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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杨秀娟被绑架
果品公司刘济洲的办公室,刘济洲正在打电话,门外进来一个瘦得像电线杆似的年轻人。他手拿一摞票据和报表,找刘济洲过目、签字。 “刘总,这是五洲影楼上月运营情况,收入相当可观!” 刘济洲一边签字一边夸奖:“不错,好好儿干!” 电线杆点头哈腰,连声说“是”,走前又讨好地随口说起一件事:“对了,刘总,昨天有人拿录像带来刻录光盘,里边还有一段电视剧镜头——道上一老大把一娘们仍下楼废了,特真实,那老大长得特像您,真酷!” 刘济洲浑身一哆嗦,嘴上叼着的雪茄烟竟然“吧嗒”一下儿掉落在桌子上。他“忽”地一下站起来,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谁来刻录?” “像是姐妹俩,不!像是母女俩,特别美!”电线杆说。 “你给我立刻找到她们!” 电线杆马上后悔了,没想到刘总对美女这么“猴急”!“咳!昨天她们刻录完就走了,还听她们嘀咕说,要去买到省城的车票,这阵子恐怕早到省城了。” “你立刻带上十名精干弟兄两部车,马上走,到省城找她们。” “那省城人山人海……”电线杆十分为难,又不敢反对,小声嘟哝。 “你们兵分几路,去公安厅、检察院、法院、人大、省委、省府附近监视,不惜一切代价抓到她们,一定拿到她们手中的录像带和光盘。明白吗?” “是!我立刻走!”电线杆不敢再看刘济洲冒着凶光的小眼睛,他已经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那录像带中的老大就是刘济洲!怪不得那么相像呢!都怨录像带里的那段画面黑咕隆咚看不十分真切,都怨自己多嘴,都怨……完不成任务,心狠手辣的刘老板饶不了他!想到这里,电线杆不寒而栗。 杨秀娟母女果真到了省城。她们先到了省轻工学院,安排好白雪学校的一切事宜后,她们首先来到省政府门口。 白雪走到前边,昂首挺胸想直闯进去,她不想跟站岗的武警废话,但她还是被一名快步追上来的武警战士拦住了。 “同志,对不起,请问你找谁?”武警战士问。 “噢,我们找周群!”白雪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回答。 “周群?请稍等,我联系一下儿!”武警战士回值班室拿起电话联系。不一会儿,他出来对白雪杨秀娟说:“对不起,这里没有叫周群的人。” 白雪和杨秀娟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显然不相信武警战士的话,但也没有法子,只好悻悻地走了。 白雪挽着杨秀娟的胳膊,慢慢地走着,发着牢骚:“这些家伙,是不会让百姓进门的。官越大,看得越紧。妈,咋办呢?” “要不,直接到公安厅报案?”杨秀娟更是一筹莫展。 “不不不!说不定公安厅里有营海市公安局那帮人的内线,录像带落到他们手里就完了。”白雪摇头。 “唉!到哪里找这个周群呢?建设从来没跟人家联系过,谁知道人家在哪当官呢?” 说着话,她们已经到了解放广场。这里是省城一大亮点,风景秀丽,建筑辉煌,广场中央矗立着众多的革命先烈雕像。这里是当年人民解放军攻打这座城市时的主战场之一,战斗惨烈到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的地步。现在建设这个偌大的雄伟庄严的广场,旨在纪念我们党领导人民军队浴血奋战解放全中国的丰功伟绩。不过,人山人海中,也不可避免地充斥着浓烈的商业气息,小商小贩,照相的算卦的……还有高举牌子,招徕游客参加莲花山旅游团的…… 白雪突然眼睛一亮,手指前方对妈妈说:“妈,咱们也举这么一块牌子,上写王建设接周群,这姓周的看到了,肯定会跟咱们联系。” “这主意不错,可周群会到这里来吗?” “他是大官,没时间到处闲逛。我听说,省里五大班子时常到一个地方搞什么活动了,开会了,会见外宾了等等。” “什么地方?” “省城唯一的五星级涉外宾馆,新城大厦!那里虽然高官显贵济济一堂,却不是衙门,不会那么戒备森严,我们可以到那里寻找周群,没人干涉我们。” “好,咱们快去准备。”杨秀娟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没有加快脚步。白雪知道妈妈体力不支,也不顾杨秀娟是否同意,扬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硬把杨秀娟推进车里。 当天下午,新城大厦门前大路上,母女俩打出了“王建设接周群”的牌子。 一天、两天、三天……不管是北风呼啸还是大雪纷飞,总有杨秀娟单薄的身影在新城大厦附近晃动,白雪也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妈妈。但是,一连三天了却毫无结果。 第四天,杨秀娟手中的牌子换了内容——周群:王建设冤枉! 当天中午,有一辆轿车突然停在杨秀娟母女跟前,从车的副驾驶座位上下来一位近四十岁戴眼镜的干部模样的人。那人问:“你们认识周群吗?” 白雪摇摇头,又觉不妥,连忙点头。 干部模样的人笑笑,说:“有什么重大冤情,到这里去反映。” 