了一二十年能坐上个乡长就算是祖上开坼的了。 直吃到夜暮降临油灯初上,大家才抹着嘴打着酒嗝意犹末尽地回区里。汽车载着县里的同志回县里去了。 晚上步竦就住在区公所的招待室里,有两张床一张小木桌和一盏小油灯,屋里吊着有电灯,但水库枯了一冬没水发电。 步竦连行李都没解开就睡了这公家的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他躺靠在那笨实的棉被上,两眼茫然地看着那黑糊糊的屋瓦。想着将在这语言不通的山区乡下开展工作,心里很是一种孤独和凄惶。他真想这行李能不解开明天就背了回去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林书记就在外面叫了:“石书记,石书记。” 步竦睁眼一看是早上6点钟,还很早的。翻身起了床推开窗应道:“林书记,什么事?” “我俩到旧关乡去吃早饭去。上午就在乡里开会。” “好的。” 步竦赶紧洗嗽了,换了双带来的雨靴同林书记出发了。昨夜里下了雨早上却天晴了,走到乡里去有八、九里地,雨靴不透气越走脚越热,悔不该换错鞋了。 一路上子新同志详细的给步竦介绍了区里的基本情况: 平顺区下辖四个乡和一个林埸。方圆三四十里。地势是三面环山,里高外低,中间一条滢水河。是潇水的支流,长年不干。上游是一座大水库,叫龙神桥水库。沿库下左右山脉建了两条左右干渠,从此平顺区一方民生旱涝无忧。 这里的民风甚为强悍,喝酒用大碗。你要想把工作开展起来,先就得同村民干三大碗才说话。还有个特点就是爱打架和械斗,你要有思想准备。全区有四个闹子(集市),乡镇企业不多,以种植为主,其中主要又是种植烤烟。静遥是全省的种烟第二大县。全国今年种植烤烟900万亩,静遥县是10万亩。占全国1/90,我区种植2万亩。任务压头啊。 到了旧关乡,先到李乡长家里吃了早饭。这李乡长是位女乡长,30来岁,是全地区两个女乡长之一。 上午,召开全乡十五村三大巨头会。落实烤烟保苗措施和稻田防烂秧。前段的寒流冻坏了许多的烤烟苗,为了保住今年的种植面积,秧苗是个关键。要搞好调剂防止外流。稻谷也不能放松,要抓紧落实农户与国家签定的粮食种植合同。 开完会,子新书记回区里去了。临走时说:这旧关乡就是你联系的工作片了, 乡里又为步竦安排了一个驻点村,就是离乡政府不远大路边的龙家村。这在交通上看是乡里对步竦的照顾,从工作上看,这却是一个阿扎(棘手)村。从此步竦的工作就落在这乡里这村里。 散会后,步竦就在一个乡文化辅导员的陪同下邀了龙家村的三巨头直接到村里去抓落实。先到地头看了烤烟苗再到田头看稻秧苗。下午二点钟了才到村长(是村委会主任的习惯叫法)家去吃中饭。村长40多岁,一脸的忠厚纯朴。 上桌的菜是大块的薰腊肉炒野艽(草字头下面三个白,电脑无字)头,其香无比,还有鸭蛋炒笋子、黄豆炒血鸭、他们把每一样菜都盛成两大碗摆上桌,三样菜就有6大碗,再加上一碗腌辣油豆腐干和一碗青菜就是满满一桌八大碗了。酒是一整坛子捧上来倒进粗碗里。 “喝酒,喝酒,”人们吆喝着。还说:“石书记,对不起了没有什么小菜吃。” 他们把肉类都叫做“小菜”。而真正的蔬菜不知道是叫什么菜。 女人们是不上桌的。只在伙房里做菜,然后吃点残菜剩饭完事。 吃完饭,步竦要给钱。他们都笑了。说:吃餐把小菜饭还要数什么钱咯。 步竦说我不是来做客只吃把餐饭就走的,日后我是常驻这里的了,吃饭不数钱那行么?总不能白吃呀。 他们说不用管那么多,以后再说哩。 步竦心里总觉得不安。 晚饭是在支书家里吃的。支书比村长年轻,不过31、2岁的样子。尖嘴猴腮的。对步竦的到来似乎不十分的欢迎。 晚饭后就开村民小组长会,落实乡政府上午的会议精神。十一个小组长到夜里十点钟了也没到齐。因为先来的两个又走了。 一场会就是一场土话的叽叽呱呱,争吵不休。有喝得二醉二醉的人不仅叫骂争吵还要动武了。步竦一句也没有听懂他们在争吵些什么。年轻的支书压不住台就任大家吵。最后大家吵累了他才拿模拿样的讲几句。开始还是用官话拖着腔嗯嗯啊啊地讲,为的是让步竦能听懂他讲话的水平。不过十来句后就又不自禁地回到他的土话上去了。一阵叽哩呱啦。末了,说:“请步竦书记给我们讲话。” 讲什么?我能讲什么?讲种田?人家农民都种了几千年了。讲种烤烟?我这辈子是今天上午才见过烤烟苗子是什么样子的。村里的、各组的情况我都不清楚。步竦心里这么想着,但也还得要讲。 “要抗寒,要防烂秧,搞好保苗和调剂,要顾全大局,苗不外流……”步竦不过是强调了一下上午乡里会上讲的几句官样话,就结束了。 参加这样的会是最叫人尴尬的。 夜里散了会,村里安排步竦到村治保主任家里住。这治保主任是个杀猪的。人倒也还热情。他家算是经济条件好的,有一间空房和一张空床。步竦说就固定住这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