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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天劫

  血色瑶池,尸横遍野,无数天兵天将在在通天教主的大肆斩杀下倒进血泊之中,于是空气里弥漫了无穷无尽的血腥味道,就连弱水也忍不住发出难以抗拒的呕吐……

  从梦中惊醒,杨戬的冷汗沁了一身,抬目仰望四周,确定仍在真君殿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二郎神,出事了!……!”

  李靖的喊声令他的心再次揪紧,翻身而起直奔前殿,只见浑身血迹斑斑的李靖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旁的哪吒吓得扶住他不停的喊,“爹,你怎么样了?”

  虚弱的李靖抬眼看见杨戬,强撑着一口气道,“快,快去瑶池,陛下和娘娘出事了!”

  长袖翻飞,三叉两刃刀霍然紧握,森目转向沉香道,“宝莲灯给我!”

  “不,舅舅,我也要去!”沉香捂了捂胸口,哀求道。

  “不行,此战异常凶险,你带他们退向昆仑山,舅舅若是有命回来,自会与你们相会!”

  沉香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好将宝莲灯交到他手里,杨戬急步奔向殿外,却被哪吒挡住去路,“二哥,今时不同往日,那通天太过厉害,我和沉香必须去帮你一把!”

  见他一脸无惧之色,杨戬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先奔出大殿,战袍刹时紧束上身。

  沉香大喜,正欲跟随,却被小玉一把拉住道,“我也要去!”

  “又不是去玩,你得帮我照顾爹娘!”语毕急步跟随哪吒奔去。

  瑶池,果然血流如注,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直冲口鼻,杨戬记起梦中的情景,心下大骇。

  只见玉帝和王母已被兰翎制住,通天教主则肆无忌憧的大开杀戒,围攻的天兵天将早已死伤过半,血流成河,染红了莲池的清水,也染红了天空的颜色。

  厉啸一声,戬随心动,人化飞虹,直迫通天。

  与此同时,哪吒一挺红樱枪,从左面夹攻,沉香扬起神斧,自右面夹攻,三人化作一道凌厉的气网迫向通天四周。

  众天将立时退向两旁,通天冷笑一声,身体一旋跃上半空,避开这凌厉一击后,袖袍飞舞,洒出漫天暗器,直罩杨戬三人。

  闭目凝神,天眼豁然放光,化作一道光圈护住三人,那无数暗器撞到光圈便自行落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仿似一首乐曲。

  见此情景,通天双掌一拍,只见云端上降下一只遍体通红的火麒麟,张嘴便喷出一口烈焰,直逼杨戬三人。

  大惊失色下,宝莲灯徐徐飞向半空,将那烈焰尽数吸收。

  与此同时,杨戬大喝一声,双掌推出一股强劲法力,借助宝莲灯的力量狂涌向通天教主。

  见势不妙,通天连往后翻,眼见那股强得发亮的力量已贴面而来,火麒麟忽然跃出挡在他面前,那股力量便将它重击而出,推向玄天之内。

  抬眼见火麒麟消失于天界,通天气急败坏,凝神聚气,双掌自腹下移至胸口,将体内真气尽数逼至掌心后,发出雷霆一击!

  杨戬大骇,左右两掌翻出,将沉香和哪吒推上云端后,急忙出掌相迎,偏偏还是慢了一步,但听轰地一声,人如断线纸袅坠下凡间。

  “舅舅!”

  “二哥!”

  沉香与哪吒同时惊呼,并直奔下界。

  通天仰天狂笑,冷目顿扫众将一眼道,“杨戬尚且敌不过我,你们谁还不怕死,尽管上来!”

  众将面面相觑,终于丢下兵器,俯首不语。

  “只要你们能够听我的,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哈哈……!”狂笑着回头看玉帝,“玉帝老儿,就凭你那点本事就想统治三界,那我岂不是要统领天地?”

