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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个星期里,阿D陪着阿M接连看了几家医院,查血相发现她白血球太少,血小板也偏低,但其它指数都在正常范围。几家医院检查下来都是这个结果,病症一时没法确诊。有医生建议进行骨髓化验,被阿M拒绝了。 接下去的日子,隔三差五地还在流鼻血,牙龈也依然有出血。转眼,每个月必须不定期报到一次的“老朋友”又如约而至。本来5天可以干净的,这回到第六天了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于是只得再吃止血药止血。这样一来,就有了贫血症状,医生配了些补血的药给阿M吃。这段时间里,阿D始终陪在阿M身边,让阿M很是享受。她时常想,有阿D对自己的这份感情,即使最终确定真是得了白血病也值了。 人生病也像一帘纸窗,捅破了,反而能够坦然面对,只是这段时间阿M更依恋阿D了,情感也脆弱了许多。尤其是晚上独自在家的时候,想到自己无法确诊的病,心绪就会变得很恶劣,就很想找阿D诉说,于是,不管时间有多迟,她都会拨打阿D的电话,而每次阿D接到电话,就会不嫌其烦好言相慰,直到阿M破涕而笑,他与她道声晚安吩咐她早点睡才搁下电话。 日子就在两个人越来越深的爱恋中过到了中秋节。前一天,阿M老妈打电话让阿M回家过中秋节。阿M邀请阿D一起去,阿D欣然答应。他问阿M:“你妈妈喜欢哪种类型的滋补品?”阿M笑着答:“我老妈哪有这样老土的?她每个季节请中医开膏方调理,平时从来不吃滋补品。她喜欢香水,你送她一款香乃尔吧。” 中秋节这天正好是周六。阿M早上睡个懒觉,然后与阿D相约逛商场购物,晚上回家过节。阿M起床的时候,陆璇照例煮好了早餐在餐桌前等着阿M。阿M说:“璇子早晨好!” 陆璇笑笑,“朝九晚五的生活是你们白领过的,我们这种都市打工者的日子可是过得没昼没夜的,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不曾合过眼哩。” 阿M疑惑地盯着陆璇看,发现她果然有了熊猫眼。 “一本楼盘宣传册要设计,客户要得急,没办法,只得加班做。”陆璇解释道。 “那你今天怎么办,睡觉?” “白天睡觉,那我晚上这班不是白加了?吃了早饭小睡一会儿,然后到公司上班。今天这个客户要来看样稿。” “身体也要紧的,不要拿健康去换金钱。现在不是挺流行这样一种说法的,健康是1,财富、权力等等都是跟在1后面的0,没有1,有再多的0没用。”阿M说。 “那是有钱人说的话,我们这种没钱也没权的人不是这样看的,我们认为没有后面的0拖着,1就是1,清汤寡水,没多少价值!” 可阿M心里说,我想用我们家的全部财产来购买你的健康。 阿M坐下吃早饭。陆璇真的很能干很独立。这些远离家乡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小红是这样,这个陆璇也是这样,既能在电脑上设计出很现代的平面图案,又做得一手家务活,这让阿M受用很多。今天的早餐,她变戏法似地做了三明治,煮了绿豆稀饭,备了酱菜,榨了新鲜橙汁。阿M喝着绿豆稀饭,问:“璇子你今年几岁了?” “29。” “比我大两岁,我该叫你璇姐。你这么能干,将来有哪个男人娶了你真是福气。” 陆璇撇撇嘴,道:“阿M我们不要说这些无聊的话题好吗?我对男人没兴趣。” 阿M吐吐舌头。 “阿M告诉你,我妈妈已经将过去那位老中医开的药方寄出了,估计这几天就会寄到,到时你吃几帖试试。” “谢谢璇姐。” “认了你这个妹妹,更要为你效劳了。” 吃了早餐,陆璇回屋睡觉去了。离阿D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来小时,阿M便回到房间想坐下看会儿书,但因为刚才吃饭时想起了小红,就想着给小红打电话问声节日好。这小妮子搬走后便无声无息再也没来过电话,莫非乐不思蜀把朋友忘得一干二净了!她拨打小红搬走前留下的手机号码,连续拨打数次,都处在关机状态,又不知道她现在居住地的座机号码,只得给小红手机发短消息过去,“祝中秋节快乐!打你手机关机,就给你发此短消息了。阿M。”发好短消息,见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换上过节的衣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按门铃,开了门,是阿D按照约定时间上楼来接阿M外出购物了。 他们先在化妆品柜台选购了香乃尔香水,接着,阿D又在饰品柜台替阿M选购了一款时尚的白金项链,阿M也送了一款领带给阿D。阿D见阿M面露倦容,就提议到商厦顶楼上的星巴克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阿M喝卡布奇诺。阿D要了蓝山。他们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阿D瞅着阿M,见阿M虽然面露倦容,但依然遮不住眉目间的妩媚,情不自禁赞叹道:“阿M你真美。” 