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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这天晚上,雨晴和徐放就阿M的身体健康状况与徐放探讨了几乎大半宿。雨晴还是责怪徐放对阿M的健康有些掉以轻心,徐放再次解释说:“雨晴你错怪我了,其实我和你一样着急,但光着急又有什么用呢?阿M把她的病情告诉我们,我分析,是她的病症确实有所缓解了,以前她不说,是怕你知道了后着急得不得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听任女儿这样胡闹,吃这种随便什么人推荐的中药总不是回事吧。”事关女儿的健康,雨晴说话的语气一改以往的温情脉脉,显得甚至有些蛮不讲理。 徐放怎么会不理解雨晴的心情呢?他搂过雨晴,一副好脾气地劝慰雨晴,道:“别着急好吗?真有什么事,让我们一起面对。” “我能不着急吗?我和女儿相濡以沫过了这么多年,在我最难受的那几年,如果不是女儿陪伴在我身边,我都不知怎么过才好。现在,她有可能得这种恶病,你说我……”说话间,雨晴想到了一件事,“徐放,那个去巴黎的事,是不是与旅行社去沟通一下,看是否可以取消我们的出游行程,现在这个样子,我哪有心情去游巴黎。” 其实这事徐放也想到了,但看雨晴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想把这事压一压,第二天再对雨晴提提,此刻,雨晴先提出来了,他自然答应明天就找旅行社去谈。 这晚也只能这样了,雨晴吩咐徐放早点睡,“今晚我要做祷告,求耶苏基督保佑我女儿。” “好吧,不过你也要早点睡。别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我和阿M都需要你,知道吗?” 雨晴点点头。 但这一晚,她在耶苏受难像面前整整跪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点,阿M上班去了。徐放也上班去了。 因为清楚雨晴是凌晨才上床睡觉的,徐放起床时轻声轻脚,怕一不小心将雨晴惊醒,而实际上雨晴上床后只睡着了一小会儿,祈祷了一个晚上,七上八下的心灵暂时得到了片刻的安宁,但深刻的母爱让她始终放不下这件事,睡着了一小会儿,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惊醒过来,后来就再也睡不着了。之所以赖在床上不起来,是浑身骨头散了架般地酸痛。等到阿M、徐放出了门,她便硬撑着起了床,漱洗好,稍稍吃了点早饭,就给阿M的老爸打电话,“有要紧事,必须见到你。”她几乎用了命令的口气。 那边阿M老爸似乎正跟一个人在谈事情,听到雨晴主动约自己,先是一喜,后又一惊,按照目前他和雨晴的关系,如果不是阿M的事,雨晴不会主动约他的,于是,他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我马上让司机来接你。” “不用。我打车过来。” “随你便吧。” 雨晴挂了这个男人的电话,立即换上出门的衣服,吩咐吴姨:“我去找那个男人商量给阿M治病的事。” “去吧。” 刚迈开大步,跪了一个晚上的膝盖隐隐作痛,撸起裤腿一看,两个膝盖上都起了淤血,急忙唤吴姨拿麝香膏药来贴上,然后,一瘸一拐地趟出家门,走至小区门外,拦了辆出租车就往那个男人的公司大楼驶去。约半个多小时后,她就被秘书小姐接进华董办公室。秘书小姐道:“华董在接待室与客户谈事情,马上就过来,您先休息一下。”秘书小姐替她泡了杯绿茶,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一会儿,男人推门进来了。他夸张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雨晴,可雨晴坐着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男人张开的双臂往上伸展,作了个伸懒腰的动作,道:“刚送走一个客户,整天迎来送往的,弄得人头昏脑胀。” “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雨晴指指男人坐惯了的真皮转椅。 男人听话地坐到了那转椅上。 “我要告诉你,你的感觉是对的,阿M身体确实不大好,她怀疑自己得了白血病。”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阿M告诉你的?” “阿M昨天搬回家住了。我们谈了很多,包括她的身体状况。这两年,她经历了很多,两个好朋友先后去世,还有她自己的身体……老是流鼻血,阿D陪她去好几家医院作过检查,可都无法确定病因,现在在吃人家推荐的中药。” “那天……我去看她……她……” “你去看过阿M?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我劝她回家来住的。”