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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这天,芳雨从R大下了课,打出租急匆匆赶到了“红蜻蜓”吃烤肉自助餐。 立秋和莱茵已经等着她了。 柔和的灯光,宽敞的用餐环境,精美的佳肴,她们都感到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盘堆得像小山高的食物,芳雨看看立秋的精神状态,比前一段时间要好得多,笑说:“我还是喜欢看你洗尽铅华的模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多有白领丽人的气质,对了,你最近还失眠吗?我给介绍的老中医的药好用吗?” 立秋点头说:“还可以,慢慢来,什么灵丹妙药也得需要时间啊。你呢,新去一个大学有没有遇到合适的男友?你总不能这么过吧?” 芳雨耸下肩膀说:“我可是单身贵族,现在多时髦呀,想干什么都没人干涉,好自由,你看这里的东西味道真不错。” 立秋俏皮的说:“过一会儿还有水果、甜点,冰激凌,我估计照这样吃下去的话,非胖个一、两斤回家不可。” 莱茵挥舞着西餐刀子,滔滔不绝地说:“爱情,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它放射的磁力线是超强的,牢牢的吸引着相爱的男女,可是,婚姻给人更多的是契合的亲情,它比爱情更具有亲和力,生活里需要爱情,但更需要的婚姻。” 芳雨取笑她说:“立秋,你看咱们的大教授,硕士导师阁下,如今生活的滋润,脸色比原来细嫩得多,曾经的不婚主义者、一不小心俨然成了爱情婚姻问题的专家。” 莱茵根本不睬理芳雨的嘲弄,说:“不要以为爱情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个男人无意中听到你的一个愿望,想千方百计的去实现,难道这个男人不值得你嫁吗?你没有看到他为你居然种了满院子的向日葵,只有傻子才这么做却还不好意思说,守株待兔等待你的光临时一个惊喜,这不值得你付出一生?” 芳雨很不满瞪她说:“守株待兔?我是兔子?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立秋很认真地说:“我看老方对你情有独钟,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守侯着你,我看你们都老大不小的,赶快定下得了,干吗还这么僵持着。” 莱茵很赞同说:“我在一旁看着都着急,你说那个老方,一个顶天立地大男人居然比娘们还胆小,当初欧阳就腼腆,他呀更过分!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女人主动吧?” 芳雨很伤感地说:“真正的男人应该像海洋,广阔无边,容纳百川,而真正的爱情对于我来说也很遥远,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立秋用手指敲一下桌子,神秘兮兮地笑着说:“你们猜,昨天我遇到谁了?” 莱茵一派悠闲地喝着啤酒,毫不思索地说:“肯定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夏春晨,这厮厚颜无耻,是不是还央求你当他的情人?什么东西!” 芳雨擦下嘴巴,小声说:“立秋,我可警告你,千万要走上正常的路,你长得一副令众生倾倒的模样,但不是那些美丽而无脑的花瓶女人,干吗总当人家的情人?当人人唾弃的“第三者呢,你很有本钱做个正房太太。” 莱茵笑着说:“不过现在的社会现像是正房打不过二房,淑女抵不过妖女,传统良家妇女比不过闷骚型狐狸精。” 芳雨哈哈笑了指指她调侃说:“这么说你是时刻警惕着,千万别有狐狸精、骚蹄子,看中你那多金又帅的老公了?大抵这些人都有前赴后继,不怕牺牲的精神,红袖添香,情关难过啊。” 莱茵撇下嘴巴说:“哪个小妖精敢在欧阳面前得瑟,我掐不死她!