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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章七
(陡然变化,有点不知所措;后来方知,有点不知所措的,不是陡然变化的事态,而是缱绻而来的情结……) 死亡气息陡然开始四处弥漫,菊林泊的噩耗最为急促,一位名叫残艳的女子,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形下,离开了人世。当她被发现失去知觉的前几个时辰,她仅是安静地坐在藤木椅里,没有表情。 死于安详!这几个字眼开始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不久前结束的战乱,并不意味着新生,反而犹如导火索一般,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牵引出来。仿佛暴风雨后的天际,浮光掠影,可竟然像是预言着,即将的世界末日一般…… 望见残艳的时候,她的容颜清减,可是终究掩不掉她眉宇间超脱的气质。她脸上的安静,犹如深夜暮冥里,清静的花苞。这种安静,仿佛所有的喧嚣、所有的杂乱都难以亲近,一种晃如隔世的静谧。以至于看到她的时候,四周是大片大片的思绪沦陷,直至跌进无边无际的谷底。 我第一次发觉,死,也可以如此轻松…… 许久,人群里走出一个人,像是残艳的母亲,眉宇间超脱的气质。她静静的开口,话语忽明忽灭,似乎她女儿的死去,伤心,早就无从取代了。 她在说话。她说,女儿死之前,曾问过她。女儿问,当紫风铃响彻的时候,幻神栀妮子会出现吗?她说当她看到残艳的表情时,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尽头,无法言语。 菊林泊的花香弥漫开来,似哭泣,更似哀鸣。 紫风铃为玄梦的象征物之一,而幻神栀妮子,传说为创世之神。水仙宫里,仓晴的言语简单,表情镇定。这意味着这些事情并非天大的秘密,众人皆知。仓晴手中的折花,变幻莫测。 传说中,幻神栀妮子最终销声匿迹,遗留下旷世石塑,分散各地,即现在玄梦的天干五行:木位东方,又名瑰;火位南方,又名坠;金位西方,又名惑;水位北方,又名冰;土位中央,又名梭。还有一种说话,即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各占一位,还有一隐位,无人知晓。 沉默。偌大的宫殿,高大的玻璃窗,有阳光撒进来,仓晴手中的折花,竟然就化身实体,四处分散,看到仓晴的笑容,犹如纷飞的仓絮,优雅绵长。宫殿空旷,声音可以自在的回响,我站在宫殿高大的门墙下,发丝飞扬。仓晴告诉我,传说承载的故事,一段一段的延续,经历千万年的洗礼,已经犹如孩子们天真的梦境一般虚无、仓皇。也许,会在某年的某个时刻,这个传说突然演变成真实的记忆,而这段记忆便又开始流传,消散了我们,继续着它的悠远,无从变更。 深刻的记得当时仓晴的容颜,倾国倾城,脸上的笑容,犹如纷飞的仓絮,优雅绵长。落日从不知名的地域开始决裂,直至殆尽,却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那么久远…… 安宁的日子,终究持续不了多久,仿似邪恶过分的嫉妒玄梦的爱念,一切都势如破竹。死讯接二连三的传来,每个人的离去,都是如此的安静。 神殿之上。气氛压抑,没有人言语,仅是沉默。 我的开口,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我告诉他们这并非诅咒所为。众人看向我。我接着表达自己的意念,我说在未弄清之前,不能枉下推断…… 我的话音未落,年老的崴逸激动的说,这并非推断,这是事实,诅咒,那个万恶的诅咒! 看到他全身都在颤抖,我提高声音告诉他,崴逸大人,我们非常了解令公子的死给您造成的伤害,但您是否想过,诅咒,倘使真的是它所为,可为什么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死亡的人数比现在几个月都还要少? 崴逸的眼神涣散,他拼命地在倾诉,万恶的诅咒开始疯狂地席卷整个玄梦了,天啊!我们该如何是好! 幻祀的言语开始响彻整片神殿,崴逸,请您冷静! 崴逸深深的闭上眼睛,他说老臣失礼了!然后呆滞的站立着,口中开始叨念:只是妙哲的死……做父亲的万分心痛…… 短暂的沉默。 过分拥有爱或失去爱,是触动诅咒的根源,可一个四处弥漫爱意的地域又会如何令人失去爱意。幻祀讲诉了传说的旷世石塑,其中的金位西方,即惑,乱人心志。他道出了几千年来整个玄梦都会觉得荒谬的想法。 或许是潜在的依托,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在没有外敌的情形下,玄梦里唐突的死亡。也许,他们宁可相信并非诅咒的肆意虐杀,而是传说了几千年的旷世石塑真的尚在人间,哪怕传说里所谓的惑石拥有几乎可以摧毁整个玄梦的能力,他们依旧愿意去相信不是诅咒、不会是诅咒…… 我突然听到偌大的异兽仓皇飞过的声响,而天际里,仍旧湛蓝。 会议结束后,幻祀将我带到一旁,小声的告诉我玄梦的危机,他一声一声哽咽的告诉我,倘使……倘使真的不存在所谓的旷世石塑,倘使我说的言语并非事实,那么玄梦的万世基业,可能就真的在我幻祀的手上断送…… 我看到幻祀眼中零碎的光线,突然觉得四周的殿堂落寂苍凉。我的眼神没有动静,我只是偶然迷茫的凝视莫明的方向,然后又回过来望着幻祀。 他告诉我,他不明白世事的艰辛;他讲诉他继承王位的时候自己偌大的孤独;他说他真的真的没有能力去承受整个玄梦的万世基业;他说玄梦是个美丽的地域,玄梦的世界本就是一处旷世奇迹;他还说,他说要是水涧你没有来到玄梦,也许玄梦早就断送…… 我的容颜开始弥散,是在微笑,我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我告诉了棂苜与夕泽旷世石塑的事情,他们的容颜镇定,他们的眼神离散得仓惶,可是他们却突然满脸微笑的告诉我,“水涧,如果你认为是对的,如果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去选择,我们终究会毫不犹豫。” 他们的话语肯定到我无从去辩驳,我本应抱着劝慰的口吻去诉说这一段谁都难以承担的命运,可当我唐突的望向他们的双眸,当我做好准备去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却这样告诉我,告诉我一个简简单单的结果。 于是,我们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去寻找着似乎本就不会存在的理由,结束自己对自己的恐惧。 玄梦的子民,依旧的生活,有着淡定的微笑,有着一如既往的虔诚,他们只是突然明白了传说已经不再是传说,他们敬爱的王,将事实告诉了他们,王让他们知道玄梦这次的浩劫是因为旷世石塑的重现人间,他们也同样的认为他们拥有一位伟大的王,拥有一群为了玄梦可以誓死如归的勇士…… 时间,开始变得没有了定数,只不过穿行在时光的间隙里,死亡似乎早就肆无忌惮。你会突然发觉在一个相似的清晨,一位和蔼的婆婆,徒步于美妙的景致,然后身边的人们荒诞的死去,死的样子,犹如从前。于是整个玄梦,似乎早已不再是那个四处可以闻见花团锦簇与欢声笑语的地方。 落寂的神殿,王的身影浓重,有些事情,只要自己无际的努力,终究可以解决;而有些事情,哪怕你的行径超越了所想,终究无从改变,因为这些事情的主宰,归于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