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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二天,老人带着立秋重新敲响了那扇门。 保镖回来之后,冷冰冰地说:“老板说过了,你以后不要再上门了,不然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立秋等了一个中午,看来今天姓魏的女人不会出来接待她,也不会看到皮皮了,她很失望地离开。 沈雄含着泪水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着立秋的身影消失了,他心如刀绞,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火辣辣的让自己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得到安然,他十分的自责真是个懦夫!他就一直这样的站着,忽然高跟鞋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本能的低头看了下表。 他讽刺地说:“这才凌晨三点半,你这个夜游神今天回来得可够早了。” 她经常彻夜不归,半夜三、四点返家更是家常便饭。 “怎么,老公,你生气了?不然怎么不睡觉呢?那你可大错特错了,应该我生气才对,这个臭女人不识抬举,还想和我争孩子,她真是不想活了,有消息说她居然认个什么爷爷?也不想想一个摆面摊的老不死,能给她撑腰吗?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她嚣张地说完,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人老珠黄的魏湘江依然是一副衣衫不整的鬼样子,脸上 的残妆在灯光映照下更显示出她老态横秋。她每天过着吃喝玩乐夜不归宿的夜生活,所以是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仍旧浓郁的酒气混合着香水味,刺激地沈雄打个喷嚏,瞧瞧她那身像妓女一般浓妆艳抹的衣着打扮,更是令他厌恶地摇头再皱眉。 沈雄皱着眉毛‘哼’了一声转身回卧室去了,这个女人真是魔鬼转世的,心肠恶毒不说还放浪形骸。 他还没有睡着,她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房门口,身上带着刺鼻的酒臭,沈雄暗自叹息着,这个女人身上怎么一点优点都没有呢。 “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想跟老情人双宿双飞啊?” 她 非但没有夜不归宿因而心虚,反而一副理直气壮质问。 “什么怎么样?我没想过那么多。”他翻身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忍耐的看着她。 “我看你一直没睡,不是后悔了吧,想要跟她再续前缘啊,你少跟我打哈哈,我还不认清你?别看你现在似乎很乖,骨子不知道有多恨我呢。” “我可不敢。”沈雄涨红了脸,心虚地说,他翻个身, 早晚有天他会脱离她的魔掌,会和她一刀两断,希望立秋还能够原谅他,但是目前他必须忍耐,相信太阳总会有一天照耀他。 “这样想是最好了!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她一屁股往 梳妆台前的椅子一坐,对着镜子极为不耐烦的扯下钻石耳环和颈子上的宝石项链,也拔下戴在手上的钻戒,她总是喜欢一天换一身时装,一周换一套珠宝,像跟全世界炫耀她多有钱似的,沈雄乜斜地看着她拿着梳子狠狠地叨了几下头发,问:“你今天下午又出去干什么了?”沈雄眯缝着眼睛,取出一根香烟,也许这烟味能驱除她身上难闻的气味。 “我不可以去打牌、喝茶聊天、逛街吗?钱挣来就是要消费的,享受的,你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亲爱的,你可以继续花天酒地,我有的是钱,能供得起你,不过,不许对那个姓贺的女人动真心,不然,我知道了可没有好果子吃!”她的眼神从镜子里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的嚣张令沈雄恨在心里,却无计可施。从他在泰国被人逼债追杀,接受她金钱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失去说话的资格,他是被她养的小白脸,稍有一点志气的男人,怕早就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但他还是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他替自己可悲,又鄙视自己,魏湘江冷酷无情令人厌恶,自己也不比他高尚到哪里去,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不敢去争取,带着儿子躲在人家的屋檐下,如果有一天皮皮长大了是不是会看不起他。 “不要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别认为自己是一朵鲜花插到我这堆牛粪上了。”她随意的拧开一瓶化妆品,一顿涂抹在那张难看的老白脸上,其实沈雄真替那些最昂贵的化妆品叫屈,擦到她的脸上简直是浪费。 “沈雄,做人要讲良心,要不是我,你早就翘辫子了,还会有今天这么幸福的生活吗?你也不想想泰国亡命街头的日子,那时候你过那叫什么日子啊,整天提心吊胆,如今,开着大公司,当着老板驶着宝马,步入上层社会,当上富翁,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有多少穷人三餐不继呢,不知道怎么羡慕你的狗屎运。” “就算全是你给我的,你也不必三天两头的提醒我!我 懂得报恩,不然,我也不会娶你,你也不想想你那些破烂事,风流债,娶了你,我给别人提供多少茶余饭后的闲话资料。” “你说什么?沈雄,我告诉你,跟我说话别这么刻薄,别以为我心里有你,你就有恃无恐,我能让你平步青云也能让你从云端跌到深渊里,那滋味可不好受。”她面带冰霜十分阴狠地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有个青龙帮的龙头大哥吗,不用你提 醒,我清楚得很,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怕死。” “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不喜欢老公的背叛,如果,你真想逃出这个家庭,那我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她语调充满了危险性。 过了一会她从浴室出来,脸上露出了一副很淫荡的表情,上了床,手不安分地钻到他的内裤里。 沈雄故意地紧闭眼睛,打着呼噜,他不想和她做爱,可是,这个女人八成吃了什么药,翻身坐到他的身上,浪荡的像个妓女,他叹息闭上眼睛,把她当成一头母猪算了。 清晨,魏湘江仍然酣睡着,伸手伸腿样子像只大癞蛤蟆,沈雄皱着眉头看一眼,她睡着丑陋样子跟一头母猪也没多大区别。 他接到了妹妹的电话,小心翼翼地下楼,走到花园去接。 “大哥,听说立秋娶你哪里了,事情怎么样啊?芳雨打电话说这几天立秋没有消息,所以给我打了电话,问问她的近况。” “她还在香港呢,我派个人一直跟着她呢,我担心姓魏的女人会对她不利,我会想办法说服立秋回内地去,毕竟在哪里安全多了,都是我不好。”沈雄难堪得说不下去,他的确孬种到家了。他很烦躁地掏出香烟点上。 “大哥,你都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人家立秋的事,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钱算什么,没有挣吧,但是不能卖身啊,死了都没脸见祖宗,你最好快点跟那个女人离婚,把皮皮领回来,娶了立秋好好过日子。”沈青怂恿他。 “我知道爸妈对我都失望透了,但是当时没办法,逼到哪里了,即使我现在富有了,那也无法除去心中那种抬不起头、懦弱、靠女人吃饭的乏力感,一步棋走错,真的是全盘皆输啊,我很后悔一失足成百年身。”沈雄的语气沮丧极了。 “大哥,人谁能没犯过一点错呢,知错必改善莫大焉,就怕你不肯放弃眼前的一切,那么只有在苦海中继续挣扎,受良心的谴责,那种滋味也不好受啊,欠下债要还的,这辈子没有机会,那就等下辈子,人死了,那债也跟随着你,没有人救得了你,只有你自己,包括我这个做妹妹的。” “我知道,我爱立秋,我不想为我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会想办法的,这个女人最近盯我很紧,你没事就不要打电 话来了,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爸、妈的事你多操心了,家里的一切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大哥,我可是再一次相信你呀,你千万对得起立秋,不然,我跟芳雨都没法交代。”沈青一再嘱咐。 夜幕低垂,霓虹灯闪烁,这条街极为的繁华,很多物以类聚的酒店四周充斥的声色场所,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一看就是那种身份嫖客、妓女,立秋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站在这种地方,难免会引起注意,她迷路了,上午去了一趟商店,结果回来就发觉迷路了,她一直是个路痴,上学时侯,就因为这个毛病都不敢离开学校的距离太远,只记住了去芳雨学校的路线,其余上哪去也得找芳雨作伴,可如今她在内地远水解不了近渴,她正寻觅这公共电话亭,这时一个太保之流的男子上前搭讪。“小姐,你要找工作呀?” 立秋吓了一跳,急忙摇头飞快跑开了。 等到她回到爷爷的面摊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戴着墨镜的男人在周围徘徊。 