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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已快接近中午,掏出钥匙刚打开门准备进屋,猛听得背后有人轻轻唤道:“阿M,是我,你终于回来了。” 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唤自己的是老爸。 “找我?”若是以往,阿M早就狠下心来赶这个男人走了,今天不,许是这些日子太累了,累得她都懒得抹下脸来发火,也许是再次出入殡仪馆,再次眼睁睁看着鲜蹦活跳的生命倾刻间化为灰烬,顿悟出人生无常,因此对这个背叛了家庭的男人多了几争宽容,反正,她非但没有对眼前这个给予自己生命的男人恶语相加,还将这个男人让进屋,随后将门关上,转身平和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能请我坐下喝杯水吗?我等你半天了。”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空虚。 阿M说着指指客厅里的沙发,“随便坐吧。”她从自己房里拿出玻璃水杯,“绿茶还是红茶?” “白开水就可以了。” 阿M倒了杯白开水递过去,然后自己也找了张椅子坐下。屁股一挨到椅子上,浑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软弱,乏力。她懒懒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事了吗?我累死了,想尽快好好睡上一觉。” 这时,男人才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儿,看上去十分疲劳,脸色苍白、泛青,人也瘦了一圈。他心头一激泠,问:“女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阿M无力地摇摇头,道:“没事,就是累,困。” “那你先睡上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 “也好。”阿M说着话就要睡过去。男人见状,急忙将杯子搁到茶几上,站起来,一把抱住女儿。阿M被这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从老爸的怀里挣扎出来,但实在是太疲惫了,疲惫得让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拒绝一个父亲的拥抱,于是索性就将身子全部靠到了老爸的怀抱。男人将这孩子抱到卧室的床上让她睡下,替她脱了鞋子,替她拉过被子盖上。 他走出卧室,轻轻掩了卧室门。打开冰箱门,看到里面除了几罐茶叶,别的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这孩子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过日子肯定饱一餐饥一餐,女儿过这样的日子,不能否定这里面没有自己的一分责任。想到这里,男人心痛得不得了。他关好冰箱门,往家里打了电话,嘱咐保姆替他去农贸市场买只老鸭,赶紧煮一锅老鸭煲,炒几个可口的时令蔬菜,准备好就打电话给他,他让秘书来家里取。嘱咐完,他就坐在客厅沙发等待女儿睡醒过来。 他已经连着四天来这儿等女儿了。前三天,几乎每天在车上等到傍晚还不见阿M回来,打电话到女儿单位询问女儿的去向,单位同事也说不上来了,只说阿M调休了,上哪儿去就不知道了。打阿M的手机,却一直关机,雨晴那儿又不愿意去问,就固执地天天来等,想总有一天会等到女儿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刚才,当他看到女儿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兴奋地从小车座位上蹦起来,一蹦,脑袋碰到了车顶棚上。他急忙下车,锁上车门,紧跟着女儿走进单元门。这些日子,他急着来找阿M的目的,一是依然担心着阿M的身体状况,二是为了雨晴的事,想求女儿出面阻止雨晴再嫁,尽管他早已经知晓女儿的态度,但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然而,他看到女儿疲惫成这副模样,柔弱成这副模样,刚才在他的怀抱里就睡着了,心痛得不得了。抱着阿M,仿佛又回到了阿M很小的时候,那时的女儿,小小身子经常柔弱无骨地贴着他依恋着他,充满着乳香,令他陶醉不已。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有了这小小的女儿,便是富可抵国,犹如一个国王拥有富裕的王国一般,夫复何求!然而,一念之差,令他失去了这份富裕,虽然目前的家庭无可挑剔,儿子也是玲珑剔透般地聪慧,但他始终找不回当年抱女儿在怀的那份感觉。现在,一直仇恨着他的女儿,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他在心生温柔的同时,更心痛住在外面的女儿怎么会是这样一种生活状态!他想,不管怎么样,他要把女儿劝回家去住。他甚至想,如果女儿当初就不搬出来住,雨晴可能就不会如此寂寞难耐动了再嫁的念头。 男人就这样坐在客厅里想他这一家过去的一些事,直到保姆做好老鸭煲打电话通知他派人去取,他才醒悟过来。他急忙打通秘书的电话,让秘书赶紧去家里一趟。