他递给白雪一张纸片,上边写有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不要在这里举牌子,这样也不是办法,影响也不好。明白吗?那好,再见!” 那人上车走了。白雪朝着远去的汽车挥挥小拳头,“哼!调虎离山,才不理你呢!” 下午,白雪上学去了,杨秀娟独自一人继续“坚守阵地”。下午三点左右,又有一辆轿车停在杨秀娟面前,车上下来两个戴墨镜的人,其中一个用普通话说:“你好!我们奉周群的指示,来接你,请上车吧。” 杨秀娟一阵激动,太好了,周群终于出现了!建设有救了!她不再犹豫,上了车。 轿车拐来绕去,最后停在一家大酒店门口。“下车吧,他在这里接见你。” 进了一个套间,杨秀娟坐在沙发上,等着。不一会儿,里间出来一位三十六、七岁体形彪悍的人。杨秀娟连忙站起来,小声问:“您是?您不是……” 听见杨秀娟语无伦次的发问,那人摆摆手:“坐坐,你认识周群吗?” “不,不认识。” “那么,你知道周群是干什么的吗?”壮年人操一口不很流利的普通话,问。 “听说是位大领导。”杨秀娟如实回答。 “你找首长有什么事吗?来,别着急,喝点水,慢慢说。”那壮年人给她倒了一杯水,见她有些疑惑的样子,赶忙介绍自己:“噢,我是首长的秘书。首长很忙,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让我来接待你。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杨秀娟把张淑萍被杀,王建设被冤枉、陷害的事和盘托出。 “我听明白了,虽然当晚你两次见过王建设,但中间这一段时间他离开过你,所以你不能证明他没有作案。你说张淑萍不是王建设所杀,必须还得有其它证据。” “有!我还有一盘录像带,是有人无意中录下的,它可以证明杀害张淑萍的人不是王建设,是个大胖子。” “录像带呢?”那人有些急躁。 “我藏起来了,马虎不得,我必须亲手交给周群” “秘书”有些不悦,但很快又露出笑容,说:“好好,你一定保管好了,等首长开完会,你亲手交给他。他一句话的事儿,立刻放人!” 杨秀娟看他挑着大拇指说话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放心,便试探着问:“周群……官一定很大吧?” “那是!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首长的?谁让你来找他的?王建设和他什么关系?” 性格细腻的杨秀娟听了他一连串的发问,心想,这人一定是个急性子炮仗脾气,也许当官的脾气都这么大都这么急躁。她不想再去喋喋不休地讲述建设姐姐王建敏的故事,便随口答道:“他们是朋友。” “那么你和王建设是什么关系?” “也是朋友。他是好人,还救过我呢。” “英雄救美?” 杨秀娟低了头,心想这当领导的敢情也开玩笑!也是,都是人嘛!她笑了笑小声说:“俺那里有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板叫刘济洲。他坑人,收了我们的钱却不给房。俺们一起去告他。法院判他退我们房钱,我们就吃了大亏。你想,房价这前后翻了番,我们得不到房子可不就吃了亏!有人气不过,扔石头砸了法院窗玻璃。我还在发愣,多亏王建设把我带走了,听说跑得慢的都被拘留了。现在他有了难,俺替他跑跑腿儿。” “你够义气!” “还人情债嘛!”杨秀娟嘴上这么说,其实她远远不只为了还债,她一生只爱王建设,为了他,它愿意付出一切。 “你认识刘济洲吗?” “不认识。和刘济洲打官司时刘济洲没有出庭,平时只和他公司里的人打交道。没见过他。”杨秀娟认真地说。她希望在不影响救王建设的前提下,周群也能把这事也管一管。 “秘书”抬手看了看他的金表,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接首长。他该散会了。你要不然先去取录像带?我给你派车!” “不急不急。您先去忙。”杨秀娟怕把录像带弄丢了,特意放在白雪床下旅行包里,现在白雪正在上课,她没有白雪宿舍门钥匙,于是只能歉意地敷衍道。 壮年人有些生气,起身走了。 杨秀娟太累了,她一个人在房间坐着,后来她倚在沙发上渐渐迷糊起来,还做起了梦。她一会儿梦见王建设驾着车,带她兜风,一会儿又见王建设满身是血,五花大绑,被押到刑场挨枪毙。梦里她好奇怪!奇怪的是,枪毙王建设的人就是刚才和她谈话的秘书。秘书手持一枝长枪,顶在王建设的后脑勺上,“砰”地一声响……她突然醒来,懵懵懂懂地发呆。其实这声响,是其它房间的关门声。 窗外,天黑了下来。终于,周群出现了。他在“秘书”的陪同下,来接见杨秀娟。 “你受苦了。”他握住杨秀娟的手说。就这一句话,说得杨秀娟差点儿掉泪。 大家坐下来,寒暄几句。杨秀娟偷眼观察,发现周群是个儿普普通通的人,略微发胖,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不少,看起来和王建设岁数差不多。算算,他可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和首长谈谈王建设的冤情吧。要实事求是!”“秘书”说完,屁股一动不动,也不走,也不做记录,好象他是首长似的。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梦,她对他很反感。 