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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坐以待毙智勇战众妖(七)
阎善目的发言打破了常治仁的美梦计划,这是常治仁没有想到的突然袭击,他的计划乱了,他的思想也乱了。现在他才真正的感到阎善目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他有些后悔,悔他不该主动接受这个不该干的工作,悔他目中无人,悔他为什么事先没把阎善目彻底地了解一下。 常治仁听着阎善目的诉说,看着到会人员的表情,一个个是那么认真的听着,没有一个人在动,会场是那么的肃静,对阎善目的诉说,人们是那么的同情。常治仁的战斗意志没了。 阎善目发言完了,常治仁不得不慢慢的站了起来宣布:“今天的会到此结束,散会”。 说散会,马上叫了蒋或只等人走了,让王蛇回家,他们回了大队。 走在路上蒋或只问常治仁:“老常,这批判会咋不往下开了,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你的脸色可是不太好”。 常治仁说:“这会还能往下开吗,开了,批判谁呀,这哪是咱们要批判王蛇和阎善目的动员会,分明是阎善目与咱们宣战的动员会。你没看群众的表情,都被他动员去了”。 说到这,他深思一会儿说:“明天再开个研究会,得好好研究一下,下步到底怎么办”。 第二天他们叫上来几个骨干,研究了一上午,决定常治仁亲自到阎善目住的生产队,调查阎善目的问题,哪怕是有一点点错的地方,有了实质性的东西,好直接去批判他。并决定调查完了,再研究下一个批判会是哪天开,怎么开。 常治仁到了阎善目住的生产队后,就挨门挨户的一家一家的走访,他不信问不出来阎善目做错的地方,他问了老头,问小孩;问了壮年,问青年,这些人一致说:“他在生产队没有做错的地方”。 常治仁又了解一下都谁和阎善目不对付有过矛盾。他找到石士杨,就对他说:石士杨,你好好想一下,阎善目在生产队,到底有没有做过错事的地方。 石士杨说:“说实在的,我们完全不是一个观点,可是你让我给他提错的地方我还真找不出来”。 常治仁问:“难道这些年在生产队连点小偷小摸的都没有”。 石士杨说:“别说他呀,你问问大伙有没有见到她老婆孩子偷摸过,他看香瓜地那年,没有一个大人或是孩子到过地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的孩子就从没到过地边”。 常治仁在这屯子转了一天,他失望了,他觉着是真不该把阎善目打成是现行反革命。他不想往下再搞了,他泄气了。但是当他想到领导对他有恩,对他的信任,对他的期望,要提拔他当副社长,又想到阎善目用这种方式骂他,他又来劲了。他又振作振作精神,向大队走去。他要一定取胜,他要不顾一切得将阎善目置于死地。 回到大队就对蒋或只说:“这个队太保守了,没有人提问题,算了,不让他们提了,我们仍按原计划,用工作组的人去发言,还是通过狠批王蛇,让他听砸革委会就是反革命行动,看他能不能按着咱们意图去干。一会儿派人把王蛇叫来,今天晚上就去开会,你再把工作组的几个骨干早点叫来,我再和他们讲一下注意事项”。 几个骨干很早就到了大队,常治仁给他们特意讲了一下今天的行动方案和注意事项,他说:“今天你们都要准备发言材料,内容是通过狠批王蛇砸大队革委会就是反革命行动,就是反革命事件,就是反革命,说得越狠越好,目的就是能把阎善目激愤起来,我想他敢骂人,就敢打人,我们能把他激愤到能打人,我就可以马上逮捕他,但你们一定要注意,在批判会上绝不能提到他的名字,这问题我和个别几个人讲过,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我的意图,但今天需要加强阵势,要让你们也参加这个会,所以和你们先讲一下,一定要注意”。 再说阎善目,每天仍然照常领着小青年排练节目,排练完了,有几个人和他说:“姐夫,姓常的昨天在这转了一天,问这问那的,他们今天可能来整你,你要有准备呀”。 阎善目说:“现准备就来不及了,我必须早早的分析到他们一步一步想干啥,才能想出对付他们的办法,才能不被他们送进监狱。这就叫水不来先憋坝,要想憋好坝,挡住水,你必须要分析到水会从哪里来,水来的多少,来的急缓程度,来的凶猛程度。不分析到这些,你是治不了水的”。 他们说完话就都回家吃晚饭。