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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失重的童年
书上说,心脏,位于胸腔内,朝左前方,所以人的心总是偏的。 母亲总说自己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绝无偏袒。一开始确实这样,如果我一如既往的弹钢琴,还是人人口中的钢琴神童,也许现在还是这样。 我并不奇怪母亲对我的冷落,人人都喜欢开朗,活泼讨喜的小孩。我这样内向,不爱说话,不爱笑,功课也只是平平,渐渐地,母亲心理的天平也就有了那么一丝倾斜。 也许她曾经想过挽回,补救,我听到她对父亲说,“贝儿越来越沉默内向,我真担心。”父亲拥着母亲:“别担心,我们的女儿会很坚强。”母亲躺在父亲怀里,他们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掩饰他们的恩爱。 母亲很信任父亲,所以她相信我会很坚强,而我让她失望了。 姐姐每天都会去练琴,慢慢的,她会弹整首的曲子,慢慢的,学校的任何文艺活动都有姐姐的钢琴演奏,姐姐出去比赛,总会捧回奖杯,姐姐每天睡觉前,再晚都还要练半小时的琴,这时母亲会坐在她身边,有时我下楼拿牛奶是经过客厅,也会静静的站一会,有时一人在家时,也会忍不住坐在钢琴旁,用手指按下去几个键,却始终不敢连起来弹。 母亲关注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多,我们那个区,同龄的孩子很少,我又不太能跟他们玩到一起,只好一个人在家,寂寞,从那个时候起成了我的最好朋友。 我会跟在王妈后面,随她去菜场买菜,看她和那些小贩讨价还价,我觉得好玩无比。我会跟着她去看商场打折,和她满大街的捡便宜,王妈买给我的一件小T恤,我穿上会舍不得脱下来,有时我会跟着她回她乡下的家,跟她那个比我大七岁的儿子满村庄跑,钓鱼摸虾,上树爬墙,只有在乡下和他们一起玩,我才会笑得像个孩子。 王妈是我家的保姆,是那个我在钢琴前哭泣把我拥在怀里的人。基本上我的童年都是她陪伴我度过,而我的童年也并不枯燥。 成哥是王妈的孩子,比我大七岁,也是村里那帮孩子中的老大。我是外来的,又是他妈妈的贵客,成哥对我总是很保护,到哪都牵着我的手,怕把我弄丢。 有一次我真的走丢了,走到村后的坟场,因为那里有很多的蒲公英。 天越来越黑,我看着四周都是相似的村庄,不知该往哪走,因为害怕,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趴在成哥的背上,星星已挂在天空,那片坟场很大,乡下的夜,总有很空旷的风和被拉的长长的树影,十四岁的少年,我感到他的肩膀在颤抖,可他仍稳稳的托住我,他的脸上有泪痕,有泥土,还有红红的巴掌印,我知道我的失踪害惨他了,可他只是说:“你这城里来的小丫头,怎么比乡下孩子还野。”语气里全是对我的担心,和拿我没辙的无奈。 第一次,我感觉被宠溺的感觉真好。 可我不会一直在乡下,更多的时候,我和王妈带在那个空荡的大房子里听王妈讲那些奇怪的乡野故事。 母亲牵着姐姐的手去练琴的时候,我总希望她另一个手里牵的是我,或者她走之前抱抱我,跟我说,贝儿,乖乖呆在家,妈妈不久就会回来。 从来没有,她顶多跟王妈说,我们走了,看好贝儿。 我跟母亲越来越不亲,我盼望放假的时候和王妈一起去乡下,而每次从乡下回城,我都会赖在成哥怀里哭半天,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身上才罢休。 我跟姐姐也有点越来越不像,姐姐是火,我只是一潭死水,任何人看到我们都能轻易分辨。王妈说我在乡下的时候,她常有带回来是韩宝儿的错觉。只有那时,我的心里才有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