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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把报纸和信件送到了大队,恰巧民兵连长开会结束了,为三个女知青带来了盼望已久的家书,这里的邮路很不方便,大队离公社有90里地,全公社6个大队,只有这一个邮递员,收到的报纸基本是半个月前的,一个月能接到一封家里的信也就算是频繁的了。 吴源源看到了母亲的来信,高兴得不得了,虽说白天看了一遍了,到了晚上她又点上带有玻璃罩子的煤油灯,仔细的阅读起妈妈的来信。 源源:你好! 妈妈一切都很好,不要惦念。 对于你的决定我还是支持的,目前,天津搞得很热闹,经常能听到敲锣打鼓的,那是在为不愿意下乡的人家送喜报的,看来你走对了,不然的话我们家里两个孩子,总要动员你走的。 小弟小学毕业了,全校的应届毕业生都升到了第十六中学,那是你考中学时梦寐以求的学校,但是现在就这样不用考试都升到了重点学校了。小弟表现很好,是班里的好学生,已经是红卫兵了,个子也长高了,越来越像爸爸了。 我们学校的阶级斗争很严重,又挖出了一对苏修特务,他们是一对夫妻,一个教数学一个教外语,都是留苏的学生。我有时静下心来也在想,如果爸爸还活着是不是苏修分子?如果是我们一家子怎么办呀? …… 源源,妈妈很想你,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一定要注意团结,不要太孤僻了,多和同学们以及当地牧民们交流,最好是学会语言适应当地的生活环境。还有,女孩子要注意讲卫生,天天要洗一洗身子,不方便的那几天注意保暖,住在蒙古包的地上多铺一些,免得着凉。带去的生活用品不够的话,给妈妈来信,妈妈给你寄过去。 …… 妈妈的来信很长,读着读着那两个女孩已经睡着了,为了不影响她们睡眠,她给妈妈回了一封很短的信。 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 妈妈:您好! 您的来信我收到了,最近我们生活和劳动的都很好,请您放心。目前我们和连长家就像一家人,但是我们是接受贫下中牧再教育来的,我们一定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坚决走毛主席指出的与贫下中农相结合的道路。过去我们是旧教育制度下的牺牲品,现在,我们就要投入到火热的阶级斗争当中去,做个优秀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这里的生活我们已经习惯了,饮食和当地人一样了,不再有膻臭的感觉了,还学会很多的牧业活计,简单的蒙语对话我也懂得了,一晃就是三个月了,九月底我们就搬家到冬营盘了。 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向贫下中牧学习的,下决心在这里干一辈子革命。 祝毛主席万寿无疆! 女儿:源源 时间过得很快,九月底了,草原下了第一场雪,天气骤然冷下来了,牧人们开始忙活着往冬营地搬迁了。通往农区的路上经常有马车载着羊粪面子从格尔图路过,有时天晚了,还有路人在营盘里居住。任凭看家的狗朝着路人狂吠,不允许他们进营盘,但是,过路的农民是必定要住下的。当地人有个习惯,路人从家门过如果没吃饭就给他们做饭吃,天晚了可以住下来。 那天天都黑了,一个过路人赶着一辆毛驴车经过这里,车上有圆白菜和胡萝卜以及当地特产土豆,是专门为连长家送来的,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一种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换,等他回去时,便会带上羊皮、羊毛和肉类,奶制品等。来人很不客气地进了三位女知青的包里,操着浓重的后山口音,边频繁地抽烟边讲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天气变化,侃侃之间吸引了女孩子们的注意力,什么白毛旋风啊、什么白毛呼呼呀,搞得她们三个忽然间胆子小起来,后来又说起了草原英雄小姐妹,就是离这里不远的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再后来,他说格尔图是个寒冷的山坡,到了冬天这里就会大雪封山了,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人再从这里经过了,想出草地只有另选北方的路,那要到90里地以外的公社了。路人说着说这呼呼地睡着了,三个女知青无奈何,都没有脱衣就和这个陌生的男人住在了一个蒙古包里,也许这是平生的第一回,虽然那个男人很能侃,却也稳稳当当得过了一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