阎善目吃完了晚饭,对他爱人说:“今天我又要让他们不愿意了”。 他爱人说:“你又用啥方法,让他不愿意”。 阎善目说:“他们前天批判会没开成,今天肯定还会来,既然来到这个队,肯定会直接对着我来,我今天给他个不到会,让他白准备,让他白费劲,我让他干生气”。 说来就来了,队长敲响了开会的钟声,人们一个一个慢腾腾地走进会场。‘ 蒋或只问队长:“这么半天了怎么阎善目还没来,你去把他找来”。 队长走出会议室直奔阎善目的家门,进屋一看阎善目在炕上躺着,队长说:“老阎,大队书记叫你去开会”。 阎善目坐起来对着队长说:“你告诉他,今天我不参加”。 队长说:“你不参加能行吗”。 阎善目说:“你就这样告诉他就是了”。 队长到了会议室对蒋或只说:“阎善目说他今天不参加这个会”。 蒋或只说:“什么,他不参加,他不参加怎么能行呢,我去看看”。 蒋或只说着就站了起来,去找阎善目,进了屋看见阎善目在那坐着看他们排练节目的剧本,就对阎善目说:“你怎么不去开会”? 阎善目说:“开什么会”? 蒋或只:“开批判会”。 阎善目说:“批判我吗”? 蒋或只说:“不是批判你,是批判王蛇”。 阎善目故意表示吃惊的问:“什么!你们批判王蛇,王蛇是干啥的”? 蒋或只说:“这你还用问,他是社员”。 阎善目说:“他当过领导吗”? 蒋或只说:“没有”。 阎善目说:“他当过干部吗”? 蒋或只说;“没有”。 阎善目说:“那么说他是一个标准的群众了”。 蒋或只说:“对呀”。 阎善目说:“对不起,蒋书记,既然王蛇是群众,我不能去,因为你们又在挑动群众斗群众,你们是在犯严重的错误,我要是去了,是支持你们犯错误。支持你们犯错误,我也就犯了错误,所以我不能去。如果你们要批判我,斗我,我可以跟你走”。 蒋或只低头沉思一会儿,无以答对,起身走了。走在路上他想,这小子是真难对付。 到了会场,只他一个人进屋。 常治仁问:“怎么你一个人进屋,他没来”。 蒋或只走到常治仁的身前趴在他的耳边说:“不但没来,而且他的理由让你无话可说”。 常治仁听到没来就够气的了,这是因为他的谋划又落空了,又加上一个无话可说,他的肺被气得都要爆炸了,他的身体发颤了,他的头昏了,他的眼花了。他双手捂住胸部对蒋或只说:“我有些肝痛,今天这会不开了,反正他也没来”。 蒋或只对群众说:“常特派员有些不舒服,这会今天就不开了,明天再说,队长如果没有什么事就散会吧”。 队长说:“没啥事,散会吧”。 蒋或只又急忙说:“队长我还有点事”。 队长问:“什么事”。 蒋或只说:“还有三个人,都回大队睡不下,你今晚给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队长在给安排三个人住的地方,王蛇仍然回家住,蒋或只他们几个回了大队。到了大队蒋或只问常治仁说:“老常,你的肝疼得厉害吗,要不我去找吴大夫给你看看”。 常治仁说:“找大夫太远了,算了,现在已经不那么痛了,明天再说吧”。 因为今天的会没开上,回来的挺早,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就又研究起来明天这批判会是怎么个开法。 蒋或只就问常治仁说:“老常,你说今天这会没开上,明天该咋开呢”? 常治仁没吭声,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会还是得到这个队开,阎善目既然不参加,咱就和其他生产队开的一样,继续批判王蛇,大造阎善目他们是现行反革命的舆论”。 副组长汪福在一边说了一句话:“那阎善目要是参加了呢”。 蒋或只说:“你放心吧,说啥他都不会去参加的”。 常治仁说:“别说这些了,我太难受了,早点休息吧”。 汪福摸摸肚子说:“哎,你说我今天怎么还饿了呢”。 蒋或只说:“这可能就是闲饥难忍吧,厨房里有中午吃剩下的饺子,你自己热一下吃吧”。 汪福说:“那二锅头酒还有吗”? 蒋或只说:“还有半瓶,够你喝了”。 这一夜就是汪福睡的香,呼噜如同打雷,把个常治仁烦的要死,踹他一脚不当事,仍然打呼噜,常治仁一夜也没睡好这个觉。 这几天没有不让常治仁心烦的事,烦的他是吃啥啥不香,喝啥都没味。 一夜没睡好,吃完早饭他又躺在炕上,稀里糊涂的睡着了,似睡不睡的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老婆被人强奸了,衣服全被脱光,好多人还在跟前看热闹。 