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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谎言与爱情之间
这夜里,我躺在床上,垫高了枕头,想了好久,到最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周旋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是我长那么大以来,最大的困扰。 建龙,是个善良、朴实的青年,他和我一样,来自这么普通的一个乡村。他和我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我。我开心,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难过,他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我发脾气,他可以很快的安抚我。我的一颦一笑,在他的眼里,都是我心情的标记。我的心情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可是,他只是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学生,没有稳定的事业以及经济基础,某个角度来看,似乎并不怎么有保障。 立威,钟表行巨子的堂堂接班人。跟着他,我可以享受最豪华的物质生活。再加上,他对我的一片真心。为我付出,他总是眉头也不皱一下。我注意到他的这眉头,只有在为我心疼时,才会紧紧皱起。然而,他是个工作狂,除了我之外,他的心里也总是记挂着遍布全国的那些表行。就算他对我再怎么关心,爱情,在他的心目中始终是个附属品。他绝对不会为了我,把手头上的工作搁着不理。 唉……这鱼与熊掌,我该怎么选?我无法找出答案,对我来说,这问题也太棘手了。“算了,不想了,还是赶紧熄灯睡了吧……”于是,我随手关了电灯开关,盖上被子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建龙又到我家来陪我一起做早饭。 “尤利,今天我不能陪你出去逛了。我得帮我老爸半点儿事儿,下午才会回来。”吃了早饭以后,建龙边摸摸我的头,边对我这么说道。 我听了之后,点点头,微笑着说,“当然是帮伯父要紧。你快去忙吧!” 说完,建龙便骑上脚踏车离开了。我望着他那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的背影,然后回到屋内,开始做些家务。我先是扫地、抹窗、倒垃圾的,接着还打水、洗衣、晾衣,不过三两下的功夫,我就已经把整间屋子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了。 忙了一个早上,我全身又累、又热。于是,便拿了衣服去洗了个澡。没想到,我才刚洗完澡出来,便听到房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个不停。 “喂……”我看过了来电显示以后,接听来电。 “尤利,你现在在哪里啊?你告诉我,我这就过去找你啊!” “呃……你工作那么忙,就不必麻烦了。” “嗯……没关系的,你不必担心。这里的生意,会有人帮我看着的。我过去看看你,之后又赶回来,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这样啊……” “怎么啦?这种口气。是不是不想看见我啊?” “不是的。立威……呵呵……我怎么会不想看见你?我那么多天没见到你,心里也想念你。” “真的吗?哈哈……那好啊!你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这就过去把你接回来。” “不…不行啊……”一听说立威要把我接回城里去,我的心就开始慌了。 “怎么啦?是不是有人不肯让你回来啊?” “不是的。只不过,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所以我朋友邀请我在这里多留几天,我已经答应他了。”我不得已,只好扯了个谎,让立威别再吵着要接我回去。 “噢……对啊……昨天你已经说过了。嗯……那我过去看看你总可以吧?”立威还是不死心,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一定要过来找我。 “嗯……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呃……这……”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还可以以什么借口去动摇立威到这里来的决定。 “怎么了?是不是不方便?” “其实……其实…嗯……我有几位朋友说要带我到这里附近的岛屿去走走,船票都买好了。你要来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吧……”认识立威那么久,我知道,他总是不忍心让我扫兴。 “算了啦……你既然都和朋友说好了,就别反悔了。你跟朋友们去玩吧!我不去找你了,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结果,我这招果然奏效,立威很快就打消了来找我的念头。接着,立威又向我问道,“喂,你现在在干什么?一个星期没见你了,好想念你哦……” “我…我……?嗯……我在……我在休息啊……哎呀……好累哦!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朋友带我去爬山,我们还在山上看日出呢!嗯……结果,没想到我才刚刚回来就接到你打来的电话了。好累……”我支支吾吾的,又对立威撒了个谎。 “噢……这样啊……对了,尤利。我Daddy派我下星期到日本,去参观一家钟表制造厂的钟表制作过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我想了想,心里其实还蛮想到日本去走走的,可是,后来一想到回城里去就得和建龙分开,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舍。就在这短短几分钟的考虑时限里,我最终决定放弃和立威到日本去的机会。“不去了。你这个人啊……答应陪我出国度假,从来就没有一次是可以兑现的。我想,我要是答应了你,搞不好最后又是无法成行的。” “这次肯定不会再临时取消行程的了……对我要有点儿信心嘛……” “不去啦……就算去得成,到了那里你还是得忙你的工作,那我在那里一个人岂不是更无聊、寂寞?”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又成功蒙了过去。 “唉……好吧……那你就继续留在你的朋友那里度假吧……我这就去找其他的漂亮小姐陪我一起出国去喽……” “你敢?”我以恐吓的语气向立威问道。 “哈哈……不敢、不敢……” 接着,我们通了好长时间的电话,大约一个小时后,立威终于因为约了朋友去打壁球,而挂下电话。我也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唉……立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把实话告诉你。” “喂!”