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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党的支持终孤胜群魔(二)
阎善目和十几个小青年排练完节目,刚回家不到十分钟,就听他家的狗叫,他出屋看一下,见到有一伙人,刚进屯子,这伙人见到有人从屋里出来,就上前打听阎善目住哪屋,阎善目仔细对他们看了一下,不像是坏人,就说:“我就是阎善目”。 调查组副组长江洪说:“这太巧了,这样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我们来到你家”。 阎善目心里一亮,不用说,准是上边下来人了。他急忙把门拉开,请他们赶快进屋。 进屋后,阎善目把过春节供桌上用的大蜡烛拿了出来,把它点上,代替了煤油灯,屋里马上由暗淡变得明亮。 这真是—— 贵人来临 喜气盈门 福星高照 光耀暖人 这明亮的蜡光照亮了他的心,也照亮了他全家人的心。阎善目的心里亮了,而且感到无比的温暖,这不只是蜡光让他的心亮了,这是党的光辉再次照亮了他的心,是党的光辉温暖了他的心,是上级政府,是上级党委,派来调查组,他们代表党,向阎善目伸出强壮有力的手,要把他从虎口里夺回来,要把他从地狱里救出来。 地、县的调查组都这么晚了到他家来,他心里非常激动,他如同失散多年的孩子又见到了亲娘。他向母亲诉说着离别的苦难。 副组长江洪,是鸟河人,二十多岁,说话干脆利索,虽然年轻,但很有见识,很有辨别是非能力。他对阎善目说:“今天来的这么晚就是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我们下来调查。特别是公社工作组的人,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为了调查顺利进行,我们要秘密调查,所以对我们今晚上的行动要保密。今天到这来是想知道你从文化大革命开始到现在的详细情况,特别是公社工作组下来后这一段情况”。 阎善目说:“好”。 首先把他写的所有小字报都拿了出来,然后就开始从给公社书记提出意见往下讲了起来,讲他是如何被推选文革副主任,他又是如何自己退出的,讲退出后如何被成为攻击对象,他又是为什么砸了大队革委会,砸了革委会后有三个小队的群众站到了他这边。他一边讲,调查组就一边记。 他讲到公社的工作组如何的煽动群众,如何的造舆论。他又讲,为了不能等着让他们送进监狱,又是如何的与他们直接面对面的斗。为了取得上访材料,他又是如何一步一步的气他们,让工作组在他住的生产队没开成一次批判会。 他讲到这些时,调查组不记了,他们像是听故事,聚精会神的听,他们对阎善目既有勇又有谋的与他们战斗,孤身一人能与公社的工作组作斗争,而且节节胜利,他们都很敬佩。 他们谈了有两个小时,调查组才回县城里的招待所去休息。 调查组早早的起了床,吃完早饭就执行第二步行动。六个人分成三组,李正领一人叫张顺,去阎善目住的生产队看看贴出的所有大字报,随便再做点侧面调查。 江洪领一人去了南岭屯十队,另外两个人去了南岭屯九队,因为这个屯的造反派曾和阎善目站在一起过,也是被公社工作组煽动过的、造完舆论的屯子。对工作组的调查,和对阎善目的了解,好做工作。 李正和张顺走在路上,张顺问李正:“李领导,咱们以什么身份进屯子昵”? 李正说:“我昨天晚上路过生产队时,看到生产队的院子里有晾粉架子,房后还有水溜子,准是个粉坊,我们就说是到这买粉条的”。 张顺说:“真是好主意”。 他们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进了屯子,他们直接就去了生产队的大院,先从房后贴的大字报看到门洞子贴的大字报,他们看完这些后,就进了院内,院内没人,只有马圈里有个老汉在清理马粪,老汉往外扔马粪一抬头,看见两个生人进院,他就问:“你们找谁”? 