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市，华安证券交易大厦188房间。

　　毛占一在办公室里焦急万分地徘徊着，再有半个小时就开盘了，天蓝科技股价高台跳水，拉升途中半路夭折以后怎么收拾残局，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但是他很清楚，想要股价止跌，除了消息的配合外，必须立即注入大量资金。可是眼下不但不可能立即注入资金，按照董事会决议，相反还可能要继续往外抽离资金。董事会这个决定完全没有考虑他操盘的需要，真可谓是釜底抽薪，对于岌岌可危的股价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如果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股价就会一跌到底。

　　毛占一在证券市场摸爬滚打多年，他深知一个道理，资金为王，而现在则是典型的资金链断裂。根据多年的操盘经验，眼下大盘走势并不好，如果没有重大利好出台，整个大盘颓势短期内不会改变。毛占一早上刚起床就要通几位资深业内朋友的电话，大家的看法基本一致。通常大势不好弱势股就会雪上加霜地加速下跌，可以预计天蓝科技将继续下跌。毛占一只能眼看着资金以每天7位数的速度缩水。他心急如焚束手无策，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毛占一焦急中打通高飞电话说：“老弟，现在到了万分关键的时刻，你要不立即进行融资，我这边就要全完了。”

　　高飞说：“老兄，我正在想办法，你一定要坚持住。”

　　毛占一加重了语气说：“你别把李军长对付张灵莆张军长那一套来对付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再拖下去就真的会全军覆没。”

　　高飞说：“老兄，你不清楚，有些事情比赔几个钱要严重的多。”

　　“什么事情？”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你说我们的努力就这样功归一溃。”

　　“你老兄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高飞说完收线。

　　毛占一恨得牙痒，重重地放下电话。

　　开盘后天蓝科技继续下跌。

　　情急之中毛占一也顾不了许多，他拿起电话直接要了石鹏的办公室，结果不在，又要手机，还是关机。

　　毛占一放下电话，索性关闭了电脑。

　　随着天蓝科技股价的持续不断下跌，还有一个人日子相当不好过，那就是前几天在媒体上推荐这只股票的卫文力。首先是股民门反应强烈，他没有想到这篇文章竟会带来这么巨大的负面影响。由于中国股市股权分置等胎里带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再加上上市公司违规无视中小投资者利益，造成长期持续下跌，交头清淡，国内已经有许多证券公司因支不敷出而被迫合并或倒闭。天鹏证券公司为扩大影响，拉住更多的客户，专门开在报纸广播电台开辟了栏目，与《今晚报》也有合作协议。卫文力的股评文章是在天鹏证券公司固定栏目中发表的，所以对公司造成的恶劣影响不言而喻。原来他是很受中小投资者欢迎的专栏撰稿人，自从文章见报以来，证券公司咨询部热线不断接进股民们打进来的电话，有的话说得十分难听，说证券公司是股托，有的干脆指责证券公司与庄家联手作骗局，质问到底证券公司拿了主力庄家多少好处费。一时间指责甚至漫骂不绝于耳，卫文力的声名一落千丈，后来在互联网上竟然出现远离毒品远离股市的口号。为排除干扰他索性让总机停接他办公室的分机。

　　卫文力对于证券公司更是没法交代，前一天吃进的头寸，第二个交易日就被深度套牢。卫文力成为本公司的新闻人物，就连公司老总也过问了这件事情，好象这只股票的主力庄家真的给了卫文力多少好处。自文章刊出后，上班的时候在走廊里碰见同事们，一个个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似乎在观看外星来客，私下的议论就更不必说。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于是想到过辞职，但是在本市证券界上上下下一向都是有所来往的，一但出问题，大家都是互相隐瞒不住的，所以即便就是跳槽出了天鹏证券，也不好在本市马上找到别的证券公司。

　　星期一早上，卫文力比平常提前来到交易部，他早早地坐到资料室里的大圆桌前，查阅当日上市公司公开披露的有关信息。他几天来连续往天蓝科技公司总部打电话，对方每次都是以例行公事的口吻，说公司运营情况正常，没有应当披露而没有披露的信息。他抓紧时间在开盘前几乎翻阅了所有报刊资料，与天蓝科技有关的信息只字没有。他进一步肯定，主力已经控盘的这只股票莫名其妙大肆出货，绝对是资金链断裂的重大问题。如果按照这一判断，这只股票还将继续大幅下跌。