阿M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娇嗔道:“怎么这么老土?赞美人不能说点别的。” 阿D笑笑,坦承道:“我确实不会唱赞歌。”说着,想起了什么,问:“等会儿见了你妈我那未来的丈母娘怎么称呼?我该怎么赞美我的未来的丈母娘?” 阿M瞪他一眼,“稍息吧,你离毛脚女婿这个级别还相差好几档哩,谁让你叫丈母娘了,叫阿姨。” 但阿D很有信心地说:“总有一天会成为你们家的女婿。” 阿M笑了,“那就好好努力吧!” 到家时已经下午3点左右。吴姨替他们开了门,接着放开嗓门喊:“太太,阿M回来了。” 阿M的老妈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吴姨的叫喊,急忙放下书站起身走了出来。她一眼望见站在女儿身边的阿D,“是阿D,是吗?” “是的,阿姨,我是阿D。”阿D说着走上来,将手中的礼品递给阿M的老妈,“我不会买礼物,阿M说您喜欢香水,但愿您能喜欢。节日快乐,阿姨。” 老妈欣喜地接过阿D递过来的礼物,“你们能回家过节,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了。吴姨,快,把我上午炖的冰糖红豆汤盛了端上来给阿M他们吃。” 阿M走上前来,抱住老妈,道:“今晚过节还请了谁?请徐叔叔了吗?”这个徐叔叔追了阿M老妈好多的了。 老妈的脸上很快浮起一层红云。她点点头,回道:“请了。一会儿就到。” 说话间,老妈推开女儿的拥抱,把阿D让到沙发上坐。阿M说:“老妈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们也不是客人,不用这么客气。” 老妈瞅一眼女儿,“你当然不是客人,可人家阿D是第一次上家里来。” 吴姨端了冰糖红豆汤过来,听了阿M的话,她插嘴道:“今天是客人,以后经常来就不是客人了。”说着话,吴姨将手上的两碗冰糖红豆汤一人递了一碗。“这个红豆汤是我们阿M最爱吃的。昨晚就用清水漂洗干净红豆,今天上午用小火炖了大半天哩。” 阿M对阿D说:“你管自己吃别理她,吴姨就会唠叨,每次回家就听她话多。” 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阿M随手从茶几上抓起电话,一听,是老爸打来的。“有事吗?”阿M淡淡地问。 “阿M你在家,太好了,陪你妈好好过个节,告诉你妈,本来我想过来的,可她们说要出去玩,我就不来了。”老爸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歉疚感。阿M突然感到其实这个男人也很可怜,因为一次背叛,大半辈子生活在负疚之中,对女儿,对前妻,还有对现在的妻儿。 这么想,她的心就软了下来。可能是怀疑自己得了绝症吧,这段时间特别容易伤感,也特别心软。心一软,说话的口气也软了不少,她对那个男人说:“你哪一年中秋节不忙的?你哪一年中秋节有陪过我和老妈的?忙你的吧,今天过节老妈有我有阿D还有徐叔叔陪着不会冷清的。” “徐叔叔?哪个徐叔叔?”老爸在电话里有点吃惊地问。 看来老爸还不知道他的前妻的生活中已经有了中意的男人了。作为女儿,阿M不想多嘴多舌。她说:“我也不大清楚,到时你自己问老妈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十年前是你自己放弃老妈和我的,现在老妈想要选择怎么样的生活伴侣,你和我一样只有祝福的份。” 一直在听阿M和她老爸说话的阿M老妈插嘴道:“阿M你胡说什么。” 阿M将电话机交到老妈手上。 “喂,永祥吧?”老妈语气柔和地问。 老妈永远是这样的淑女,这是阿M怎么也学不来的。 可电话里那男人并没理会前妻很淑女地问候,他问:“阿M说的那个姓徐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中秋节,女儿难得回家,她的男朋友也在,我就想开开心心过节,你知道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了,有什么事,过了节我再告诉你,好吗?” 那边,永祥还在气急败坏地叮嘱:“雨睛,你这个女人太单纯,找男朋友要长点心眼,不要在你眼里什么人都是好人。再说女儿也这么大了,万一弄出点什么事来,会让女儿笑话的。” “你瞎猜疑什么?我会弄出什么事来的?” “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会不知道?我是怕你吃亏。” 雨晴的脸有些拉下来了。可对方看不见,还在一个劲地提醒,“我的话你不要不当回事,我周围有好几对离婚再婚的夫妻,男的再婚,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女的就没有这么顺了。” “好了好了,没有人告诉你我要再婚。如果没有什么要说了,我挂电话了。” “过了节我就来看你。” 