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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章二十一
回到武汉已经是晚上10点,积雪覆盖了大片大片的街道,树梢上、商店的门牌上、公交车站的站牌上、房顶上,到处皆是。这场雪从某种程度上预言着冬天的离去,春天的来临,虽然这里的地域,很难存在明显的季节界限。 搭乘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车上人丁稀少。回到家靠在沙发上听取电话留言,仓晴说大连有一位老板指名道姓的让她帮忙搞室内设计,所以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她在电话里强调说,老板是女的,让我不要担心。我笑了起来,我在想我可不怕你会跟什么大老板跑了。夕泽跟我说会在这个月底回来,叫我等着请他吃大餐吧。接着是兰昕,她说她所在的大学要举办一个大型传媒交流会,希望武汉市****界的知名人士参加捧场,她说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个表姐夫,希望我可以帮忙参加。 我打电话给兰昕,她在电话那头说,表姐夫你就不要谦虚啦,《魔力时尚》这本杂志可是在武汉大有名气,你就帮帮我嘛! 我说,不是我不帮,我是怕到时候丢你的脸。 兰昕笑着说,瞧你这话说的,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那到时候我去接你吧。 我笑着说,你接我?你拿你表姐夫开涮呢!哪赶扰您大驾,我去接你吧,到时候见喽。 离开才一个月的时间,家里已经满面尘垢了。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仓晴最喜欢的清香剂,然后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将整个房间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水仙花枯死在阳台上,于是我开始祷告,愿上帝宽恕我,阿门!墙壁上时钟指向晚上凌晨1点,忙完了大扫除,洗了澡,睡下了。 那天,开车到兰昕家,远远的看见她站在门外张望着,车停在她身旁,兰昕上了车,我看到她冲我笑。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紫色高领毛衣,下身露膝短裙加上黑色打底裤,棕色长筒靴,最新款法式耳钉,脸上淡淡的素装。 我在一旁暗自笑起来,我说你这是去参加宴会还是怎的,打扮得这么花姿招展。 兰昕说,表姐夫,为了参加这次交流会,你把你珍藏的私家车都开出来了,怎么说人家也得穿的体面点儿啊! 我笑着说,这么长时间,我可是第一次开这辆车来着。 她笑着告诉我,那我的运气还不错嘛!走吧,到时候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车子在一间豪华的饭店门口停了下来。下车的时候,兰昕小声地在我身旁对我说,待会儿借你的胳膊用一下。我正在考虑兰昕说话的意思,她已经挽着我的胳膊,满脸笑容的向着迎来的一位西装打扮的男子打招呼。 我听到兰昕对他说,这么早啊,等人吗,那不打扰你了,我们先进去了。我看到那男子望着我的眼神,突然感到身上一个寒战。我听到他说,兰昕,恭喜你了,玩的开心点。 我被兰昕硬拉着进了饭店。我看到她回头望着门口的方向,然后长嘘一气。我笑着说,拿你表姐夫当挡箭牌呢。 兰昕望着我说,我觉得他挺烦的,所以才让你冒充一下啦,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说,那哪能呢!我只是有点担心,这场交流会不是来交流,倒成了来结仇的。 来到礼堂里,我看到一大票衣冠楚楚的人群在里面来来往往。我小声的在兰昕耳边说,不是吧,大学举办的传媒交流会,要不要这么隆重啊! 兰昕笑着对我说,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流会,国内外的专业人士都到场了,我在国外的时候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也应该快到了吧。 我拉扯着她的衣角说,你这可真是在涮你表姐夫来着,我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推着我进去,笑着对我说,走啦,要什么心理准备啊,大家熟的很,认识认识对你也不坏啊。 我说,可是可是…… 兰昕打断我的话,你就别可是了,一个大男人真是麻烦。 服务生走过来,端来年代久远的红酒。我们端起酒杯在会场里开始来来往往,人群里有人向我们点头,微笑。四周是晶莹的玻璃器皿在恢宏的灯光下频频浮动的影子,金字塔式的酒杯盛装在长长的餐桌上,沁人心脾的音乐在空气里轻舞飞扬。 之后兰昕遇到熟人,拉着我走到他们面前,我听到她向他们介绍,这是《魔力时尚》杂志的总监水涧。然后向我介绍,这是我国外同学的爸爸,是《××读者》杂志的中国代理商。我惊愕了一下,我在想,兰昕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兰昕说她不妨碍我们聊天,于是到一旁与几个女孩子聊话家常去了。我们谈了许久,我听到他给我讲诉中国的市场,讲诉他的经历,还有对我表示很大的赞赏。在聊天的途中我偶然的望向兰昕,我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高大的玻璃窗旁望着窗外骆绎不绝的人群发呆。我却恍惚的看到窗外飘零着飞扬的水仙花瓣,然后望见仓晴站立在高大宫殿的城墙上,手中的折纸变幻莫测。 我听到这位先生在叫我,我回过神来。他笑着跟我说,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多多联系,然后说有事儿要先走了。我说,您慢走,以后再联系。 我回过头,朝玻璃窗的方向走过去,我拍了拍兰昕的肩膀,她转身望向我,露出笑容,然后问我怎么样。 我半开玩笑的说,我们的美女兰昕认识的都是大人物,我可真是打从心眼里佩服你呢。然后我看到兰昕的笑容弥散开来。 餐厅的音乐一直不停的演奏着,有一段时间我们站在那里彼此沉默。期间有好几名男子走过来邀兰昕去跳舞,兰昕都笑着回绝了,我看到他们被拒绝后眼睛都齐刷刷的望向我,眼神里满是气愤,我只好将脸撇到一边去。我在想,你们这群男的,自己没本事约到漂亮的女孩子,干嘛都把气发到我身上,我可真冤。 之后兰昕用手点我的肩膀,我回过头望着她,我看到她支支吾吾的看着我说,你…恩…你现在没事儿做吧! 