有人说:“这个女人应该有这个下场,她男人竟灭着良心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到处陷害人。让他们干吧,别去管那事”。 还有人说:“谁被她男人陷害过,就过去干去”。 常治仁气得掏出手枪就向那人开枪,正在这时蒋或只推他一下,叫他起来吃午饭。 他忽的一下,坐了起来,睁眼一看,老婆没在跟前,是个恶梦,镇静一下,心想,我是要倒霉了,连做梦都做不着好梦。他没有吃饭,他又躺了下去。虽然他躺下了,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他在胡思乱想,想到梦里他老婆被强奸,他有些害怕,我得罪了很多人,这要是真的有人报复,去强奸她,我该咋办。 蒋或只叫他了:“老常,咱们吃点饭该走了”。 王蛇也来到了大队,他们一起又去了阎善目住的生产队。 钟声响过后,社员开始走向会议室。 阎善目今天也早早的吃完了晚饭,对他老婆说:“今天我又要让他不愿意了”。 他老婆说:“你又要用啥办法去气他”。 阎善目说:“昨天我没去,今天他们一定认为我还不会去,我要突然袭击,把他们的阴谋诡计向群众揭开,让他们露出真面目”。 阎善目进会场时,正好让王蛇站起来交代犯罪事实。人们都把目光集中在王蛇的身上,都没注意阎善目进屋。 阎善目找个地方坐下,听着王蛇的交代。 王蛇所说的和在别的生产队说的一样,砸大队革委会是反革命行动,他是和别人干了反革命。 副组长汪福问王蛇:“你说说,是谁砸的革委会”。 王蛇刚想说是阎善目,却一眼看见阎善目就坐在他的前面,瞪着双眼怒视着他。他犹豫一下,心想我要说是他砸的,他能不能起来打我,而且在他面前又显得我太软弱了,就硬撑着说:“是我砸的”。 这一句话使常治仁大吃一惊,他马上说:“你再说一遍”。 王蛇说:“是我砸的”。 王蛇还以为给阎善目开脱“罪过”,阎善目会感激他,哪想到气得阎善目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对王蛇说:“王蛇,你混蛋,是我砸的,你为什么说是你砸的,你有这个胆吗,你敢砸吗,你为什么胡说八道,我们砸大队革委会他不是反革命行动,相反,它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行动。 乡亲们你们不要被一小撮坏人所蒙蔽,‘革委会’他不是宪法规定的组织,砸他不犯法,它是文化大革命的临时产物,它是一个群众组织,它是带动群众向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作斗争的组织,他是发动群众去揭露当权派的错误和罪行的组织。而我们大队的革委会,是一个挑动群众斗群众的组织,是一个走错误路线的组织。我们砸他是非常正确的革命行动。砸的非常好,砸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非常害怕,所以……”。 阎善目说到这,被他突然出现在会场,搞得懵头转向的常治仁急忙站起来说:“我现在禁止你发言”。 阎善目说:“你在没逮捕我之前,没判我的刑,你无权禁止我,我有发言权”。 阎善目继续说:“乡亲们……”。 常治仁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他宣布:“现在散会”。 常治仁又捂着胸,忍着一阵一阵的肝痛,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大队。一进屋,他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压的椅子吱吱的响。 他看到这点燃的蜡烛,觉着是那么的昏暗,那么暗淡无光,他让看屋的人再点上一支,还是暗,再点一支,还是暗。 他是被气得两眼发黑,看不到光明的一面了,他嘴唇发紫,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他两手拍桌,脸面朝天,他吼叫起来:“我为什么连个小小的社员都治不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该死”。 蒋或只看到把他气得这样,就解劝说:“老常我们需要冷静”。 这一下,常治仁可有发泄的对象了,就对着蒋或只发起火来,他大声说:“我冷静个屁,今天这事都怪你,你硬说他今天不能到会,结果他去了,让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你看,让他搞得我们这样惨,你还冷静冷静的,我怎么能冷静下来”。 