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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粉红梦里女人香2
一杯新年酒喝下去后,步竦想,也真是呀。年纪不轻了。嗯,确也是该要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好!就这么定了。于是提笔给湛梦正式写求婚信了。只有一页,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内容有: 一,你有男朋友了没有?二,如果没有,就嫁给我。三,如果同意咱们就尽快结婚,而且我只喜欢简单。 而且告诉她:我很穷,结婚我不会有什么操办的,要移风易俗,你敢不敢。 她的回信很快就来了,两页,后一页也只三行半字。而且很果决。内容大概也是:一,我还没男朋友,但很快就会有。二,我愿意嫁给你。三,随你什么时候。一切听你的。 她还说她也赞成新事新办,不搞铺张浪费。 还有什么话可说。很复杂的问题也就这么简单的定了下来了。 本来很多简单的问题不要搞复杂了,世界上的复杂事都是可以简单化的。这是步竦一辈子牢记的警句。简约化的生活也是步竦的基本准则。 但话又说回来,当湛梦爽快地答应了步竦的“无理要求”之后,步竦才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草率了一点。湛梦真正长的是什么模样,步竦还真不清楚哩,虽然是同了几年,可平时从未正眼瞧过她一次,心中形象只有她的整体气质和神态。一个大概地印像,那就是她朴实的短发辩,文静的声容笑貌。 冬天里,步竦给单位打了个报告,说要结婚了,请单位出具证明。领导和同志们拿了步竦的报告看了后大吃一惊。“什么?你要结婚了?别开玩笑吧。你的对象在哪里?”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连对象是谁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讲结婚就结婚了哩? 领导也还开明,说:不错,你们这是结革命的婚。一点也没影响工作。年轻人都应向你们学习。所以很快就给步竦开出一张准予结婚的证明。 第二天,步竦拿了证明去湘南市找湛梦。在她的工作柜台上找到了她。隔着栅栏步竦说:“给,结婚的通行证打来了。现在你单位再开一张,我们就可以去登记了。” 湛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栅栏前接过步竦递去的证明,脸霎时通红通红的。腼腆地笑着说自己下午就去单位开证明。并留步竦中午吃饭。 中午,他们到银行食堂吃的饭。湛梦打了两份饭,说:“今天吃扎鸡”。步竦觉得很走运,那年月吃肉是不容易的,何况是鸡。步竦接过吃了一半了,仍不见碗里有什么鸡肉,只有一些干豆腐圈儿。纳着闷儿把饭吃完了,就到湛梦的房间去坐坐。与湛梦同住的女孩白燕见他们来了,笑一笑,知趣的走了。 他们坐谈了一个中午,连指头也没碰一下。 上班时湛梦去单位开证明。 银行管政工的领导是个女的,姓钱,一个副行长。她接到湛梦的结婚报告不仅诧异而且阶级斗争的弦崩得很紧。说:“湛梦,你别是碰到了骗子了呢。” 湛梦说:“不是骗子,我们从谈上朋友到现在准备结婚虽然才只有40多天,可我们认识已有八年了。” 女行长说:“那我们还得去调查一下后才能开证明。这也是对你父母负责。” 湛梦沮丧地回来了,说:“没开出来。” 步竦感到有些奇怪,单位真也是管得太宽了。又不是入党,还要搞什么外调咯。 下午步竦就回潇湘城市了。 湛梦晚上回到宿舍,问同室好友白燕道:“你看这人怎么样?” 白燕笑道:“人长得不错,五官棱角分明,挺俊气的。就是像个技术工人。” 步竦常穿件工作服。那时候“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似乎还有些抬高了步竦的身价哩。 过了几天后,湛梦打电话来说,她们单位的证明也终于开出来了。其实,他们都已是晚婚了。但权力部门想显示出其权威。这步竦也理解。 湛梦还说单位分给了她一套房子。这倒又是单位的仁爱之举。因为湛梦是单位里当时唯一的专业院校分来的业务骨干。湛梦又说:“我还买了一套家具。明天你来,我们去新房搞卫生、搬家俱好吗?顺便扯结婚证。” 第二天,步竦请假去了。先搞了半天卫生。房子分在四楼上,有两间一厅一厨。这在许多职工全家住一两间房的年代已是万分的奢侈了。湛梦很高兴就拼命地擦洗。下午就去搬家具。步竦是反对再置什么家具的,认为用公家发的家什,再把两人的行李被褥搬到一起就行了。她没有反对步竦的意见,私下里却去购置了一套家具。 家具搬回来没及摆设,一身灰巴巴的就同湛梦赶在下班前去街道办事处扯结婚证。人家说办证员不在,明天来吧。 晚饭后,湛梦说:“那我们一块去看埸电影吧,票是单位发的。给了我两张。” 这是步竦平生第一次与一个姑娘去看一埸电影。在影院里步竦没一点心思看,时不时侧目看看身边的她。