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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一道光束打在无辜的脸上,看似明亮的,温暖的。以后,都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以后,都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以后,都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以后,都不会......没有人再可以听到那夜海边的不安静,没有人再会听到那么多辛酸的哭喊和挣扎;没有人再可以看到所谓的现实是怎样剥夺着一个残缺的生命;没有人再可以感受到那夜海水的刺骨锥痛。那个夜,你有没有哭喊的呼唤我的名字?有没有想过我曾说过不让你受到伤害?有没有听到我曾说过要用生命去守护你?有没有幻想过我会去救你?紫雪,最后的那刻一定很绝望吧,在你的身体融进冰凉的海水里,你一定会在恨我吧? “凯旋啊。” 凯旋擦拭着眼泪。 “伯母,影辰。” “别伤心了,看到你这样,伯母都心疼了,这孩子命不好,医生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会醒啊?” “还没有,已经连续烧了一天了,温度还是降不下来。” “哦,是这样啊。” 伯母楞了好久,她看着紫雪,眼神里有着一丝的恐惧和尴尬,最多的却是愧疚,那双想看又不敢正视的眼睛,倒出了所有的秘密。 “妈,你怎么了?座啊。” “啊。”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就回去吧。” 影辰不耐烦的说。 “那,那我就先走了啊,影辰,出来一下。” 伯母的声音有点颤抖,急忙的退出了病房。门关上了,影辰的母亲从皮包里拿了一个信封递给影辰。 “拿着吧。” “妈,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好心啦?” “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总遇见这些事,她这住院也不少钱呢,先给凯旋用吧,你就别在这杵着了,回家学习了,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你在这干什么啊,钱也给了,让凯旋照顾就行了,快回家学习,成绩可别下来。” 没等伯母说完,影辰就推开门进了病房。有那么一刻,看着影辰,我是真的希望紫雪别醒过来,就算说我自私也好,毕竟我就这一个儿子,也不想这样家庭的女孩连累了他。现在都天天和我吵呢,如果知道我去找紫雪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认我这个妈。又不是我让她去的海边,但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哎,给她钱,当作我的一点补偿吧。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医院的尽头。 “拿着,我妈给的。” “不用了,退回去吧。” “拿着啊,退什么退,就当我给的,我们现在这么需要钱,她能拿钱可不容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影辰把信封放在桌子上。病房又变得安静了。阳光淡淡退去了,夜幕下星光璀璨。紫雪还在安静的睡着,只是会偶尔发生痛苦的呻吟,却依旧不肯醒来。 “紫雪,饿了吧,该吃饭了。” 凯旋微笑的轻抚着那张无辜的脸,就像她只是安静的睡了,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在唤醒她。 “紫雪,不知道你醒过来会怎样,那夜的事会不会也像你母亲一样纠缠着你,我开始没有勇气面对你,我曾说会保护你的,也说过以后都不会让你一个人了,紫雪,现实为什么总是这样的作弄你呢?其实你没有那么坚强的,每当你提起妈妈的时候,你的眼里依旧有着泪光和悲伤,你不坚强,一点都不坚强,我多希望你可以赤裸的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你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想有人陪着你。不再倔强的假装坚强,这样的你,只会让我更担心,更心疼。每次看着你那么惆怅,我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忽然觉得对你我丧失了力气,变得无能为力,感觉你开始不在需要我,有一种很快就要离开我的感觉,一直想保护着你天真的心,现实却总是告戒着自己,不可以。” 眼泪随着流星一起划过,那是灾难的象征,留过一瞬的美丽,换过了一生的伤痛。每个人都有放在心里珍藏的人,不愿提起,只想深藏。不是因为恨,而是遗憾,这个人会让你变得思念,变得懊恼,因为你无力改变,过去,现在,未来。我们感慨时间,不是因为它直径向前,而是因为它永不后退。太多遗憾的过往被珍藏,都是因为它只有一次。 “医生,都已经三天了,为什么温度依旧不退?” “这和很多方面都有关系,她会不会醒都是问题,即使醒了,我想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可能是个白痴,因为烧了这么久,很容易烧坏脑袋,即使好了,应该也会有些后遗症吧。” 走廊上,留下凯旋傻傻的站着,什么时候开始,阳光变得这么的刺眼,总是刺得眼睛很痛。好像有什么要落下似的。有点痛。 “凯旋,凯旋。” 影辰焦急的喊着。 “她醒了,醒了。” 大步的跑回病房。 “紫雪,认得我吗?” “好痛,好痛。” “你哪痛?哪痛?” “好痛,不要,不要。啊,不要。” “紫雪。” 凯旋的眼泪滴落在床上,已经看不清眼前这个孩子,满身都伤的孩子,眼睛里除了恐惧就是迷茫。 “医生来了。” “让让。” 医生命令的口气,影辰拉起凯旋,站在一旁,许久。紫雪的眉毛渐渐的舒展了,叫声也慢慢的消失了。 “应该没事了,你们在等等吧,可能过几个小时才会醒过来。” 什么时候,我厌烦了这种来来往往,厌烦了嘈杂过后的平静。之后的几天,紫雪都有醒过来,她变得异常的安静,总是用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那种惊奇的眼神,没有了恐惧,没有了彷徨。医生说,她的记忆停留在她最美好的那段时光里了。她的人生永远只能这样的躺着,这样的她,不再有悲伤,永远都是一张天真的脸,不会哭,不会笑,这样一直的躺着。如此的安静。 “影辰,回学校吧。” “你不是开玩笑吗?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回去啊?” “我已经决定要出去找工作了,紫雪不可能好了,以后都会这样一直的躺着,我,我想我应该好好照顾她了。” “你不考了吗?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她啊?” “你不行,你有你的家庭,有你的爸爸妈妈,而我,除了紫雪,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要在搅乱你的生活了,回去吧。” 影辰低头不语。 “帮我们实现我们的心愿吧,紫雪不是说过,她想考上大学,离开这里重新生活,帮帮她吧。你肩负的是三个人的愿望。走吧。” 凯旋走到身边,轻轻拍着影辰的肩,影辰依旧低着头。 “好好照顾她。” 话音是颤抖的,就像凯旋拍在影辰肩上的手,微微的,颤动着。这个熟悉的姿势,彼此的慰籍。那个熟悉的身影顷刻不见,却残留着余温。 凯旋,你用力的保护着紫雪,是希望她不要有和你一样挥散不去的记忆,想她的人生明亮,单纯。现在的你很痛苦吧,因为你最终依旧不能保护她,你想我代替你们有着天真的眼睛,凯旋,你想用尽力气让我们幸福,可是我们却低估了命运。那个将我们可以至于死地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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