　　９点30分一开市，指数稍有反弹，大多数股票都有不同程度的上升，卫文力按照原先的计划，抓紧时机卖出手头原先持有的两只股票，清仓后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天蓝科技上面。果然不出所料，天蓝科技继续下跌，上面卖一栏里竟然一下子挂了500多万股的单子，而成交仅有十几手，这种大墓碑式的走式如泰山压顶，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崩盘。出去的门已经被完全关闭，残酷地摧毁了持股者的信心，就是股价再低买单也不敢接手。象这样可怕的走势，就连天天盯盘的卫文力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了。卫文力心知肚明，一般情况下这种走式一但形成，势必造成多翻空局面，这只股票的所有持有者为减少损失都要争先恐后地出局，就是赔多少也在所不惜。根据急于出货的心理，跌势将持续下去，而不会轻易逆转。所以出现这种态势，无论是中小投资者还是机构投资者都是不情愿见到的，它会给持有人造成难以想象的重大金钱损失。

　　卫文力昨天晚上在公寓里已经盘算好，第一个目标是首先找到这只股票的主力庄家，他想到了可以利用证券交易信息公开制度，晚上在公寓里已经查出天蓝科技近一个时期以来涨跌超过百分之七时成交大单的席位，以及开始跌那天成交量最大的交易席位，他惊奇地发现，这家公司股票波动超过百分之七的时候，排在成交前列的均有一家全国著名的实力雄厚券商，在余林市大河证券新通路营业部的名下，这个交易所其实也是这家实力券商设在全省的分公司。余林市离本市不远，仅有100公里是一个新兴商业城市，在万花路有几次大的交易量同时发生在一个交易所绝对不是巧合，可以基本确定那个主力就在余林大河证券新通路营业部中。

　　卫文力以为已经找到了天蓝科技的庄家所在方向，下一步就要想办法接近它。而想接近一家主力机构往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别看证券所里人山人海，大户室一间连着一间，这些都是在明处的交易者，依靠这些投资者是根本翻不起大浪的。真正掌握着股票大盘走势的力量是藏在背后的大机构，而大机构是隐蔽很深的，它们宛然是大海里游移的大鲨鱼，虎视耽耽地窥测着中小投资者，有时还要放出上市公司利润增长点的烟雾，误导中小投资者上当受骗。

　　怎么才能接近这个主力？总不能去问人家吧。再说了一个证券公司有好多机构，仅仅知道在哪个交易所是远远不够的。

　　他把思路收回来，全神贯注地看着天蓝科技盘口动态。身后忽然飘来一股股异样的很刺鼻的香气，这种香味他好象近期嗅到过，回头看见方钤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背后，显然那股香气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方钤雨在证券部办公室工作，平时负责文件收集整理，给各操盘手发放各大券商对大盘和个股的分析研判，还有证券公司自己印制的内部消息与传闻信息，这些工作都是在开盘之前必须完成的，所以到了开盘时间，当别人最紧张的时候恰恰就是她比较空闲的时间。

　　卫文力从这位现代女性身上收回目光，感到方钤雨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就下意识地指了一下身边的椅子，算是让了坐。

　　方钤雨靠着卫文力身边坐下来，指着屏幕上天蓝科技图形说：“太残酷了，这个家伙象没娘的孩子，只剩跌（爹）了。”

　　卫文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这很可能才是刚开始。”

　　卫文力不想再谈这只令他头疼的股票，转开话题问道：“你用的什么化装品，气味挺特别。”

　　Falanxilive

　　方钤雨说了一句英文。

　　卫文力夸奖说：“法国百爱神，这个名字真好。”

　　方钤雨问：“你喜欢这种味道吗？”

　　卫文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挺香的，就是有点刺鼻。”

　　方钤雨问：“你那检察官用什么牌子的。”

　　卫文力被方钤雨这句大胆而且有挑逗性的话给问懵了，就说：“您还真问住了我，据我知道她是不用这个玩意儿的，她干的那事很严肃，可能与工作性质有关。”

　　方钤雨调侃着说：“那您是说用这个的人都很不严肃，都很随便是吧。”

　　卫文力听了这话有点尴尬，他不愿当着另外一位女人的面谈论雪晋芳，更况且面前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女性。于是只好又转变话题，用手指着屏幕，说：“您是在投换概念吗，想哪里去了，我可没那个意思。刚才您是说这个家伙还要跌下去。”

　　方钤雨笑了，说：“好，我以为您对它不感兴趣呢，那我们就还研究这只股票，我敢说它的庄家现在跳楼来不及了。”

　　卫文力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它的庄家，它的庄家，它的庄家究竟是谁，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知道的吗。就问：“您知道它的庄是哪家机构？”

　　方钤雨摇了摇头说：“查大单子呀。”话说完方钤雨把打印好的一张单子放到卫文力工作台上。

　　卫文力恍然大悟，连声道谢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您，要不一会儿您请客，我买单。”