她却聚精汇神地看着银幕。步竦想:难道就是她,这个我们相识了八年却又并不十分熟悉的姑娘同我生活一辈子么?她究竟怎么样?我真了解她么?完全凭的是直觉啊。我们没有恋爱过,也不是别人牵线介绍的,我们这算什么模式呢?真到了要结为夫妻时心里又有些茫茫然了。 散埸后,步竦学着电影和小说里的人那样送她到单位门口,同她道别。第一次握了她的手。也是步竦平生第一次与女人握手。但这次握手让步竦大失所望。她的手是那么的纤巧细小而有些凉,不是他所想像的女人柔软温暖的手。 “我的心头掠过了一丝凉意。”这是步竦当天日记里的一句话。 步竦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招待所。这一夜他怎么也睡不着。为什么我不恋爱就结婚呢?是为了逃避围追堵截的“介绍”?就这么草率的结婚,值得吗? 第二天上午,再去街道办事处扯证。一路上,湛梦是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不再是三个月前步竦在街头上看到她的那幅憔悴模样了。可步竦的情绪却有些低落。 办证的人50来岁,倒是很热心的。赶快到抽屉里去找结婚证。找出一本来翻一翻说:噢,用完了。步竦听了心里倒不是蛮着急,心想可以让我再缓冲几天了。 但办证员马上说:“还有最后一份。你们真有运气和缘份。” 办证员迅速地填写好了,说了两句祝福的话,还握了手。湛梦的脸是红如朝霞,兴奋地直点头。步竦是木然地伸出那因搞卫生而弄得又粗又糙的脏手。他们竟然连喜糖喜烟都没带些散给那好心的办事员吃,只交了五角钱的工本费。好些年了仍深深抱愧。 扯了结婚证,步竦对湛梦说:“咱们就今年结婚吧,不过我不打算办什么酒。咱们新事新办,去旅游结婚怎么样?” 湛梦说:“很好,一切都由你定。” 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了婚,连喜酒都没摆。只是到北京去旅游了一盘算是时髦的叫法“旅游结婚”。 小说里把男女恋爱之后的步入洞房的新婚之夜描绘得如何如何的美妙。步竦这才发现那全是骗人的鬼话。新婚之夜其实并不美妙,真正是没什么值得可歌可颂的。新婚之夜可以说是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夜。 文学书本上的优美描述都是引人入歧途的别有用心,那些指南性的书上面所描述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以处女处男为对象的。也是一种十足的误导。 不过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可这说对了的话偏偏步竦又不相信。它说:男女之间的相适应和成功的配合,需要三到六个月的磨合期。步竦心想,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了那么长的时间么? 从此认为夫妻生活原来也不过是如此没什么多大的情趣。那好吧,以后就一心干革命去吧。结婚只不过是一个人生必须要完成的过程而已,是组成一个家庭的象征而已。以后可以一心地工作了,看来结婚并不影响工作啊。怪不得,书中故事里常说的,某某人结婚才三天就参军走了,或为干大事而出走了。丢下娇妻在家是那么义无反顾。原来都是这样的,并没有什么蛮值得留恋的哇。 他们结婚了连家里的人也都没告诉。后来妻子常调笑道:“我是跟你私奔了。” 直到婚后的一个多月了,在一个早晨步竦才问起:“噢,我的泰山大人叫什么名字?我得给他老人家写封信,报告他,我已将他的女儿娶走了。” 其实,对妻子的情况步竦也知道的不多,对其家里的情况那更知道的少之又少了。虽然还同了三年的劳动。可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竟然就结婚了。他凭的就是对一个人的直觉。而且他宁肯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在第一时间里的穿透力才是最准确的,才是最能揭示事物的本质的。如果反复的观察分析后得出的结论,虽然会更精确,但不会是更准确。缘由是在分析的过程中难免会带进些个人的主观成份进去,有了那主观成份的掺和,事物的客观反映就难再有其原质原量原味了。 直觉告诉步竦妻子她:温顺、朴实、大方、聪慧、端庄、贤良、勤奋、好学、开朗。没有小心眼,没有小脾气,没有市侩的俗气,没有对人的苛求,没有刁钻古怪的尖酸,没有对世事的艾怨,哪怕在最艰苦的环境里她都总有一个乐观向上的精神。这就是他要找的女人和妻子。虽然她不是小说中那种烂漫多情的人,但他们终究还是生活在实实在在的现实中。面对着现实,唯一的办法就是人总得要多往好处想,用积极的态度对待消极的处境,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才能符合生存发展的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