张顺说:“我们是买粉条的”。 李正说:“我们走的很累,想进这屋休息一下可以吗”。 老汉说:“那有啥不可以的,这屋是学习室,有时开会就在这屋,门从来不锁,你俩进去吧”。 他俩进屋一看,四面墙上全是大字报,就从头至尾的细看一遍,全是 王蛇××× “你们砸大队革委会就是反革命行动,你们就是反革命,你们是地富反坏右的铁杆保皇派,是小爬虫,是变色龙,你们将被绳之以法,受到严厉制裁”。 这些大字报基本都是这几句话,只是字句顺序不一样。 写阎善目名字的只有一张,贴在房后。 张顺看完这些大字报说:“阎善目真是个好人,这些大字报没有一张写出它的缺点和错误,全是大帽子空口号”。 李正哎了一声说:“很多时候都是好人挨整啊”。 他俩看完了大字报,出了屋,看到清理马圈的人还在清理,张顺就上前说:“老大爷,这屋里贴这些大字报是咋回事”。 老汉说:“听说是批什么反革命,我不参加会,到底是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整人呗”。 张顺说:“你们生产队有粉坊吧”。 老汉说:“有,你没看那还有晾粉架子吗”。 张顺说:“生产队还有粉条吗,我们想买点”。 老汉说:“你得问队长,可能没有了”。 张顺说:“队长住哪个屋”。 老汉说:“我马上就干完了,一会儿我领你们去”。 到了队长家的房后,老汉说:“这屋就是,你们进去吧”。 他俩进了屋,张顺问:“哪位是队长”。 杨队长站起来说:“我就是,你们是哪儿的,找我什么事”。 杨队长一看两个人不像农村人,就把炕沿扫了两下,让他俩坐下。 张顺说:“我们是县城的,想买点粉条”。 杨队长说:“生产队的粉条都卖没了,不过个人家还有”。 张顺说:“那一会儿就去个人家去看看”。 李正说:“我们过来时看到你们生产队贴了那么多的大字报,到底是咋回事”。 杨队长说:“还不是阎善目好说,好提意见,给谁提不好,偏偏提到公社的一把手身上,这一下可好,听说给定个现行反革命,人家可能快抓他了”。 张顺说:“大字报上不是写的因砸革委会才是反革命吗”。 杨队长说:“那是借口,我认为阎善目说得有道理,革委会是群众组织,它不是宪法规定的,没有法律保护,砸它不犯法,不犯法就不应该是反革命”。 张顺说:“这么说他不是反革命”。 杨队长说:“这哪是咱们说了算的事,咱们也不掌权,现在是谁有权谁就说了算,有权的说你是反革命,你就得进笆篱子”。 杨队长说到这觉着话说多了,就说:“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到了工作组耳朵里,不知会奏什么本呢。你们还是去买粉条吧”。 张顺说:“那你知道谁家有,就麻烦你送我们去一趟”。 杨队长就把他俩送到杨真家,队长进屋就对杨真说:“他们是来买粉条的,你家是不是还有”。 杨真说:“还有一捆”。 队长说:“那你们讲讲价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杨真妻子说:“老叔来了,也没坐一会儿就走”。 她急忙下地踏啦着鞋送出门外。 杨真让他俩坐下,然后问他:“你们要买多少”。 张顺说:“买一百斤吧”。 杨真说:“我这不够,你到老郝家看一下”。 张顺说:“好吧”。 他紧接着又说:“我们到你们屯子碰到个奇怪的事,怎么这时候还贴大字报”。 杨真说:“有啥奇怪的,现在谁要有权,什么事都可以干,何况贴大字报”。 张顺说:“你说一下这是咋回事”。 杨真说:“你没看哪上面写的王蛇×××,说他们是反革命,看样子要抓他们。有一张写了我们队社员阎善目的名字,他们就是想把他抓起来,不过这个人他们也不好对付,来了几次都没抓成,才写了这些大字报,结果还是没抓成,反而让阎善目抄写下来送县里去了。还不知会啥样呢”。 杨真的妻子早就进了屋,忙抢着她丈夫的话说:“你可别啥都说了,弄不好也给你定个反革命。