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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早晨刷牙的时候又开始流鼻血。阿M找了卫生棉,揉成小小一团塞入鼻孔。漱洗好走出卫生间,陆璇朝她摆摆手,道:“喂,同房,一起吃早饭吧。我煮了稀饭,还有油条,咸鸭蛋。” 由于还在流鼻血,阿M心情很灰暗,没有搭理陆璇的邀请。陆璇并没在乎阿M的冷淡,反而站起身,走过来拉阿M入坐。她发现阿M鼻孔里塞了棉球,问:“同房,你这是怎么啦?流鼻血了?” 阿M强颜欢笑,道:“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是流鼻血。前些日子那个来了,拖了很长时间还没干净,后来到医院配了止血药吃下去才干净的,可能是太累了。” 陆璇替她盛了一碗稀饭,“吃吧,我这个人蛮喜欢煮早饭的,以后我们一起吃。” “稀饭油条咸鸭蛋,很像居家过日子。” “听房东说你是个记者,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陆璇,大陆的陆,周璇那个璇,在原野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有段时间我也像你这样,流鼻血,例假来总是不干净,后来我妈在老家请一个老中医给我开了张药方,吃过三四个疗程的中药,就不流鼻血了。” “真的吗?”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人的。我今天就写封信回家,让我妈把那方子再寄过来,你试试。” “流鼻血,你没怀疑过自己得了别的什么病?我一个去世的好朋友,起病时也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没怀疑过!我还怕得要死哩,都想过吃安眠药死掉算了,给朋友写信告诉病情都是边哭边写的,眼泪掉在信纸上字化了开来还得重新写过。我妈看到我这个样子,起初像个没头苍蝇乱求人,后来,她早晨锻炼时认识的一位姊妹告诉她那位老中医的地址,我妈找到那位老中医,向他说了我的病情,求他给我治治。那老中医讲,我先开方子吃着试试,效果不大,再另外换药,没想到,一个疗程吃下去,鼻血就很少流了,再乘胜追击吃过两个疗程,这病基本就好了。我妈又求那老中医开了一个疗程,说是巩固一下。” “一个疗程是几天?” “大概一个月左右吧。” “那请你妈妈再找找那老中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善事我妈妈肯定乐意做的。吃了饭我就写去。” 接着,陆璇和阿M就低头吃饭。 尽管鼻孔里还塞着卫生棉球,但想到自己的病有可能治好,心情好了些,心情好了,吃饭味道也好了,喝光了一碗稀饭,还另外吃了一根油条。 吃了早饭,进卫生间化妆,先扯去塞在鼻孔里的卫生棉,棉球拉出来时,还有血流出来。今天出血量特别多。阿M重新找了一团干净的卫生棉塞入鼻孔,回到房间,平躺到床上,这样止血快些。 电话响了。外面陆璇接了,一会儿听她在外面喊:“阿M是找你的电话。” 阿M抓过床头柜上的分机一听,原来是阿D的电话。阿D在电话里急急地问:“阿M你起来了没?昨晚睡得好不好?” 阿M恹恹地回答:“不是说好分手的,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那边阿D说:“分手是两个人的事,我没答应,你一个人说了没用。” 阿M要挂电话,那边阿D叫道:“你先别挂电话,你听我说完,你觉得还要分手,我也没话好说。一个判死刑的人,法律还给他最后的上诉期吧。”电话里阿D的固执和坚定是阿M不曾见过的。这个阿D,与过去那个有些娘娘腔的阿D有很大的不同。 “你说吧,我听着。不过,简单些,我还得上班哩。” “好。阿M,昨天你说要分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是考验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你确有难言之情。如果是考验,我还是这句话,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我也不敢打保票一定会一辈子不离不弃,但只要我们曾经相爱过,只要我们相爱的时候开心就足够了;如果你有难言之情,比方患了什么难治的病,,科学这么发达,总能找到治病的良药,即使得了不治之症,也应该有一个爱你的人陪你走完生命最后的里程。你不是对我说起过你好朋友樱的事嘛,樱在最后的日子里不是非常后悔没有好好爱过一个人吗!当然,我做的是最坏的打算,如果说错了,也就当我爱你心切吧。阿M,我这是在孤注一掷,希望能用我的真诚来挽回我们之间的情感。”阿D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说到后来,话音里面开始夹杂着哭声。“阿M,我一夜没睡,哭了好长时间,如果你现在过来,可以看到我有多么悲惨。” 阿M沉默着,一时不知怎么样回答才好。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隐瞒什么了,应该把实情告诉阿D,让他知难而退。她说:“阿D,我和你分手是对你负责,你有很好的职业,有很好的前途,不能让一个累赘耽误这一切。你知道吗,我可能得了白血病,这段时间,我老是无缘无故流鼻血,牙龈出血,我的好朋友樱就是这样发病的。这种病即使治好了,对于一个各方面都正常、健康的男人来说,娶了这样的老婆无疑于娶了一个废物回家,你懂不懂?” “你去医院检查了没有?医院确诊了吗?”阿D急急地问。 “还没有。” “那你应该马上去医院检查,如果真是这病,要早确诊早治疗。你就在家里等我,我马上过来陪你去医院。” “不要不要不要。” 那边阿D已经挂断了电话。 阿M后悔不应该告诉阿D这些。 她的脑子里出现了樱从检查出病症到去世的那一段经历。 她好害怕。 那边,阿D一挂断电话,也不管自己眼泡肿肿的,未加修饰,拿起车钥匙就往外面冲,刚要关上门的一刹那,想起得带上些钱,好替阿M付医药费,就转回身,打开搁在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叠现金,再重新锁上。 简直像飚车一样地冲上小区车道,经过小区保安的岗亭时,保安还没来得及举手向他敬礼,他的车已经开出老远。上了城市干道,正是车辆行驶的高峰,路过一个红绿灯就得等上五六分钟,以往来来往往不觉得,今天有事,阿D才感到这个城市的红绿灯设置太不科学。他见前面有车辆在慢吞吞行驶,就拼命按喇叭示意人家让道,他过一个路口要骂一声“他娘的”,直到骂过N遍“他娘的”,他才到达阿M住的小区。进小区时,园区门口的保安伸手拦下他的车,问他住哪幢,他回道:“我不住哪幢,我看我朋友行不?”口气凶巴巴的。保安怕惹事,挥挥手放他进去了。 他在阿M居住的那幢楼附近停好车,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阿M住的楼奔去,在门口摁了门铃,一会儿,里面人问:“找谁?” “阿M。” “请进。” 话才说完,单元的门就开了。他奔上楼,推开已事先为他打开了的门直奔进阿M的房间。阿M化好妆正准备上班去,见阿D说话间就赶来很是惊讶。阿D不由她分说,拉起她就要上医院,阿M挣脱开阿D的手,“要看病,我也得先到单位安排好今天的版面,明天我们要出报,今天我有一个版面要做,得请别人替我一下。” “打个电话吧。我来打,找你们总编,告诉我电话号码吧。”阿D的口气很坚决。 阿M想了想,报出一串数字。阿D按照这串数字拨过去,电话通了后,阿D说:“找南蒙总编。”接电话的正是南总本人。阿D说:“我是阿M的男朋友,她今天身体不适,去医院看病,想请假一天。她有一个版面要做,麻烦总编是不是安排别人替一下。” 那边总编似乎沉吟了一下,回道:“身体要紧,以人为本嘛,版面我会让编辑部主任调一下的。” “那就谢谢了。” 请好假,阿D拉起阿M到医院看病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