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何西左顾右盼步行二十分钟不平路，因镇大搞开发搬迁。原系某街某巷的公厂统统迁出集中成工业区。这样一来清静于民利于民。生活空间舒适安逸、空气鲜明。

　　这条坑坑洼洼不平路何西太熟悉了，数不清返还几千遍了。未到椒江洁具公司时就在金清矿具厂上班，每每上班脸脏得黑如碳每每下班去小店看一会儿电视阿公戏道：“包青天来了。”阿不常常会瞪一眼老伴是乎掺几分责意，之后望着众兄弟伙也忍不住笑道：“你们个个都是包公。”众人齐道：“哎，我们也没办法啊！”阿不同情着道：“又脏又苦吧！”

　　简单几个字让何西受宠若惊永生难忘。时刻想起阿不慈祥的笑容。她发已半白可知岁月悄悄催人老，她衣着朴实洁净折射出天生一颗善良心。阿不信佛教，常常去庙里难在家。阿公难免不厨自食其乐，他头发金白红光满面常架一幅眼睛于鼻罩上，活像一位知识渊博的老教授。幸好有孙女在旁陪同进餐才不显孤独……。

　　何西触地生情难免会想到此，届时心中感概万千。

　　不觉中到了矿具厂一切还是那么沉陋。门口旁老板在拢着什么了撅一眼何西完全没好脸色。何西径直朝姐姐的住房而去。虽佯装不在乎但心里却是万般痛疾，像似心被刺刀狠狠地刺了一刀！何西暗暗不平道：“狗仗人势我奈何矣！”

　　其实何西压根儿不愿去该厂，更不想见到该厂老板与老板娘。只因姐还留在该厂所以……情非得已而违心之。

　　“咦，何西你咋有空过来了，又有好久没看到你了。”杨道吉笑于脸道，手里捏着纸边小跑着。看他猴急样是去长WC 吧！

　　“道吉你好！是有半年了吧。”何西回道。

　　“你姐在屋里……。”

　　刹时声人全无剩下冰冷的墙。何西撒回双眸。杨道吉是云南人士，几个月同事下来，彼此心照不宣，很是投缘。

　　“姐……”何西叫道。

　　“哦，弟你怎么过来了，”姐欢悦道。

　　“其实我根本不想再次跨进这厂，刚才老板在门口那眼神像似盯贼似的，我……，”

　　“别想那么多也别在意，你姐在厂里不管怎样总该来看看嘛！”姐意犹未尽打断道，略显无奈。

　　“是啊！”何西沉默良久。

　　姐匆忙收拾包之类的东西放于床。何西心知肚明姐又要去买好菜了，姐每次都是这样于心何忍，姐虽心灵手巧钩包换钱，但生活很是拮据。又让姐破费……。

　　“姐，你不用去买菜了，随便拢点吃说行了。”何西道。

　　姐总是一笑拒之道：“弟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姐买菜的钱还是有的。”

　　“真是麻烦，早知我就不过来了。”何西有些许的不悦。

　　“麻烦啥子嘛！”姐抛下这句话径直奔去。这时传来杨道吉的话语：“何琳去买啥子好吃的东西招待你弟呀？”

　　“随便买点。那像你龟儿子大款大鱼大肉的买，我没钱罗只能买小鱼小肉了！”姐开玩笑道。

　　“哎，我们也没钱了！”杨道吉无奈道。

　　姐笑声连连片刻即失。

　　杨道吉乐道：“何西过来玩嘛！”语调中掺着很浓烈的云南方言。云南是个好地方和缅甸接轨，许多影片中都提到过缅甸是生产白粉（海洛英）的最佳地方。

　　“好的，咦，怎么他们跑哪里去了？”何西疑问道。

　　杨道吉一边拢菜一边笑道：“去外边玩去了，你在椒江工资咋样？椒江比金清好玩些吧？”

　　“台州市政府从黄岩搬到椒江，好是好玩，总之兜里有钱哪里都好玩。”

　　“是啊！”杨道吉点头道。

　　停顿片刻，何西又道：“哎，出门在外兜里生无分文寸步难行啊！老吉兄。”

　　“嗯，没钱都不行。”杨道吉无奈笑道。

　　“其实我打工打了这么几年结果还是一蹋糊涂穷得没法伸张；别人还以为我有搞（钱）头里。我说我没钱他们谁都不信还以为大白天说虾话骗人的。”

　　“我说没钱他们还是不信？花钱容易要把花了的钱一分一分挣回来却难啊！”杨道吉苦笑道，并忙着备菜待炒了。他熟练地把肥肉放锅里爆炒着，顿时吱吱吱的声音加上肉的香气掺着撩扒人欲，让人垂涎欲滴三分饥饿紧紧跟随。

　　何西又开始想到了她，暗语连连：“王婷，你现在在家里吧！一定和家人共进午餐吧！希望你元旦过得比我更快乐！我会祝福你永远，如果你愿意，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绝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滴的伤害，我何西说到做到。可是……只可惜你不会同意。”

　　何西深知本地人是看不起外地人的，可是他真的一开始说全心全意的爱她，心里唯有她的影子从不曾掺假。

　　“何西，中午就在我们这里吃饭？”杨道吉诚恳道无疑打断了何西想她的思念。虽有些许的不悦，但归要结底人家是一番好心，当即回敬道：“算了，下次吧！我姐已经去买菜了。”

