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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又见未央

  等待是漫长的。我从未料想过家中缺少一人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平时总觉得爹爹过于严厉,可当他不在家时,看见四个人的桌上,少了一副碗筷,内心的孤独与凄凉,便油然而生。娘自从爹爹入狱以后,便萎靡不振,精神气,衰弱了大半。每晚都会从梦中突然惊醒。因此,我也只能搬到母亲那里去。在娘安寝的每一晚,瞪大眼睛照看着她。听她每一次梦魇中叫“贺琅、贺琅”时,便潸然泪下。

  大哥为了爹爹的案子每天早早的跑出去,到了酉时才匆匆赶回来,却一直是求告无门。霍去病被皇上点招,整天呆在宫里,根本见不上面,更别说求他帮忙。苏明熙那里已经递过信扎,再登门断然没有道理的。再说连大哥都无丝毫办法,他苏明熙更不可能帮上什么忙的。

  想来想去,叫过哥哥商量后,我决定入宫去拜见太子殿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解决。

  车到了宫门外,递过大哥的腰牌,领头的侍卫拱手道:“请了”过了宫门,车又向前走了约莫数里地,到了东宫,我招呼车夫停下车,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到申时来接我。”

  下了马车,站在东宫门前,我一阵踌躇,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去呢?一想想爹爹,还是缓缓地迈上台阶。一个小太监,看见我便慌慌地迎上来,还没等我自报家门,小太监便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我片刻,说道:“请问,您可是夏小姐吗?”我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小太监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瞒您说,奴才是在书房伺候殿下的掌事太监,殿下的书房里有十几幅小姐的画像,奴才天天看,即使从未见过小姐,也能认得出来!”“画像?”我有些不敢相信,“殿下的书房里有我的画像?”小太监笑着把我引进殿,道:“小姐要是不信,随奴才去看看就是了。”

  打开书房的门,一股子墨香扑面而来,小太监把侧面的绸布帘子打开,笑说道:“这书房除了奴才来过,其他人是一概不许进的。嘿嘿,这是殿下亲口嘱咐的。”我走进前,看着一幅幅精心装裱过的画,画上的人儿是我又不禁然,若喜、若嗔、若笑、若愁、若怒,无论是哪种姿态,都又一股别样的娇媚。画卷一字排开,我仔细看下去,最后一副上,只画了高山流水和一把古琴,古琴上放着一支翠色的玉笛。我半眯着眼,端详着眼前的画卷,一股暖意从心里缓缓升起。我定定神,因为这些画差点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转而对小太监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太监道:“奴才叫小福子。”我点点头,道:“小福子,太子殿下现在何处?”小福子道:“殿下还在上朝,一会儿还要到皇后娘娘那去探望,,恐怕要些时候,二位侧妃娘娘也在皇后娘娘处。”“殿下已经立侧妃了吗?”我问道。小福子憨憨笑道:“是啊,一个月前才立的,不过殿下好像不怎么喜欢两位侧妃,殿下还是对小姐……”“行了!”我有些恼地打断小太监的话头,见他一脸的无辜像,我又有些不忍,于是放缓语气道:“我想太子殿下一时半会儿的可能回也不来,我还是先到长乐宫去拜见皇后娘娘和两位侧妃娘娘吧,多谢你了!”小太监一脸笑容地道:“不敢,小姐慢走,奴才就不送了!”