这边先挂断了电话。 “奇怪,我的哪点心思他知道了?”挂了电话,雨晴悻悻然地说。 那个被阿M称为徐叔叔的男人是快要吃晚饭时到的。徐叔叔送给阿M老妈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花,雨晴欣喜地收下了这捧红玫瑰,将脸凑近花丛,嗅着花的芳香,嗅够了,抬起头,道:“没想到红玫瑰的香味也这么好闻。”说着,将花瓶拿入厨房注水,将花一株一株插进花瓶。徐放送给阿M的礼物是一大盒德芜巧克力,连吴姨也得到了一件羊毛衫。阿M略带些惊讶地拿眼角睨一下老妈,没想到手捧红玫瑰的老妈的脸上闪现出少女般幸福的光彩。阿M 找个机会悄悄地问老妈:“怎么喜欢上红玫瑰了?你以前不是挺讨厌这种花的。” 老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花随心变嘛。” “我听不懂。”阿M调皮地说。 “听不懂就算。”老妈不再理会女儿。 晚餐安排在大阳台上吃。一张白色的圆桌,铺一块苏格兰格子布。围着圆桌摆了五张小圆凳。阳台前方是一片桂花树林,丹桂树上绽放着金色的花蕾。月亮升上天空时,月白风清之际,飘过来一阵阵桂花的浓香,沁人肺腑。 餐桌中央的花瓶中插了一大束刚才徐放送的红玫瑰。 精致的五六样小菜,一瓶红葡萄酒,一盘薄薄切成片的莲藕,一只象征团圆的月饼。 阿M端起酒杯,道:“十年了,以前每年的中秋节都是我和老妈过,后来又添了吴姨。人家是赏不尽的团圆月吃不完的团圆餐,我和老妈每到中秋节,心中只有悲凉,有几年甚至是怕对天空的明朗月。今年不一样了。我很开心,为自己更为我老妈。原来 一家人团团圆圆坐在一起过节的感觉这么好。徐叔叔,我从刚才你送我老妈鲜花时看出来你很喜欢我老妈,我很欣慰在我老妈步入中年时还能得到你这么深情的爱。以后不管日子怎么过,徐叔叔,我都希望你能始终陪伴在我老妈身边。这杯酒我敬你了。”说完,阿M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个叫徐叔叔的男人的情绪被阿M感染了,他也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说:“阿M,我追了你妈妈很多年了,她一直不肯接受我。她的心里只有你老爸,现在也是。” “徐放你也胡说。今天这是怎么啦,好好地大家在一起过个节怎么有这么多话,也不怕人家阿D笑话。”当着阿D的面谈论自己的感情让阿M老妈很难堪。 因为不太了解阿M家的情况,阿D一直不敢多说话,现在见阿M的妈妈指到自己了,就觉得应该有点表示,“怎么会呢,阿姨,我觉得每个人的感情都是应该得到尊重的。今天我跟阿M回家过节,也想借着花好月圆的机会恳求阿姨祝福我和阿M的这段感情。” 阿M的妈妈笑了,她说道:“我早就盼着阿M给我领个好女婿回家。我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是被我从小惯的,你要多包容她。” “那是那是。”阿D连连点头。 阿M苦笑了一下。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先是阿M和她老妈还陪着喝酒,后来就是阿D和徐放在喝了,其余人只是吃莲藕聊天。月亮升上中天后,空气中有了寒意,但桂花的香味更浓烈了,大家醉在桂花的飘香中迟迟不愿散去,吴姨几次提醒可以结束了可以结束了,大家才余兴未尽地很不甘心地结束了聚会。老妈笑着说:“秋天里这样的天气很多的,想一起吃饭了,提前打个招呼让吴姨操办就是了。” 阿D说:“那好,我以后经常可以上阿姨家蹭饭吃了。” “欢迎你来。”阿D和徐放告辞着走了。因为喝了酒,雨晴不准他俩开车回去,他俩就说打车走打车走,车子放在这儿明天来取,还可以蹭一顿饭吃。 吴姨收拾好厨房里的餐具休息去了。客厅里剩下阿M和妈妈。老妈换上家居的服装,去厨房替女儿端来酸奶,并随手关了客厅所有的灯,让外面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口倾洒进来。 老妈说:“阿M眼光不错,小伙子识礼节,人也文雅,早一点定下来,好让老妈替你们操办婚事。” “早着哩。”阿M淡淡地回答。 “怎么,还不太满意?”老妈见女儿又是这个态度,以为这个阿D还是没能打动女儿的心,“不要太挑剔了,婚姻嘛,见着合适的就好,十全十美的婚姻是没有的。像我和你老爸,当年有多少人羡慕我,郎才女貌也好,天作之合也好,朋友们都是这样称赞我们的,结果怎么样,说散就散了。” 十年时间,老妈心头的伤口已愈合了,说起自己失败的婚姻,口气淡淡的,就像在说别人一样。原先阿M很怕与老妈提起这一切,她怕一不小心触动老妈心头的伤痕,也怕看到老妈伤感,此刻见老妈如此超脱地谈论自己的婚姻,身边又有了个很般配的徐放陪伴,作为女儿也就释然了许多。她调皮地搂住老妈的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合适呢?