爷爷看到之后,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回家,他们正收拾的时候,一些骑着摩托车手里拿着大棒的人,一看凶神恶煞的样子,立秋忍不住想起那些看到的香港片什么《古惑仔之龙争虎斗》、《人在江湖》《猛龙过江》啊,这些都是地痞流氓亡命徒,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水姐被这群人吓得脸色发白,也开始收拾水果摊。 可是,晚了,这群暴徒已经开始扑过来,不管是谁的摊子,一顿铺天盖地地猛砸,水姐忍不住去制止结果被他们一木棒打到胳膊上,疼得她立即大声呻吟起来。 立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急忙大喊:“快住手!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干吗打伤他们,砸坏人家的摊位啊,你们还将不讲理!有什么家伙都往我身上招呼,不要伤及无辜!” 鸭仔见状也去评理,喊:“你们快住手,还有没有王法!”这个满脸横肉地马仔挥动着木棒,一下子揪住他的衣领。 立秋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你们这些混蛋!流氓!快住手!” 一个眼神猥亵的男子似乎这伙人的头目,走过去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番,然後缓缓的冷笑道:“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江姐说了就赏给你们一个颜色,伤及无辜?那也怪你不识抬举,他们要恨就恨你吧!” 立秋气红了眼上去给他一个巴掌,打得他一愣,骂道:“臭娘们,竟然吃了豹子胆!”他随后狠狠朝立秋的头上就是一棍,血流如注。 立秋感到脑部‘嗡’地一下,然后倒在地上,她忽然觉得周围好静、好静,好像什么声音都进不了她的耳、她的心……老人急忙扑过去,悲痛的喊:“立秋,立秋,我的孩子,你可不能有事呀。” 立秋渐渐清醒过来,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流到脸上,她颤抖地、缓缓地伸手碰触自己的面颊,并在手指上看见触目惊心的颜色。 这时,街角一个鬼鬼祟祟戴着墨镜的男子飞快掏出电话,说着什么。 爷爷拿过来一条手帕给她按住伤口,小心地扶起她,等立秋站稳之后,老人瞪着血红的双眼向发怒的公牛一般冲向这伙人要跟他们拼命,立秋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哀求:“爷爷,您别伸手啊,危险,你们这些败类,人渣,有什么手段都对着我来。” 她摇晃着很艰难地走到这些人的面前,冷冷的面对着这些暴徒,甚至再没有去拭脸上的血迹,那令人不寒而粟的眼神不仅使得这些人有些慌张,他们还没看到过女人有这么不怕死的,她的脸色更显苍白,也让周遭的嘈杂逐渐沉淀,最后是全然的沉寂。 这时候,警笛大作,这伙人急忙夹着尾巴窜了。 立秋看到他们消失了,才疲累至极的坐到地上,腿没有力气支撑不住体重了,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等到立秋慢慢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了,她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沈雄,看到她醒过来,忙身过走过去,急 惶惶地问:“立秋,你好些没有?” 立秋一股火腾得上来,好像见了鬼似的,努力地使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推开他的手,疾言厉色地吼道:“滚开!我不想看到你!你还算个男人吗?”他的表情惨白,如同受到电击一般。 “对不起,立秋,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是个懦夫,自私自利,利欲熏心,忘恩负义,我会受到千古骂名,但是 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最爱的是谁,最在乎谁,我不会让你这 样的不明不白下去,我求你给我机会,等着我。”他急切检讨,胀红着脸,叫她糗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沉默盯着天花板,许久许久,然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当然,我一直派个人偷着跟随你,不过你迷路了,他不敢露面,你受伤了也是他通知我的。你要相信我,这颗心没有改变,我对你不会变心的,天地可鉴。” “这位老人家是爷爷吧,对不起让您老受惊了?”沈雄很献媚的问。 老人看着他很生气,吹胡子瞪眼问:“就是你小子对我孙女这么无情啊?你别叫我爷爷,我当不起!” 沈雄羞红了脸,嗫嚅说:“我每天都在悔不当初和懊恼中度过,但是木已成舟,那个女人心狠手辣。” “所以,你就辜负我的孙女?