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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夜色如墨,浸染得天空看不见一丝的光亮,过于沉寂的夜,让人窒息,仿佛冥冥之中有只不知名的手操纵这世间的一切。黑的夜沉沉似渊,陷在其中的人像溺在了水中,只能无力的挣扎,却也逃不开,仿佛不知何时已经被这夜色所吞噬,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你所查可曾仔细确认,没有丝毫的差错?” “确实如此,两月前曾有几十名杀手到过德章郡,后来就再也没有了踪迹,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然后夜阑国和南诏国便出现了动荡,而这些杀手便从此没有了下落,似是从人间蒸发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曾找着他们的尸首,又或者这两国内可曾抓着奸细什么的?” “都没有,我仔细的查过了,没有丝毫的痕迹,似乎这些人从未出现过一般,根本查不着丝毫的线索,或许他们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也许是如此吧,朔夜可曾联系过你?这段时日,京城里可有什么异动?” “夜公子只是询问公子的近况,按照公子的吩咐,我并未泄露半点消息。夜公子传来的信说,公子这些时日还是不要去京城的好,有凶险。” “你下去吧。只是此番你就回你自己的地方,无须去失魂谷了,有事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的,注意不要被人跟踪了!这断虹山庄有许多的高手藏在暗处!” 望着夜色,暗沉得没有丝毫的光亮,将这世界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不透一丝的气,她的心中也渐渐的沉重起来,却也觉得焦躁不安,恨不得将这天捅破,也能好好的纾解心中的憋闷,畅快的呼吸一般。 难道慕凡那日说的事情便是这件么,或者是更严重的事情。那天四位堂主去议事便是为的这一遭么?那日半道上遇到麒麟主,难道他便是去做部署的么?天煞盟这些杀手死了,怕是卸磨杀驴吧,自己迟早也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早晚,他有些担忧。 在这断虹山庄好几日了,他也该走了,继续在这里呆着也没有意义,早该走的。 如猫般敏捷的倒挂在屋檐上的一个黑衣人,一个鲤鱼翻身跃上了房顶,无声无息的溜走了。 “公子,此人不可留,属下觉得他太过危险!刚刚那个与他联系之人身手也极好,派出去跟踪的人都跟不上那人。看来这慕容澈想必也隐瞒着许多的事情,故意与主人亲近,许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主人还是小心些的好!” 凌霄捧着书,却没有心思看进去半个字,微微的蹙着眉,摇曳的烛火更显得他的五官俊挺,清涟的眸子有些深思,有些清冷的气息慢慢的从他的身上散开,还有些微薄的怒气一点点升起,他的面上并没有泄露太多,只是极冷淡的说,“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自会处置的!” “看这几日公子与他相处,相谈甚欢,属下只是怕公子心善,会心中不忍!” 瞟了眼前的人一眼,他并没有责怪他,只是说,“这几日,你也看到了,你可曾见着他有害我之心,他的事情我一开始便留意了,你说的这些并没有凭据,并不足以证明什么!” “公子!人心叵测不能不防!此人实在可疑,况且他明明武功极好,却偏偏从不使用内功,他的剑法也极为繁复,根本让人查不出路数来。。。。。。” 他挥挥衣袖,目光又重新回到手中的书卷上,借以掩饰心中的矛盾和不断翻腾的各种想法,“我有些倦了,你下去吧!” 黑衣人没有再说话,自己当下有了打算,只是这件事情却不能让公子知道。 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以公子的脾性,即使是有些生气,到也不会重重的责罚。事情过后再和公子禀报吧,如今也只能替他下了这个决心了。 ———————————————————————————————— 慕容澈舞了一会儿剑,身上出了些汗,拿衣袖随意的擦了擦脸颊,便笑着朝凌霄走去。 “依照凌霄之前所说,如今确实比以前进步不少,看来真得好好的谢谢你了”澈的脸上满脸喜色,漾着轻快的笑,让凌霄看着也觉得心情畅快不少。 即使他知道这面前的人的面容是假的,这一切都只是幻象,可是他却不忍去打破。似是一场镜花水月,明明虚幻,却也美好的让人铭刻于心,不忍舍弃。 “你的剑练得太过杂乱,所以难以进步神速,只是以后再练剑法,应该有所选择。一味求多并不能让剑法精进。你也该累了,过来喝上一杯热茶吧,已经凉了一会儿了,不烫了。。。。。。” 他优雅的将茶杯递到澈的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慢慢的品着。 澈的脸上没有汗珠,也没有挥剑之后的红晕,他的脸只是他呈现的一个假象,偏偏自己明明看穿了,却还是不忍了。 小心翼翼的他避开了所有的问题,不愿意让局面清晰,凌霄叹了一口气,既然只有这虚幻的局面才能留住他,他便为了‘他’留住这一片天又如何?‘他’要这幻象,他便包容了他又如何? 自他凌霄有生之年便一直压抑自己,从未有过怎样的奢望,如今这一刻平静的心却慢慢的被扰乱了,再也不能如往常般淡定、疏离。 “也曾有人这么说过的,只是当时未曾当真,看来那人倒是说的真话了!”他笑的有些赧然,将那杯茶急急的喝了下去,“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倒也渴的很!” 凌霄只是淡淡的笑着看向他,褐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几丝温情,石桌旁,白衣轻衫,自成娇娆。忽而觉得若是时间能停住,便能留得住眼前的白衣少年,留住这相守的时光,留住这少年飞扬的神采和他璀璨的眸子。 “澈,你执着的事情真的不能停下么?你不该活得如此沉重。” “凌霄,难道你也能在自己的方向上折返么?我要做的事情便是我所盼望之事,若不能做成,此生便会有许多的遗憾。若是你,你能不执着么?”他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没有迟疑,没有犹豫,那般的坚定,让凌霄觉得更担心。 “若是你的事情完成了,定要找我共游江湖,驰骋于大漠荒原!”举起手中的茶,笑得暖烈如阳,让澈看着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笑了起来。 以茶代酒,他也自己将茶杯满上,“这些日子,亏得有凌霄的照顾,我才能少了那许多的麻烦,只是日后想见怕是很难了。这杯既是为着相处的日子,也是为了预祝凌霄将来得偿所愿!” 凌霄淡淡的笑了,并没有去追问,这少年的思维其实是极敏锐的,有的事情不需点破,也没有必要,只许两人心自知便可,太多的言语反而是累赘了。 “日后再相见,可不能这般客套了,我们三人一起行走那么多时日,也算是一场缘分!” 将茶杯放回石桌,慕容澈顿了顿,又说道,“在你这里也叨扰了些时日了,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此番回去了一两年内估计是不会这般轻易的就出来了。。。。。。” 他的心里有些难以言语的失落情绪,一点点升起,让他觉得心中有些不舍,有许多的话都问不出口,他如雕刻般的面上却仍旧清冽的笑着,“可是家中长辈不让你出来?萧遥今日一早便被他奶奶给派人找回去了,他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是出不来了吧!” “没有的事,只是确实是山庄里事务太多,没办法脱身,我总不能日日在外游荡,山庄里却没个主事的人吧?若是这样,我哪日贫困潦倒了,定然过来赖着你,在你这山庄里白吃白喝。” 澈半真半假的说着,凌霄心里却是有了难解的题,这个飘渺而虚幻的少年似是一场梦,想要伸手触碰,却又怕会从梦中醒来,这局面他无解。 “若是你肯来,我一定欢迎的,若是喜欢还把落花别院给你留着,你看如何?” 慕容澈笑了笑,并没有答应,只是起身,“我想回去歇息一会儿,今日有些疲乏了,看来前些日子受的伤还是没有好彻底,体力上始终有些不如从前。” 凌霄苦涩的笑了,坐在那里看着他衣衫被风拂乱,衣玦翩翩。 那翩然的身影渐渐的远去,纤细而倔强。 回到落花别院,澈的心中也有几分被触动,他做不来无情之人,所以难免会伤怀。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各自有自己的世界,故事的起初也只是一时兴起的游戏,而如今却入了戏,有了几分的不舍和难过。 他的脑子有些昏沉,漫无目的的走在镜湖边上,在一个拐角的时候,忽然从对面冲出来一个人,嘴里不停的惊叫,“呀!——小心!” 那个人朝他的身上扑了过来,她没有刹住脚步,两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失去了牵引,直直的坠入湖中。 在下落的瞬间,他一惊:这个没有武功的丫鬟,自己怎么没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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