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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从晚饭过后雅茗就开始发高烧,阮暮尘心急如焚的和慧茹把孩子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急诊室。医生紧急诊断为急性肠胃炎,在药物的催眠下她已经安然的睡著了,嘴唇微微地张开著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夜他不曾离开过急诊病房半步,直到窗户外面透出乳白色的晨曦他才迷迷糊糊的醒来。慧茹趴在另一侧的床边挨著熟睡中的雅茗,见他醒来轻声地说:[医生已经来看过了,说只要再观察半天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他点点头,伸手握住女儿贴满胶布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著:[你先回去准备些吃的,等她醒来没事了我就带她回去。]

  [你一个人可以吗?你熬了一夜都还没吃东西呢?要不要我先去帮你买个早餐来吃?]她站起来把女儿昨晚呕吐过的脏衣服卷成一团往纸袋里塞,一面低声问他。

  [我不饿,你就先回去准备她能吃的东西,我晚点回家再吃就可以了。]他说,同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晚点会有点事情要出门,女儿回家就要辛苦你好好照顾了,累了一夜,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他看了一眼有些发楞的她,立刻体会到自己的言语充满了疏离与客套,但是他却无法改口说出别的话来,毕竟这样的對话方式已经持续了十几年,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喔!那好,我先回去了,等她醒了你们就早点回来。]她没再看他转身离去。当她转身的那一刻,心中却涌出无限的凄惶与哀怆,这个男人是否还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只是有时候人们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苦苦寻思自己想不透,理不清的感情,期待著那些得不到,却穷极一生想要拥有的感情。

  病房的门阖起来,阮暮尘心中那一丝浅浅地内疚又重新爬上了心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之间这种突然缓和的关系。看著熟睡中的女儿,他忽然觉得无法集中自己越来越紊乱的思绪,无法静静地坐在这里了,于是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往窗外看出去,大年初一的早上街道冷冷清清地看不到几个人影,寥落而寂静。

  昨晚又下过雨了,路面还湿漉漉的积著大大小小的水洼。经过一夜的雨水冲刷,树叶伸展著枝丫在晨风中摇曳,其间偶尔有几只麻雀在树梢之间跳动就被那树枝上残留的露珠湿润了羽毛。他看著那冷清的街景,心中那些心神不宁的感觉更深切了,他知道自己心中挂记著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许傻傻地等了他一夜,而自己却还在医院无法前去见她。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裤袋里,然而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把手机扔进了书桌抽屉里。一阵懊恼的情绪随之而来,他的双手不自觉环抱在胸前,眉峰轻轻地皱在了一起,一只手肘撑住另一只手托住了下巴。

  麻雀被一阵突然刮起的风惊得拍打起翅膀飞走了,隔著透明的玻璃窗徒留下刚刚鸟儿停留过的树枝依然在风中沙沙作响。他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儿,又转过头去继续看著外面,思忖著等护士来了就可以先找个电话打给斐霖。是的,她一定会体谅自己的,他几乎能够听到她对自己说:[你要好好照顾她呵!]是啊,她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决不会让自己难为的。

  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中就冲塞著复杂而淩乱的情绪。这个女人甘愿做他无名无份的爱人,他却何德何能拥有她那么炙热而坚贞的爱情?阮暮尘你真的能够给他快乐吗?她有过快乐吗?她要的只是一个女人最卑微的要求,一个完完整整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你连这都给不了她,你为何不拒绝她留在你的身边?你为何长痛不如短痛放她走?是啊,你原来也只是个彻彻底底自私的男人啊!你不想失去女儿,又想要拥有这个女人,你到底还是个自私的混蛋阿!

  他心中那些积压多时却不愿正视的念头仿佛脱缰的野马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冲出了脑海,万马奔腾的碾过心上,留下一道道痛楚的伤痕。他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也恨自己的身陷泥沼。他也想过狠心地对她说分手,纵使自己的心会因此化成一片灰烬,他也愿意承受这一切而让她真的拥有正常的感情生活,但是这几个月以来每多见她一次,这样的念头就折磨他多一回,他只怕因此让她心碎神伤折磨自己,而他也绝对无法任由她那样伤害她自己,他做不到!

  他久久伫立在窗前,看著天空的那层薄雾才刚刚散去,春雨就绵绵密密的落下来,无边无际的飘飞著,大地又笼罩在一片烟雨凄迷里。属于他俩的那个夜晚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他记得自己吻著她的红色的胎记喃喃低语:[茫茫人海,这就是烙印在我心上的痕迹,从此我就不会害怕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