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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两个人落在水里溅起了一片水浪,周围的涟漪不断的一圈圈荡开,似是漩涡一般,将两个人卷入水中。衣服和头发被水浸透,黏黏的贴在身上,每在水中挣扎一次便觉得使不上力气。 他拼命的凫着水,却被那女子死死的禁锢着,两个人一点点的往下沉。和他一起落入水中的小丫鬟已经失去思维,一双明眸紧紧的闭着,双手胡乱的抓来抓去,却凭着本能拼命的抱住慕容澈,似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慕容澈手一扬极快的击向那女子的后颈,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和她一起慢慢的往下沉,装作是被水溺毙沉入水底的样子。现在上去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也许湖面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也许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向他射箭,但是早就想好法子对付她吧。此处真的是不能留了,只是还需回一趟落花别院的,还有些东西藏在那里。 屏住呼吸,他拖着那女子从水底慢慢的凫到一处被灌木掩着的水域,还好和凌霄四处游玩时,有细心的留意,倚仗平日暗杀时所学的一点游泳技能,总算是能侥幸的捡回一条性命。 杀手并不是个光鲜的称号,却是活在阴影中夺命的死神,杀人夺命满手血腥。 可是今日他却还是得感谢那些日子,若他是平常人,定然已经没有了性命。 将那丫鬟腹中的水挤压出来,他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然后便把她放在了灌木丛中。还不能太早让人发现她,否则那些人定然会追踪而来的。当时拐角那里定然还有一个人和她在一起,便故意想将她撞入湖中,即使淹不死,他们却可在湖边布置人马等着他。 极快的将身上的衣裳换好,又小心翼翼的覆上面具,他的眼神慢慢的冷了起来。他本就打算明日就走的,想不到早已有人见不得他了,竟然在茶里下了迷药,看来还是想抓活的那。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此处真不是他能呆的地方,凌霄他料错了。 抚上自己的脸颊,他有些冷冽的笑了起,却有几分的哀伤和难掩的愤怒?他们就那么想见识到自己的真面目么?可惜他们不知道,这外面的人见过他真面目的的人,都已经被他杀了。若这些人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有怎样的表情那?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渐渐的近了,那些人有意将声音压低,但是却逃不开他的耳朵,无声无息的藏在幕帘后面,他并不急着逃跑,这些人困不住他的。 握住手中的长剑,慕容澈的心中有一声叹息,这一条岔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了,而他再也不能回头,再也不能做个轻衫白马的少年,恣意的人生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那些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他居住的房间,将这个房间团团包围了起来,听着一个有些苍老却极为沉稳的声音喝了一声,“上!” 领头的便一把将门撞开,侍卫们便极快的分别从前门和后门涌了进来,明晃晃的剑和刀,似是布阵一般齐齐的拿在胸前,映着清辉的刀剑,寒似冰霜,他一瞬有些明白了,心里也结成了冰霜,原来他真的是除了天煞盟便再没有去处,世人容不得他。 他已是人间的一抹游魂,偶然间识得了人间的暖色,便想化作人,过些常人的日子,谁知道偏偏还是被人不容,天下如此之大,却没有可以容他之人,真是可悲! 慕容澈笑了笑,不期然眼中却也有了湿意,抱着手中的长剑,闪身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笑得有些凄凉,有些心寒,“这便是断虹山庄的待客之道么?你是你们主人的命令么?” 侍卫总管王禹心中一惊,他怎么精神还这般好,他不是已经中了迷药了么?却依旧镇定心声,大声的叱道,“这件事毋需你管,你只需乖乖的束手就擒,好好的交代你们的目的,你蓄意接近我家公子打的什么主意!” 他将药下在了茶壶中,这样的话,主子就不能插手这件事,而他们则可以将他一举成擒,将他关起来好好的查个清楚,到时候即使公子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定然早就查个水落石出了。 “我对凌霄从未存着半点恶意,你们竟然将事情弄到了如此地步!你们就真的那么想知道我的真面目么?”他的眼中有些恨,也有些怨,却还有些绝望慢慢的从他的心里,蔓延到剑上,银白的剑,寒光凛凛,仿佛要穿透薄雾,斩断一切,杀意愈浓。 