就在我还在发愣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在我身后大吼了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回过头去,又一次见到建龙正站在窗外向我挥手。于是,我赶紧拍拍胸脯说道,“这么大声干什么啊?我差点儿就被你给吓死了。” “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啊?” 我觉得很是心虚,只好尴尬地对建龙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建龙笑着再次从窗户进入我的房里,然后他坐在我的床上向我回答道,“刚来不久,不过,不过,刚刚有看见你在通电话。” 听建龙这么一说,我不禁感到担心,都不知道他是否听到我刚刚和立威的对话了。“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 建龙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我来到的时候,你已经放下电话了。”我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建龙好奇地向我问道,“怎么了?你刚刚是和谁在通电话啊?” 我心里一怔,心想,“天啊……又得再编个谎言。这可如何是好……”我心里挣扎着。不久,终于回答道,“刚刚……那是…是我姑姑打来的电话。她……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城里去。” “噢……这样啊……嗯……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啦……她只是担心我,所以才打电话来问问我在这里过得怎么样的。” 事实上,姑姑自从嫁了人以后,就搬到她的婆家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继续住在那向人租来的房子里。从那时候开始,姑姑也就很少再和我联络了,之后,我的零花钱也都是向身边的有钱帅哥们要来的。 可是,单纯的建龙从来就不曾怀疑我说的每一句话。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拉着我一起倒头往我床上躺。 “喂……你上哪儿办事儿去了?啊?”我躺在建龙的怀里问道。 “噢……我老爸打算购买新的捕鱼配备,所以刚刚就带我一起去看看,听听我的意见。” “哦?那是怎么样的配备啊?”我不禁好奇问道。 建龙严肃地回答,“那配备啊……叫做‘捕鱼机’。它可以透过超声波准确地感应鱼群的位置。有了这样的配备,捕鱼的效率应该也可以更有效地提高。” “哇……听起来还真是不错。” “嗯……对啊……我们都同意把那个仪器买下来。” 接着,我们便针对哪个捕鱼机聊了好长一段时间。忽然,建龙静了下来,什么也没说。这让我感到很好奇,于是我抬起头来望向建龙的脸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啦……我只是很怀念以前一起看星星的日子。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总是喜欢和我背靠背一起看星星。有时候,你还会很孩子气的要我把星星给你摘下来。”建龙微微扬起嘴角,看起来是一副幸福洋溢的样子。 我马上就嚷嚷了起来。“对啊……你到现在都还没把星星摘给我啊!” “哈哈……好好好……我总有一天给你摘一颗下来。” 我静静地点点头,一头窜入建龙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悉心呵护的宝宝,很舒服。“我们今晚就去看星星吧……”我向建龙提议道。建龙听了以后,马上就欣然答应了。 这天晚上,我们俩来到码头,坐在那里看星星。就在这时,正好有流星划过夜空。“是流星啊……建龙,快许愿!” 接着,我们俩都眯起了双眼,静静地对着夜空中的流星许愿。我在心里默默地向流星许愿,希望我一辈子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和建龙并肩坐在一起看星星。此时此刻,什么富家少爷、什么名车、名牌、名表的,都不如我眼前的景色值钱。再加上建龙的拥抱,此时的我好比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一切。 “许了什么愿?”建龙忽然躺在我的大腿上向我问道。 我故作神秘地不肯告诉他。“我……不告诉你。” “哼!不肯说就算了。”说完,建龙就整个人静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我见他板着张脸,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喂……你生气啦?”我轻轻推了建龙的手臂。 “对啊……我生气了。”建龙忽然坐起了身,他的脸贴近我的眼前。就在那昏暗的月光下,我只看得清楚建龙的双眼。这时,他忽然开口继续说道,“快向我道歉。” “对不起咯……别生气啦!” “不够……嗯……快给我亲一个……” 我这才知道,原来建龙是故意捉弄我的。可是,我并没有打算还击,反而是把嘴轻轻地往他的双唇贴去。建龙刚开始被我这般举动给吓呆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可是,很快的,他也开始陶醉其中。他亲吻我的同时,也紧紧搂着我。他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急促,可是,他的动作却相对的那么温柔。 后来,我开始觉得有些累了,于是,我轻轻地把脸贴在建龙胸膛,闭上眼,静静地休息。建龙也是静静的,他双手环抱着我,帮我挡去了冷冷的夜风,让我觉得好暖和。 这天,我们就在这码头上,互相依偎地度过了一夜。一直到朝阳出现在海平线上,我们俩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家去。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和建龙靠得那么近。 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我感觉到了他的心跳…… 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吻得那么精彩。 我跟着他呼吸声的旋律呼吸着,我的心跟着他心跳的节奏跳动着。 在他的双眸中,我看见了自己的脸,也看见了他的深情。 那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他的嘴角,我尝到了微微的咸味,那是海风为他调的味儿。 那滋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和他接吻的一瞬间,我的心告诉我,只要有他在,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虽然,这已不是我的初吻,可是,我怎么就觉得这才是初吻的感觉?那么强烈的感觉? 答案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恋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