蒋或只闹个没趣,不吭声了。 常治仁一看蒋或只不说话了,他也不再往下说了。 屋里静了下来,副组长汪福倒了一碗热水送到常治仁的桌子上。常治仁看了一眼汪福,然后问他:“汪福,你说现在还怎么办吧,我恨不一口吃了他”。 汪福说:“要我说今天就是个好机会,他没经过咱们同意就发言,咱们就该按捣乱会场,破坏革命大批判将他逮捕”。 常治仁如梦方醒的说:“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说还有什么用”。 汪福说:“我早也没想到这些,也不知他会去会场。让他还说了那些对咱们不利的话”。 常治仁说:“这个好机会过去了,你看还有没有别的好办法”。 汪福说:“我想他话没有说完,他还得说,只要咱们做的能像今天气得他那样,他还得抢话说,那时你就可以先将他逮捕,然后再大批判,宣布他是反革命,就可送他进监狱”。 常治仁说:“他要再不进会场呢?” 汪福说:“那就看咱们是如何的去做了”。 常治仁说:“你说吧,咋做都行,只要找个理由能逮捕他,我一切都豁出去了”。 他是豁出去了,他一个公社常委里的一个堂堂委员,一个公安特派员,被一个社员治的几次开不下去他的批判会,他要窝囊死了,他要无法见人了,他发疯了,他要拼命了。 他按照汪福给他策划的高招,不顾一切的去做了。他开了一个全体工作组的大会。下令,每个人必须要写一张砸大队革委会就是反革命的大字报,并让组员要动员每一个生产队,至少要写两张大字报。 然后又让他们的组员在每一个生产队,找出一个能说的,能发言批判的人和大队的全体老师,准备去阎善目住的生产队开大会。 常治仁在做豁出去的准备工作。阎善目更知道常治仁经过几次的失败,他要发动强硬攻势了,他会不顾一切的找茬马上将他逮捕。为了能彻底击溃常治仁的攻势,他要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是如何的在布阵。为此,阎善目找到他们演节目组里两个女孩,小惠和小芳,他对她俩说:“我求你们帮帮忙,你们俩注意一下来的工作组,这几天都干些啥,晚上排练节目时告诉我”。 她俩满口答应,并且细心的去观察。在晚上练节目时,小芳对阎善目说:“大姐夫,今天工作组的人都不在生产队,吃晚饭时才回来”。 阎善目说:“他们准是去大队开会去了,好。谢谢你”。 第二天练节目时,她俩一起过来对阎善目说:“大姐夫,今天他们找去几个人写大字报,谁都不敢写,靠了半天,成瘸子对工作组的人说:‘我不会写,你们写吧,有事我负责’。他们才开始写的,写了好几张”。 小芳说完了这件事,小惠接着说:“他们还找人写批判稿,找了一天谁都不干,这事他们没做成”。 阎善目特别高兴的说:“太好了,我胜了,我谢谢你俩,向你俩鞠躬”。阎善目太兴奋了,说着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爱人,今天练节目散的很早。进了屋就高兴地对他爱人说:“常治仁终于愤怒到分了,在准备我需要的材料,明天可能会送来”。 说到这他又陷入了深思,他们会是怎么送法呢,这次批判会他们会怎么开呢,他们会以什么理由将我逮捕呢。他又开始分析起来。 他分析他们开会,写大字报,发言稿,这一定是全大队的行动,会送来很多大字报,会来很多人。这次来的一定很凶猛,他们是想用这些来压我吗?不对,他们知道我敢骂他,敢搅闹他的会场,我是不怕压的,是压不住的。他想到“搅闹会场”,他明白了。对呀。他们不是来压我,而是来激怒我来了,认为上次王蛇气的我搅闹了他们的会场,这次还会那样,他们好以搅闹革命大批判会场,也是破坏革命为理由,马上将我逮捕。 阎善目为了慎重,又多方面分析一下,常治仁能直接对我来,就是想马上逮捕我。这次来一定想要马上实现他的目的。他分析来分析去,认定只能是这样。阎善目分析好他们的企图、目的,他就有方法如何的去对付他们了。 常治仁他们准备了两天,第三天的晚上,他带着他的大字报,他的大队人马。以泰山压顶之势,浩浩荡荡的向阎善目住的生产队驰奔而来。 他们像一头饥饿的凶狮,扑向一头离了群的野牛,他想一下就将他咬死,他想一口就将他吞掉。他凶猛地扑了过去,他想野牛会拼命的逃跑,他想趁逃跑之机,他窜了上去,咬断他的喉咙,将他治死。 他没想到,这不是一头一般的野牛,野牛没跑,更没害怕,野牛知道自己有庞大的身体,健壮的体魄,有两只如同钢刀般的犄角,有两只能看到五脏六腑,能看到骨头里是黑是白,特别明亮的眼睛。