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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袁远
早晨醒来已经快九点半了。昨夜,我也不知道是如何睡着的。醒来是发现CD机已经自己关上了。 起床后的第一个意识就是小航了。小航今天走了,我是不是该再去送送他呢?但想到昨晚已经和他分手,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上午在图书馆看书,我是一点也没有看得进去。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挪到十一点,然后去食堂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又想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上车了,是不是吃过。我又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的长进呢?他现在的一切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吃过我又想睡觉了,但睡不着。因为我还在想着他,送还是不送。这时任波的消息却是来了。我知道他现在肯定和任波在一起,于是我连忙打开了短信: “小航和我已经在中央门了。他的车票也已经买好了两点半的车。是他自己买这么晚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他已经看了一个上午的手机,但又不敢给你发消息。于是我代劳了。他不知道的。” 我的眼睛模糊了,小航憨憨的模样又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从书本抬起的眼神让我又一次为之心动。于是我上了一个的士就朝中央门赶来。 我冲到车站的广场就突然停住了,就好像一个冲到机场的人突然发现身份证没有带一样。我再次想起我们昨晚就已经分手,今天又来见面究竟算什么。其实我想把我带到这里的并不是任波的那条短信的。藕易断,丝还连。况且,我们如今局面并不是因为小航的错。其实就是上天认为我们的缘分还没有到相守一生的地步。而人,是无法与老天作对的。 我便再看了看车站的门厅,我多少次的悲欢离合都在这里上演。以前小航来,我是幸福地接他;小航走,我却是痛苦地送他。而这次却是永远的送他而去了。我不知道他这以后会不会再来南京,但是就是来南京想必也不是为了我。其实,我也不想再留在南京了。 想到这里,一丝悲伤又潜上我的心头。我朝二楼的五号检票口走去,搭乘着手扶电梯我一步步地上了二楼,穿过正中的大厅朝西走,下两个台阶便望见小航和任波坐在那儿。而东张西望的小航很快便发现了我。 不想再记叙他的快乐和惊讶的神情了,这些是无意义的情感宣泄了。我也不想告诉他任波给我过短信,我就这样默默地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任波递给他一件小包裹后便悄悄离开了。 他望着我,眼睛里含着泪水。声音有些颤:“你果然来了。我一直都在盼你来的。” 我望着他的泪水,心里也轻轻地啜泣了。我接过他递来的小包裹,听他说:“小远,以前答应给你的钻石戒指,我是做不到了。我只能送你这个作为留恋了。” “分都分了,还留什么恋呢?”话虽是这么说,我还是接过了这个包裹,但没有立即打开。无论这个包裹是装的是什么东西,于我都没有意义了。 于是我们俩又都沉默下来,我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我。而我的心里也全是他的身影。但我却是无话可讲了。也许我和他之间真的结束,连话都讲完了。我不由长长地悲哀。 时间到了两点。我突然想起刚才奔上的士争分夺秒地过来,深怕晚了就看不到他了。现在他在我眼前,我却又觉得看与不看又无所谓了。我回望了他一眼,他悲哀的眼神又伤痛了我的心。 我转过身来,抓住他的手,说:“小航,昨天晚上我并不是不想回头的,是我不能回头的。这最后一次的机遇我们都没有能把握,因此我们只好分别。你不要以为我心里一点都不难过,与你的感情是我的初恋。而人的一辈子的情感,给予了此就不能再给予彼。” “小远,你不要难过。应该难过的是我,是我没有能力把握住你对我的眷恋。” “……” 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握着手,又无言相对。 检票口的阿姨喊了起来,小航的那班车开始检票了。小航就要走了,估计再也不会与我相见了。我的眼睛模糊,小航的身影却缩小了起来,在我的脑海铭刻上去。 他检完票朝站口走去,我们的手就这样一直地拉着。出站口是一个向下的楼梯,通向停车场。那次他考完研究生离开南京的时候,我一直送他到停车场。今天,我觉得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终于,我松开了他的手。他望了我一眼就朝楼下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他也没有回头。当他的身体拐过墙角,消失在我的视野范围内的时候,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了。 我急步离开检票口,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电梯,快步地冲出广场。定定地站在广场的栅栏门前朝中央门立交上望去,不一会儿小航的车便开了过来。那是辆粉红色的大宇车,载着我的伤心一步一步地闯入我的眼帘。我不想看见它,却又想看到他。可是车就这么在我眼前开过,我终是没有看到小航。 这次我和小航终于真的结束。我竟然有了比昨日还要难受的悲伤,我不想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流露。我上了一辆的士,说了句:“新街口的麦乐迪。”后就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哗哗地滚下来。我拆开小航给我的包裹,大红色的米奇造型的MP3进入我的眼帘。我不知道是笑还是哭,这米奇MP3终究还是代替不了小航,就像在淮南区政府门前的回味里,他送我的金黄色的小猪一样。可我要的还是小航在我身边啊! 我躲进了麦乐迪的包房里,耳边开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我任情感的大堤尽情地崩溃,让悲伤的洪水一决而下。哭累了,我就睡会。睡醒来就唱两首歌,一首《还是朋友》让我的眼泪又决堤而出。 就这样循环往复,我感觉到一片黑暗。在这暗沉沉的空间里,我一头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