约摸过了半小时光景,秘书就将保姆做的菜都拿来了。男人又开始动手替女儿煮饭。等到阿M睡醒,时间整整过去了四个多小时。起床后走到厨房喝水,猛然发现老爸还在,电饭煲里已经煮好饭,餐桌上已经摆好菜肴。见到阿M起床了,招呼道:“准备吃饭吧,有老鸭煲,里面放了笋干、枸杞,味道不错。” “你为什么不回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喝了水,阿M走出厨房站在老爸面前 “吃饭好吗?边吃饭边聊天。”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拉女儿坐到餐桌旁。老鸭煲的香味一下子令阿M想起自己忙的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吃个囫囵饭了,她抄起桌上摆着的筷子开始挟锅里的笋干吃。 男人盛了碗饭递给阿M,温和地问道:“能告诉我,这几天你到底上哪儿去了?干吗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在家里,都是妻子和保姆伺候着男人的衣食起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心甘情愿地替女儿做牛做马的想法了,此时,替女儿拿这拿那,做这做那,非但不觉得累,相反还有种很甜蜜的感觉。他又给自己盛了饭,坐下和女儿一起吃。从砂锅里挟了鸭腿到女儿碗里。 阿M不愿再提那档子伤心事,便轻描淡写地说道:“朋友出了点事,帮了他们几天。” “没别的事?”男人眼睛注视着阿M,见到女儿经过一阵酣睡,脸色红润了许多,光亮了许多,放心了不少,他问:“身体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 “没事。” “我等你四天了,就想问问你身体情况,那天匆匆离开你们母女,心里很不踏实。” 阿M低头吃了口饭,边嚼边不以为然地回道:“有这个必要吗?我都这么大了,有病,自己会去治的,没必要兴师动众。” “这么说,你是……”男人惊恐地放下筷子。 “我只是个打个比方而已。” “真的没病?” 阿M大口地嚼着老爸挟到自己碗里的鸭腿,反问道:“你看我像有病的样子吗?” 男人摇摇头,毫无把握地回答:“我不知道才来问你的。女儿,有病不要怕的,我,还有你老妈一定会陪着你共同面对的。” “这鸭子味道真好,你也吃点。”阿M叉开话题。 “味道好就多吃点,我是特地打电话让家里的阿姨做好送过来的。”见女儿不愿意讲她自己的事情,男人不再勉强,就顺着她的意思说起了另外一档子事情:“阿M,我看你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一个人生活,这样饱一餐饥一餐的可不行,你还是住回家里去,让你母亲也好有个伴。” “我确实有回家去住的想法。”阿M点点头,道。 “你回去还可以劝劝你老妈,让她要慎重对待自己的第二次婚姻。” 阿M疑惑地看了一眼男人,懒懒地回答:“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阿M哪,你要多点时间关心关心你老妈,那个徐放……我真的有点不放心。” “你关心这个关心那个,累不累?你现在才知道关心,你现在才知道不放心,早干什么去了?”原本因为小红的去世让她对人生不如意的事看开了许多,但一接触到现实,一触及到最令自己心痛的事,阿M的心情又起了变化,她放下碗筷想起身走人……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男人一把拽住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女儿,将她重新按在位子上,息事宁人般地说。 两人开始埋头吃饭。 父女分开时间长了,一切都变得陌生了。以前父女俩在一起,嘀嘀咕咕有说不完的话,如今,不谈阿M的身体,不谈老妈,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只顾着自己吃饭。吃完饭,阿M进厨房收拾了碗筷,将那只砂锅里吃剩的鸭子盛到一只大碗里,洗净砂锅好让男人带回家。男人要走了,放心不下女儿的身体,再次叮嘱她有病千万别瞒着大人,要赶紧到医院去治,阿M不耐烦地将他推出门,送他到楼下,看他坐进车里,在替他关上车门时,说了一句:“泼水难收,失去的,很难再收回来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第三天,身心疲惫的阿M退出租房搬回家里去住了。她事先没告诉陆璇,因为凭直觉,陆璇似乎陷入了新一段的感情中,除了工作,她很少在家居住,也不再替阿M准备早餐,也不再替阿M熬中药。对陆璇的“移情别恋”,阿M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甚至还有种摆脱了一段畸情后的轻松之感。 要回家住了,阿M对这个住了几年的屋子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尤其是在与小红共同居住的那段日子里,这个屋子里经常爆发出小红毫无心计的灿烂的笑声。然而,时过境迁,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转瞬间不存在了,留给活者的人的只有无限的悲哀和无尽的思念。现在在这个屋子的每一处地方都能让她想起小红的存在过,想起小红,势必会想起樱,于是,千头万绪,唯有“悲哀”充满整个胸腔,并对生命的不可预测性充满了深深的畏惧。