我说,对啊。我看到兰昕满脸的拘束,我说你怎么了,不是生病了吧?我伸出手去抚摸她的额头。 兰昕掰开我的手对我说,不是啦,你能不能陪我跳支舞? 我笑了,我说刚才那么多男孩子邀请你跳舞你都不跳,怎么现在又想和我跳呢。 兰昕说道,那人家现在想跳不行啊,你说你是陪还是不陪吧? 我觉得在女孩子面前我总是特没理,在仓晴面前这样,在兰昕面前也这样!看来我老妈说的对,将来我注定是要在女性权利的压制下生存的。 我们站在园舞池的****,我鞠下90度躬,摊开手掌,我说,兰昕小姐,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我听到她的笑声散开在四野的空气里。我的手掌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我直起身子,望着她微笑。从我们的头顶上打下一束柔和的灯光,我看到兰昕的容颜绽放在冬季落幕的尘埃里,秀发飞扬。 兰昕对我说,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幸运吗? 我笑着说,我有多幸运? 兰昕望着我说,你可是第一个和我校的校花共舞的男性。 我说,这样啊,看来咱兰昕的眼光有够高的,难道就没有男孩子能吸引你吗? 兰昕笑着说,每个人生活的目标都不一样。你知道吗,我一直为着某个虔诚的目的生活着。 我的脚步短暂的停顿,耳旁的音乐在我们的身旁四下弥漫开来,我望见兰昕的笑容,内心突然有点难过起来。 车子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过江汉桥的时候,我一直望着四周光怪陆离的建筑出神,兰昕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司机先生,您注意一下安全,不要东张西望啦。 我望向她,看到她一脸的笑容,那个笑容仿似深夜暮冥里,濒临绽放的昙花一般。我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说你的笑容很好看。 兰昕笑着说,有啊,你不刚刚说了吗! 我说,除我之外。 兰昕故作思考的说,没人当着面对我说过,你倒是第一个来着。 我笑了,我说,看来我的运气也不错!对了,挺喜欢听你唱歌的,你怎么就能唱得那么好呢。 她对我说,我从小就爱唱歌,爸妈说我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 我说真羡慕你,我可想都想不来。 兰昕对我说,那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倒是羡慕你能有表姐这么好的女朋友。 我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表姐为什么会喜欢我,你瞧,我完全就是一扔在人群堆里找都找不着的类型。 兰昕在一旁笑道,谁说的,我就觉得你挺有魅力的啊。 我说,那你倒说说,我的魅力都在哪儿啊? 兰昕坐正了身子,比划着手指对我说,你瞧你够细心吧,而且事业有成吧,人也颇有幽默感。至于善良啦、老实啦、诚恳啦、待人比待自己还要好啦就不用列入魅力的范畴了。还有,人长的虽然大众化了点,但要是仔细探究挖掘,还是蛮有前途的。 我在一旁乐了,我说,跟你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啊,不过你的评价我倒是蛮乐意听的。 兰昕靠在车椅上说,那是,谁的评价比得上我中肯呢。至少我现在也算的上是你半个表妹了,对你得好好的观察,免得我表姐吃亏嘛。 我侧过头望着兰昕,我说,你真是你们学校校花啊。 她靠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说,恩,是啊。 我叹着气说道,看来以后我还是尽量少去你们学校吧,指不定什么时候被海扁一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呢! 兰昕侧过脸望着我笑了起来。 车子在半路上突然熄火了,我望着兰昕一脸的落寂。我说,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加油了。 兰昕一脸疲惫的对我说,你这人也太小气了点吧,人家可是第一次做你的车,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来着! 我望着兰昕,一脸的诚恳,天地良心,我要是知道车子没油,我今个一出车门,就让我给车撞死还不行吗。 兰昕噗哧一下笑了起来,逗你玩呢,瞧你一副认真的样子,那现在怎么办呢! 我说,走回去吧,你家不就在附近吗! 兰昕无奈的摇头,只好这样了。 汉口的步行街人来人往,一路上我都在欣赏着一些古老的建筑,之前在校当学生那会儿,老师给我们讲诉武汉的传统文化,讲诉武汉的风土人情,我就一直在想象曾经与上海并称为“大上海、大武汉”的繁华都市,如今却远不及当年了。我看到路旁栩栩如生的石雕像,从包里拿出相机随手拍了几张。兰昕看到商铺里一些新出的衣服款式,拉着我匆匆忙忙的跑进去,比划在身上问我穿起来好看不,我笑着说,你这模样儿穿什么都好看。 兰昕噘着嘴说,你的评价可一点儿都不中肯。 服务生在一旁偷笑。 在路上,兰昕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我说你看什么呢? 她回过身望向我,步子慢慢地向后倒退着前进:没有啊,只是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四处游荡了。 我说,你家在这儿附近都不出来走走的? 兰昕笑了一下,突然脚下碰到台阶,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我向前抱住她,然后对她说,小心点儿,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赔不起你这个如花似玉的表妹! 兰昕的眼神短暂的不明方向,然后笑着对我说,你和表姐还没结婚呢,别跟我套近乎!说罢,掰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在想,兰昕到底该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呢。 我望着她的靴子在路面的雪地上留下来一道笔直的脚印,然后四周的雪慢慢的融化开来,渐渐的变成一滩柔亮的水痕,倒映着四周繁华的景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