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立秋惆怅地说:“是萧迪,他现在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再见到他的时候,也许是生了一个孩子,我心境不像以前那么狭窄了。分开那么久,但一点也不陌生,我们在一起吃了饭,他比过去稳重多了,总是为从前的风流韵事道歉。” 芳雨抬手撮抚着下巴,眼光不瞬地盯着她,很关切的问:“他现在结婚了吗?你们还有可能吗?” 立秋果断地摇头说:“他还是一个人,但我们不会再发展那层关系,我在报社里做翻译工作很开心,有一个总来送外卖的餐馆老板对我很关心,他是东北人叫宁成,没多少文化,家里跟我的家条件差不多,很早就出来打工,人老实可靠,他不知道我那些经历,还以为我是单身,我们现在只是谈得来的朋友。” 莱茵喝干了啤酒,说:“不管怎么说,立秋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状态,有一阵子任何一个男人接触你都会神经高度紧张,你那个敏感,咳!不知道愁死我多少细胞呀。” 芳雨开玩笑说:“别看,这个妞现在已经是人家的太太,仍然还是那个不羁的爽朗性格,说话还是口无遮拦的,我就奇怪了欧阳他居然很欣赏。” 立秋开玩笑说:“这就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保不准欧阳他就喜欢像莱茵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放女子,这叫性格互补啊。” 莱茵假意地生气白了她一眼说:“别没大没小的,我现在叫给欧阳了,按照亲戚关系排辈你还是我的小辈喊我一声表婶子呢。” 芳雨笑道:“可不是吗,说不上立秋怎么暗地鼓动她表叔追求你呢,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冬季的一天,刚下完雪,莱茵去火车站接一个来京访问学者,火车站附近的路上堵车,她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看到不远处正在组织清扫积雪的国浩。 “老方!”她赶紧下车,告诉司机在路边等她。 国浩回头一看是莱茵,摘下冒着热气的帽子,问:“你怎么在这里呢?” 莱茵说:“我去火车站接个人,你干吗呢?杵着像根木桩似的,我还有点时间总想找你聊几句,一直也没个机会。” 国浩点头招呼所里的其他干警布置一下,就随着莱茵来到路边。 “你是不是一直很喜欢芳雨?”莱茵时间很紧迫所以开门见山问。 国浩脸红了一下,低头说:“喜欢,我……” 莱茵很看不惯他的老实木纳,很生气地敲一下他的脑袋瓜,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说你呢,心里到底想怎么着啊,我说你也是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说话竟然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痛快!你丫喜欢就追求呀,平常都不怕持枪抢劫的恶魔,怎么就张不开那嘴呢?谁拿着钳子捏着你呀还是怎么的?” 国浩的脸更红了,很拘谨地挠下头发说:“我担心芳雨会拒绝我,到时候一转脸儿连个人影都没有了,连看都看不到她了,我宁愿远远看着她也不想吓跑她。” 莱茵看眼手表,已经没时间了再跟他磨叽,就开导说:“你呀,我怎么把你点明白呢?这人是猪脑子啊,还真不是一般的笨!简直是其笨无比,芳雨那么聪明的鬼丫头,怎么就跟一个木桩子过一辈子呢,没办法,如今我合计着别人都不可靠,也就你看着憨厚能给她安稳的生活,我就劝芳雨将就点一朵鲜花就插到你这堆牛粪上吧,好在你至今未婚勉强凑合。” 一番话说得国浩脸,霎时红透半边,烧到耳根子去了,热烘烘的,他笑了下说:“我这个人缺点一堆,但就是认死理,我喜欢芳雨即使在她身旁看着心里也高兴。” 莱茵横了他一眼,直摇头说:“说你笨还真不冤枉你,你光看有什么用?