你看老阎还能对付他们,要放到你身上早就被人家抓起来了”。 张顺又说了一句:“老阎到底是个啥样人”。 杨真说:“好说,好提意见,不惧上,这是他的缺点,其他啥问题都没有”。 张顺说:“光故唠嗑了,我们还得去买粉条”。 杨真说:“往上走,隔一家就是老郝家”。 张顺说:“谢谢”。 他俩出了杨真家,直奔县城而去。就这样完成了他们今天的调查任务。 再说江洪二人进了南岭屯,先到了供销社,屋里只有营业员,他俩看了一下柜台,又站了一会儿,这时进来一个小伙子要买双鞋,江洪走到他身前问他:“你是这屯的吗”。 小伙子看他一眼说:“是,你想干啥”。 江洪又问他:“你是几队的”。 小伙子说:“我是十队的”。 江洪心想,又是挺巧,就和他说:“我俩是到张峰家去串门,是头一次来,不知哪屋是他家,你送我们一下好吗”。 小伙子说:“我俩住东西院,等我交了钱一块走”。 小伙子把他俩送到张峰的家,张峰看进屋两个生人,愣了一下,然后问他俩:“你俩是哪的,到我家有事吗”。 江洪说:“你是张峰吗”。 张峰说:“是,你们找我干什么”。 江洪说:“你认识阎善目吗,是他介绍我们和你谈点事”。 张峰一听阎善目,不觉心里有点发毛,心想,现在正要把这个现行反革命抓起来,我也曾和他站在一个线上,是不是我也成了反革命了。 江洪看他有点顾虑就说:“你不必害怕,我们是地区和县里联合组成的调查组,是下来调查阎善目到底是不是反革命,今天找你,就是想听一下你的看法”。 张峰说:“他要是反革命所有的人都是反革命,可是你说他不是反革命没有用,你没权,现在是谁有权谁就说了算”。 江洪说:“你对阎善目砸革委会是什么看法”。 张峰说:“公社的工作组说是反革命行动,我们生产队没人承认,在我们队开批判会根本就没人发言,只是工作组的人瞎咋唬一阵。他砸革委会就是为了和他门面对面的辩论,拿了他们的公章,当天就给他们了,这算个啥呀,实际上是阎善目给他们提出的批判意见太厉害了,他们是报复,拿砸革委会作借口,想把他送进监狱”。 江洪说:“听说那次辩论以后,你们和阎善目他们合成一个造反团了”。 张峰说:“有这件事,这还是原先的公社公安特派员郭勤在供销社说了一句话,我们才和他们合在一起的”。 江洪说:“特派员说了什么话”。 张峰说:“辩论会的第二天,郭特派员躺在供销社的炕上,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要保护阎善目他们俩,郭特派员说,‘十六条’有一句话,有时真理会在少数人手里。我们知道了谁有理,当然就站到有理的一边了。原先我们真不知道谁有理谁没理,也不知道谁对谁不对。反正谁都不像阎善目那样敢提意见,都怕他们报复,谁也不提啥,革委会说啥就是啥,说开会就去开会。他们说啥我们就听啥”。 江洪说:“合在一起你们又做了些啥”。 张峰说:“合在一起没几天军队就下来支左,抓革命促生产,我们就解散了”。 江洪说:“你说一下工作组在你们队开会的过程”。 张峰说:“没啥好说的,先是让诉苦,叫出来个老贫农诉苦,没把他们气死,然后让王蛇说砸革委会是反革命行动,他被坏人欺骗,犯了反革命的罪行,接着让大伙发言批判,没人吭声,就散会了”。 江洪说:“工作组的人提到过阎善目就是反革命吗”。 张峰说:“他们没这么说,可是他们说砸革委会就是反革命,谁都知道指的是阎善目,因为砸革委会只有阎善目和王蛇他们两个人”。 江洪说:“阎善目当过革委会副主任吗”。 张峰说:“当过,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是他的副主任,因为他敢干,敢批判公社书记的错误,我们很多人都选他当主任,结果他是个副的,说啥都不算数,有职没权,一切都是主任说了算,他们观点不一致,后来他就自己不当了”。 江洪说:“你那时为什么没和他一起干”。 张峰说:“谁敢哪,谁都不知道后来是啥结果,谁对谁不对的,怕最后遭到报复挨整,现在验证了,给他定个现行反革命,还不知会给我定个啥呢”。 