　　方钤雨说：“那一言为定，一会儿休市我请您吃肯得基，要不麦当劳也成，晚上我们去大戏院看戏。”

　　方钤雨的话真的让卫文力措手不及，他对面前这位女子不了解，更谈不上感情，可对方大胆地送来一种与自己接近的信号，也不管你是不是在意。卫文力实在猜不出方钤雨心里怎么想的，所以一时到没有了主意。

　　“我们晚上不一定有时间。”卫文力话一出口感到很可笑。

　　方钤雨好象没在意这句话，莫名其妙地说：“有时候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工作久了，也就很乏味了。”

　　卫文力不知道她这话是说谁，没有在意。反而感到自己刚才答应去吃饭太轻率，但是话既然出口又不好再反悔，说今天晚上有事，方钤雨似乎没听进去，只好硬着头皮又说：“晚上我真没有时间，跟女朋友商量买房子的事。”

　　卫文力说完还真当着方钤雨的面要了雪晋芳的电话。

　　按道理说，卫文力对另外一个女人说跟女朋友商量买房子这类的话，用意已经很明了，但是方钤雨似乎对于这些没有太在意。她转变话题，轻轻地说：“您想到没有，上亿资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蒸发掉，太可怕了。”

　　方钤雨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响起来，她一面接电话，一面对卫文力说声：“对不起。”就匆匆出房间。

　　方钤雨的出现使卫文力思想更乱，注意力再也集中不起来。

　　一整天的交易很快过去，大盘收了久违的阳线，可是天蓝科技四个小时没有反弹迹象。刚一下班卫文力就接到方钤雨的通知，叫他马上去总经理办公室。方钤雨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帮助他。卫文力预感到眼下就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几天来同事们好象故意在躲避自己，事实上那篇文章把自己推到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证券公司老总姓常，年龄比卫文力大不了几岁，是位经济管理专业的硕士生。卫文力进总经理办公室，老总还算客气地让了坐，说：“文先生，今天我们就开门见山，可能您也明白，那篇文章给公司造成很大伤害，使我们很被动。我今天就接了不下10个电话，当然我并没有指责您的意思，每个人都有权利走自己的路，我对您的工作一向还是相当满意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以我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要向其他职员有个交代。”

　　卫文力是聪明人，当然已经明白常总经理的意图，于是说：“我手上的那两只股票今天已经出完，您提醒的好，我马上写个辞职报告，这样以儆效尤对大家也好有个交代。”

　　常总经理说：“您听我把话说完。在文章的问题上，公司已经顶住巨大的压力，您是一流的技术专家，当然清楚，现在中国股市长期走熊，交头清淡，证券业的日子很不好过。我是想告诉您，您是一位很优秀的人才，不过人要看得远一点，那只股票我们公司已经受了损失，员工们的议论大概您也有所耳闻，我就不说了。”

　　卫文力听总经理最后的话有点安慰的口气，张张嘴还想辩解，可马上又打消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不管怎么说，人家已经定过的事情，是考虑成熟才找你的，不会因为你的解释而改变主意，况且你能去解释什么呢！你还能去说什么呢，说是自己根本与那只股票的主力没有任何关系，那天本来是要撤消那篇稿件的，偏偏责任编辑把这件事忘掉了，不信可以去问问编辑不都清楚了。还可以解释说，我根本与那主力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人家都快跌停了我才把文章发表出去，难道说办事不过脑子，专门遭人骂不成，那不也太显眼太没水平太弱智了。还可以解释说，文章发给报社以后天蓝科技才突然跌停的，而且是盘中突变，自己也感到困惑，也在查找原因，要给广大股民一个答复，以正视听。总之这些都不是理由，就算是理由有人会信吗，而你的文章在报纸上印着才是真的，在没有找到原因前他一句话也不想解释，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还解释个什么，还有解释的必要吗。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你越是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楚，有的甚至会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到后来你会发现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还不如就听之认之，事实胜于雄辩，只有到最后水落石出的时候让事实说话。

　　常总没听到卫文力任何解释，可能感到多少有点意外，以惋惜的口气说：“公司也是挥泪斩马谡，不得已而为之。”

　　卫文力本不想说什么，可他觉得常总的比喻很不恰当，就回话道：“常总，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我的文章客观上给公司造成影响也是事实，但是我不认为现在就已经失去街亭。”

　　常总自知比喻不当有点尴尬，脸也有点微红。

　　卫文力很大度地说：“给我一星期时间，公司提供的福馨公寓那间房的钥匙我会很快交还给你们的，再就是谢谢您在我工作期间给予的关照。”

