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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章十二
清晨的阳光很刺眼,又一次让我不得不起身拉上窗帘。电脑桌上残留着昨晚通宵的杂物,便利店的老板昨晚对我忠告,说叫我不要再吃泡面了,对身体不好。记得当时那位年长老板的微笑似乎曾几何时在一部电视剧里见过,有着一种愤世的决然。不过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 扰扰凌乱的头发,无意间瞟到床头的时钟,7:13。一个尴尬的时间,赖床估计是不可能了,上班又太早,翻看电话留言,仓晴最近挺忙的,又要接case,又要想着旅游的事儿。她留言说周末有聚会,到时候kidding Bar见。真是个玩闹的孩子,我一想起她一脸似蒙娜丽莎的笑容,就觉得特逗。 最近杂志社的工作越来越忙,大概是临近春节的缘故吧,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对西方节日的兴趣倒是远远超过中国传统的节日了。要不然你瞧咱社长,他老人家一直催促我尽快设计好今年最新的圣诞节专题版面,媒体工作就这样,还不是迎合时代的潮流呗。 电脑上面鬼画符一样全都是描摹我的Q版画,最后还附着一句:咱可爱的小水涧,小仓。真被这个鬼精灵的女孩子打败了。窗台上,水仙花静静的开着,我一直在想,这么娇贵的花种,咱就这样天天将它摆在阳光下,吸收日月精华会不会折腾死它,结果它真个好好的活着,还活得特妩媚,天天在那儿吐露芬芳来着,别提多自在了。 武汉的天气似乎四季里没有春与秋,过完夏天,就是冬天。虽说繁杂的车水马龙早就将冷清泯灭到无从追溯了,可只身站在高大的广告牌前面等公交车辆,也会感到从不知明的方向刮来的冷风,从袖口窜到脖子上,然后全身跟着哆嗦。四周的人群以一种张扬的姿态站立着,估计都在预想待会儿车一来,自己可以第一个挤上去。天空有着微薄的阳光,虽然太阳的形态很是明显。 这时候手机响起来,电话那头是棂苜撩人的声音:“喂,我说水涧啊,今天有空没,我妈心血来潮,特想看看你这位编辑部资深人士!” 我说道:“咱哪里算是什么资深人士,整天就是一不明方向的魂儿,有什么事啊你小子!” “不是我有什么事儿,是我妈,总之你说你有空没空吧?” “那行,我下班了就过去,就这样啦!” 来到杂志社,觉得室内的空气比室外还要惨烈,老编在一旁声色厉行的教训新来的记者,说是,作为一名媒体工作者,要有专业的操守与高尚的素质,说什么要有强烈的敏感,要视工作如自己的性命,哪怕牺牲掉自己也要获取最有价值的社会消息。我在一旁刚拿起一杯咖啡在嘴边酝酿着,听到最后那句话,差点没喷出来。我突然在想当初我刚进来的那会儿,老编含辛茹苦的样子。那时我低着头一字一顿的回应,明白了,明白了,叔叔!就跟一犯了错的孩子儿似的。 关上办公室的门,室内的空调温度偏高,觉得有点热,桌子上散乱着一些近期的稿件。离圣诞节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版面的设计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只不过在稿件方面似乎主题太过陈旧,不太吸引人。我正想着,夕泽拿着一份稿件进来了。 “水涧,你看看这篇稿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夕泽顺手递过来,满脸的微笑。 我看着他的笑容,说道:“哟,能让咱不苟言笑的夕大官人展颜微笑,看来真的是发现新大陆了!” “喂喂,不跟你闹啊,快看看!”夕泽俯下身子坐在办公椅子里。 我低头略看了一遍大体的主旨,突然的笑出声来,“看来当今的大学生还蛮有创意的嘛,能将圣诞节里的校园文化活动与大型的传媒商业机构联合,引发广告界与教育界的热潮,这事儿可真有趣儿!诶,我说夕泽,想当初咱上大学的时候跟一五四青年一样!” “我说水涧啊,你倒是看一下这个效应关系,不要扯东扯西的。你有没有一点敏感度,有没有一点专业操守,有没有……” “唉,打住打住!我怎么听这话这么耳熟呢!好了!我明白的,你吩咐下去,向大学生征集稿件,还有向这些参与活动的商业机构寻找切合点,询问一下他们是怎么想的。记得,是感受,不是意见!”我忙着喝了一口咖啡,“好了,正事儿完了,跟你说件私事儿。” “什么事儿啊?” 我说:“今天棂苜他妈妈想见见我,我怕我的惨相吓倒她老人家,想叫你一块去,这样可以在视觉上有点儿缓冲的效果,不至于给她老人家太大的打击!你看怎样?”我一边忙活着电脑上的稿件,一边煞有介事的说着。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拿我来充当缓冲媒介是吧。可我怎么瞅着我像是催化剂一样,把你的惨相越催越难过呢!” “好了好了,我懒得跟你贫了,一句话,去是不去吧!” 夕泽拿起桌上的稿件,走出办公室,临走的时候说,“去!干嘛不去!到时候棂苜家见!” 我微笑着抬起头看向夕泽离开的方向,我恍惚的看到他的身影短暂的消逝,办公室的门慢慢的关上,耳边的声响一下子出现唐突的停顿,直到那声重重的关门声嘎然出现。我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电脑屏上一篇稿件的名字:风雨凄迷,幻梦沧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