王秀娟详细诉说起来。 杨秀娟一边说一边观察,她发现周群对她的话基本没什么反应,甚至是心不在焉。他不时地看看他的秘书,“秘书”却不动声色。 “首长公务缠身忙得很。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急着要去办。”善良的杨秀娟这样安慰自己。她对周群的表现很茫然。抛开为民做主的事不说,就是看在王建设死去的姐姐份上,他此时也应该感慨万千。难道人当了官,就不念旧情了?得提醒他一下儿。 “首长,您一定救救建设!他和他姐姐,都会感谢你的!”杨秀娟把“姐姐”二字说得格外重。 也许周群觉得一直很少说话不太好,于是打了个哈哈,问:“啊,他姐姐还好吧?” “她死了!”杨秀娟脱口而出。真是个薄情郎!他竟然忘记了三十年前为他殉情的恋人! “啊?怎么死的?”周群关切地问。 刹那间,杨秀娟惊呆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周群!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周群有多大年纪,和王建设是什么关系。他们是谁?杨秀娟从小就是内向性格,现在人到中年了,还是没有多大变化,喜怒哀乐一般不会溢于言表。她面对眼前发生的咄咄怪事并没有乱了方寸。她猜想,这些人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人,必须尽快脱身离开这里。她镇定下来,胡乱回答说:“脑溢血。” “秘书”有些不耐烦,说:“你赶快把录像带交给首长,没有证据首长也不好说话。” “对!我这就去取来。”杨秀娟站起来。 “秘书”伸手示意她坐下,说:“不必。你还有个女伴,大概是你女儿吧!你打个电话,让她送来就行。正好,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我没有女儿。”杨秀娟说。 “那怎么办?你必须想办法让人送来,你不能出去了,我们要为你的安全负责。陷害王建设的人说不定会找到你,废了你灭口。懂吗?” 这时候,杨秀娟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杨秀娟知道一定是白雪打来的。她掏出手机毫不犹豫接了起来:“谁啊?哦,是你啊,对了,我放在你那里的那盘录像带麻烦你给我送来好吗?什么?交公安厅了?……那好,再说吧!” 没等这两个男人反应过来,杨秀娟一口气跟白雪说了一大串话,说完就关机。她相信白雪会明白她这里发生了什么。 “秘书”一把将她的手机抢夺过来,找到手机显示的来电号码,打了回去。没人接听。打114查号台得知,用这个号码的电话是部公用电话。 “秘书”其实就是马凤鸣;“周群”是他根据杨秀娟提供的特征临时从他手下里选来的。刘济洲派“电线杆”来省城后,不放心又加派了马凤鸣出马。马凤鸣果然不负所望,带着“电线杆”在新城大厦认出杨秀娟,并把她骗了来。但马凤鸣也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他应该耐心地等待白雪的出现,一网打尽。他过于自信,他认为抓住一个,连哄带骗一切就解决了,不料,这个看起来柔弱老实的女人很快就看穿了他的鬼把戏,轻而易举地发出了信号! 马凤鸣大发雷霆,恶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劈胸抓过杨秀娟,挥手一记耳光,打得杨秀娟眼冒金星倒在沙发上。马凤鸣上前一步,抓住杨秀娟的头发喝问道:“说!录像带在哪里?在谁手上?说!赶快说!实话告诉你,你女儿真的把录像带交给公安厅,你娘俩就到阴曹地府见面吧!你这个臭婊子!” 杨秀娟咬紧牙关不再说话。马凤鸣对她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然后吩咐手下打手把她捆绑起来,嘴里塞进毛巾,扔到床上。他认为杨秀娟的女儿会再次打电话来的,她不会不顾她妈妈的死活。 果然,住了半个小时,杨秀娟的手机又响了。他接通了:“谁啊?” “你是谁?”一位年轻女人的声音。马凤鸣知道这是杨秀娟的女儿。 “嘿嘿,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妈在我们手里,懂吗?”马凤鸣一只脚踏在床头柜上,阴笑道。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你们想干什么?”白雪质问。 “绑架!拿你们那盘录像带来换你妈,懂吗?” “什么录像带?” “再他妈的装傻逼,我可要撕票啦!”马凤鸣大声喝道。 “别挂电话,我到哪里找你们?”白雪的口气软下来。 “搞一部手机,告诉我号码,我跟你联系。” “好!但你们不能欺负我妈妈,你们只要动她一根毛发,你们就别想拿到东西。” “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们就保证你妈妈的安全。你如果敢报警或者跟我们耍滑头,你就等着来收殓尸体吧!” “你让我妈说话!” “不行!”马凤鸣粗暴地关上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