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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La青
1 火车仍在朝着回往我的家乡的方向一刻不停地前行,现在的我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按照我曾经多次乘坐这班列车的经验,大约只剩下两个小时的车程了吧。 这使我的情绪再次躁动起来,而且似乎再也难以回复平静。 夜也已经过了大半了,快到站了。 列车员们就开始工作起来,分别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拿着文件夹查票的,推着小长车叫卖的,端着笤帚灰斗打扫地面卫生的,提着茶壶免费送水的,带着乘警帽检查公共安全的,甚至挎着篮子搞宣传推销列车产品的…… 喧哗之下,熟睡的乘客们便也纷纷陆续被吵醒,这样以来直到停车或许再也难有睡意了,此时此刻,整截车厢里就也仿佛随着我感受一样,逐渐变得精神了许多。 这些仍旧全是火车里边的情景,再次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黎明前的黑暗,仿佛是死一般的世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反应,和车内形成剧烈的反差。现在只能感觉到火车行进时极不稳定的颠簸晃动,这使我惊讶地怀疑: 在我们脚下的火车轮前后,是否有人在卧轨? 突然之间,我似乎感到死亡距离我们其实并不遥远。 假如火车在下一秒钟与不明的物体相撞,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那么火车上的人应该全都会离开这个世界,血肉横飞、肢体分裂、无从拼凑。或许我的头、胸腔、腹部、胳膊、阴茎和腿脚全都会不翼而飞,我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在我们一生中许多这样的时刻里,谁会预料到或者愿意去设想或者敢于去相信这是将要发生的事情呢?如果它将成为现实,那么我们乘坐这次火车所要去往的目的地将毫无意义,我们的生命所承载的事物也将不复存在,一切都将变成为无。 杀戮是一种残酷的气息,因为它将使我们再也做不成我们想要去做的任何事情。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她没有做到,但我知道她希望我能做到。至少我现在还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暂时继续回忆。 刚才这是一段多么可怕而畸形的念头,但我知道它不会成之为现实。经过这个思维过程,我觉得自己有种复活的激情。 没错,我告诉自己:天,总会亮的! 我的目的地快到了,我所要做的仅仅只是坚持下去。 现在的我,只想快点回到家去。 2 丝毫也没有令我感到意外,大三下期的3月都还没有过完,凯皓兄的公司就夭折了,名存实亡。 由于根本没有创业经验,一直联系不来业务,而且凭凯皓兄那种三分钟热度的性格,那一个月他自己也就已经十分懈怠了。那台仪器从来都未动过,上边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了。那些瓶瓶罐罐的试剂甚至都成了小皮的玩具,有一次它咬烂了一个试剂差点勿服身亡。 当时我和思捷都早已明白凯皓兄的处境如何,只是碍于他的面子,也觉得还是看透不说透,大家还是好朋友。我们估计,这个事最大可能性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了。 而凯皓兄则似乎已经逐渐不去关注这些,开始以另一种更为洒脱的方式来消磨他剩余不多的大学时光。 “明宇,晚上和琳菲有活动吗?”凯皓兄笑道。“没有啊,有事吗凯皓兄?”我问。“我带你去芳草休闲屋玩吧,我请客。”“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想去找妓女?” “有什么奇怪的,我前一段和一个女老板联系业务,她开玩笑说以后和人家谈生意时遇到必须应付小姐的时候,为了挣钱硬着头皮也得上!哈哈哈哈,当时我就心笑到,她真是不了解男人,我正愁遇不到这种事呢,还用硬着头皮吗,简直是趋之若骛!” “算了吧,我们又不是很有钱……”“唉,并不一定非要给她们钱嘛!”“啊……那你拿什么报酬给人家?”“恩……比如说可以给个书包?”“……靠!凯皓兄,你太幽默了吧!”“唉,反正那里的女学生多的是。”