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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章十一
次日清晨。香樟树下,仓晴睡得很甜,脸上泛着笑容。我坐在一旁,一直望着远方,望着远方从一片墨蓝直至红霞满天。想了一个晚上,却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在想些什么呢?像是在想自己在电脑前,敲打键盘,与“行尸走肉”、“当头浪子”聊着轻松的话题,然后开始笑,于是现实的我也跟着笑。突然眼前闪烁,出现死去的玄梦的子民,安详的笑容,于是又开始惆怅。笑着、惆怅着,直至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于是回到现实。侧头看着熟睡的仓晴,抬起手,抚摸她的脸。我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那枚镯子,玄梦的无上法器之一,仓晴的至圣法环,拥有换灵的能力。我突然觉得好难过,仅仅是因为仓晴傻傻的念头。 可是,我还是选择了离去,哪怕仓晴会因此哭泣。我不能安逸于现在的生活,因为玄梦正岌岌可危。我悄悄的离开,仓晴的梦一定很美。或许下一个死去的,应该是我了…… 仓晴的泪开始划下,嘴里叨念着:“水涧、水涧……” 又是一个人,那么孤寂,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却不明白自己到何方去,心里想着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望着前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尽头,走到白发齐眉…… 嗅到花香,想着许多零星的片段,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怀想逝去的往事,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忧伤不曾去感受。幻祀、崴逸、矢叶、残艳、芥缶、棂苜、夕泽、仓晴……每个人的容颜、笑容,举手投足都那么清彻地在眼前浮现。在一片柔美的星光下,一起向着苍穹呼喊,呼喊着彼此的信念,然后纷纷欢畅、舞蹈,烟花当空闪耀,什么都抛至脑后,快乐地唱着、笑着…… 突然、突然…… 我很想诉说唐突的感受,可是却一点意识都没有了。当我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分明的感觉到手心里有淡淡液体冰凉的感觉;我恍惚的看到殷红的血液汩汩的流淌在我的身上;我听到身上的玄花柳絮与玄凤翱锦破碎的声响……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忘却了疼痛的感觉,像是已经麻木到连刺骨的伤痛也无动于衷了。我渐渐的站起来,脸上出奇的平静,只觉得胸口有点堵,血液在身上一点一点的蔓延开去,它们不停的流淌着。我再次的躺下来,草地上泛着青涩的味道,望着天空湛蓝得没有一丝污浊,眼前闪过仓晴倾国倾城的笑容、夕泽忧郁冷酷的脸庞、棂苜和谐却深深忧虑的眼眸…… 一切不断的闪现着,突然眼前模糊起来,那些零星的画面也渐渐地看不清晰了,可是我仍旧平静,任凭口中日渐汹涌的鲜血滚烫的从心扉中传来撕碎的疼痛,然而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眼前停留在那个怡人星光的夜里,驾着Anita与仓晴飞扬在凤芸迹的情景,她的笑容就此定格,耳旁渺茫的回荡着仓晴银铃般的笑声、童话般的笑声、让人心碎的笑声…… 草地上,本是一脉清新的翠绿,可谁又可以想象,那无尽的犹如深邃至无限星空的伤痛导致殷红的罪恶已经将这翠绿的草地染成了火样的红色。那是一片泛着失望、痛苦、无奈、伤感、惆怅却又洒脱、旷然的气息。我的脸上是些伤感的不再落下泪水的绝望的笑容。 风铃的声音依旧在鸣响,也依旧那样叮叮咚咚的鸣响,也依旧那样在感到无尽悲伤的时候唐突的鸣响。 手镯开始短暂的闪烁起来,无数的血滴仿似那飘零在寒雪门的雪花,急促地旋转至高空瞬即跃入法环之内。