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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华航
试讲失败的消息,自然是需要告诉父亲的。 父亲在电话里跟我说:“你考公务员,失败了!研究生,你没有考。现在,教师试讲,你也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突然很想把我和袁远的事情告诉父亲,但是我还是没有说得出口。因为和袁远约好了,结婚之前再通知家里。于是,我说:“我不知道。” 父亲缓缓地说:“你是师范中文毕业的,除开学校和事业单位,我不会相信你能有什么像样的工作的。” 我说:“其实,南京城市很大,机会很多的。” 父亲说:“但留给你不多。供你上这四年大学,家里其实是很勉强的。你母亲去世快十年了,你知道我们过的什么日子的。为了你,我至今还是单身一人。为了你,拆迁补偿款给你上了大学。我除了你,应该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不想你冒险。你的冒险就是我们这个家庭的冒险。但我们这个家已经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想到父亲这些年来的日子,我的眼泪也悄悄地流了下来。电话那头的父亲自然是没有感觉到。父亲是个坚强的人,在我有印象的记忆中,除了母亲去世的那天,他流过泪外,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伤心。难道他就是无事可伤? 突然,我想起父亲为了保住自己饭碗,为了那一个月几百块钱的收入,差点跪在要让他下岗的领导的面前。父亲没有尊严了吗?不是!大学数万元的花费,从没有见他皱过眉头。——还不是为了我! 父亲又说:“我觉得你还是做好回家工作的准备。” “回家”二字又一次震撼着我的心。我没有说话,只是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就这样,在学校下发的文件上我在报到证的地址栏上填的是家里的地址。其实,父亲早就知道毕业的一些手续,说要来南京帮我把手续办好。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怕我一时冲动留恋南京的繁华,将自己的户籍挂到人才市场上。最后,我没有让他来,我想我是没有办法面对他的白发的。 而做完这些后,我只能是忐忑不安地面对袁远。袁远那时还在上大三,不知道什么签约、报到证之类的,只是还在不停地问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惶惑不安地在校园的路上徘徊着,望着一对对校园情侣,想象着以往的甜蜜。还是以前我们一起在入校门口的草坪上,低暗的脚灯发出微醉的光晕,追逐着的小虫蝇在光圈里飞舞。清凉熏熏的夏夜凉风,拂得人醉憨憨的。碰巧了有了月挂楼头,清辉明月让人无忧无虑。在如此的情景中,我们坐着聊着,笑过、闹过,一切就像水流划过我们的心田。 无忧的大学时光,由于没有太多的物质的侵扰而显得那么的美丽!就如坐在我身旁的袁远一样。 其实,恋爱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更多的倒是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的呵护。在留给对方的空间里,宁静地活着。 而这一切好像就要完结,无处可以寻觅。 “你真的放弃了吗?”袁远坐在草坪旁的石凳上,望着星空对我说。 “我不知道。” “我和你回家吧?” 我看着袁远,想知道她说这话时是不是一时的冲动。“苏州,你不愿回去了?” “苏州是富裕,但于我有什么关系呢?”她淡淡地叹了口气。 “小远,我们不说这个。”我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遇到你之后,我才受宠的感觉是什么。也许,上天不愿成全我们,但是我还是要成全自己。小远,你放心,我会一直努力的!” 袁远的手在我的手心慢慢地变暖,她的脸微微的红了,说:“成全的是我们!” 那年,南京的毕业生招聘会很多,我和任波一起,放弃了师资的招聘,去长江路的南京文化艺术中心、江东路的江苏教育台,开始寻觅那些非师范的岗位。任波笑我是浪子回头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不归路,但是我还是盲目地冲上去了。 这种工作不难找,不久我就在山西路的一家出版公司上班了。但是这已经是临近毕业的六月底了。 和出版公司说定后,我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袁远。袁远看起来是很兴奋的,她说没有理由只有在事业单位才能有幸福的。 我尴尬地笑了。但望着袁远开心的面容,我又仿佛什么烦恼都不存在了。其实,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首先便是租房子了。因为七月过后,学校公寓的大门将对我关闭了。 望着新街口的灯火辉煌,仿佛这一切也真的是无所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