“但是……我从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啊!”“靠!走吧!没关系,琳菲不会发现的。” 我终于还是抵不住诱惑,跟随凯皓兄前往。 芳草休闲屋位于我们家旁边的另一条小街道里,打着粉红色的灯。 整条街上除了这家之外,还有好几家类似的休闲屋。“按摩吧,帅哥。”我们还未走到,老远一个站在门口迎接的小姐就嗲嗲地喊来。 我跟着凯皓兄小心翼翼地进去,丝毫也不敢过于张扬。我看见屋里有几个小姐在有说有笑地看电视,大部分长得都十分意外。春日里她们穿着低胸的上衣和短裙,见我们俩进来了就立刻起身招待。“帅哥,要什么服务?” 于是我趁凯皓兄和她们聊的时候,环视了整个屋子。四周的墙上贴着许多外国男女裸露亲热的壁纸,桌子上放着许多劣质的女性化妆品。除了这间屋子外,里边还有两间不亮灯的内室。 “靠!你小子发什么呆!我去那屋打炮!你玩什么?”凯皓兄突然拍了我一下,打断了我的注意。“这儿有‘推油’、‘冰火两重奏’、‘独龙’和‘平台’什么的,你还是玩别的?”我什么也听不懂,根本不知道凯皓兄刚才说的那一大堆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想让小姐们认为我很逊,于是就吞吞吐吐地笑道:“呵呵,我今天有点腰痛,不是有‘踩背’吗,我就这个吧……” 结果我就挑了一个长得还说得过去的小姐,进另一间屋子里被踩去了。 这踩背是小姐拉着天花板上的两个手柄,有多种方式的一项还蛮有技术含量的服务,只是我担心如果天花板被她拽下来的话,那我就惨了。而且或许是她踩的技术还不够到位吧,又或是我压根就不适合接受这项服务,本来其实我的腰并不痛,但踩过之后浑身酸痛。 凯皓兄不愧是凯皓兄,我这边都踩了一个小时了,他那边还没有做完,我出来后又等了他半个小时,他才神采飞扬地披着衣服走出来,结帐之后和我一道回家。 从此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开始觉得凯皓兄越来越有满足不了的生理欲望。生活一直处于“三打”状态:打电脑、打呼噜、打炮。时常都游荡于那条街道猎艳,夜夜笙歌、日日沉迷。 “凯皓兄,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那些女人,基本上一年到头除了在月经就是在做爱。你一定要带套,可别被染上什么病了。”我劝他道。“放心吧,明宇老弟。哥哥现在身体壮得很,嘿嘿!我是一个风流的人,自有后人评说。”“扯淡,后人才懒得理你这些龌龊事呢。” 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和凯皓兄一起出去吃饭。偶然看见凯皓兄昨晚上过的一个小姐进了那条街道的一家生殖器检查诊所,这下着实把凯皓兄给吓住了。 那晚我们回到家后,凯皓兄就拿着一块板砖独自走进了卫生间。然后就听见里边传出板砖“啪——啪——啪——”的拍打声,还有凯皓兄在里边喊道,“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我和思捷面面相觑,都以为凯皓兄一怒之下把自己的老二给拍了呢。 再然后就看见凯皓兄拿毛巾一边擦着一边走出来,才明白他是清洗来着。“明宇,估计我的兄弟快不行了,我彻底绝望了,不如我把他割了吧……”凯皓兄有气无力地说。 “狂晕!凯皓兄,我看你是有点不正常了,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这只是暂时可能会有不测而已,绝不致于能使你这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抛弃大脑吧?走吧,我陪你也去那家诊所检查检查。”我异常惊讶道。 好在那晚我们去那家诊所里翻看了那个小姐的病例,她是膀胱炎,不传染,这下凯皓兄才算放心了。 3 那个学期我之所以没有打工也没有参与凯皓兄的事的确是有我的原因的,因为那两个多月里我参加了好几个证书的考试。我想我现在已经是大三下期了,该着手处理这些事情了。 当时我报名参加的考试有记者资格证、电脑办公自动化资格认证、普通话一级乙等证,甚至还有思捷推荐我去参加的民谣吉他四级证。经过我认真地复习,我的考试都很顺利,截至到5月初,这些证书我全都拿到手了。再加上原来思捷替我考过的英语四级证,我就已经有5个证书了。 我想再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铁路科技学院的本科毕业证和文学学士学位证一发下来,我这大学四年也就算是小有成绩的了。这对于我以后找工作很有帮助,这四年总算没白上。 