你得去争取,爱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怎么轻言放弃呢?爱她就追求啊,哪怕是丢了面子和里子,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不过数十寒暑,不要让机会再一次遛掉啊,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哎呀,我得走了,车快进站了,再见,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看她发动了汽车,国浩擦下汗,如获大赦似地抬眼望了她,红透透的脸颊冲她微微一笑,传递他会心的谢意。 国浩从单位借了一台车,拉着芳雨和丫丫去颐和园散心,这里是个很有名的风景区,今天是星期日,但由于是冬季,游客并不多。 丫丫看到远处有卖糖葫芦的,很兴奋喊:“叔叔!我要吃糖葫芦,妈妈你也来一根吧。” 国浩一听,马上就跑过去,不一会儿,笑嘻嘻地举着五、六根糖葫芦回来了,递给丫丫两根,又给芳雨一根说:“快吃一根吧,你不是挺喜欢吃甜东西的吗。” 芳雨咬一口笑着说:“这个和我过去在家乡吃的味道差不多,上大学那会我和菁倩也总爱溜达,一边吃着糖葫芦、烤地瓜一边侃大山,咳!一晃多少年了,糖葫芦味道没改变,可是人已经老了。” 国浩看着丫丫跑远了,很深情的说:“不光是糖葫芦味道没有改变,我对你的情感这些年始终如一,芳雨,你愿意嫁给一个没有远大前程,却能够为你遮风挡雨细心呵护你的小警察吗?没有豪宅名车却能给你温暖坚定,永远可以依靠的肩膀和一颗永远不变爱你的心。” 看着对方那温和的眼睛,隐隐的让她感觉没有了退路,国浩轻轻地走上前抱住她,芳雨这次没有退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悄然无息长在她的心里,也许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无微不至默默地陪伴她一路走来,一直这样无怨无悔的等着她,这份痴情真的让她感动,再说她也欠了方家很多恩情,她是一个不喜欢忘恩负义的人,她看着天空对着天上的云彩,默默想:“请让我忘掉雷赫鸣吧,请让这个男人抚慰我的受伤心吧。” 国浩的怀里让她感觉很温暖和安全,她流着泪笑了,也许这就是她找寻的令一半吧? 国浩急忙轻柔地抚上她略显消瘦的脸颊,眼光溢满浓浓的柔情,很紧张问:“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太唐突?或者你还是愿意当个妹妹?” 芳雨看着他一副傻兮兮的样子,嗔怪说:“谁说我不愿意了?其实,眼泪并不完全代表着悲伤,欢乐的时候也会含泪,微笑也不完全代表欢乐,悲伤时候的微笑,比流泪还要难过,只是微笑很快的凋谢,被吹散在无尽的哀愁中。” 国浩放心了,感动得快哭出来,向前紧紧搂住她,傻呼呼说:“吓死我了,我从未这般的紧张过。这回全身的细胞瞬间获得甘露救赎一样,全都活过来了,谢谢你同意嫁给我,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丫丫看着他们亲密的神态高兴地说:“叔叔这回真的要变成爸爸了,我好高兴呀。” 芳雨娇嗔了一声,一张俏脸倏地胀红,然后好奇地问:“丫丫,你喜欢方叔叔给你当爸爸吗?” 丫丫蹦蹦跳跳地说:“当然了,你没时间给我开家长会的时候,我总会去找方叔叔,同学都认为他是我爸爸,我也没有反驳,我好希望变成真的,方叔叔一家人待我可亲了,比那个杜叔叔好多了,他啊总是暗地里瞪我,喝醉酒还拿烟头烫我,可吓人了,我又不敢跟你说。” 芳雨很辛酸说:“对不起,丫丫,妈妈嫁错人连累你了。” 回到市区,芳雨第一次去了国浩新装修的房子,打开防盗门,她看到客厅的墙面上,画满了金灿灿的向日葵花,好似一片种植着向日葵的沃野。 芳雨一开始笑面如花,然后泪流满面扑进他的怀里,冰冷的身体一下子暖和了。 “你怎么把客厅的墙面都画上了向日葵?你不怕别人来看到了笑话你?感觉像是进了幼儿园。”她嗔怪道。 “唉,谁叫我爱你爱得无可救药,你那么喜欢向日葵,在这种水泥房子里也没办法种,无计可施最后只好把它画到墙壁上,这样你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它,不许嘲笑我的创意和和手艺。” 芳雨很意外,笑问:“原来是你画的?挺不错的,很有天分,想不到你这拿枪的手居然拿起画笔,还像那么一回事。” 国浩很骄傲说:“我从小就很爱好美术,过去在少年宫学过,后来考上警校就不画了,为能画好它,我跑到美院去旁听了半年的课。” 芳雨很真诚说:“谢谢你,谢谢。” 2003年的1月,芳雨与国浩举办了一个十分简朴的婚礼。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莱茵抱上儿子,取名欧阳纵横,满月的时候,芳雨站婴儿床边逗弄可爱的婴儿笑道:“莱茵,你这家伙看着粗枝大叶的,没想到还挺会照顾BB的吗,小伙子长得这么帅,长大了一定是人见人爱的帅哥,我将来要是生个女孩到时候咱们结亲家得了。” 莱茵眼神带着安详与满足笑着说:“我们现在是21世纪的信息时代,男女都喜欢玩网恋,你怎么要复古搞什么娃娃亲啊?” 立秋笑着打趣道:“她是害怕到时候生个丑丫头,你们家的纵横这么漂亮吸引不到他的目光,容易剩家了,所以先下手为强。” 芳雨不满瞪她说:“你可是糟蹋我女儿呢,我的遗传基因多棒呀,长大一定是美女,怎么会成为滞销品呢!” “就是,你看芳雨自从嫁给了老方被呵护得又白又嫩,年轻貌美,生个孩子不会难看到哪里,影响市容的概率很小,我们都有一定了,你呢还是独善其身?那个小老板不是追求你吗?” 立秋淡淡地说:“我们只是比较谈得来,我现在还不想同别人接触感情。” “我看他挺好的,你就给个机会吧,其实女人就是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相濡以沫,就象我与老方,爱情吗,怎么说呢?我感觉它只是婚姻的基石但不是全部,相爱容易相处难啊,你说实话是不是还等着沈雄呢?” “怎么说呢,我对沈雄的感情是又爱又恨,他是皮皮的爸爸,我怎么能忘记他们呢。”立秋长叹一声。 莱茵点头说:“是呀,人都是有感情的,毕竟你们是事实婚姻彼此还有个孩子做纽带,其实最美满的就是他能够和那个臭娘们离婚,带着孩子回来与你一家团圆。” “沈青上次来电话说,她已经和沈雄暗中联系上了,他说正想办法离婚呢,那个女人的大哥在一次黑社会火拼中挂掉了,她失去这么大的靠山,估计离婚的事情有戏,沈青不是给你寄来几张孩子的照片吗?” “我收到了,沈雄前天给我打电话了,说皮皮一直知道我是他的妈妈,是沈雄偷着对孩子说的,姓魏的经常彻夜不归,平时对孩子的关心也不够,皮皮长大了什么都知道了,沈雄还向我保证他会把孩子带回来的。”立秋说着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 “老天保佑,你现在总算看到一丝曙光了也没白等啊,你呀,就是心软耳根软,沈雄一甜言蜜语你就找不到东南西北,我就奇怪了,沈雄不就长得帅点,这样的男人,身边也不是没有,你怎么跟他是死心塌地呢?他哪辈子烧高香了。”芳雨摇头说完,要去厨房沏茶,国浩急忙跑过来到厨房烧水,小声说:“你去陪她们聊天吧,这个我来就可以了。” 莱茵笑着冲芳雨挤下眼睛调侃道:“哎呀,芳雨啊,我真受不了你们家老方这个疼老婆的样子,肉麻兮兮的,要是欧阳这样对我,估计我都得吐。” 这时候欧阳翔听到她说吐,忙跑过来问:“老婆,你不都生完孩子了吗?怎么还这么大的反应呀?我给你拿块糖吧。”一席话说得莱茵哭笑不得,这个人真不给她长脸,想献殷勤也等没外人的时候啊,这回可是丢人现眼了。 她故意发怒说:“你没听明白瞎嚷嚷什么呀,我都被你气死了真没面子,你就不能不这样的婆婆妈妈吗?” 欧阳翔居然一点也不动气,笑呵呵地说:“老婆最大吗,再说你现在可是功臣,我敢不服从吗,我还担心你不顺心休夫呢。” “你还是跟老方下棋去吧,别再这里杵着了。” 大家一顿笑,欧阳也好脾气地一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