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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今天是除夕,一大早妈妈就在开始在厨房忙碌了,爸爸也忙著整理自己的书房。虽然隔著房间的门偶尔还是能听到父亲久违地哼起了京戏的声音。她知道父亲自从得知熹伟签字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如释重负了,他那掩饰不住的喜悦是无法隐藏的。那一刻她才了解自己这些年来让父亲暗地里担忧了多少回,而他也总是因为孩子们的喜乐而牵动著自己的喜乐,只是他从不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承受著这一切,因为他是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 斐霖已经醒来很久了,却依然躺在床上不想动,她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好像生病的时候那种软弱无力。忽然一阵没来由地恶心加晕眩开始翻搅胃部,她好不容易才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冲进浴室,趴在马桶上乾呕了好半天,却只挤得眼泪汪汪一点什么也吐不出来。看著镜子里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却也夹杂著某种未知的欣喜,[难道?]她身子一软就坐在了浴室地板的软垫上,[我怀孕了?]…[噢!是吗?] 这个月她的好朋友一直还没有来报道,她还以为自己压力太大乱了周期,却从没往其他的地方想过,直到今晨这一刻,这一分钟里,那些忽然而来的恶心加上乾呕,[啊!]有好一会儿她无法分析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期待还是害怕?她轻抚著自己的小腹,试图让自己能够镇静下来才能理出个头绪来。这…这真的太突然了,刚刚结束了一段五年的婚姻关系,都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目前这一段无望的恋情,却在这个错综复杂的时刻里迎来了一个新生命?她感到自己无法喘息,无法思考任何的事情,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目前的状况。浴室地板的冰凉迅速传导至身体,她发抖而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对著镜子看了几秒钟,然后迅速的盥洗完毕,换好衣服悄悄地走出了家门,她要立刻证明自己的猜测,绝不是生病而是真的怀孕了。 同一时间阮暮尘正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慧茹和雅茗则是在客厅里看电视转播的除夕特别节目,门缝里传来女儿兴奋解说某个电视明星最近新闻的声音。他燃起了一支烟,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面,拉起了许久不曾打开的窗帘,阴阴的天空薄雾笼罩著大地。他推开了窗户把那张旋转的座椅移到了窗户前面,在窗前坐了下来远眺模糊的山尖在一层薄雾里看起来像是一幅泼墨的山水画,云雾袅绕的景象虚幻而迷茫。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的烟,然后轻轻地喷出许多的烟圈,而那烟雾就从头顶缓缓升起然后逐渐消散融入了窗前略带湿润的空气里。每抽一口,那香烟就变短一节,直到快要烧到他的手指,他才惊觉地捻熄手中的烟蒂。一回头,慧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此时正用一种自己好久以来都未见过的柔和眼神看著自己。他心中一紧,一层轻微地疚意涌上了心头。自那晚爆发过以后,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极力避开她,虽然答应了女儿一定会回家,可是他们再也没有同床共枕过。 她仍就用那样的眼神看著自己,像是在做某种无言的倾诉。他从她的眼里第一次看到除了仇恨、厌恶之外的,一种属于温情的东西。他因而动容了,就算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心灵上依旧无法交流,至少她不用活在充满怨恨的世界里,她依然是自己的亲人不是吗?这也是自己这一生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情,留在她和女儿的身边,共同维系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不出来和我们一起看节目?]她问,声音里没有熟悉的尖酸冷漠,充满了温情。他看著她说话时脸上柔和的线条,原本那些轻微的歉意逐渐加深,他回答:[好!] 听著他简短却没拒绝的回答,是否意味著他们将有机会重新来过?她有些欣喜地立即转身,又忽然回过头来对他说:[我去准备你最爱吃的水果和牛肉乾…我……呃……雅茗在等你……]然后就匆匆地走了出去。房门关起来,他立刻拿起桌上的黑梅机按下了关机键,随手把它扔进了书桌抽屉里。今天不接电话,不收邮件,不出家门,这是自己承诺过孩子的,不是吗?可是心中却忽闪过一股辛酸而淩乱交织的情绪,他甩甩头,克制自己不再去想这样的日子里,在城市另一个角落里偷偷落泪的她。 