当时思捷之所以也没干别的什么,也是因为他正在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呢。而他的这件事就有些历史了,这是他大学这三年来的心血的结晶。 从大一那会儿起,思捷每逢有灵感了就会自己原创一首校园民谣曲子,有时候我还会帮他填上歌词,我们俩就一直这样合作了三年。 到现在他已经写够了7首原创歌曲,其中有5首是我填的歌词。另外两首是他为祺静所写,他自己填的词。所以那两个多月他一直在和校外一个录音棚联系,让那里的专业老师用MiDi音乐软件帮他编曲和录制。每首200快钱,这些钱全是思捷这几年打工赚来的。 我考完证的时候,正好赶上思捷最后的制作,我那些天里就一直和他在一起,跑前跑后地为他打打下手。打心眼里说,我非常希望思捷成功,不仅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还因为那些歌词里也有我的汗水。 6月初的时候,那7首歌终于录制完成了,思捷就直接把它们发到了网络上的一些原创歌曲网站里,而我则是把它们刻制成光碟作为收藏。 当时我和思捷有了这个成绩以后,就很想拉凯皓兄出来庆祝一下。 在我们俩好久都没有去关注凯皓兄的生活之后,我们突然都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大三下期快过完了,凯皓兄毕业在即。 于是在凯皓兄将要离开的前一个夜晚,我们在校外曾经常去的那家小酒馆的外摆地摊上喝了点小酒。只有我们三个,没有叫上任何女生。 “明宇,思捷,来,陪哥哥喝了这一杯。”凯皓兄似乎有点勉强的笑道。 “……”我和思捷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为何一时竟不能做出任何反映。 “哈哈,来吧,兄弟们,怎么了?哥哥自己经验不足,创业不成功,要回家先在我爸的公司干了,这是最实在的了。我马上就要挣钱了,值得高兴啊。当时我还在想,我若不这样又能如何,难道要我大学毕业去红灯区卖书包吗?哈哈,那样的话就太搞笑了。” “……”凯皓兄可能是想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但我和思捷终于还是没笑出来。或许是和凯皓兄一起朝夕相处了三年,终于对他的幽默方式感到疲倦了吧。 “来吧,兄弟们,男人嘛,别优柔寡断的,端起杯,陪哥哥我喝了这一杯!” 于是我和思捷终于还是麻木地端起酒杯,很尊敬地在凯皓兄的杯底碰了一下。 “兄弟们,哥哥最后送你们俩每人一席话。明宇,你听我说。琳菲是我平生见过的唯一一个最不追求物质利益的女孩,是一个最不注重现实的女孩。她和你在一起图不了你什么,她是真正就是喜欢你本人。这是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女孩最难得的品质,我从没有见过除她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女孩能做到这一点。明宇,或许你现在还没有能够完全看出来,但请你相信哥哥的话,你以后总会明白的。琳菲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对她。”我万万没有想到,玩弄女人成性的凯皓兄在临走之前竟会这样对我说,更加不敢相信,他的嘱咐竟和睿洋学姐是一样的。 “思捷,你和祺静的事情我不敢多说什么。我只是一直很好奇,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性关系?”“呵呵,凯皓兄,我真想有,可是真没有。”“思捷,你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记住,当你确定一个女人绝对值得你去投入感情的时候,你最好再投入感情。陷得越深就会伤得越深,我祝你今后在恋爱的路上能走好。” “唉,其实哥哥我也是一个很没有什么出息的人,我终于还是没有搞定佳露,听说她现在跟一个外国男人去外企工作了。哈哈,看来长得漂亮到底还是有好处啊。算了,我也没有资格说你们什么。” 那晚我们仨只喝了一瓶白酒,究竟还是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我们仨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路过了学校大门口,凯皓兄假装喝多似的,对着铁路科技大学的大门撒了一泡尿,害得传达室看门的老大爷追着我们骂了半天。 然后我们飞快地跑回到家里,站在天台上发了一会呆,望了望满天的夜色,看着下边不远处街灯通明的公路,南来北往的汽车渐行渐远,一种惆怅在心中悠然升起。 