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这个徐叔叔真的很不错,有事业,人也挺儒雅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们操办?” “怎么,你怎么老是想着嫁老妈?”老妈幽幽地问。 “什么叫老是想着嫁老妈?是想让老妈重获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我女儿找到好女婿,给我生个外孙,我就更幸福了。” “这不一样的。看着儿女幸福,与自己亲身体验幸福不一样的。”阿M一门心思要说服老妈接纳徐放,但也知道老妈这个人不太能够被说服,说急了,伤了母女感情更不好,灵机一动,打算找机会与徐叔叔谈一次,如果徐叔叔真爱老妈,应该态度再坚决点,行动再积极点,真心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喝了酸奶,与老妈聊了一会儿天,睡意渐渐袭上来,与老妈道过晚安,准备就寝。这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还以为是到家的阿D打来的。接通后一听,竟是老爸的声音。“有事吗?这么晚了还没睡觉?”阿M没有称呼他。自从他离开她们母女后,阿M就没再叫过他。遇上需要称呼时,她会停顿一下,将称呼省略不计。 “睡了,睡不着,就给你打电话。今晚睡家里吗?那个……那个姓徐的男人没住在家里吧?”老爸压低嗓子跟阿M说话。 “噢,原来让你睡不着觉的是这个!”阿M轻描淡写地说道:“第一我今晚睡在家里,第二,徐叔叔早就回他自己的家去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阿M,”老爸沉吟了一下,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多关心关心你老妈,她这个人太善良,太容易轻信别人,我怕她会吃亏。” “老妈身边好像没什么骗子。” “我是说……这个姓徐的男人他真的……适合你老妈吗?” “他不适合,你适合,你能再回来吗?”阿M说话口气渐渐尖刻起来了。 “宝贝,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我怎么难为你了?我只是想让老妈重新获得幸福。” “可你想过没有,再婚的女人有几个能获得幸福的?” 因为怀疑自己得了绝症而放低姿态原谅了老爸的背叛行为,此番听了老爸的话,心头郁结着的那股火气怒气怨气终于又岩浆般地突突往上冒了。她真想放大嗓门对老爸说话,可害怕惊醒已经安睡的老妈,强压住感情,低声说道:“十年前你抛下我和老妈拍拍屁股走人,怎么就不怕我们会吃亏?你知道吗,由于你的背叛,使我和老妈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剥夺我们幸福的人是你,你知道吗?你以为给我们钱给我们买房就能弥补我们心中的创伤吗?”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老爸对不起你们。”老爸可能也被触动了往事的那根弦,心头开始发酸,哽咽着一个劲地对阿M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M的心再次软了下来,语气也没了刚才那样的激烈和尖锐。她说:“你好歹也到知天命的年纪了,你应该清楚,当年你和那个女人搞在一起后,其实就已经放弃了你在这个家的权利,你也就无权再过问她的生活了。” “可这毕竟事关你老妈后半辈子的幸福,应该慎重些。” “这个徐放追了老妈好多年了,直到最近老妈才开始接纳他,这说明老妈心里很有数的,她会为自己的幸福负责的。”阿M说着话,感觉鼻孔发痒,好像有液体流出来了,赶紧用手背擦拭一下,一看,又是鼻血。她仰起头,以防鼻血滴落下来。见到鼻血,持续了一天的好心情又荡然无存了。 一阵悲凉袭卷而来。再次想到樱。想到如果自己像樱一样离去,并非可以像樱那样走得发无大字报,因为老妈的处境肯定很悲凉,那么,徐放将是老妈的惟一精神支柱。 想到这里,她对着手机另端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说:“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连我都愿意接受这个徐放,可见这个徐放人品不错。你现在很幸福,身边有妻子有儿子,可你替老妈想过没有,当有一天老妈失去我时,她将会怎么样?现在我唯一能够帮她的是当不幸来临时,能有一个人可以与她共同分担,这个人就是徐放。行了,我困了挂电话了。”最后一句话阿M是哭着喊出来的。她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情绪失控,把自己的病情叫嚷出来,所以,哭着喊出最后一句话后,没等对方有所表示,当机立断先自摁下了结束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