江洪说:“你说一下当时革委会是如何进行文化大革命的”。 张峰说:“这事得怎么说呢”。 江洪说:“你简单说一下就行”。 张峰说:“他们就是拉着几个地富反坏右,挨个小队去游斗,让他们低头认罪,然后有几个人发言大批判”。 江洪说:“他们都批判了什么问题”。 张峰说:“就是批判他们是反革命,是人民的敌人。没有什么具体问题”。 江洪说:“他们没斗过当权派吗”。 张峰说:“斗过,拉他们去了两个屯子,让他们站在前面,让群众提意见进行批判。你说背后都没人敢提,当面还有人敢提,他们只不过是走走形式”。 江洪说:“今天先谈到这。我们的谈话我记了一下笔录,你看一下,与你说的有没有不符合的,如果没有,请你签个字”。 张峰看了一下,然后签上名字。 江洪说:“今天的谈话,你们全家都不能和任何人说。你现在把我俩送到八队高健的家”。 他们到高健家,也和到张峰家一样,说明来意,谈的问题都差不多,他们的回答基本和张峰说的是一样,也作了记录,签了字。 他们由高家出来就回了县城,他们到了招待所,那两组已经先到了。 因为中午都没吃饭,都有点饿,就先吃了饭,然后向李正汇报今天的调查结果。 江洪先讲了他在两个生产队的调查情况,又把调查记录交给了李正。然后是去九队的常明讲了他们的调查结果,和江洪说的基本一样。 张顺也把他们看到的,听到的也说了一遍。根据几位调查情况,李正简单的说了一下他的看法。 李正说:“通过你们的调查和我俩看到的、听到的,阎善目所说的完全是事实。他是纯属遭到打击报复受陷害。现在公社的工作组仍在继续煽动群众,大造舆论,他们可能快要动手抓人了,明天了解一下,他们还有几个小队没有开过会,我们必须在他们抓人之前,把我们要做的工作做完,这样我们就能很顺利地给他们迎头一击,让他们没有一点机会去狡辩”。 江洪说:“明天我去调查时可以随便了解一下,还有几个队没开过会,具体在哪个屯子,我们还有一项参加他们批判会的任务,必须要知道他们在哪个屯子开会”。 李正说:“今天我们调查了四个队,还有八个队,能不能明天全调查完”。 江洪说:“可能有点困难,我们从城里到大队就是十几里地的路,从大队到各屯子还有很远的路,要是都作完有两个组就得去三个屯子,我们还得回来吃饭,时间要紧一些”。 李正说:“那明天必须调查完六个队,后天两个组去调查,一个组准备晚上参加他们的批判会”。 江洪说:“这样就啥问题都没有了”。 李正说:“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是要早点起来,早早下去,如果能都调查完最好。以防他们开完了批判会。江洪,明天你先了解还有几个队没开会。如果还有两、三个队没有开会,我们怎么做都好说。如果只剩下一个队,明天一定要把八个队全做完”。 江洪说:“一定照办”。 李正说:“现在就休息”。 一夜都睡得很香,早晨起得也很早,他们早早吃完了早饭,李正对今天如何去调查和他们讲了一下,他说:“昨天我们听阎善目说南岭屯几个人的姓名,我们才有人可找,今天没有具体人,我们就找民兵排长,现在哪个队都有民兵排长,要是有人问我们是干啥的,就说是武装部的,下来调查民兵工作,就不会暴露我们真正的身份,今天调查取证的材料主要的是他们工作组是如何煽动群众、如何造舆论,群众对这件事是如何的看法。另外阎善目当革委会副主任是怎么当的,怎么下去的,一个队要取两个人以上的证言。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的事就马上下去”。 江洪说:“我们去七队和六队,李领导和张顺去五队和四队,常明你们去三队和一队,这样还有十一队和十二队没去,这两个队很可能还没开过会。如果今天时间够用,常明去十一队,我去十二队,争取今天全部调查完”。 一切安排完毕,就各自奔向自己要去的生产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