凯皓兄要走了,这个和我们朝夕相处的兄弟竟然就要离开我们了,这个三年来对我们的成长心理有过巨大影响的大哥以后或许就再也看不到了,这是怎样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我们居然谁也没有能够预料到这个事情的严峻性,谁也没有去关注凯皓兄最后的生活。当初凯皓兄和我在学校的足球场上驰骋拼杀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而我们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能力再去重演那一幕。 我们仨冲着天空大声“啊——”地喊叫不止,想要在这最后的夜晚尽全力发泄完我们剩余的兄弟之情。凯皓兄就要走入这个花花世界的社会,而我和思捷今后又要何去何从? 第二天早上,我和思捷送凯皓兄离开虹苑小镇。我们俩在站台上和凯皓兄挥手告别,眼睁睁地看着他逐渐远去。 “明宇——思捷——再见啊——不要忘了哥哥——”凯皓兄在车窗口冲我们大声喊道,眼中似乎隐约亮晶晶的。我和思捷往前跟着火车跑了很远,终于再也赶不上这个机器。 我绝对难以想到,凯皓兄这样一个平时看起来铁石心肠的男人,在那一刻,竟会流出泪来。 然而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凯皓兄上的是大专,而且他已经上完了大三,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凯皓兄走了,他终于还是离开了我们。 4 凯皓兄走了之后,我们的生活失去了很多乐趣。 而且当时又要放大三的暑假,思捷也回家休息了。 事实上当时我还怀疑过凯皓兄的话的可信性,琳菲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吗?或许根本没有,因为当时琳菲曾深深地伤害了我一次。 那时是我本想留在小镇陪琳菲一起度过这两个月甜蜜的假期,但她突然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说:“明宇,我们分手吧。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对不起。”在当时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它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将我击垮。我绝对没有预料到,她为何突然这样说。 “小菲,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又在阅览室的木窗旁遇见她,试着平静地说。“你以后不要理我了,我也不想跟你解释原因。”琳菲木木地说。“那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一直都对你很好吗?你不是也一直很喜欢我吗?为什么突然不愿再做我的女朋友?”我急切地问她。“我根本就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做你的女朋友,你不要再缠着我好不好?我说过我一直都是个坏女孩,我只是想玩玩而已,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你认认真真地恋爱,你瞎想什么?”琳菲也急道。 “但是我们已经……那你怎么解释?”我有点怒道。“你别再跟我提那些事,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总之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你快走吧!”琳菲似乎也开始生气。“那不行,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想去强行抱她。“放手!明宇!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非要让我把脸皮撕破吗?”琳菲真的恼怒起来。 就这样和琳菲分手,究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从来都想象不到,我们俩竟会有这么一天。外表看起来如此柔弱的琳菲,做事竟会如此决绝。琳菲弄得我们之间太陷入僵局,一时根本无法挽回。