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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淫威支书

  二赖背的是谁?是田大贵的媳妇杏枝。

  杏枝正在一间矮小的土房子里做豆腐。她只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薄衫儿,丰满的曲线毫无顾忌地展示出来,胸前一对奶子不时地颤动,在耀眼的电灯光下格外地诱人。馋得前来偷吃豆腐的二赖连咽了几口涎水,一双贪婪已极的小眼险些从门缝里被吸进去。

  兴许是苍天不许二赖干出非分之事。水冲塌土墙,涌进院来,首先漩进了这间地势最低的小房。杏枝只是吃惊地尖叫了一声,就被塌下来的木椽砸昏在水里。二赖连忙把她从水中救起,不顾一切地跑出已被洪水包围的田家院子……

  把杏枝交给田大贵后,二赖又觉得无聊起来。他一时竟愣怔在雨天里。无意中瞧见自己烂衫上沾的杏枝腿上的血,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一个人来。他一步一滑向村西头走去。他要去捣乱一个人的好事,去恶作剧地报复他。

  二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欺负他的人,忘不了那个受尽凌辱和折磨的日子。

  五年前的腊月廿三,祭灶日,农村过小年。雪如鹅毛,纷纷扬扬,月牙湾一片玉色世界。天寒地冻,村里却十分热闹,所有的人都在为新支书黄永禄的喜事奔忙。黄家大院里里外外,宾客盈门,封礼添衣,祝酒贺喜,好不热闹。

  天近晌午,两声炮响,迎亲的队伍回来啦。小车、面包车、拖拉机,一连串八辆。车头都系着个大红花,彩旗在前,乐队相随,大车殿后。新郎西装革履,大红披绸,满面春风;新娘一身红装,金莲碎步,粉面娇羞。祭祖之后,新娘新郎入洞房,接下来便是大开宴席,款待客人。

  二赖来得迟,却来得不是时候,正逢一对新人在对宴。他却不理今日是谁个结婚,照旧在一边的桌子上乱抓乱吃。衣衫褴褛,破鞋烂帽,扎煞着一双黑手,油渍渍的,令人作呕,早把就餐的新娘惹恶心了。只听“哇—”的一声,新娘吐了一大口。

  黄永禄火了,脸儿气得铁青,奔过去一顿拳打脚踢,恨不得一下把二赖捏成泥饼,眼里闪着凶残的冷酷。二赖被打得血流满面,跌倒在雪地上。周围的人也不劝架,人都讨厌他。

  新支书过来,牵一只狗放在二赖的身上,人都想着一把手还要打,或是让狗儿为他出气。还算好,黄永禄只是骂咧了一句:“二赖,你还不如我的狗,死去吧!”便走了。

  二赖跌倒在地,被狗压着,足足有两个多小时,皑皑大雪几乎把他埋葬。天快黑的时候,他被人抬着扔出了大门……

  二赖拖着两只沉重的泥脚,一摇一晃地来到黄永禄的院墙下,本想看看那个衣冠禽兽怎样在和后婆娘偷奸,再往那狗男女睡的暖炕上狠狠地砸上一块砖头,搅一搅他的美事,不料,竟从里面传出一男两女的打骂声,雀叫狗吠似的。

  “骚货,狐狸精,大白天勾引俺男人,咋啦,急疯啦?咋不牵一头驴跟你俩睡!”

  “呸,吃醋啦?只怪你娘生下你象头母猪,守不住你男人!怪我?他跪着叫我姑奶奶,我还不依哩!”

  “俺的天爷……黄家咋出了你这个孬种?当你娘的啥支书?丢死人啦!你把这个小妖精给俺赶走!”

  “扯淡。再敢多管老子的闲事,剥了你的皮!”

  二赖觉得非常好笑,奋力攀上树,居高临下向里望去。

  不一会儿,只见黑屋门哗啦一声被打开,支书的婆娘红果抱头鼠窜。后面闪出花狸狐哨的卖货女何彩蝶,相继跟出赤身露体的黄永禄,两个人手里各执一把火钩、火棍,气势凶凶地追打红果。陈红果身单力薄,寡不敌众,头破血流,哭喊着冲出大门,往西河谷而去。

  大门咣当一声闩上了。天地间只有风雨在肆行,在拼命地掩盖着月牙湾的一切丑恶。

  二赖跳下树,高兴地仰天一笑。他终于亲眼看到了当初厌恶自己的新娘也有不幸的今天;她所忍受的欺凌和耻辱并不亚于他。

  这是一个报应。

  他哼呀呀地唱着小调继续向西河谷走去,他要去看个究竟,看发生在黄永禄家里的丑剧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