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听了李坤的数说，也觉得李思这个人一无文化，二无业务能力，能当上物资公司的大处长，非常奇怪，便问道：“你往下讲，后来怎么样了。”李坤接着说道：“短训班很快就结束了，李思带领来的人员，都陆续的分配到生产第一线，有的分配到建井公司跟班劳动；有的分配到勘探队野外占探；有的分配到矿机厂做徒工；有的分配到城市建设工程处，余下的比较有些文化全部到淮南和开栾两处老矿井去学习采掘技术。没有几天，这位显赫一时的大队长成了光杆司令了，来时的威风一扫而光，黄粱美梦又成泡影，惶惶不安，患得患失又上心头，整日里泡在人事处讲价还价磨蹭纠缠。人事处对他的分配去向考虑再三，此人政治条件可以，文化底子太差，把他分配到矿上去做政工干部，可他对煤矿知识一窍不通，叫他跟学员去老矿井学习，他又不去，留在机关做一般干部吧，他又嚷嚷降级使用，吵着要回县里去，左右分配不是，只好请示负责学习班的某局长，请他定夺。

　　某局长对李思很器重，年轻。政治条件好，特别赏识他能善解领导人的心意。和他接触过几次，印象特好，是个能迎合人情，崇拜折腰的汉子，不可多得的人才，留下他日后派上用场。思忖一阵，暂时把他放在已经投产的大型矿井招待所去当所长，让他在煤矿熟悉一个阶段，看他适应情况再作分配。

　　起初他对这个工作还犹疑不决，主要是这个招待所所长是个什么官衔？是降级呢还是晋升？他搞不清楚，几次想找某局长询问，又觉得太露骨，不便开口，迟迟不去报道，背下里议论：我是县里带队来的大队长，来煤矿是搞建设。学技术作贡献来的，别人都如愿以偿，却叫我去招待所伺候人，真是把人看扁了。

　　在找他个别谈话时，某局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个已经投产的大煤矿是个县级编制单位，下属机构都是科局长待遇，把你按插在招待所里当所长，没有亏待你大队长的级别呀？你还年轻，在工作上多注意提高文化素质，和矿井方面的知识，前途是不可估量的，再闹情绪就辜负领导对你的期望和信任了。去吧？好好的干，我决不会埋没你这个人才的。”

　　李思半信半疑地去了大煤矿，才知道这大煤矿非同一般，职工就有上万名，加上职工家属所住的地方，自然形成一个大集镇，比起东关小镇不知要大了多少倍数，就招待所而言，比县城里的高干招待所也不知豪华多少，招待来来往往的客人，川流不息，都是头头脑脑的官儿和工程技术干部，有时候中央的大干部下来检查工作，也都下榻在这里，省。市级的领导都是这里的常客，常常接触这些大首长，无形中自己感到身价百倍，自觉得自己也像个了不起的人物。最使他称心如意能安下心来工作的，要算他利用自己擅长的阿谀本领奉承领导，没有过多久就把刚成家的童养媳，才年满十六岁，也带到矿上被批准成了一名正式工人，被安插在自己身边当了一名服务员，小两口比翼双飞，说不尽的甜蜜。美满，春风得意地好一阵时光。

　　光阴似箭不觉有年，两口子文化有限，衣食无愁，生活上渐渐地感到膝下无子有些寂寞，又加上嫂子和母亲在一次瘟疫霍乱，医治无效都死去，老父亲盼孙子心切，怕李氏门中断了烟火，禁不住经常在耳边唠叨，无可奈何两口子去了矿工医院做了生理检查，结果丽游生殖正常，唯李思过去因外阴囊受过外伤，造成生殖系统破坏，无生育能力。至此两口子心理上各怀鬼胎，逐渐在生活中李思感到妻子失去往日的温柔和体贴，冷言冷语地多起来了，经常无事生非的拌嘴。因此，这个生理上的缺陷，成了李思一块摸不掉的心病。

　　其实他这个人对自己的前程都赌注在做官的职务上，比生命看得都重要，对妻子的变态起初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越来越烦他，连睡觉都分室而居，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加之乡土旧习，不孝有三，无后最大的家族观念，被迫向妻子妥协，准许她红杏出墙，接种怀胎。两下多次协商，达成一项枕边协定条约：一要注意他在官场上的影响，不可烂来；二要互相配合，经双方看中目标，得子升官，双利双赢的承诺。

