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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老伴露珠

  奸夫逃走之后,钱串像泄了气的皮球,颓唐地蹲在一棵杨树下,心里针扎一般,既痛恨,又恼火,仿佛跌进一个漆黑的深坑,感到绝望的窒息样的昏迷。

  老伴露珠是东山区人。二十五年前,他去东山参加水库大建设,就住在她家里。当时她十七岁,由于成份不好,受监视不准在水库的要害部位乱跑,归他这个队“劳动教育”。他是挺红的贫农代表,第三建设队副队长,浑身上下蛮是力气,是每天工地广播都要广播的新闻人物。露珠长得很美,娇小玲珑,非常喜欢这位出身好的“红色干部”,常常借口“思想汇报”,主动向他靠拢。后来有一次,钱串因为放土炮,左臂被炸伤了,总队命令他休养,并责令露珠护理,借机让钱串对这个富农小姐进行政治教育。钱串识不了几个字,又在女孩子面前害羞,终日闷在窑洞里。露珠很勤快,干净,侍候得很周到。一天午后,天气闷热。钱串脱下衫子,光着膀子在擦洗。忽听露珠的屋里传来一声惊叫:“啊……钱队长,快来呀!”钱串不顾一切冲进那间从未进去过的瓦房,连问几声“怎么啦?”眼睛瞪得鼓环圆。

  “蛇……”露珠恐慌得语无伦次,“钻进……我裤筒里啦……快,快把它抓出来呀!”她双手按住大腿,那儿明显有个鼓起一条线的东西。他犹豫了。那地方是姑娘的大腿呀,岂能信手乱摸?她急了,甚至对他愣得发呆的傻相反感。她恼火地责怪道:“快呀!还磨蹭啥啊?”不容迟疑,他立刻上前用按住了那条鼓起的东西。软软的滚圆,和他捉蛇时的感觉一样。她把裤带解开,手一松,翠绿的裤子滑下了膝盖。

  他连忙伸手去捉,却从那大腿上抓出一根棉花捻儿。仔细一瞧,除过那白嫩的、富有弹性的大腿外,别无它物。他还在纳闷儿,露珠那光滑柔软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他那双粗糙得如同沙石的手……他做了她的俘虏。半年后,他们结婚了。……“呸,啥东西?骚货!母夜叉!”钱串想到刚才的一幕,气得要把那臭女人的心儿剜下喂狗吃。他懊悔自己当初瞎了眼,讨了一个狐狸精,给钱家出了第一个丑。他预感到钱家即将走向衰落。

  果园满目凄凉,雨打绿叶,沙沙作响,好像在向主人哭诉。钱串看不下去,心里觉得有一只魔爪在抓。他拄着锨,沿果园漫无目标地走着。踏着泥水,踏着坎坷;踏着忧愁,也踏着烦恼。猛地,他听到一种低沉的水的吼声,发现果园中间有一个席大的水漩涡,连忙向果园东侧百米外的土桥跑去。土桥是月牙湾的一个制高点,它是在沟里用土筑起的一个过坝,下建一个涵洞。土桥下一里外住着几户人家,钱串的家距桥最近,首当其冲。一旦土桥崩溃,便要祸及数家,后果惨重。

  钱串打了个寒战,但他不愿进村报信,他知道这一即将酿成的大祸全是他的过错所致。他无颜见人,决心豁出老命来解除这一危急。他首先前去阻挡那股断渠流下的“跑道水”。这条水泥渠道纵贯全村,四处汇集的雨水顺渠狂奔。钱串找到断渠口,发现缺口正处在他的上洼菜地前。渠高地低,钱串常在这里偷水浇菜,久而久之,暗口愈大。这些天来,大雨成灾,积水冲刷,地基凹陷,水泥板破裂,断了一丈多宽的渠堰,满渠水从此流出,漫过钱串的菜地,跌落进土桥沟里。可叹钱串的菜地经水冲刷,不见一毛,多见沟壕,一片流水声。钱串几乎气昏了头,但他马上理智地清醒过来,迅速抱来自家田边堆放的玉谷杆,向缺口堵去。如水漂禾草,玉谷秆全被冲走了。钱串束手无策。忽儿瞥见自己垒的石堰,眉头顿时舒开。他拆了自己的石堰,用石头和泥草终于堵住了缺口,阻住了流向土桥沟的断渠水。钱串一刻也未停留,立刻提锨沿渠而下。他担心他最贪心不足的“便宜水”再进果园,漏下土桥沟,岂不是饮鸠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