是的,过了今天他就能够牵著她的手徜徉在托斯卡尼微风轻拂的艳阳下了。为了这个假期,他已经安排了好久、好久,只要一想到能够无所顾忌的行走在那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心中就涌著说不出的感动。这一天终于就要成真了,属于他俩的美好时光就要来临了。他眉间轻皱,鼻子就有些发酸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年纪却变得越来越容易感动。也许生命中那段晦暗的岁月从这个美好的女人来到自己的生命中就已经悄悄地改变了?她的一颦一笑,呢哝软语,纤细敏感在在都牵动著自己每一条的情绪神经,因她喜而喜,为她痛而痛![哦!]他在心中呼喊,同时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这一刻起暂时不再想她。 终于,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往门口走过去。今天好好陪女儿过除夕,明天属于他俩的美好假期就要展开了,不是吗? 在这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张熹伟第一次带著Tina回母亲家里过除夕。她一进门赶紧亲热地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妈!]然后递过去一份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给您拜年的礼物,您可是要记得用哦?]整个人就在顺势坐在了老太太身边,伸出双手为她老人家捏捏肩膀,还一面找她感兴趣的话题聊开了。 她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让老太太欢喜得在心里直嘀咕:[这女孩儿就是生得机灵,说起话来也落落大方,哪像那个斐霖整天一幅郁郁寡欢的模样,声音总是轻得跟蚊子一样。]老太太舒舒服服地享受著她的肩膀桑拿,一面又飞快的扫了她全身一遍:[嗯,这个身材也比较丰满,一定会早些给我们张家添个一男半女的。]这样想著,也就更高兴的唤起熹伟来:[还不打你大哥的电话问餐厅定好了没有?告诉他赶快一些,Tina第一次来家里过除夕可别让人家饿坏了。] 一席话听得Tina心花怒放,她知道自己终于征服了他的母亲。从第一次见到老太太自己就看出来她并不喜欢那个儿媳妇,甚至还偷听到她对熹伟说叫他赶快签字,所以她立刻明白他妈妈绝对是他俩日后幸福与否的关键。这些日子以来她想尽办法讨她欢心,但凡她爱吃、爱喝、爱用的一样不少的为她积极张罗,至于好听的话,更是说得从来不嫌多。当然,这一切最终换来的就是熹伟签了那张离婚协议书,而这个男人终于完整的属于自己了。 熹伟斜靠在另一张沙发里打电话,眼睛却紧盯著母亲和女友的互动。他从没见过母亲和斐霖这样相处融洽过,也许这就是命运,他俩最终还是不适合的。跟Tina在一起很轻松,他从不需要猜测她的想法,因为她的想法直接而且主动。他们甚至有许多相同的爱好,都爱听HIPOP音乐,去PUB喝小酒,跟朋友哈啦聊天。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对自己说绝不介意人工受孕,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最终会想通了要结束这段婚姻的原因,不完全是因为母亲的唠叨,绝大部份是自己意识到和Tina在一起真的很快乐!而他永远也没办法做到在斐霖面前那样自然、自在,甚至是自信。他在Tina面前无需掩饰任何的情绪,在她眼中的自己总是那么优秀而充满了一个男性应有的骄傲,而这些是斐霖永远也给不了自己的成就感。 [妈,大哥说我们现在可以出发去餐厅了,他和嫂子已经在那边等候了。]他站起来走到母亲和Tina身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Tina你不是说要看妈换上你送的那件外套吗?还不快一点。] [哦!对了,我差一点就忘记了,妈,您把我上次送的那件刺绣的外套放在哪里了?您说我去拿来给您换上。]她站起来,眼睛里闪烁著一丝欣喜的光芒飞快地看了一眼熹伟,就转身进了卧室里拿衣服。 她的背影刚一消失在房门后面,老太太就拉住熹伟的手肘:[这样的女孩儿你还在等什么?过几天我就登门去拜访他的父母,你得先准备、准备知道吗?] [知道啦!]他露出个有些恶劣的笑容,拉著母亲的手,[您是等不及我们常常回来蹭吃蹭喝吗?不然皇帝都不急,却急死了太监?] [是啦,我就是那个急死的太监好不好?你这小子只要记得结婚以后赶快给我弄个孙子抱抱,我就什么也不急喽。]她长吁短叹起来,眼睛盯著走过来的Tina,熹伟一阵心慌,却听到聪明的她说:[妈,我们会努力的。] 老太太真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她高兴地换上了Tina递过来的衣服,一只手拉起她的手:[还是你最乖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袋递过去:[来,这个是妈妈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两个早些生个孙子给我抱抱。] Tina转过头去刚好和熹伟的眼光接触,他俩相视一笑,看在老太太眼里开心得像是吞了仙丹一样喊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去赶快去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