以至于那些日子里,甚至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我和她走在阅览室门前那条旧日的走廊里,擦肩而过竟相对无言。 然后琳菲就消失了,在阅览室里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当时我多少次回想,自己究竟是哪点做错了。结果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正确的答案是,我和凯皓兄去芳草休闲屋的事被她知道了。 我想弥补我的过错,我想向她道歉,我想让琳菲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没有她。 于是有一天我就去她家找她,去她家的交通非常不方便,在铁路科技学院门口乘坐公交车到虹苑小镇旁边的一个小村子外,还要再坐那种“嘟嘟嘟嘟”的机动三轮车才能到达她家。但她却不在家,她家的屋门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尘土。 “你找谁呀?”一个邻居老伯问我。“哦,大伯你好。我找叶琳菲,她在家吗?”我问。“好久都没见过她了,应该不在家。”“那她爸爸呢?”“一直在外地打工挣钱。”“那她妈妈呢?”“唉,这小妞从很小就没有妈妈了——哎,我说,你是她什么人啊,这些你都不知道?”“哦,我是她的一个好朋友,来找她玩呢,谢谢大伯。”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就在村里用一个公用电话打给她。“小菲,你躲在哪儿?我来你家找你了,你快出来吧。我知道我错了,我很想见你。”“但我不在家啊!”“那你在哪儿?”“我还一直在学校宿舍住呢,哪儿也没去,只是我不想见你,所以就不去阅览室了。” 或许是琳菲感动于我去她家找她的缘故吧,那天晚上她终于出来见我。 我就没命似的抓住这个机会,把她强行拉到我家。 “小菲,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好吗?”我把她抱到我们的大床上,紧握住她的手说。“哎呀,你握疼我了!明宇,你没有错,你真的很好,但你太傻了。”“好小菲,你要我怎样都行,只要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明宇……前一段我看你考得了那么多证书,马上你又要大四了,大四上期你们新闻专业的就要去实习了。明宇,你知道吗?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我只是觉得我不该束缚你,我是你的累赘,没有我你能做得更好。”琳菲就是这样躺在我身边,看着我说。看来我真的误解她了,她其实很为我着想。 我想重新拉回这段时间我们心灵上产生的距离,于是就开始和她做爱。 琳菲这小女孩,别看平时看着似乎是挺苗条的,其实一脱衣服也是肥嘟嘟的,像一只小猫一样。 原先凯皓兄还在的时候曾看到我肩上有被咬伤的痕迹,就老爱取笑我。“哎?明宇,你肩上这是怎么了?受伤了?”“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琳菲问我。“我就说是小猫咬的。”我笑道。“他信了吗?”琳菲又问我。“他说,奇了怪了,小猫怎么能咬到你的这个部位?难道当时你没穿衣服?”我说。“那你怎么跟他解释呢?”琳菲似乎很着急地问我。“我说,哈哈哈,那你算猜对了,不仅我没穿衣服,当时连小猫也没穿衣服!哈哈哈哈……”我都快笑死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人太讨厌了!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回那屋睡去!”琳菲又是笑又是生气地说道。 就这样,琳菲终于又被我逗开心了。 在那之后的暑假的一个月内,我们坚持每天都做爱,用遍能用的各种体位,只是觉得一直都做不够。 “小菲!你说!还和不和我!分手!”我用尽全力说。“呵呵呵……不分了……啊……不分了,不分了……呵呵呵……啊……” 那时每天的感觉都让我麻木地想:我们现在每天这样活算是在做什么?! 我们就在那个家里,大家都已经走完了。这个时候,只有小皮总是喜欢蹲在大床边歪着脑袋看着我们,它可能是在疑惑,为什么现在这张大床上的男女主人公换了吧。“未成年小狗不许观看!”我冲小皮叫道,于是它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琳菲说的不错,过完这个8月,我就要升入大四了,她也要升入大三,都是我们大学的最后一年了,而且我又要去实习,或许我们不能再天天这样,我更要好好珍惜琳菲才对。 “小菲,我走了。我只是实习一个学期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你自己在学校一定要好好的,记住了吗?”“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地等你回来,你也要好好地做你的工作呀,你放心吧!” 5 大四上期整整一个学期的时间,我都在实习。 其实我后来才发现,事实并没有多么可怕,虽然我在实习,但还是可以和琳菲见面的。因为我自己在小镇境内找了个新闻媒体,就是虹苑日报社。 由于工作时间安排的问题,我平日里都是在单位的宿舍里住,但是每个周末我们都是单休,还是可以有一天的时间回家来。 当时我去报到过后,就被分配到了虹苑日报第三版《虹苑新闻》版。《虹苑日报》是党报,对开八个版面。我做的工作是该版面的实习记者和实习文字编辑,每天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 上午八点钟上班,按照当天的采访计划,我跟随正式记者老师学习,一起出去采访。一般一个上午的时间就采访完了,消息稿就能出来,大部分还是老师写的,只有个别比较容易的稿件他才放心让我去尝试。而做记者出去采访,一般都不愁午饭的问题,基本上被采访的单位都请了,再不然就是老师请我了。 中午回到报社休息一会儿,下午两点半上班,就改成跟着我们三版的正式编辑老师,学做版面编辑工作。一般我们是三点整在总编室开编前会,领导过来大概说一下当天我们报纸的大概主题是什么,而我们各个版面的编辑就分别汇报一下我们当天准备发的头题以及其他新闻条目,领导说通过了就可以开始动工了。编前会一般是开半个小时,我们从三点半开始正式工作。 老师和我先把上午我和其他记者采访过后交过来的稿件看一遍,将准备发的挑出来。然后开始改正里边的错字病句,这些两个小时就能搞定。接着我将这些稿件送到打字室分篇打出,在上边标注好编号。再然后老师就用专用的画版纸画好版面,标上和稿件对应的编号。最后送到电脑排版室,由专业的电脑排版员排版。我们做完这些事情一般是到傍晚六点钟,于是我们就可以去吃晚饭了,而且是用单位发的集体饭票,不用自己花钱。 晚上七点之后,电脑排版基本就已经完成了。报纸大样打印出来以后,编辑还要负责校对工作。这个环节是要特别认真仔细的,要保证次日报纸面市后不能有错字句,一经发现有了,就要罚编辑的工资了。一般我们要校对三遍,实在是再也看不出有什么错误了才上交。这些工作做完后,正常情况下是晚上十点钟左右。 这就是我一天的基本工作流程,这是正常的上下班。如果哪天出了意外,比如我们那个版面要发一条广告,而广告部没有做好,那我们就惨了,要等他们搞定送来后我们才能编在版面上,那样就会不能在正常时间下班了。最晚的一次,我们为了等一个广告,他们晚上十一点才弄好,结果我们下班就到次日早上两点多了。呵呵,那天太累了。 虽然当时的实习工作很累,但收获都很大,我很幸运,我们报社教我的老师都非常负责,那段时间,我学到的东西很多。原来只是在学校里上课,成绩再好也只是纸上谈兵,现在理论和实践结合了,对我的实际操作能力有很大的提高。 在虹苑日报社的实习工作时期,我过得非常充实。 6 大四上期在虹苑日报社的实习工作里,还有这么一件在当时的我看来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时有一个为我们铁路科技学院写软新闻的采访任务,估计是我的记者老师想,我是这学校的学生,应该更熟悉情况,采访起来更能得心应手,就安排给我去了。 那天上午是我第一次在没有记者老师带领的情况下,独自出去采访。当时就有一个我们学校的老师接待我,而她就是睿洋学姐。 “明宇,怎么是你?”“睿洋学姐,怎么是你?”“哈哈哈哈,我现在在虹苑日报社实习啊。”“哈哈哈哈,我留校当老师了。”我和睿洋学姐好久不见,都感到分外亲切,于是我们就公事私事一起办,一起去校外的一家小餐馆吃了午饭。 “明宇,你知道我这人是很要强的,我一直都想要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靠男人来养活一辈子,你看,现在我的工作不就很好吗!”“学姐,那你是怎么争取到这个留校老师的机会的呢?” 睿洋学姐说,她从上高中那时起就同时有好几个男朋友,经常是上午跟这个,下午跟那个的,更夸张的是,有一次她还带着一个男友去赴约令一个男友的邀请。当时就有跟她同级的喜欢其中一个男生的女生心生嫉妒,骂她破鞋。 “明宇,男人能同时和好几个女人在一起,那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同时和好几个男人在一起,男女平等嘛!