好在她的大脑保持着十分清醒,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生活下去,毕竟自己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身体健康),自己的生活需要阳光。考虑再三,她终于下定决心要走出小红去世带来的阴影,搬回家去住,回到亲人的生活圈子里去。 定下搬家的这天,她联系了搬家公司,并给陆璇留了字条,告诉陆璇:我回家住了。你给我的药方我会继续抓药吃的。这药有效果了,现在已经很少流鼻血。谢谢你和你的妈妈。祝你过得好。阿M即日。 当她指挥着搬家公司工人把一箱箱书籍,还有把成包的被褥等生活用品搬进家门时,让正在客厅伺弄盆景的雨晴惊讶得不得了,等到她醒悟过来,一个劲唤道:“吴姨吴姨,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听到女主人的叫唤,吴姨急急忙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工人大包小包往家里搬东西也大吃一惊。 阿M指挥工人将装有书籍的纸箱子搬进书房,别的就放在客厅,到时慢慢整理、拾掇。工人搬完这一切,阿M付过工钱,他们就走了。 这时阿M才有空对老妈和吴姨说:“我搬回家住了。吴姨,要麻烦你多煮一个的饭菜了。” 吴姨乐了,道:“你回家多好的事啊。你回来,家里就热闹了,你知道吗,每天晚上就我和太太两个人,说不出多冷清了,太太你说是不是?” 雨晴笑道:“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好了,打电话叫你徐叔叔早点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乐乐。” 阿M一呆,随后马上明白了,搂着老妈的脖子悄声问:“快和徐叔叔结婚了吧?” 雨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你们去法国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忙于小红的事,把老妈这件事给忘记了,回到家,见到老妈,又想了起来。 “估计旅游签证快下来了吧。” “太好了,老妈,我长大了,不用你多操心了,你该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了。” “不用我多操心了?让我操心的地方还多着哩。与阿D分手了,那赶紧再给我领个回来。我这么优秀的女儿,连个男朋友都还没找上,太没面子了。” “老妈我发觉你现在脑子有点进水了。既然你女儿这么优秀,还怕嫁不出去?着的什么急!” “怎么能不着急?”吴姨从卫生间拿来拖把拖着刚才被搬家工踩脏了的地板,听到阿M的话,她插嘴道:“在我们乡下,像你这样年龄的女人,孩子都上小学读书了。” “那是两码事,你不懂的。” “怎么是两码事呢?农村也好,城市也好,不都是女人,是女人,就得结婚生子做妈妈。”吴姨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说着,阿M推着吴姨往厨房走,“快去准备晚饭吧,我饿了。” “好好好。”吴姨笑呵呵地走进了厨房。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吃水果,阿M将樱的故事,小红的故事,还有陆璇的故事,讲给老妈、徐叔叔和吴姨听。当然,她省略了与陆璇的那层关系。她说:“这两年,我在外面漂泊,经历了这么些伤心的事情,实在太累了,太伤感了。” 阿M说故事的时候,雨晴不停地在揩眼泪,阿M说完了这些故事,她搂过阿M,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脊,安慰道:“回家多好,我们会帮助你尽快从伤感中走出来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些自然现象我们无力去改变,但老妈我,还有你徐叔叔,还有吴姨,会让你渐渐淡忘这些伤感,变得快乐起来。走的人走了,活着的人没有理由必须悲悲凄凄地走完各自的人生之路。” “可是,老妈……”阿M迟疑了一下,最后下决心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他们:“前段时间我的身体也不大好,老是流鼻血,牙龈出血,不知道会不会得白血病,看了好几家医院,但都无法最后确诊。我同住的那个陆璇给了我一个秘方,我现在在吃方子上的中药。” 雨晴受到惊吓似地一下子推开女儿,“怎么会?这么说你老爸的感觉是对的!中秋节后,他就怀疑你有事情瞒着我们,果然是……你为什么不早说?那次我们特地来问你,你都不说实话。我马上给你老爸打电话,让他替你找专家看看。” “不要。”阿M一把拦住欲要起身去打电话的老妈,“我的病不要他插手,况且吃了一段时间中药已经好多了,我想再坚持吃一段时间肯定会没事的。” “什么叫好多了?”徐放问。 “不大出鼻血了,前几天这么累都没见流鼻血。”阿M回道。 “阿M你把药方子给我,明天我去给你配药。从明天起,熬药的事就归我了。既然阿M说这药有用,咱不妨再吃一段时间。”吴姨说。 “不行,不能随便乱吃药,万一耽误了病情怎么好。”雨晴固执地反对道。 “若真的是白血病,到医院去有什么用?化疗,化疗,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生不如死,我不要重蹈樱的覆辙。