再凶的野兽,也是只能看着他。 这头饥饿的凶狮,见到野牛不跑,他停了下来,野牛面对扑来的凶狮,只见他龇牙咧嘴,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低着头,两只血红的眼睛注视着野牛,两只前爪不断的扒土,扒起的尘土到处飞扬,散满了空间,他想用这污浊的尘土,挡住人们的视线,让人们看不清他是一个凶残的野兽。他想用这扒起的尘土向野牛示威,他像野牛显示,他不但有四颗锋利的牙齿,还有两只会扒土的前爪,帮他搞昏大地,帮他混淆黑白。 他扒呀,扒,他的两只前爪快扒出血了。 常治仁为了今天能把大字报贴出去,这次来的比哪次都早。走在路上,常治仁对汪福说:“今天这台戏由你唱主角,能不能让他再搅闹会场将他逮捕,就看你的了”。 汪福说:“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把手铐准备好,只等给他铐上就是了”。 蒋或只走在常治仁的身后接话说:“我看也不一定那么容易,这小子太狡猾了”。 汪福说:“你放心吧,要不是给他铐上你就给我铐上”。 拿大字报的人和王蛇是先走的,他们已早早的到了生产队,生产队早已把浆糊打好,他们到了生产队就由工作组的三个人和拿大字报的几个人开始粘贴。等常治仁他们二十来人到那时,早已贴好。 天还没黑,社员们晚饭都吃完了,今天的钟敲得也早。社员们陆陆续续的进了会场。 阎善目在家拿出来文化大革命的“十六条”,拿一个笔记本,一支笔。然后对他爱人说:“我知道他们今天会干啥,我一定让他们把我要的材料送到我的手”。 他爱人说:“你要什么材料,他们怎么会送到你的手”。 阎善目说:“他们开的几次批判会,只有王蛇提我的名字,这对我是毫无用处,只有常治仁他们一伙人,能提到我的名字才有用。他们今天是逼我再来个搅闹会场,我要逼他们能提我的名字。只要他们能叫到我的名字,我就作记录,我拿这笔和本就是记这些材料”。 阎善目去的较晚,他进会场时,是挤进去的,三间房的会议室,是满满的人,门口里的人全在站着,根本就没地方坐。阎善目走到万字炕前,挤个地方坐下。拿出“十六条”,笔和本子,放在胸前,准备随时作记录。 他们看到阎善目已到了会场,蒋或只就宣布批判会开始。唱主角的汪福从凳子上站起来,放开他的公鸭嗓大声叫着:“革命的同志们,正当文化大革命掀起高潮时,我们有力大队却发生了一起反革命事件,有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竟敢伙同别人,砸了大队的文化大革命委员会,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反革命行动。他严重的破坏了文化大革命的正常进行,给我们有力大队的文化大革命,造成了很大的阻力,给我们有力大队的文化大革命造成了严重的损失,给我们有力大队的文化大革命造成无法进行的地步。今天我们要把他揪出来,把他斗垮,把他斗臭,把他斗倒,肃清他的流毒”。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仔细地看了一下阎善目有没有什么反映。 阎善目手拿“十六条”,笔记本和一支笔,放在胸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听他的精彩演讲。 汪福一看,阎善目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这一看他倒生气了。心想我说了这些白说。他气愤的嚎叫起来,狠狠地说:“革命的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把他斗倒,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让他出不来气,憋死他”。 他想阎善目该生气了,又细看他一眼,阎善目在笑。 他发疯般的嚎叫:“如果憋不死他,再往他的太阳穴上扎上这么长的钢针”。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他这一顿咋唬,连说带比划的,可把阎善目的内弟妻妹吓坏了,因为他们才十五六岁,知道是对她姐夫来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革命还是反革命,所以吓的身上一个劲的哆嗦。 