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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可可再也回不来了,呆子却回来了,小东说:“你不能这样想啊,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啊,天天去上自习对她的学习来说是一种促进,你成绩又那么好……”本来一句好好的话,加在这里就像夏天戴了一顶很好的帽子一样不合适宜又让人讨厌。呆子似乎摘下帽子说:“成绩好就不到这里来了。”对于一个失意的人来说,每一句话都会触及到他敏感的神经,浩子说:“呆子,你总分和专业分都是第一啊,政治那种东西,只有那些傻子才考高分。” 我不知道自己的政治考了多少分,但我很自信自己不是高分行列,于是附和着浩子说道:“是啊,浩子说得没错。” 小东问:“呆子,你现在没事了吧。” 呆子不做哲学家也不做行吟诗人了,直截了当地说:“这不好好的吗?有什么事呢,放心吧,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不会自杀的,那样更对不起你们了,也更对不起可可了。”呆子的话像总结陈词,结束了我们的青岛之行。 回到学校呆子说他要开始准备找工作了,一提到工作我就想起他妈的那内蒙古站,乘兴而去,到了那里挨冻受饿饥寒交迫,最后失望而归。浩子还在梦想着书店有朝一日能奇迹般地复活,可惜中国没有复活节只有一些不中不西的“复合节”,比如把别人的“情人节”拿过来当“发情节”过,荒诞地过着别人的“圣诞节”,甚至还别人七月十四日的国庆节和中国七月十三的鬼节复合在一起来,这算是复合得最好的一个了,家鬼和洋鬼子一起过嘛。我们都期待着把书店复活的那一天为书店过一个真正的复活节。浩子向我谈起了书店的五年计划,我把我考上研究生的消息告诉了他,浩子的表情有点失望,然后像多变的天气一样夸张地笑道:“你是不是想读研想疯了,说胡话吧。” 我说:“是王大鸣告诉我的,让我明天去面试。” 浩子问:“你考了多少分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听说呆子没上所以就没有去查分了,我想肯定是上不了了。” 浩子说:“你看我那天说得多准啊,现在爽了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泡本科妹妹了吧。” “其实也是,我不知道王大鸣除了能教我泡妞之外还能教我什么,这个学问既不是一个独立学科也不是一个研究方向,完全属于个人绝技,传不传还不知道呢?” 浩子说:“学这个也好啊,到时候出来可是‘泡妞硕士’啊,继续深造,争取拿个‘泡妞博士’的学位,将来肯定不愁工作了,而且这个工作干起来都是一种享受啊。”浩子说得唾沫乱溅,哈哈大笑。我却想起王大鸣用“凤凰”载着洛洛和小林到教授楼去交流的事来。我至今还不知道浩子是否知道这事,也不知道是否该讲这件事。我试探着问:“浩子,有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浩子说:“你不讲我怎么知道啊,怎么婆婆妈妈的啊,是考上研了不想搞书店来退出,是吗?兄弟之间这事好说。” 我说:“是关于小林的事,我亲眼看到王大鸣以论文为借口把小林一个人带到他家里去过,所以我怀疑……” 浩子说:“小林说过,但王大鸣有色心无色胆,只是我们的论文都还在他手里,等毕业了再教训一下他。”这事与我无关,但我不说出来心里难受,说出来还是难受。 那次找工作去内蒙古面试的时候还有洛洛为我打点行装并全程陪同,我想这次一个人去王大鸣那里面试也不能太马虎,虽然王大鸣无所谓,可是还有其他老师在那里。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去呆子那里借了一个书包,显得专业一点有个学生的样。大学四年里我和浩子去上课都是像领导去视察工作一样赤手空拳一般都没有带过书包,最繁重的时候也是像名教授一样腋下夹两张纸,远远地看上去别人还以是去上厕所,其实我每次上厕所还是正儿八经地带上一张正儿八经的书去看,不过话也说回来,到教室去睡觉的确不需要背个书包,最理想的应该是抱个枕头去。可是我不知道在书包里放点什么东西以让书包撑起来不致于像非洲饥民那样前胸贴在后背上一样难看,翻来翻去随便捡一本二十四史外加一书包的空气,总是感觉轻飘飘的,因此我很想知道那些背着大大的像个炸药包一样的书包带着一副苦大仇深样子的同学他们的书包里究竟装的是一些什么东西,当然这只是少数异类了。除开这些对于女生来说,完全可以凭包断定她的年级,一年级的女生背双肩包里面全是书没有化妆品;二年级的女生挎单肩包里面有书有化妆品,另一只肩膀留出来和男朋友勾肩搭臂;三年的女生提手提袋里面肯定放不下书只有化妆品了;四年级就基本见不到女生了。 