王禹并不和他多说话,只是一挥手让那群侍卫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今日你别想轻易的就出去了!上!不要让他跑了!” 没有再说话,慕容澈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看来今日他们是蛮着凌霄做的,凌霄对自己有怀疑,却不会如此这般做。 凌霄至今也没有出现,只怕是他也中了迷药了,今日只能靠自己了。 人太多,却是没有机会使用点穴,只能力博了。他的剑轻巧的挥出,或斩断执剑的手,或砍伤腿,却没有取他们的性命,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低限度的了。他的剑似是一条银龙,挽出一朵朵的剑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眼看着一大半的侍卫倒在了地上,抱住受伤的部位,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哀嚎着。王禹心中一沉,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挥手沉声道,“用暗器!” 慕容澈的剑织成了一张剑网,不断的如鸟儿般飞掠起身,将所有的暗器都挡在剑网外,只是毕竟独力难支,他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如果长此下去,若是被那些有毒的暗器伤了,怕是再也逃不出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喝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进攻,侍卫们停住了手,却仍旧毫不松懈的执着剑,严阵以待,他们的剑指向慕容澈,虎视眈眈的全身戒备着,不给他留一丝的机会。 “是谁命令你们的?我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命令!想不到你们竟然开始瞒着我拿起主意了,都要反了么?!退下!” 侍卫们都立在当场垂下头,十分的恭敬,偷偷的望了王禹一眼,好像在问他该不该退。 他的脸本就有着几分的冷峻,此时正在气头上,脸色更加的阴沉,皱着好看的眉,他叱道,“退下!你们都想抗令不遵么?!” 王禹使了使眼色,那些侍卫静静扶着伤者退了下去,而他却执意留在原地。 凌霄瞟了他一眼,清贵的脸上神色复杂,他有些想发火却强自按了下去,毕竟也是忠心保护自己多年的人,“你也退下!今日的事情稍后再与你追究!” 慢慢的走向慕容澈,他眼中全是疼惜和怜爱,还有深深的自责,“澈,你——今日的事情,为难你了,你身上可有受伤?” 慕容澈白皙的脸上溅着几滴鲜红的血,看着令人心惊他想要用衣袖去擦拭,却想到这是一张面具,他的手停住了,无力的垂下,他的手上也在滴血,却是为了保持清醒来救他。 “没事,只是这身白色的衣衫已经脏了,怕是洗不干净了吧。”他的笑看起来分外的沉重,却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让他更觉得不忍。 “倏”的一声宝剑回鞘,她的眼似孩子般纯真无伪的看着他,“凌霄,本来我可以偷偷的走的,却还是想和你告一声别,也许从此真的是天涯各一方,再也见不到了!我答应过你的,所以我在等着你过来那!” “你——在等我告别?”凌霄的心只觉得一下就乱了,只为着他的一句话,难以回复平静,他心中激荡的情绪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他的心也越来越狂乱,只为这白衣翩然的少年,“澈,你不要走吧,我自会处置那帮下人的,今日之事也是误会,你……” 粲然的看着他,慕容澈笑得明朗清澈,“凌霄,分别本就是迟早的事,我们不同路的,你也知道的啊,今日我便是要告诉你,我要回我的方向了!” 凌霄想要伸手抓住他,却觉得没有留下他的理由,他真的很想他留下,若是只留下他一个人,他也会孤单的。他从未如此的渴望能够保留这一分温暖,却是挣扎着难以成言,只是有些慌张急切的说“若是你留下来,我定会护着你!绝不许他们再伤你的!” 慕容澈笑着转过身,“凌霄,你对我的回护和真心相待,我真的很高兴,只是我欠着你一份真。想必你也很想知道,我是个什么模样吧,可是你从不问的,我知道那次在人群里被冲散,你看出我的面具了,对吧?” 看着他纤细的背影,他几乎有个冲动,想将他揽入怀中,他以极慢的速度,分外压抑的说,“早在天剑山庄,我便知道——拿走玉簪的的是你,拿走‘赤焰’的也是你,只是我信你!信你不会害我!信你的心如月般明净!” 揭开面具,慕容回头迎着他,微微被风拂动的发,在她的脸颊旁嬉闹,柔柔的发丝更显得她的妩媚和娇艳,“这是我欠你的!从桃花潭到现在为止,凌霄已死,慕容澈已死!两人从未在这世间活过,你也不要找我,否则定然会丢掉性命!言尽于此,告辞!珍重!” 有着瞬间的呆滞,他掩不住心中的惊叹,竟然同画中的女子一般无二! 只是却艳丽无双,灿若春华,那灼灼的容颜,只一瞬间,便将所有的光彩夺走,令其黯然失色,似是偶然间在人间嬉戏的花妖,落入他的心中,那般夺目的让他再难以相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