男人应该敢作敢当啊,其实,我也不够格男人,我当初也曾对不起一个女人,你如今还有补过的机会,可是我已经丧失了这个资格。”老人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爷爷,这些钱你们先拿去治病吧,剩下的送给那些被流氓打坏又遭连累的商贩们,我对不起他们,我是始作俑者。”沈雄掏出一大叠钞票,很歉疚的说。 老人看了一眼立秋,接过钱之后叹息说:我希望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人那不能欠下债,否则一辈子都寝食难安啊。” 等到老人出去之后,沈雄很温柔的扶着立秋给她喝了水,他搂着她的腰,低下头,终于他的唇接触到一开始就渴求的唇,就如他所幻想的一样的软、一样的甜,令他无法自拔。 立秋脸色一红,他把她轻轻的放到床上,看到她满脸通红和失措的眼神,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的大胆,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医院里。 “我爱你。”沈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立秋横了他一眼,脸上布满痛苦和不敢置信说:“你呀,少和我甜言蜜语的,你还是留给那些小蜜蜂听吧,我跟你在一起真是鬼迷心窍。”他的话不仅没让她感到安心甜蜜,反而想起了他以往的风流韵事,她脑中一浮现他与那些女人调笑的情景,不禁涌起一股想杀人的冲动,而当她发现他在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一股冷气从头顶寒到脚底,又像被开水烫着一般,更是生气了,蓦地松开了他的手,紧皱着眉头,眼里燃烧着火气,推开他。 沈雄颓丧的站到床前,叹息说:“立秋,我承认我一时的风流……我受迷惑了,所以才会……但是,你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立秋紧闭着眼睛,不说话,沈雄见状腿一软跪了下来,一边打自己的嘴巴一边痛哭流涕的说:“立秋,我知道错了,每一天,都在为我的过错而内疚、痛苦,求你看在皮皮的面上原谅我吧。” 立秋倏地,睁开眼睛,勉强坐起来制止他说:“你这是干什么啊,快点起来,一会儿护士进来,多不好意思。” “那你得原谅我,否则我就不起来。”沈雄知道立秋心软,也知道皮皮在她心里的地位。 立秋委屈地紧咬着嘴唇,真恨自己没出息,怎么这个人一出现,她竟是怎么摆都不恰当了,一颗心乱糟糟的,没想到自己也处了几个男朋友,尤其那个萧迪还是她的初恋,可现在她才明白谁究竟是她最爱的男人,即使把她伤得那么重的时候,她亦无法恨他。 立秋出了院,沈雄拦了一辆计程车,立秋问:“我们去哪里?” 沈雄眨着眼睛笑道:“我说过我,我要追求你的,要补偿你,请这位小姐给我一个机会吧。” 立秋莞尔说:“那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看你的表现了。 他们直趋电影街,刚好赶上开场间,片子是一部爱情文艺片,男女主角的亲热戏不少,很适合情人们观赏,只是立秋脸皮薄激情戏一来,她的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心口更是怦怦乱跳。一张脸更是娇羞而赧红,更添俏丽。 台上忽暗忽明的影像,也映得台下明明灭灭的,他看到了便俯下身亲吻着她,吻得很激情,立秋开始被他吓了一跳,不安地要推开他,因为看电影的都是一些青葱的少年男女,她怕被别人取笑为老不尊。他坐正了身子回头看着她,露出难得的笑容,充满孩童般的稚气。 散场之后,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去吃最著名的小吃,他的手闲闲地搁在口袋里,金色的夕阳,照得他一脸的金黄,好像一尊神。 看到沈雄细心的为她放调制的秘料,递给她之后,手就放在她的头上,摩挲着她的头发,静静地看着她吃,那一刻有说不出来爱意,立秋浅薄的眼眶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一眨眼,脸就湿了。 在海边欣赏过幸福的夜空后,两人继续走在深夜里的街道上,穿过这个城市里著名的大道,他就一直挽着她的手走,那样的自然,好像他的手天生就该牵着她。 最后,沈雄无限忧伤地说:“立秋,答应我,回去吧,相信我心里只有你,不然我每一天都寝食难安,我不想失去你,如果失去你,我这一辈子都会了无生趣。” 她摸一摸他消瘦凹陷的脸颊,终于答应沈雄回家等待,她也不想连累更多的无辜者,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爷爷也答应跟她一起回去,虽然没有找回皮皮,但是能找回失散多年的爷爷,也算是有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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