我就想在有生之日快快乐乐的生活,然后有尊严地离去。” “可以有骨髓移植,还有造血干细胞移植……现在治疗白血病的方法有很多。”雨晴还在坚持。 “有多少成功率?还有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配型?如果随便什么人患白血病都能救治,樱就不会死。妈妈。你不要勉强我,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安排,好不好?” 这时,徐放发表意见了,他说:“雨晴,阿M的想法可能是对的,她发现身体不好到现在有些日子了,如果真的是白血病,恐怕没这么简单……” 雨晴盯他一眼,道:“徐放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赶情阿M不是你女儿?”也是急的,雨睛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了。 徐放大度地笑笑,道:“阿M怎么会不是我的女儿呢?雨晴你是太着急了吧,说话这样口不择言?我的意思是,阿M吃那药已经感觉到有效果了,就让她再吃一段时间看看。过去老人们不是经常说的,草头郎中气死名医,用祖传秘方治好疑难杂症的事情不要太多。不过,阿M啊,你也自己要当心,一旦感觉不对头要早说,我们陪你到医院去治疗。生命是很可贵的,需要我们去珍惜去百倍爱护,如果化疗能够换回生命重生,为什么不试试呢?至于钱不是问题,你老妈有,我也有,刚才你老妈说你不是我的女儿,怎么会呢?除了你,我没别的什么遗产继承人,只要你老妈愿意接受,我们明天就去做个公证,把我所有的钱财都过到你的名下。” “谢谢徐叔叔。不过,我不能要你的钱呀。”阿M感谢道。 徐放笑着摆摆手,“父女之间用不着这么客套。” “阿M……”雨晴又将女儿搂入怀里,“我错怪你徐叔叔了,也是急的,对不起了。阿M,你徐叔叔说得对,生命很珍贵的,需要我们百倍珍惜和爱护。你知道,自从你老爸离我们而去,你是我生活快乐的唯一理由。” “老妈,现在徐叔叔也是你生活快乐的理由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阿M宽慰着老妈。从进家门到现在,家里浓浓的亲情已开始温暖了她这段时间如冰一样的心扉。她庆幸自己搬回家的决定准确无比。 这晚,他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了很多事。雨晴和徐放有意识地将话题引到亲情上来,雨晴还讲了好多阿M小时候的趣事,惹得家里笑声不断,也使阿M感受到了久违了的出自内心的快乐。 一家人亲亲热热聊着天,不知不觉夜深了。吴姨放好洗澡水催阿M洗澡休息,大家看时间才知道已经快午夜11点多了。阿M起身走进卫生间,吴姨随后替她拿进来了浴巾和睡衣。吴姨悄声问阿M:“你的身体真的没什么吗?” “真的。”阿M抱住吴姨撒娇般地回道。 “上帝保佑,阿M,你可不能出一点点事噢,要不,你老妈的下半辈子就完了。你知道吗,当年你老爸离开这个家,如果不是有你,她可能就……” 阿M心头刚刚开始融化了的冰又悄悄结上了。吴姨的担忧也正是她的担忧,正是由于这份担忧,才让她全力促成老妈和徐放的婚姻,至少,如果她身体健康,尽管她满心希望老妈幸福,但对老妈的再婚,她不至于会全力促成。 然而,她不想对吴姨说破自己的这段心思,对吴姨说了,这个好心的女人肯定担心得要死,况且她又不善于掩饰,不出两天,老妈就会知晓一切,到那时,家里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所以,她为了转移吴姨的思维,问:“你觉得我徐叔叔和我老妈还般配吗?” 吴姨点点头,道:“恩恩爱爱的,我看着心里也高兴。不过,你老爸知道这件事后会受不了的。你老爸虽然背叛了你们,但我看着他心里一刻都没忘记你老妈。” 阿M的心无端地动了一下。蓦然记起中秋夜远在秦淮河畔的那个男人的电话,想起前几天那男人来看自己时的焦虑神情,他的千万个不放心,吴姨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老妈与徐放结婚,对他的打击可能是无限量的。 怎么办?她的心头雪上加霜。 吴姨见自己提起阿M的老爸,阿M即刻变了脸色,暗暗后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提了不该提的人,所以,她换了话题,提醒阿M道:“赶快洗吧,天凉了,水很容易冷。” “我知道了。”阿M应道。 吴姨转身出去了。阿M关上门,脱了衣服躺到放了温水的浴缸里。温温的水舐着她的肌肤,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她暂时放下对老爸老妈的担忧,全身心享受这难得的舒适时刻。浸泡了十几分钟后她从浴缸起身,拉过浴巾揩抹身子。揩抹下身时,发现浴巾上沾染了红颜色。例假来了。她想试试这次不吃止血药行不行。 睡着后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见天堂里的小红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正要问小红在那边生活得好不好,小红抢先说:“你将来会和小北结婚。” “我和小北结婚?不可能!”她欲拉住小红问个明白。 小红却嘻嘻一笑闪身躲开了。 小红说:“天机不可泄。你自己揣摩去。” 随后小红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