　　杨道吉有些失望道：“没事的，现在是冬天菜多放一天也不会坏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下次……。”何西淡淡一笑道，心知道吉耿直心存善意。

　　片刻，姐提着菜回来开始忙碌了。

　　何西顿升一肌愧疚意于心间，每次过来看姐两手空空。而姐却待我如贵宾。此刻无疑我是一个近似于疯狂的剥削者……。

　　“姐，要我帮忙吗？”

　　“弟不用了，你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哪能要你动手，你去和他们聊聊吧！待会儿姐叫你，很快的，”姐憨笑着道。

　　何西望望姐的身影，姐瘦了……。

　　虽一头长发披肩略遮住她那张朴实的脸；但无法隐去心中那层疾苦。那充满无奈眼神的双眼作为弟的何西心情久久难平。不由得想到母亲，母亲辛苦折腾大半辈子结果还是亲临挂帅征战田间。本应该靠儿女出征退瘾山林享清福……。可是何西却是不能，每每想给母亲一笔财富让她老人家笑看落花。每每现实波折连连像一个恶魔阴魂不散，每每心有余力而足！

　　“人算、天算，不如命运的安排！”何西暗道。

　　走郎中：

　　昂首举（望）天天蓝云稀阳光刺眼。何西呆愣几秒脑海中闪过母亲慈祥的尊容，只是满头白发在慢慢递增，黑发在慢慢减少……。”

　　“下辈子别再做女人，一生快乐少得很……。”

　　“这是一首梅艳芳唱过的歌，旋律大掺沧桑、疾苦于中，听起来凄凄凉凉但感人肺腑。的确做女人不易！

　　“咦！何西，你咋今天过来了，”

　　“元旦嘛！过来看看。”

　　“有几个月没有过来了？”

　　“是啊！是有好几个月了。”

　　这时，杨道吉插话道：“起码离开厂有七八个月了吧！”“小红儿他们呢？”何西问。

　　小红儿憨笑着答道：“在后面马上就回来”。末了转向何西：“你在椒江咋样？”

　　小红儿真名叫刘一飞是道吉同乡，为人厚道诚实，宽眉大眼方脸说话爱笑。在厂里当车床学徒。

　　“还可以吧！至少比这活儿干净做铜产品，偶尔也做做锌合金的，总之轻松没这么累。”何西淡淡道。

　　“工资怎么样？还有老板娘对人会不会像我们这个厂老板娘凶邑邑的，像只母老虎。”

　　“当然不会啦！随和，至于工资多的一千三四，少的七、八百吧。”

　　刘一飞满脸苦不堪言道：“哎！我们这个老板娘每个月都要剥削几十块血汗钱去……。”欲言又止。

　　何西心知肚明他接下去会讲的话。

　　“肯定是给她以后买棺材用的！”和刘一飞同事三两月余他常如是被地说着。

　　“现在我厂的这个老板娘从来不苛扣莫须有的，就算犯了厂规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扣的。我常迟到早退未见罚款扣工资。”何西轻描淡写道。

　　“你算跳出苦海了，我们还继续受罪……真叫人羡慕。”刘一飞无奈着道。

　　顿时三三两两的旧同事相续而至，一一招呼应诚，促膝交谈着片刻。

　　姐的呼声中断。

　　“弟吃饭了。”姐热情招呼。

　　“哦，好的！”

　　何西谢绝了好同事们的盛情。

　　“姐，咋这么多菜？吃不了啊！弟可不是饭桶呀！”何西调侃道。

　　姐淡淡一笑拒之道：“哪里多，几个菜而已嘛！”

　　何西很欣赏姐的手艺，所以味道毋须质疑。眼见“红烧猪排”香气挥散于空，顿时垂涎纷飞了。

　　第二道“酸菜鱼头”姐非常细心，熟知弟喜欢吃鱼头。鱼头虽肉少骨多，但肉鲜嫩滑美；俗话道：“物以稀为贵！”东西不在多而在于精，菜不在肉多而在于营养。‘食知有道健康也’。

　　第三道”甜辣肉丝”。虽生在四川自入浙以来早已随俗了，却情有独钟于这淡淡的味道。因为心爱的她是台州黄岩人，所以何西必须要习惯成自然。为心爱的人作出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饭间和姐简喧几句家常，何西百感交集，唯一对不住的是双老。

　　饭后，姐聊到弟的另一半。

　　“弟，你的个人问题……。”

　　“什么个人问题？”何西打断姐的话题。

　　“给姐找个弟妹呀！也好多个叫我姐的人啊！”

　　何西迟疑道：“弟……妹……？哦，姐，你是说女朋友吧！”

　　“嗯，你打工打得连这都忘了吗？老爸不是打电话叫你回去吗？”

　　“不回去。”何西欲言又止。

　　“老爸在电话里头说家里给你相中了一个，就等你过年回去见面了……。”

　　“总之，弟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何西固执道，心下暗语：“除了心爱的王婷我谁也不喜欢。”

　　姐不悦道：“弟，你咋这般固执呢？还是回去吧！也好让双佬了了一桩心愿，老爸为你的事可操碎了心哩！”

　　何西语塞，吱吱唔唔道：“回去，没……钱……多没面子……”

　　“双佬不会在乎没钱的……。”

　　“可是别人会在乎呀！看不起人的……。”

　　“管她（他）的……。”

　　“姐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明白的……。”何西欲言又止。

　　沉默良久！

　　何西起身道别，姐姐脸上虽掺着笑，但笑的背后泪水腐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