  打定主意后,缓步离开东宫,往长乐宫去。到了宫门口,方请守门小太监通传,进了长乐宫。

  卫皇后一如一年前的模样,保养的极好,她身旁坐着两个年轻女子,都十五六岁的样子。卫皇后正与她们谈笑,见我进来行拜见礼,忙立起身笑容可掬地道:“免了,免了!快起来,央儿,一年多不见,怎么想起来看我了?”我行了大礼,才站起身笑道:“一直想来拜见娘娘,因母亲卧病,日夜侍奉于膝下,故而疏忽了!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卫皇后关心地道:“你娘现在可大好了?”我忙应道:“多谢娘娘惦记着,母亲已经好多了!”卫皇后笑笑,忽看见端坐在榻上的两位女子,拉着我的手笑道:“看,这是据儿新纳的两未侧妃。”我忙笑着行礼道:“央儿拜见两位娘娘!”两位妃子忙从榻上起身扶我起来,其中一位略显丰腴的笑道:“夏小姐客气了,听母后和殿下都说起过你,早就想见了,可一直没有机会。”我忙陪笑道:“多谢娘娘赏识,央儿荣幸之至!”客套了一阵,快近午时,听见小太监在门外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刘据从殿外疾步而入,快速地给皇后娘娘行礼,“儿臣拜见母后!”两位侧妃也忙起身给刘据行礼带:“妾妃拜见殿下!”刘据神色未变,随意一抬手。我也忙笑着给刘据行了礼。刘据一点也不掩饰脸上的喜色,说道:“你来了!”我微点一下头,随即正色道:“央儿有件事要求殿下多为费心!”他摇摇手,止住我的话头,又向皇后行礼道:“儿臣还有件事情要去办理,母亲如无其他事情吩咐孩儿,孩儿就先带她告退!”卫皇后笑道:“有事要办就去吧!”我忙笑道:“央儿回头在来拜见娘娘,乞望娘娘多保重身体,央儿拜辞娘娘!”说完向卫皇后和两位妃子各行一礼转身随刘据退出长乐宫。

  出了宫,随刘据漫步在绿阴道上,我刚准备开口刘据却道:“你今天来是为夏大人的事情吧?”我点头道:“殿下应该知道,李蔡的案子和我爹爹并没有关联,事情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张汤大人这时候把这个案子又重新提起,不知是何用意啊?”刘据犹豫了一下,说道:“夏大人的事情,今天朝堂上已经商议过了,我向父皇说明了李蔡一案情由,张汤的理由并不充分,若你爹爹与李蔡之间只有几封书信往来,就背上坐盗陵寝的罪名,就过于牵强了些。”

  我看事情由了起色,忙喜道:“那皇上怎么说?”刘据道:“父皇怕也是见了信札后有些气恼,不一定就要处死夏大人。恐怕也只是关几天,再交些赌金罢了。”我问道:“要交多少赌金呢?”,他抿着唇想了想,道:“父皇曾有过诏令,官员之间不得互通信件,以免结党之嫌疑。就凭这一条,张汤肯定要以此按忤逆圣意议罪的,没有五千金,怕是不行的。”五千金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又问道:“那爹爹的谏议大夫之职还能不能保住?”刘据说道:“不一定,全看你爹爹了,他在下狱前不是说要辞官归隐吗?我把这个奏议给父皇了,父皇到没有什么异议。”“哎,只要爹爹平安就好!”我松了口气,又道:“多谢殿下费心了,我这就回去说与大哥,筹措赌金,三日后一定送到廷尉署。”说罢,转身欲告退,刘据在身后道:“央儿,你今天不是和苏明熙完婚吗?”我咬唇笑道:“因为爹爹的事情,我和大哥到处奔走求告,母亲又卧病在榻,哪有功夫去想什么成亲之事?早就推后了!”他低头含笑不语,我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他猛地抬起头来,道:“没事了,你快回吧!回去晚了,夏夫人该着急了!”

  坐上回家的马车,感到前所未有的欢愉,压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了,心境才算要放松下来,甚至有种想大笑的冲动。到了家便紧着跟大哥说知入宫见到卫皇后和太子刘据的情况。说到筹钱的事,大哥笑道:“半个时辰前,东宫里来人送了五千金道府里,说是太子殿下送给你大婚的礼金,我想家里突然又这么大的变故,婚事要暂缓了,太子殿下是会猜得到的,还送礼金来做什么。原来太子殿下是替救爹爹准备的赌金!妹妹,太子殿下待咱们家不薄啊,咱们将来怎么报答殿下啊?!”我手抵着唇,皱着眉头:刘据,你为我做这么多,要我将来怎么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