走进我们历史系的办公楼,感觉很陌生,好不容易找到王大鸣的办公室,进门一看我吃惊得差点叫了出来:我原来的女朋友也在这里。我调动全部的脸部肌肉给她一个真诚的微笑,她却轻轻地“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和鄙夷,搞得我很被动。于是忙上前去叫了一声“王大——师。”差点喊成“王大鸣”,还好他没有在意,头朝我这边眼神却全部集中在那女生身上,恨不得把耳朵和眼睛的位置交换一下。我发现王大鸣的面部器官有点像某些球队,个个功能超强而且都信奉自由主义,可以不需要任何其他器官的配合而把功能发挥到极致,就保持着这种姿势他的嘴还在不停地动,“我的研究生就你们两个,我是个老实人,面试呢是学校的规定的程序,我看我们面也见了,试也考了,面试就算你们过了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有问题日后慢慢交流。”说完拿起电话通知招生办,然后用传真机发了一些材料过去。王大鸣接着说:“研究生顾名思义是要搞点研究啊,孙然,你运气很好,”王大鸣没有蜻蜓那种复眼,可是眼观八方,不得不把视线转到我这一边来,当完“叫兽”又开始当“教授”,我把王大鸣的这一举动误解为我的幸运,终于有机会聆听恩师的教导了。王大鸣给我讲的是恩师的恩师的教导,“你的研究方向和我读研究生的方向一样,这里有一张我老师当时开给我的书单,你拿去看一下吧,里面的书尽量都去看一下,特别是前面加星号那几本更是要细读两遍。”王大鸣把师爷的遗物递给我,一看上面列出的书目第一本就是《史记》,不禁大失所望。开始我以为王大鸣的为学为人都是由其个人性格发展至此,所以对那张书目单子怀有敬仰之情,希望直接承袭师爷之法,跳过王大鸣这一辈,现在看来王大鸣其实也是一个好学生,也或多或少得到这他老师的真传,这张书目单子就像庸医开出的药单子,除了变相杀人别无他用,我不仅为我的前途担忧起来,这样一脉相承下来,自己难免不变成王大鸣那样的人。我谢过王大鸣,看过旁边的女人,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就问:“王老师,那还有事吗?”王大鸣利索地说:“没事了,没事了。”然后全身心地投入下一轮工作,“你呢,你的研究方向……”王大鸣忙里偷闲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退了出去。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可是在王大鸣面前又不好意思问得,虽然知道了和王大鸣的一样,但也不知道他的方向是什么,我准备把那张书目单放在书包里,却发现把书包落在了王大鸣的办公室,于是我又折了回去。王大鸣最近给我的惊喜是一个接一个,一进门就看到王大鸣衣冠不整地和那个女人缠在一起,王大鸣镇定自若地看着我拿起书包甩门而出,我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这样的事情而被我碰上了。王大鸣当了教授就兽性大发,豪放到居然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了。看到自己以前的女朋友现在那个样子,对别人投怀送抱,内心无比地感伤,说实话当初看上她就是因为她身上还有那么一点单纯的东西。王大鸣在我还没有正式成为他的研究生时就开始给我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出来一想到那对狗男女,就恶心得不想吃饭。 很快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奇怪的是那天呆子也收到了一招办的信。打开一看,内容如下: 刘文昌同学: 你在二00七年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中,总分**分,为报考我校的考生第一名;数学专业成绩为**分,为报考我校的考生第一名。但是你的政治成绩未达到国家划定的分数线六十分,根据相关的招生规定你不应被录取。鉴于你的特别情况,我校招生办公室合同相关部门领导本着以人为本的思想,从培养专门人才的角度出发,经研究决定,认为你有培养前途,如缴纳四万元,将特招收你为我校数学系二00七硕士研究生新生。 你的政治成绩未达到国家划定的分数线,说明你的政治素质欠佳,政治觉悟不高,希望多利用时间在这方面多下功夫,早日成为对社会主义建设有用的人才。 此致 **大学理学院数学系 *月*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