汪福一顿小丑般的表演,没把阎善目笑出声,汪福一看他这招无效就改了话题说:“他说他不是反革命,行吗,看看这些大字报”。 说着他用手指了一下四面墙上贴满了的大字报。继续说:“一律都是揭发他的反革命行动,反革命事实,群众眼睛是亮的,群众说你是反革命你就是反革命,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了”。 无论汪福怎么说,阎善目就是不生气,汪福是连急带气,不知说啥是好,就直接叫号让人家说。 阎善目心想,你叫出我的名字我不就说了吗。 汪福连喊带急的他出汗了,他脱去了棉袄,看看常治仁,又看看蒋或只,他们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他一眼看到了王蛇,就大声地对王蛇喊了起来:“王蛇”。 王蛇急忙站起来说:“我在这”。 汪福说:“你说一遍你犯了什么罪”。 王蛇说:“我因为砸了大队革委会,这是个反革命行动,我犯了反革命的罪”。 汪福大声问:“是谁砸的”。 王蛇说:“是阎善目”。 汪福看了一眼阎善目,阎善目无动于衷,仍然在笑。气得汪福又大声对王蛇喊了一声:“再说一遍,是谁砸的”。 王蛇急忙说:“是阎善目”。 汪福说:“再说”。 王蛇说:“是阎善目”。 汪福又大喊一声:“你再说”。 王蛇这时有点领会汪福的意思。急忙说:“是我是我,是我自己砸的”。 汪福表演了几招不起作用,他看到王蛇就想起上一次是王蛇气得阎善目说了话,他想再试试。当王蛇说完话,他就把脖子抻了很长,细细看了阎善目一眼,阎善目仍在微笑。汪福绝望了,他一下坐了下来,他忘了去看阎善目时挪了一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闹个人仰马翻。搞的一屋人哄堂大笑。 把常治仁气得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喊:“笑什么,不就是坐错地方了吗,有什么好笑的”。 这句话,是个真话,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话了,他坐错了,他们都“坐错”了,有的人还真的是笑他们“坐错”了地方。笑他们做错地方丢人现眼的下场。 常治仁的一声嚎叫,会场立时肃静起来,他一看没人吭声了,坐下了。 却说汪福,起了两起,没站起来,他正好坐在一个破凳子掉下来的一只腿,一个木方子上,坐伤了他的尾椎骨,他们一个组员走了过去把他拉了起来,只见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白一阵红一阵,他往凳子上一坐,又站了起来,他摔得太疼了,他不敢再“坐”了。他用低沉的声音对常治仁说:“老常,我不再说了”。 常治仁现在也尴尬起来,不知说啥是好。因为他们认为今天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将阎善目逮捕起来,来了很多准备发言的人,全是准备将阎善目逮捕后的发言材料,全是对着阎善目准备的,结果对阎善目连个毫毛也没碰着。这个结果,这个下场,他们做梦都没想过。这时他们全傻眼了。 蒋或只一看会场暂停了,就低声对常治仁说:“批判王蛇吧”。 常治仁看一眼蒋或只说:“你说一下吧”。 蒋或只站起来说:“现在对王蛇进行批判”。 会场的人你看看他,他看看你,只是互相观看,没人发言。 常治仁他们忘了根本就没人准备批判王蛇的材料。哪会有人发言。 会场彻底的冷落下来。 常治仁对他精心设计的这场闹剧和唱主角的精彩表演,是哭笑皆非,他头昏脑胀脸发烧,他不知道他的脸该放到哪里是好,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觉得这不是眼光,这是剑光,这是锋利的钢剑,闪着银光,不断地向他射来,每一剑都准确的刺在他的心上,他的心碎了,他心乱如麻,说不出话,他难受极了,他觉得坐的凳子上也是竖起无数的钢针,他无法再坐下去了,他站起来拉一下蒋或只,蒋或只也站了起来,两个人会意的走了,半天没回来,汪福想,他们可能是溜走了,我也走吧。 会场上只有群众还在这傻等。 等了一阵儿,有人说:“他们是不是走了”。 又有人说:“可能是走了,我们也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