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片似火的殷红早已逝去,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清风柔和,依然夹杂着青涩的芳草味道…… 天空很蓝,波斯紫林里每当轻风拂过,总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加上紫色风铃清脆的“叮咚叮咚”,因为安静,所以显得实在的嘹亮; 菊林珀,那个开满七彩斑斓的菊花的地域,曾经让我心醉、感叹万千的地方,依旧摇摆着长年不会凋谢的圣菊; 玫瑰仙境,这里芳香怡人,举步踏入,神奕畅然,肃穆的白色、热情的红色、诚恳的黄色; 接着,是寒雪门,那个终年雪花飞扬的地方,冰封的国度,圣洁的地域,一尘不染的干净,舍得又不舍的难以忘却、刺骨的寒冷、萧瑟的冷风、温暖的爱抚、执着的泪水……化作那飘零的雪,飞扬开去,衔满枝头,覆盖草地,雕琢那遥不可及的内心的伤感与孤寂…… 玄梦还是玄梦,华丽的外表装饰着的那不可磨灭的圣域,不忍心去回想那个最让人神倾却伤感的地方——凤芸迹。那是好几个月前,躺在凤芸迹的草地上酣然入睡;天空渐渐落下一个美的像天使的女孩,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仓晴;她在诉说她母亲雪凝儿的那段悲惨的命运,然后是她忘形的哭泣;水涧欲言又止的神情与仓晴扭曲的微笑、含泪的微笑……那永不褪去的笑容,望着娇小的仓晴,这个在雪凝儿怀里撒娇的孩子。许久之后是仓晴愁容满面的脸庞,渐渐消逝了,不再出现。四周是清香以实体形式浮动的样子,精灵们优雅的舞蹈,和那沁人心脾的民谣: 你还凝望着,深沉的眸子中含有多少期盼; 是期盼、是怀想,反反复复,再辗转反复; 最终留下柔美的轮廓被浮光划过的浅痕; 痛吧,那可却是快乐啊,单在梦的边缘上磨出了不朽年轮; 你也曾那样悲伤吗?掠过的神迹总是让人心碎; 让人心碎的跫音夹杂的脉脉的凄凉; 柔和的吗?可它却是残忍的,迷蒙的时候有多少缭绕不曾来过; 风雨凄迷,幻梦沧桑; 笑吧,是笑的时候了;让梦与爱交织在一起,变得神圣,变得永恒。 ………… 民谣依旧动听,依然可以让人忘乎所以,直至飘然睡去。带着微笑的嘴角,却是泛着泪花的双目,蠢蠢欲动,于是闭上双眼,假装自己不会看到泪水,只能感觉上扬的嘴角,便认为自己是快乐的,仅此而已。 水仙花香再次弥漫。水仙宫,似乎这时候起风了,因为窗外可以看到轻轻颤动的花束;又似乎是这里的红木椅很熟悉,因为坐在上面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还是似乎记得这熟悉的清香呢,因为好像这种香味儿陪伴着我成长直至现在。 …… 是不记得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忘却了记忆会是什么样子呢…… 玄梦,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四处都是嘶叫的独角兽。有妇人在为死去的儿子祷告;有满脸沧桑的老人惨绝人寰的微笑。她们像是在告诉我什么……是什么呢…… 缥缈棱的云很美,要是能躺在上面该有多好…… 如果可以躺上去的话该有多好…… 能躺上去该有多好…… 有多好…… 我突然听到自己躺在云上的声音了!…… 不知道…… 缥缈棱有多高呢…… 这样掉下去会有多久呢…… 能久一点该有多好…… 对不起…… 我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忘记了一个不该忘记的人…… 对不起,我忘记了妳……。 ………… 听说山谷下的回声很大,大得可以响彻整个峰棱。埋葬了我虔诚的遗忘,最终在这样的命运下,自己偌大的绝望。 (总是在悲欢离合后才突然发觉,自己对自己的不离不弃;也总是在梦醒时分,才恍然明白,枕巾的泪痕是源于你们若隐若现的音容、与千娇百媚的笑貌;我一直想顺着一条并不光亮的街道踽踽独行,仰视人间的星火,回顾世态的情愫。只是走着走着,凝视过的那些景致,抚摸过的那些绸缎,聆听到的那些美妙的言语,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在我的眼前变迁,它们毫无规则的变迁,没有理睬我突知的慌乱,也没有顾忌这些变迁所引发的一幕又一幕的悲剧。于是我开始疲惫,我的脸上满是灰尘,头发上、衣物上,尽是繁冗的尘埃,总想着找到一个地方,然后安安静静的想象天明与拂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