　　丽游芳心思细，问他道：“怀孕是男是女我那能知道？倘若我怀的是女孩，咋办？”

　　李思苦涩地看着美丽的妻子给别人送欢，妒忌如焚，痛心难言，无可奈何地从牙缝中迸出：“不达目的，是不罢休。”

　　丽游动了真情，紧紧地搂着丈夫，送上久别的温情……

　　一日，某局长来大煤矿组织召开抓革命。促生产。现场动员大会，李思对这位年轻局长，佩服得五体投地，油然而生用老婆做讨好人情，借他种怀胎，准得双赢。于是格外殷勤伺候，给他安排在最好的首长单人套间，并考虑不能让其他服务员服侍，怕猫贪嘴吃错了鱼儿，竹篮打水一场空，搅尽脑汁，特地在全体服务员会上宣布：“某局长由丽游专职招待他生活起居，别人就不要过问了，以免人多事乱，不能使首长满意，服侍好首长工作，也是我们对抓革命。促生产尽了一份力量。”

　　某局长是个貌似君子，和自己爱人两地分居，内心已经是干材烈火，看到这位如花似玉，丰腴迷人，举止风流的小服务员，在眼前晃动，早就垂涎如猫抓心了，听说是李所长叫来专职服侍他的，油然感到：心有灵犀一点通，打心眼里满意他做事贴心，自己没有看错了人。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地，大学生的气质还未脱尽的某局长，给这些女服务员们一个非常好的印象，见他从没有摆过局长的官架子，很随和。平易近人的年轻大干部。每每工作完毕回到招待所，习惯地坐在服务大厅的沙发上憩息，抽支香烟，喝杯茗茶，时不时地跟这些年轻的女服务员聊聊天，开开玩笑取取乐。

　　今天，他开完抓革命。创高产会议后，和往常一样坐在招待所的大厅沙发上休息，和这些服务员聊起来。丽游是有心招蜂引蝶，着意化装，其美容更加艳丽，在众多服务员里更显得妖艳过人，见这位有说有笑，谈吐轻佻，风趣的年轻局长，芳心已痴，互相都引起注目，更加使这位年轻局长卖弄谈笑天才，逗得这些年轻姑娘们咯咯地笑个不停。丽游越发轻盈作态，纤纤玉手竟然搭在他的肩上，憨笑如醉，撩得他心如猫抓，色咪咪地恨不得上去吃她一口。

　　其实他说的笑话，在丽游听来并不可笑，怀揣心机，也格外地放出笑脸，假意地憨笑作态。

　　某局长何等心灵，那能不知，摸拍着丽游的手说：“今天就聊到这儿罢，我房间里带来一本笑话全集，谁想看，等会儿叫小丽游到我房间里去拿。好了，好了，我也该回房休息。”色咪咪地握着丽游的手，在众服务员面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

　　某局长是过来之人，怎能不知女子放情心意，得意地走回房间，把门半掩，来到镜前剃须刮面，精心修饰一番，泡了一壶香茶，抽上一支香烟，翘起二郎腿，闭目神往……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将要伸臂搂抱，定眼看的来者不是心目中的尤物，出乎他意料是所长李思，手提着包，哈腰阿谀地笑着说：“局长这几天会议，忙得太辛苦了，送点营养品让您补补身子。”

　　某局长皱着眉头说：“小李呀！你千万不要对我搞特殊，影响不好呀！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

　　李思进到房里说：“我能有今日都是您给以，教育我。培养我。对我的成长帮助太大了。人非草木，孰能不知，这点私人孝敬，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知道就好！你工资又不高，何必破费，有此心意，我就领情了。好好在这里干，多尊重这里的领导，做好本职工作，我不会忘掉你的。”

　　李思听到这番鼓励和暗示，心中特别受用，乘着他喝茶当儿，悄悄地拿出两条大中华高级香烟，放在茶几上说：“市场上假烟太多，特送两条真品给您提神。”

　　局长看了一眼茶几上两条大中华香烟，没有把烟拿起来，而是笑眯眯地说：“不可，不可……”

　　李思见此情起身哈腰说：“您躺着养会神，等一会我叫专职服务员送壶热水来，给您洗脚。”轻轻地出来把门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