所以前一段我就和范坚强在一起,就争取到了这个好机会。我现在是吃他的住他的,将来等我有实力了还不一定怎样呢!谁对我更有用我就和谁一起,这没什么奇怪的。反正你没听人家说嘛,当今的大学生的生活,除了军校生外,全是证书和同居的故事。” 睿洋学姐说,那时她还因此和那个女生发生过争执,于是她将那女生骗到学校后操场的无人的角落里,连扇带掐地殴她一顿。难怪睿洋学姐原来和凯皓兄那么合得来,原来她是一个“女罗凯皓”!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睿洋学姐注定是扮演那种大姐大女强人的形象——噢,不,现在是乔老师。 如果不是因为报社不让报道,我甚至有心为睿洋学姐写一篇人物专访。 结果那次采访的结果却是我以睿洋学姐为典型人物写了这样一篇软新闻,软新闻就是把广告写成新闻的形式,以此为媒体赢得利润的一种文体,我的全文如下: 本报讯(实习生苏明宇) 昨日上午9时许,当我镇铁路科技学院乔睿洋老师把2000元的助学金亲手递到小皮(化名)同学手里的时候,小皮同学感动得热泪盈眶。 乔睿洋老师是今年铁路科技学院靠大学四年优秀的学业成绩留校任教的老师,是一个非常为人师表的好老师。当她得知她的班里的小皮同学家境很不好,交不上学费后,毅然决然地拿出自己平时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2000元钱捐赠给小皮同学,她的这种当代活雷锋的精神品质不能不说体现了铁路科技学院优秀高尚的办学精神。 铁路科技学院是我镇一所民办高校,设有本科和专科,迄今已有50多年的建校历史,得到了全国各界的一致好评。 …… 这后边现在就记不住了,总之全是抄的学校写好的广告词。 7 过完第二年1月寒假的时候,我的实习工作就结束了。 那时我和思捷刚回到学校,正赶上2月14号的情人节。思捷本想约祺静出去玩呢,但却并不十分意外地得到了祺静要和他分手的消息。 我知道祺静是个学习女,老早就着手为考研做准备,有时甚至有点过于迂腐,在这四年里别人都在尽情地享受青春美好的时光的时候,她毫无例外地天天泡在学校的自修室里,早已脱离了大家的生活模式。 而据思捷说,大四上学期独孤求卖老师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很好的考研辅导班,于是她就天天去上课,放学后也是学疯了一样,整个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对思捷爱理不理的。 那时祺静不知怎么常爱用三句口头禅,叫做“可以啊”、“不知道啊”和“无所谓啦”。 比如思捷说:“祺静,,晚上一起吃晚饭吧。”“可以啊。”祺静这样回答,但头也不抬地继续学习。等了十多分钟,思捷又问:“祺静,晚上你想吃什么?”“不知道啊。”祺静还是不动,于是思捷又等了十多分钟。“祺静,快7点了,一起去吃晚饭吧。”“可以啊。”祺静边写试卷边回答,但还是没有要去的迹象。又过了十多分钟,思捷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祺静,你到底去不去吃晚饭啊?”“无所谓啦。”等了她半天,她最后却撩出了这一句,除非是思捷,换个人都能被气死。 结果这个学期过后,祺静就参加了研究生考试,而且现在她又已经从网上查到分数得知自己考试通过了,于是就有了要和思捷分手这一出。 “明宇,她说她她有一个高中男同学和她考研到了一个学校。两人过去就是好朋友,现在就成了男女朋友。因为那个男生他家就住在那个学校附近,很方便去上学,而且他家电脑电视冰箱空调什么都有,吃住都不用发愁,物质利益诱惑太大,所以祺静就住了过去。而且他们俩是同乡,以后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可是如果她跟了我呢,根本靠不住,女孩都是很现实的,而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也就是说,她为了现实放弃了她的爱情。就好像我注定会事业无成,是一个不能够托付终身的男人一样。她不仅伤害了我的感情,更重要的是伤害了我的自尊,所以她即便是不离开我,我也无法再和她一起。我必须要成功给她看,成功给每个人看。” 其实很多时候,我会觉得男人比女人更可爱:像祺静这种女孩,外表看起来美丽天真,但内心却现实得令人可怕;而像思捷这样的男孩,虽然外表看起来似乎有点赖赖的,但内心却像孩子一样地纯真洁净。 …… 从那时起,我们也失去了祺静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