他见雨晴脸上气色不太好,估计是一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就将口气缓和下来,“这样吧,我给她找几个专家会诊一下,别急别急,现在医学昌明,肯定能治好女儿的病。”说着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一会儿通了,他对对方说:“你想办法替我联系有关血液病方面的专家,要最好的。” 可能对方在问原因吧,男人接下去回道:“我女儿阿M身体不太好,想请专家替她作个全面检查,越快越好。” 雨晴心里清楚这男人是在给谁打电话,但他不解释,她也不提。 打了电话,男人说:“你放心吧,约好专家,我马上通知你。我们一起带阿M去检查。” 雨晴不放心似地睁大眼睛,说:“你还是托别人吧。” “她的人品你尽管放心。” “她有好人品,当初也不会插足我们的婚姻了。”雨晴固执起来也是十分可怕的。 男人也清楚雨晴认起死理来任谁的话都不会听,他只得退让一步,“这样吧,我再托托人,双管齐下,你总该放心了吧。”说着,男人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通讯录,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位他认为能起重要作用的人物,但又很快发现这位人物的座机电话号码已经很老了,就试着加了个升位号码,拨打过去,很快电话被接起来,男人问:“是刘厅长的家吗?” “是的。” “请他听一下电话好吗?” 一会儿,那边就有人“喂”过来,男人急忙说:“刘厅长,我是华永祥,不知您还记得我不?中兴公司的。” “怎么不记得?!我只是纳闷,你这个企业家,怎么突然给我这个赋闲之人打电话。” “刘厅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记得打扰您。我想请您帮忙找个血液方面的专家,我女儿身体不太好,想在这方面作个检查。” 那边,刘厅长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过话来,“华总啊,你女儿身体不好,我很想帮你,但,我早就退下来了,说话也不知道还管不管用,这样吧,我找电话号码给你,你打过去试试看。” “好的好的,我等你电话。打扰了。”说完,华永祥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雨晴焦急地问。 “可能有难度。前几年就已经退下来了,在位时对部下又很严格,得罪了很多人……” “我明白了。”雨晴有点失望。 “我再想想办法。”华永祥安慰道,“我的联络图里肯定还有这方面的专家的。” “那好,我走了,回去等你电话。”她站起身要离去。 男人说:“你再坐一会儿,我有事问你。” 雨晴重新坐下。 “什么事?”她问。 “你……真的决定了?” 她清楚他指的是什么,点点头算是作了回答。 “你爱他吗?” 她淡淡地回答:“我们当初应该算是相爱吧,结果怎么样,你还不是离我而去了。人家真心诚意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你打定了主意我也无话可说了,但雨晴,我还是要劝劝你三思而后行。还有你们真的要结婚,最好去做个婚前公证,说势利些,要保证阿M的权利。” “这个,徐放已经有考虑,他没有孩子,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也不会再有孩子,他准备将来把他的财产都留给阿M。”雨晴坦然地告诉这个男人她和徐放的事。十年时间,时过境迁,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爱和恨都已经不存在,所以,她的一切都可以向这个男人袒露。 男人听着,面上笑着,心里却难受得直想哭。一切都结束了,爱也好,恨也罢,终于有了一个了断。雨晴十年未再婚,原本以为这个局面会继续维持下去,尤其是前段时间与雨晴再度肌肤相亲,使他对雨晴再次有了很深的依恋。现在,这份依恋彻底结束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对普通男人来说可能无所谓,但对一个在商场上在公司里甚至在情感上霸道惯了的人来说,这份失落感可能就是致命的。 听了雨晴的这番话后,尽管痛,尽管失落,尽管难受,但话语中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豁达和洒脱,“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只能祝福你,同时也希望你们好好善待阿M。” “我们会的。没什么事,我该走了。”说着,她站起身径自走出了男人的办公室。在门口碰到那位秘书小姐,秘书小姐朝她打招呼:“走了?走好。”她对着她微微一笑。 她走到大街上,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轻松。她突然想,我就这么从十年前婚姻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