  虽是气得浑身战栗,玉帝和王母却谁也不敢出声,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

  风拂杨柳,绿意盎然,湖水无波,轻舟徐徐。

  杨戬被一阵剧痛惊醒,倏然睁眼。

  “你醒了?”只见一白衣女子背朝着他在桌前剁草药,柔声询问。

  “这是哪里?”强忍着胸口碎裂的痛楚,杨戬勉强坐起,四下打量一番,确定是在一条画舫上才忍不住问。

  “这是在漓江!”将剁好的草药端起走向杨戬,女子一袭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凝望着杨戬说,“你身受重伤,是我将你救到船上的。”

  忽然记起天庭的事,杨戬呻吟一声,倒回枕上。

  “你别乱动,你的五脏六腑尽数被震碎,若非仙气护体,只怕早已魂飞魄散!”女子说着用手指将草药徐徐敷在杨戬胸前,一股清凉的快感迅速流遍全身,痛楚即刻消退不少。

  望着女子的柳眉凤目,杨戬竟莫名的心跳加快。

  别过脸去,强压着胸头的狂涌浪潮,杨戬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有缘,定当涌泉相报!”

  “大恩不言谢,您太客气了!”收拾好草药及药缸,女子缓步出舱,临走丢下句,“你需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四处走动,以防触动伤口!”

  望着她的背影,想起现在的处境,杨戬忍不住长叹一声。

  ……

  不觉半月已过,仍然没有杨戬的消息,玉鼎和哮天犬急得不停走来走去,小玉捂住脸叫道,“你们坐下好吗?我的眼睛都被你们弄花啦!”

  对视一眼,玉鼎长叹一声,缓缓走到石阶上坐下,望着桌上刻的如山竹笺,忍不住泪眼朦胧。

  想起昔日便在这山洞传授杨戬法术,教他如何将天眼融会贯通,教他驾云,教他七十二变,如今物是人非,不知他还在不在世啊!

  洞外寒风掠起,沉香和哪吒垂头丧气的走进来。

  “沉香,找到你舅舅了吗?”三圣母迎向儿子,急切地问。

  沮丧的摇头,沉香竟忍不住嚎啕大哭,直哭得众人心乱如麻,哀声一片。

  “小兔崽子,瞎哭什么?只要没见到你舅舅的尸体,便不能证明他死了!”玉鼎虽是怒斥,其实心里也觉得无限凄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一旦连他也认定杨戬死了,那三界众生便全失去了希望,天庭也永远失去了光明!

  擦了把眼泪,沉香哽咽道,“我和哪吒这半月来几乎跑遍了大江南北也没找到舅舅,他一定是……一定是魂飞魄散了!”

  “胡说,杨戬不可能死了,他若死了,我一定能感觉得到!”玉鼎脱口而出的话总算安抚了众人的心,哪吒点头道,“二哥不会死的,当初玉帝派十个太阳出动也没能杀死二哥,这小小一个通天教主怎么可能杀死他!”

  “是啊,舅舅是三界内的战神,不可能死!一定不会!”沉香喃喃念道,转身又奔出山洞。

  哪吒只得紧随其后,再次踏上寻找的征程。

  ……

  柳絮翩飞湖上,平如明镜的湖水映照着蓝天白云,显得天与地都是那么的湛蓝,湛蓝的令人心碎。

  坐在船板上仰望蓝天,杨戬长叹一声。虽是担忧家人的安危,却无法告知他们自己的讯息,伤势的严重已令他无法驾云,更无法动用真气。

  如果他的伤无法恢复,他岂不是永远成为废人?

  沉重的闭上双目,他的心一直沉到了谷底。

  幽香扑鼻,白衣少女悠悠走来,凝望着他问,“为什么不在船舱内休息?”

  杨戬不语,连眼眸也未睁开。

  “你难道打算这样自抱自弃?”

  依然不语,杨戬的心仿如一滩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这一幕令他想起当初为救哮天犬被五哥害死的时候,那时的他也似现在这般万念俱灰,仿似已经没有任何事值得他留下来,值得他去做。

  不同的是,那时还有若水等着他去治理,还有三公主等着他去照顾,所以他回来了。

  而现在,通天已控制了天庭,凭他一人之力已无法挽回,而寸心和嫦娥对他而言都已成过眼云烟,再也激不起半丝波涛,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呢?

  慢慢放松四肢,心绪仿似进入空灵状态,世间万物对他而言再也没有了生机。

  “杨戬!你不是我认识的杨戬!你不是那个劈山救母,杀上天庭,为三界苍生治理弱水,为三界众生担任司法天神的杨戬!”少女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却带着抹颤音,这声音似曾相识,似曾听过!

  缓缓睁开双目,杨戬望着她含悲欲泣的双眼,忽然想起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