　　总经理很宽宏大量地说：“那倒没有必要急着搬，实事求是地说，做为我个人很为你惋惜，你为我们公司也做出过贡献，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也请你谅解。”

　　尽管此时卫文力心里很乱，但面部毫无表情，说了一声再见就告辞了。

　　卫文力很茫然地走出工作几年的交易所，看到周围无人潸然泪下。他心里酸酸的，也觉得心里很憋屈，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正象常总经理说得，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回头看看这座熟悉的大厦，情绪低沉到极点，说不出是留恋还是无耐，反正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下一步怎么办？他做为主要操盘手，家又不在本地，原来下班后总是回到公寓里关门研究技术参数。今天他没有往公寓走。现下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生中的一个新转折点，既如释负重，又象背上沉重的包袱，在这幢大厦里拼搏数年，竟然被人家炒了鱿鱼。既然暂时不想回公寓，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徜徉。此时，大街上车流如潮，人流也如潮，不知道大家都在忙些什么，难道偌大一个城市就没有一个容下自己的地方吗？卫文力心里暗暗骂道，他妈的天无绝人之路，焉知是福焉知是祸，还不好说。他掏出手机想把情况告诉雪晋芳，按几个号又把手机收起来，觉得还是先不说的好，她工作也很忙，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这一阶段没有事干，正好调整一下心态，明天就去另租公寓，还要装宽带，可以专心研究技术参数，真不行就搬到雪晋芳那里住。想起自己生日那晚，雪晋芳专门给他做的饭，又把思路拉到那天晚上。他并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需要，也并不想演绎中国版的生死恋，有时常常做梦与雪晋芳同床，后来又被惊醒。应当说，那天晚上雪晋芳发出信号的瞬间，他思想防线的堰堤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不过还是忍住了。在别人看来他的超常举动或许不可思议，或许太没有男人味，或者说就不是个大男人，但是他还是极力克制了冲动。他发誓要把婚事办的很风光，雪晋芳为爱情而追寻自己到这个陌生城市，仅此就足以为之感动。其实卫文力也是感情相当丰富的男人，但是有时他并不善于言表，再说与雪晋芳相处是多年的感情使然，早已超越了清水泛舟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初恋阶段。

　　卫文力也不知走到什么街道，街上的行人和车明显减少，他正在胡思乱想，方钤雨的红色赛车停到身边。

　　方钤雨说：“我的大专家，这件事还不至于把您打跨吧。就凭您的本事还怕没饭吃不成。”

　　“您不清楚，证券市场里没有窝窝头。”卫文力又恨恨地说：“这只股票到底怎么了，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原因。”

　　“我一定能帮上您忙。”

　　“您能帮我什么忙？”

　　“上车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那我买单。”

　　卫文力决定请方钤雨吃晚饭，就上了方钤雨的车。

　　方钤雨选择了一家很幽静的粥屋，里面墙上到处都塑料绿藤，灯光幽暗，吃饭的椅子是从屋顶吊下的，宛如小型秋千，很有点童趣情调，两人要了皮蛋瘦肉粥。卫文力不喜欢这个地方，心里很乱，其实证券交易市场上天天都可能有跌停的股票，可那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而这只股票就不一样，它使自己蒙受冤屈和遭到别人误解，所以有必要继续查下去。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工作，主要目标就是查清这只股票的内幕，以清洗不白之冤，但是能否查清心里没谱。方钤雨侃侃而谈，劝说卫文力不必心烦，但是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好象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方钤雨说，查清天蓝科技突然崩盘的原因不难，这句话倒使他突然清醒过来。

　　饭后，方钤雨问要不要到她住的地方坐坐，卫文力说不去了。方钤雨就把车开到他住的公寓下面，卫文力下车时候突然说：“您能把车借我用吗？”

　　方钤雨问：“您想去余林，什么时间？”

　　“明天。”

　　方钤雨用右手轻轻拍拍车的方向盘，说：“这个家伙跑长途太小点，我明天想办法借一辆越野，8点整在您公寓下面见面。”

　　方钤雨向卫文力道了晚安，开着车走了。

　　卫文力上楼时手机响了，是雪晋芳打来的，问：“在哪里？吃饭没有？”

　　卫文力说“吃过饭了，现在刚刚回到公寓。”

　　雪晋芳好象听出他说话的口气与往常不同，就问：“是不是有事。”

　　卫文力想，还是暂时不把因为那篇文章迫使自己被动辞职的事情告诉雪晋芳，就说：“没事，没事。”

　　雪晋芳说：“我手头有个案子，遇到一点麻烦，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查清楚，可能近几天会很忙，暂时就不见面了，你晚上早点关电脑休息。”

　　俩人互相用英语道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